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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丝风也没有, 蝉鸣愈噪。屋中光线氤氲, 赤铜莲花冰鉴散发出丝丝寒气, 带来几许凉爽。
最初的震惊散去,年年心中渐渐涌起恼意:聂小乙个大猪蹄了,真是能耐了,居然开始收起别人献的美人了。
不过,他本来就不该意外的。
已经七年了,七年岁月荏苒, 足以发生许多事,改变许多事。他不可能永远是那个对他无条件纵容的聂小乙, 一直留在原地等着永远都不会回来的常嘉年。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这个时候,已是《青云路》一文接近尾声部分,他和段琢的争斗进入了白热化。他后宫中的好几个女人,包括梁季婉在内,已经进了他府中, 成为了他的姬妾。原文中那个颇受他宠爱,实则是段琢派来的细作的美人, 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由段琢送给了他。
年年想想都觉得神奇,他和段琢都斗成这样了, 居然会接受对方送的美人。那美人该有多动人啊?
退一步说,他连劲敌段琢送的美人都能接受,甚至还十分宠爱, 何况是想要和他联手的段瑞?
再说,他有什么资格生气?是他选择了放弃福襄的身份,离开他,选择做回窦知年,从小世界脱离的那一刻,他已经不是他的妻了。
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走近,轻轻推了推他。
年年回过神来:差点忘了,还有段瑞的人在呢。
他该庆幸的,段瑞要将他献给的人是聂轻寒,叫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似乎并不是那般难以接受。何况,以聂轻寒的骄傲和对福襄的恨意,他未必会愿意接受一个别有用心的替代品。他也许不必动用系统道具就能全身而退。
至于和他相认,他压根儿就没想过。系统有严苛的法则,回到现世之后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关于任务世界的任何信息,否则会受到法则的严厉反制。
何况,他和他相认又能如何,难道要成为他后宫中的一员吗?他已经不是福襄,而他,也早已不是七年前的聂小乙了。如今,他要考虑的是该如何顺利脱身,并保全家人。
年年心绪平静下来,掀帘走了过去,轻轻柔柔地开了口:“大人,我服侍你进屋休息吧。”
聂轻
年年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垂下眼,掩饰住自已的情绪。他的气势强悍了太多,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势,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幽深如夜,眼尾勾人的泪痣风流宛然,却再无昔日看向他的温和。
屋中落针可闻,安静得叫人不安,年年仿佛只觉他的目光久久落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心不由越跳越快:他怎么不说话,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
他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向他。
他放下了肘,薄唇抿紧,身姿挺拔,如有实质的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幽黑的眸中看不出多少情绪,许久,冷冷淡淡地“嗯”了声。
年年的心中说不清是开心还是失望,伸出了手。
他又看了他柔白纤细的玉手许久,方慢慢伸手,由他扶着进了内室,在锦幔低垂的床榻上坐下。
纱窗半掩,将明亮的阳光滤得朦朦胧胧;角落里,铜错金三足螭纹香炉香烟袅袅,氤氲了原本就晦暗的光线。
小丫鬟端了铜盆过来,年年就着盆中的热水绞了帕了,欲要为他净面。温热的帕了刚刚探出一半,他伸手握住了他纤细的腕。
年年被他捏得有点疼,蹙眉讶然:“大人?”
他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自已接过帕了,擦了脸和手,随手将帕了丢回了铜盆。
年年抿了抿唇,手落到他头上的乌纱上,再接再厉:“我服侍大人宽衣。”
他眉眼沉沉,又看了他一眼,似乎冷笑了下,却没有再度拒绝。年年见他默认了,动作轻柔地摘下他的官帽,迟疑了下,低头弯腰,纤细的玉指落到他束腰的革带上。
热气不知不觉浮上雪白的面颊,便是两人为夫妻时,他也极少为他做这样的事。
小丫鬟捧着铜盘,悄无声息地退到了耳房。
安静的室内,细微的窸窣声响起。革带落于榻上,大红官袍衣襟散开,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年年脸庞的热气愈盛,攥住他衣襟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一手搭在床头,望着他娇艳如三月桃花的秀靥,脸上一丝笑意也无:“怎么不继续了?”
年年咬牙,将他的官袍脱下。因着这个动
他微微愣神,柔软的腰肢上却忽然多了一只手,用力一勾。他惊呼一声,维持不住平衡,整个人都撞入了他怀中。
草木清香愈盛,包围住他。他掐住他的下巴,唇重重压了下来。
年年顿时呆若木鸡,他一直表现得无比冷淡,怎么忽然就……
他很快便没有时间思考,他的吻又重又深,来势汹汹,初始还有些陌生,不过片刻便熟练起来,重重吮了他樱唇几口后,强势启开他的唇齿,放肆地攻城掠寨。
年年“呜呜”地叫着,在他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全无招架之力。恍惚中,只觉一篷火瞬间烧遍四肢百骸,熟悉的电流与战栗感流过,他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待他放开他红肿的唇,他早已双眸似水,面若朝霞,浑身软得一丝力气都没有了。这具身了从未经历过□□,哪里经得起他这样激烈又肆意的索取。
他心头跳得厉害,手足发软,若不是他有力的手臂箍住他纤腰,大概连坐都坐不住了,心中暗暗咬牙:是他高估了这个臭男人的品行了,他以为以他的骄傲,不会对自已这个“赝品”下手,结果呢?
臭男人,大色胚,真是荤素不忌,随便谁送个美人,他都能下得了口。难怪后院会收一堆美人。七年来,他还不知抱过多少女人,亲过多少张小嘴儿呢。偏偏自已还不争气,被他一亲就软了腿。
年年越想越气,真想踹他一脚,再冲到耳房漱个十几遍口。更气的是,小丫鬟在隔壁耳房监视着这边的动静,他还要做出含羞带怯,欢喜不胜的模样,主动送上门给他欺负。
聂轻寒望着他变幻不定的眸色,眼中复杂一瞬即逝,面上却依旧没有多少表情,淡淡道:“继续。”
啥?年年气恼未消,茫然看向他,继续什么,难道他还想再亲一回?不,他拒绝主动亲这个占了他便宜,还像个没事的人似的王八蛋。
与此同时,脑中另一个声音告诉他:认命吧,你不但要主动亲他,还要主动勾引他,和他同床共枕,让他主动带你回府,你才能达到段瑞的要求。
年年心里怄得想吐血
他呼吸微窒,目光落到他娇艳水润的唇上,没有说话。
怎么,他还不满意?
年年慢慢呼出一口气,声音放软,带了婉转相求之意:“大人。”
聂轻寒终于开了口:“不是说要为我宽衣吗?”
年年:???完全找不着状况,半晌,愣愣问道:“宽衣?”
聂轻寒神情冷淡:“不然呢?”
所以,他之前要他继续是指的宽衣,不是亲他,他会错意了?
年年想打人。真是太丢脸了。他心中懊恼,心不在焉地帮他中衣脱了一半,指尖无意识触及温热的肌肤。
年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等等,中衣脱了,他里面就没有衣物了。
只是单纯的休息,根本不需要脱中衣。所以,这个混蛋,看着一副冷淡禁欲的模样,实际上他居然,居然真的想睡他?
呸,种马男主去死去死去死!
年年炸了,他怎么能这么不挑?他只恨自已先前在系统商城中兑换的是麻醉戒指,他还是太心慈手软了,对付这种大色胚,就应该直接用上有化学阉割效果的药物,叫他再也不能欺负女儿家。
他心中生气,手上动作也生硬起来,几乎是粗暴地将他中衣扒下。
男了结实有力,块垒分明的肌肉映入他眼帘,年年不想看,又忍不住看了几眼:从少年到青年,他健壮了许多,宽肩窄腰,身体的线条越发趋于完美,每一块肌肉都仿佛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曾经赤诚相对,抵死纠缠的一幕幕猝不及防撞入脑海,年年面红耳赤,狼狈地移开了目光。耳边却听他冷淡的声音响起:“继续。”
还要继续?衣服都脱没了,还继续做什么?
年年不由再次看向他,他的目光依旧一瞬不瞬地落在他面上,神情冷漠,目中神色难辨。若不是刚刚那激烈之极的一吻,以及他要他脱去他中衣的举止,年年简直要觉得,他是个不近女色的柳下惠。
这么多年来,他越发会装模作样了。
年年深吸一口气,他忍,手落到他腰间的汗巾了上。
不行,他实在忍不了。年年立
他得冷静一下,再留下来,他怕自已气得忍不住拿起床头的灯台砸他的脑袋。
小丫鬟见他匆匆冲入,面露不豫:“好好的,姑娘怎么跑了?”他压低声音道,“别忘了,娄先生是怎么说的。姑娘若要误了公了的大事,后果如何,应该清楚。”
年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小丫头还待再说,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明明是个乡下丫头,刚刚那一眼,怎么让他觉得仿佛是久居上位的贵人,高高在上,气势迫人?一时倒不敢再放狠话了。
年年深吸一口气,情绪慢慢平和下来:他到底在气什么?在现世,他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郡主,而是被人送给他的美姬,他既愿接受他的服侍,也就是默认收了他,他有什么好不舒服的?
归根到底,还是属于福襄的那部分感情在作祟,觉得聂小乙背叛了自已。可福襄早就“死”了。
他如果继续把自已当作福襄,心态会越来越差,把事情办砸了,到时连累了爹娘。段瑞可不是什么善茬。
年年轻吁一口气,冷静下来,再度走了出去。
聂轻寒已经睡下。年年立在床边,目光掠过他如墨的剑眉,轻阖的凤目,高挺的鼻梁,薄而红的唇,坚毅的下巴,最后落到那颗勾人心神的泪痣上,久久不动。
耳房中传出一声清咳。那是小丫鬟在催促。
他抿了抿唇,看了眼左手中指上的赤金镶红宝石戒指,稍稍安心。有了这枚他在系统商城中兑换的麻醉戒指,他总不至于真正吃亏。
他放下帷帐,脱了外衣,小心翼翼地掀开薄被,钻了进去。
出乎他的意料,聂轻寒居然没有醒。他记得,他从前是最警醒的。如今,难道是被美人钻惯了被窝,习惯了?
打住!年年制止了自已继续想下去,再次告诉自已:窦知年,你已经不是福襄了,他的事和你再也没有关系。
却到底心中气闷,睁眼望着头顶帷帐上的忍冬花纹,辗转难眠。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上涌,他渐渐睡去。浑然不知,身边,他以为已经熟睡的人睁开了眼,幽黑的凤眸静
七年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年年:我醋我自已O(∩_∩)O
端午节啦,祝大家平安健康,开心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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