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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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树成荫。

已时,阳光从叶缝中慢慢地射在地上，形成光斑。

荒山野外，四处无人。

红娘子把玩着手中一把小刀,对着眼前的戚颐慢悠悠的笑道：“现在,就让我们来好好谈谈,你昨天到底看见什么？”

戚颐盯着地上,不说话。

红娘子道：“抬头。”

戚颐抬头。

红娘子不高兴的盯着他：“你在看什么？”

戚颐指着地上被太阳射出来的光斑道：“你们这太阳可真好。临定冬天就一直是阴沉沉的。”他完全看不出来红娘子的不痛快,反而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怪不得我哥想要到安仁来，比起临定这里确实是好多了。你说是不是？”

“装傻？”红娘子挑眉一笑，她朝着戚颐慢慢走了几步：“戚公子，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戚颐皱眉：“什么装傻？我都没听你说了什么！”

唰,红娘子唯一抬手,戚颐只感觉耳边有一道微风拂过,等他再次反应过来，微微别过头去看，身后的树干上已经中了暗器。

红娘子脸色冷得像是一块冰说道：“谁让你进去的，你当时又听见了什么？”

戚颐冷笑：“这就是你问人的态度？”

红娘子沉声道：“不错。”

戚颐也冷冷道：“若是如此,我也告诉你我的态度——我不想说。”他发疯的时候，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后果。

红娘子冷呲：“戚颐，别以为我一直不杀你，是下不了手,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同你哥哥，到底是什么来路，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一直以为围宫是安全的，便对九王爷道，她也想要破解迷宫之法。这地方只要进去,没个大半个时辰出不来。正是交流情报的大好时机。他特地在里面选了一道死角。还在唯一的入口处系上了铃铛，只要有人经过，便会有发出响声。本以为万无一失，但是未曾想道，竟然又这么一个疯子从绿植的墙壁上打洞通过。

当时绿植上发出阵阵声响，她没反应过那到底是什么。这才被这该死的少年直接抓住把柄。

当时本打算动手杀了他。

可这少年倒是有几分防范心理，抬手道：“我可有信号弹，你若是只这里杀我，我便是豁出命去，也你吃不完兜着走。”戚颐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逡巡：“在围宫中想要逃出去，可是没那么容易，你们两位的关系只怕是会暴露，我想你们也不愿意吧。”

是的，红娘子从来进入之后只走一条路，只到一个地方，一旦扰乱了阵法，她就出不去了。

明明是最安全的地方，却成了困住她们的迷宫。

只好同意了戚颐的要求。

红娘子道：“昨日我应予你，可没有代表我今天也会听你的话。荒郊野外，我就算是杀了你，也没人可以阻止。”

“那可不一定。”戚颐显得很自信：“路上还遇见我哥了，他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我出了事，他不会放过你的。\"

“就他。”红娘子想起了戚白那单薄的样子，嘴角勾起冷笑：“或许吧。不过我是真的不想要留下你了。”

说着，她反手握住匕首，朝着戚颐猛冲了过来，一击直逼戚颐脖颈动脉。

戚颐身体往下一躲，被削掉了几根头发。与此同时，戚颐抬腿一脚狠狠踹向红娘子小腹。

哒地一声踹在了红娘子的手骨上。他甚至都没有看出，红娘子是什么时候，将手收回去挡住了他的这猛烈一脚。

戚颐在学院中打遍学院无敌手，还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样可怕的对手，之前他看她是个柔弱女子，还有几分松懈，现在才知道，对方比自己厉害太多。拿出全身心的修为，才能够从她手下活命。

红娘子在挡住戚颐那一脚的时，不待戚颐收脚，又抬手一把握住了戚颐的脚踝，让戚颐逃不掉。她抬起匕首直往戚颐的肩头插入。

暂时还不想让他死了。

戚颐身体一偏躲过这一擦，红娘子直接反手砍了过去，戚颐躲得艰难，脸上又多出来一条血痕。

他想要逃走，可是一只脚还被红娘子握在手心。

该死。

戚颐伸手到了自己的怀中，极快地抽出一个东西，朝着红娘子的脸洒了过去：“看，暗器。”

红娘子一躲不躲，当间谍最要紧的就是能够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她被培训过十年，这种雕虫小技，她从未放在眼里。甚至就算这是真的毒药，她并不害怕。

利刃再一次朝着戚颐的身体扎去。

戚颐发动了自己全身的力量，想要对抗此刻的攻击，但那全然无效。

这女人比他厉害。

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太不甘心了。

但是如果实在要死，还是让他死的稍微有骨气些。

戚颐咬紧嘴唇，双目圆瞪，紧紧地盯着眼前人。视死如归的表情。

红娘子亦不会被这种表情所打动，谁也没有她更具有赴死的决心。对于自己的敌人就是要斩草除根。

利刃在阳光下闪着透亮的光。

铛地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红娘子看见一颗石子精准无误的打在了刀刃上，一阵颤抖从刀身蔓延到了他的虎口，手指有了隐隐发麻的痛。

她的手松开，刀不留神被打飞出去。

红娘子抬起头：“谁，是谁？”

身后树上立着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人，静静看着他们。

红娘子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一定就是这个人，他的修为比自己高，红娘子不是戚颐，发现对方修为比自己高后，她不敢轻举妄动。

“阁下是哪位，是来救他的吗？”说着，红娘子指了指地上的戚颐。

狐狸面具道：“我本不是来救他，而是有事找你助我一臂之力。既然偶然遇见便出手相助。”

红娘子笑道：“找我助你一臂之力，你却坏我好事，这样你也敢来找我帮忙？”

狐狸面具摇头道：“红娘子，我并非是坏你好事。”

红娘子面色微微一变：“你怎么知道我叫红娘子。”

狐狸面具从树上跳了下来，对着红娘子道：“借一步说话，你不想要我们的谈话又被人给听见了吧。”

又？

对方用了又这个词语。

他已经知道上次自己同人说话已经被人发现过一次。他是在一旁偷听吗？自己竟然从未发现，他的呼吸控制得也太细致了。

红娘子抿紧嘴唇，道：“好。”说罢同狐狸面具面具一通朝着北边走了十几步。

戚颐保住小命，也不庆幸，只盯着在一旁的那个狐狸脸冷呲：“故弄玄虚。”虽然带来面具，变化了说话的语气，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就是他最讨厌的人，封跃然。

他怎么也来了。

而且他好像修为比自己高了。

戚颐慢慢回忆，自己打不过若若，他却让若若十分忌惮……如此说来，他的修为一定比自己的高。

还有他叫若若红娘子，若若还应了。那么，他的信息也比自己丰富。

！！！

怎么会这样！

戚颐可以容忍他被任何人比过去，但是不能容忍一个意图染指他哥的混蛋将他比过去。忙紧紧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

微风吹过，树叶缓缓吹拂。

红娘子盯着狐狸面具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想来也知道我在安仁到底是要说什么的吧。””

狐狸面具平静地点点头道：“对，我知道。为了驻军图。”

红娘子抿了抿唇，纵然心头一片慌乱，但是此刻她决不能让他看出。

她微微一笑道：“错。”

狐狸面具心平气和地说道：“不用这么快就说我错，红娘子。我知道的，我没错。你也知道。”

红娘子发觉自己的所有想法都暴露在对方的面前，她不敢在这些事情做太多纠缠，于是转移话题：“你就是他的幕后主使？”

狐狸脸面具道：“我跟他没什么关系。硬要说的话，同他的兄长才算是有点关系。”

红娘子道：“不是他告诉你，我在找驻军图，你又如何会知道。”

狐狸脸面具道：“我知道的，远比你多。”

红娘子深吸一口气：“那你说来我听听，我倒是想知道，你还知道写什么。”

狐狸脸笑了笑：“我知道，你的父亲是南朝监狱的一名狱卒。你母亲早早病逝，你是同你的父亲在监狱中长大的……你很不容易。”说到这里，狐狸脸忍不住放低了声音。

“不容易？没什么不容易的。”红娘子摇了摇头：“看样子你把我查得很清楚了。连我父亲母亲的身份都查了出来……呵呵，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但是我临死前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狐狸脸道：“虽然我没有想要让你死，但是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红娘子冷笑：“我是南朝派来的奸细，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怎么可能不杀了我？”

狐狸脸心平气和：“等会你就知道了。现在你还是先问问题吧。”

红娘子说：“好，我想要知道，你是如何查出我的身份的。来大历之前，我应该是准备了假的身份，不会如此容易就被人戳穿。是你派了奸细潜伏在我们这边，还是又其他什么法子，请你告诉我。让我死后也做个聪明鬼。”

狐狸脸道：“都不是。”

“都不是？”红娘子皱了皱眉头：“是还有什么我想不出来的办法吗？”

“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上辈子。在他同阿白救了她之后，红娘子躺在床上流着眼泪讲述了她曾经的故事。

“不想说就算了。”红娘子翻了一个白眼，她道：“你比我厉害，要杀要剐随便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你那么了解我，应该知道，九王对我很是关怀，你若真的杀了我，保管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他都会派暗卫来杀了你。”

狐狸脸：“那你口中的九王同我所收集到的情报却就完全不一样了。我听说九王是个绝不出风头，遇见事情能躲就躲，能避就避的人。你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红颜知己，没有了你，他会有下一个红颜知己。”

红娘子不停的喘着粗气，她是真的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现在的她到底该怎么办？

狐狸脸：“你不用那么担心。我说过，我不想要你的性命。”

红娘子：“但是你也休想要策反我！”

狐狸脸抬起手，朝着红娘子扔出去了一个卷轴：“打开看看，或许会改变你的想法。”

红娘子冷笑：“我不看，若是我那么容易就被你的泛泛而谈给说动，当年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走上这条路，难道不是为了你的父亲吗？”狐狸脸淡淡道。

“……”他果真什么都知道的。

“可是，你的父亲已经去世了。”

“你！你说什么？”红娘子之前纵然慌乱，但是依然保持着镇定，但是此刻她却测定慌乱了：“你，你杀了我的父亲？你！”

“不是我。”狐狸脸心平气和道：“你的父亲是病逝的，已经往生两年了。”

“胡说八道！”红娘子瞬间站起了身：“我明明，明明每个月都寄钱回家，我明明听说他的病症已经好了很多，我明明还收到了他的来信……”

狐狸脸戳破他自欺欺人的谎言：“那是你上头那位，知道你是为了救父亲才心甘情愿的做间谍，他生怕你知道真相之后会一走了之，毕竟你是他手下最为出手的间谍。你走了，谁来顶你的缺？”

红娘子呼吸都喘不过来气。她伸出手仅仅握住自己的心口，怎么会。怎么会？

狐狸脸道：“你此刻会又这样的反应，便是说明，你发现了不妥之处，不是吗？”

红娘子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我不是要你现在就相信，我也不是想要你的性命！你可以回去试探意一二，你那么聪明，定是可以发现其中的端倪。到时候，我会再来找你。”

红娘子抬眼扫了狐狸脸一眼，起身跌跌撞撞地走了。

待她走远后，戚颐道：“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狐狸脸过来扶他，道：“没事吧。”

戚颐痛得脸都扭曲了：“疼疼疼！你别碰我！”

狐狸脸低头看了一眼，戚颐的脚踝都肿了起来。

戚颐嘀嘀咕咕道：“那女人可真狠心，一下掰断我的脚。”

“你怎么跟她认识的。”狐狸脸伸手握着他的脚踝。

戚颐挥了挥手道：“得，你别装了，你不是一直都在树上偷听——啊——封跃然，你阴我——我找我哥来揍你！”

封跃然慢慢地松开了他的手：“替你看病你还说这些话。不过你若是找戚白来理论，我倒是也却之不恭。”

戚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脚踝，还真是好了。

原来他方才真是在给我治病。

不过他怎么就要让哥哥来跟他理论，他该不会真的是个断袖吧。

“你想得美。”

戚颐啐了一口，慢慢站起身，要朝着山下走：“你的恩情我记得了。但是那是我欠你的，跟我哥没有一点关系，你休要多想。”

封跃然上前扶住他道：“你才脱臼，如果贸然走这么多路，只怕会再次脱臼，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送？”戚颐耳朵竖起来：“不用，我有马车……”他抬头一看，来时的那一辆马车早就被红娘子给带走了。

“还是上来吧，”封跃然上了马车，诚恳道：“你要是又骨折了，你哥该多么担心啊。”

话是没错，他骨折之后，他哥是会担心。

但是这个家伙怎么就口口声声离不开他哥？

这家伙什么意思啊。

车上忽然探出了一个脑袋，是颜乐家，盯着戚颐看了看，又盯着封跃然看了看：“哥，他怎么过来了？”

戚颐本正在迟疑，但是看见曾经同自己交手过的颜乐家也在，转念一想就上了车。

颜乐家走了出去，开始驾车。封跃然说了今日出行是大事，不愿意带太多人，所以驾车都是他。怎么把那个疯子给带上了。

颜乐家问道：“去什么地方。”

封跃然回答：“九王府。”又低声对戚颐道：“先送你回家。”

戚颐言不由衷道：“多谢。”

一路上封跃然并不怎么说话。

戚颐也不说话，他只是在想，这人到底是哪里变得那么厉害的，他又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红娘子的消息，他到底是谁呀。

不过他也知道，凭借他的智慧，他是什么都不会想出来的。

还是只有等到告诉他哥之后，让他哥去想吧。

……

戚白想到自己还有一千多分的缺口就开始头大。

早知道就不该那么早跟封跃然再见。现在用个什么借口，将他抓过来亲密接触一番。

难道必须要明天吗？

他现在就很跃跃欲试。

他很想知道，是不是无论自己做什么，封跃然都不会扣分。

就在戚白思绪纷飞的时候，流冰匆匆跑了过来：“大少爷。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爷。”

戚白揉了揉太阳穴：“大少爷很好，大少爷没有不好。”

流冰忙摆手道：“不是您不好，是小少爷不好了。”

“不好，他怎么不好了？”戚白其实不太担心，他知道戚颐不会死。顶多是些皮肉之苦。

果然。

流冰道：“小少爷骨折了。”

“是么？”很冷淡的回复道。谁叫他要同红娘子出门，不跟自己商量，该让他吃点苦头，不过对于老弟的关怀到底是占了上风，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一边问道：“伤哪里啦？严不严重。”

流冰跟在他的身后：“左脚脚踝。不太严重，已经接好了。”

戚白稍微有些欣慰道：“是么？算他还知道些急救知识。”不是太傻。

流冰摇头：“不是他自己接好的，是有人替他接好的，还用马车将他送了回来。”

戚白道：“谁替他接好的？”不是红娘子吗？

说着话，已经到了门厅，大老远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戚颐。还有立在一旁的封跃然同颜乐家。

流冰指着那两人道：“就是他，就是他们两个。真是好心人啊。”

……

戚颐对封跃然道：“好了，救命恩人，你已经将我送到家了，你可以先走一步了，免得耽搁你的时间。”

封跃然摇头：“你伤的是骨头，这伤可大可小，若是不好好照顾，将来会落下一辈子的病根，我等你哥哥来了，同他详细说说。”

“什么？”戚颐眉头一皱

越听越觉得这家伙有鬼，怎么时时刻刻想他哥哥啊！

要不是真看着他救了自己的份上，真想揍他。之前就想揍他。现在越来越想揍了。

戚颐坚定道：“我自己知道跟他说。不用劳烦你了！”

封跃然比他更坚定：“不用了，他已经来了。”

戚颐抬头一看，戚白一脸寒意，快步走来。

戚颐不由得浑身汗毛竖起。他哥这样子像是要揍人。

戚白走近了，就是一巴掌打在戚颐的肩膀上：“你又去干什么了？”

“我没干什么呀！”

戚白忙要低头去看他的伤，戚颐道：“没事，哥，我真没事。小事已经治好了。不信，你问他？”

戚白抬头看向封跃然，一愣：“是你。”

封跃然道：“嗯。”

【男主觉得虽然宿主现在才发现他，但那是因为宿主担心弟弟，宿主真是一个好兄长，好感度+5。】

【颜乐家觉得我们两个大活人杵在这里，宿主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嗯……

并不想看颜乐家的心路历程。

关掉关掉。

但是等等。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颜乐家的心路历程好像更加合乎情理。

留下对比看看吧。

戚白拱手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不如进府喝杯热茶。”

【男主觉得他们做的都是举手之劳，宿主还要请他喝茶，宿主真有礼貌。好感度+5。】

【颜乐家觉得他们做的都是举手之劳，一堆事情在手上要做，哪里有空喝茶，赶紧糊弄完离开。】

嗯！颜乐家说得真有道理！

封跃然道：“好吧，既然戚公子有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戚白试探道：“不会耽搁你时间吧。”

【男主觉得宿主好体贴好温柔好可爱，好感度+5。】

【颜乐家觉得当然会耽搁了！我们事情很多的，我们每天的时间都排得慢慢的，一点空挡都没有！】

封跃然淡淡道：“不会耽搁，我们很闲。”说着他看向了颜乐家：“对吧。”

颜乐家：“……”

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