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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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白不懂了。

到底是有事没事？

男主不像是会说谎的人啊。颜乐家的心声也不像是在说谎。那到底是谁在说谎？

戚白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戚颐扫了戚白一眼,伸手轻轻握着戚白的左手微微摇了摇，道：“哥……这毕竟不是咱们自家府上，若是贸然请人进来就坐,只怕是不妥吧……”

戚颐握住他的那一瞬间,手指在他的掌心轻微的划动。

这是他们两个一直以来的暗号。

发生了重要的事情。戚颐有话要对他说。

戚白不动声色,点了点头道：“阿颐,你说得对,我方才一时激动，倒是忘了这件事。”他便歉意的冲着封跃然道：“这毕竟不是我的府上，贸然留你们实在不妥，要不我们约个其他地方,或者咱们不是说好明日再见吗？明日我再当面道谢。”

【颜乐家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走了。】

戚白：……就这么不想留下吗？

封跃然点头道：“戚颐受了伤,你需得好生照顾。我们也不叨扰了，明日再见。”

【封跃然：宿主真是心疼弟弟的好哥哥，好感度加5。】

说罢，两人转身离开。

戚白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抿紧了嘴唇。

……就离谱。

走得这么匆忙好像是真的有事。但是看封跃然的样子，若是自己留他喝茶，他也会来喝一下午。

这为什么？

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男主花费时间的东西？他目前所接触到的东西中，并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钱财,学院……

戚白冥思苦想,终于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学院禁闭室上的秘籍。对于男主来说，那东西倒是要紧的很。

难不成，男主是因为那东西？

……

不怪戚白这么想，在回去路上,颜乐家也试探着问了封跃然这个问题。

“大哥，那个戚白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便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说是好看有几分，说是有才气也有几分，可说独一无二也算不上什么独一无二。

封跃然的时间紧，他要赶在开春后恢复他的皇子身份。

可一旦恢复了身份，宫中的那些人便会直接对上他。且不说别的，就是那个藏在幕后，害死先皇后的凶手，得知这孩子还活着，定然是会斩草除根。皇帝已经成了只顾炼丹的修士。能够自保的只有他自己，他必须尽快得到更多的，掌握更多。

封跃然显然也是这个念头。

可是为何每次遇见戚白之后，总是会因为他而停下他进步的脚步。

封跃然倚着车壁，并不说话。

颜乐家试探道：“他身上有您要想的东西吗？”

封跃然慢慢点头。

颜乐家轻声道：“是因为他们家的财力吗？”他想来想去，戚白与一般人不同的，也就是只有滔天的富贵了：“不过，好像戚嘉年现在陷入困境了。”

封跃然抬头看向了颜乐家：“什么？”

颜乐家：“那是今日早晨才从情报网中传来的消息，说是戚家的茶商好像出了问题。”

“是么？”封跃然眉头紧皱：“你怎么不早说？”

颜乐家一愣：“我只是觉得这并不重要。”戚家，根本就不是他们计划中的一关。安排计划网的时候，将他们关联进去，已经是奇怪的事情了。

封跃然并不喜欢自己身边的人替他做打算，但是他并没有生气：“乐家，以后凡是戚家的事情，你都要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颜乐家听出了封跃然语气之下的不满，他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只低声道：“属下知道了。”

封跃然微微一笑：“每次你心中一有怨气，就会自称是属下。”

颜乐家微怔：“属下……”

“好了。”封跃然抬手微微一挥：“我没有怪你。我知道，是我之前没有跟你说清楚，让你不明白，为何我会如此关注戚家。”

颜乐家：“是属下的错，是我应该按照您的指示做事。但是我也真的不明白戚家到底有什么用处。”若是当真有用处，也该是想办法同戚嘉年扯上关系，怎么总是在同戚白打交道。

封跃然望着窗外：“你说的对，你确实犯了错误。我的命令，无论如何你都该执行。以后别烦这样的错误了。”

颜乐家道：“是。”

封跃然的语气变得很轻：“至于戚家。他们确实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不过与你想的不同，他们不是计划的过程，而是计划的目的。”

颜乐家没听明白这句话，他喃喃回复道：“过程？目的？”

封跃然道：“过程很好理解，办每件事都有目的都有过程，我们想办法见到红娘子，目的是通过红娘子跟康源扯上关系。而在同康源扯上关系就是过程。而认识康源的目的是为了在夺嫡之战中有更多的砝码。有更多的砝码的目的是为了争夺皇位。……争夺皇位的目的就是……”封跃然说着慢慢垂下了眼睛，他道：“戚白。”

颜乐家忽然愣住了，他还是没听明白，为何争夺皇位的目的就是戚白。他喃喃地开口，说出来的话荒谬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戚白比皇位更重要吗？”

封跃然抬起目光，朝着他看去，接着在颜乐家诧异的目光中，慢慢地点了点头：“是的。”

颜乐家怀疑自己的耳朵。

封跃然接着道：“听到这句话，让你觉得很是难以接受吧。我虽然可以不这么说，也可以说个谎来骗你，但是在戚白这件事上，我并不想要说任何谎言——他比皇位重要。或者换一句话来说，我想要得到皇位的目的，就是可以让戚白安枕无忧，一生快乐。”

到底是个什么话啊。

颜乐家满脑子浆糊。他紧盯着眼前人，他仿佛从未看明白过他。

封跃然坦然接受他的审视，继续道：“现在你知道，戚家的事情，对于我来说，有多么重要了？以后不要再替我做决定。”

颜乐家张了张嘴。

封跃然低声道：“还有，很多事情不要问的那么清楚。”

颜乐家只好闭上了嘴，没有问个为什么。心中依然是一片轩然大波。他暗自在心中发誓，今天夜里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写信告诉他的父亲。

封跃然将马车上悬挂的帘子缓缓打开，他说：“不用等今天夜里，现在就可以写信给你的父亲，并且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还要不要追随我这个皇子。”

说着，他冲着颜乐家挑眉，示意他现在就可以这么做：“车上有纸笔。”

颜乐家没有动。

……

待封跃然走后，戚白便命人将戚颐带回了他的房间，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戚颐好端端的同红娘子一起出门，现在受了伤同封跃然一起回来。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红娘子跟封跃然见面了吗？

戚颐忙道：“哥，事情很复杂，你先坐下，否则我怕你承受不住。”他哥太弱了，他怕他哥给吓昏，说着，他还叮嘱流冰：“赶紧做好准备，如果我哥昏了，你就直接掐他人中。”

戚白：……

“别耍贫嘴。快说。”

被骂了之后，戚颐才开口将昨日他如何撞见若若姑娘在围宫中同人交谈，又如何约定今天出门见面。若若姑娘是如何将他带上了安仁附近的一座小山上，又是如何找到了一片绿树成荫的密林，又是如何要动手杀他。戚颐在讲述自己同红娘子的战斗时眉飞色舞，少说讲了十分钟。

戚白本听得很认真，但实在是疲惫不堪，两个人打来打去，也值得用这么多的时间：“别说废话，说要紧的。”

戚颐弱弱道：“这就是要紧的啊。哥，你是不知道，那若若姑娘很是厉害，我从怀中抽出暗器朝着她脸上扔过去，她都丝毫不退。虽然戚颐伸手到了自己的怀中，极快地抽出一个东西，朝着红娘子的脸洒了过去：“看，暗器。”

红娘子一躲不躲，当间谍最要紧的就是能够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她被培训过十年，这种雕虫小技，她从未放在眼里。甚至就算这是真的毒药，她并不害怕。

利刃再一次朝着戚颐的身体扎去。

虽然那并不是暗器，只是我带在身上的银子。可是哥，你难道不觉得，她很厉害吗？寻常人听见这种话是定会稍微躲一下的，她连眼皮都没动，我想一定是受过训练的。”戚颐由衷地说：“她比我厉害多了，可是平日却一直装出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看见真讨厌。”

戚白：感觉被影射了。

“咳，说重点。”戚白轻轻咳嗽一声道：“你既然打不过她，又怎么从她手上逃了出来，还同封跃然在一起。该不会是封跃然救了你吧。”

戚颐不自然地一笑：“怎么可能？我没有被封跃然救，就是若若打我打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出来一颗石头子，打中了若若正要刺向我的匕首。然后我一跑就溜走了。”

戚白：“……那是谁扔得这颗石头呢？”

戚颐认真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遇见封跃然的呢？”

戚颐：“额……就在有人扔了石头之后，树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好吧，那就是封跃然……他带了一个狐狸面具，但是我一眼就认出那是他了。”

戚颐虽然很不想承认救自己的就是封跃然，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他天生讨厌封跃然。第二是他怕戚白对封跃然产生好感。

封跃然已经其心可诛了，若是他哥又对那人有了好感，那……那万万不可。

但是为了讲后面的故事，他必须说清楚。

戚颐绞尽脑汁的回忆当时两个人说的话，：“若若问他，是不是来救我的。封跃然说，他不是来救我，而是有事找若若助他一臂之力。若若很不高兴，认为封跃然助他一臂之力，却坏她好事。而封跃然却叫她红娘子……然后两个人便借一步说话了。”

“是么？”戚白轻轻开口，但是心中却异常复杂。

封跃然知道，若若就是红娘子，还去找若若借一步说话。

戚白问道：“你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

戚颐道：“他们两个走得远，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若若听完封跃然说的话，显得很是激动……封跃然好像还给了她一个东西，像是卷轴，若若拿着卷轴就走了。而后封跃然就带我回来了。”

卷轴？

戚白皱眉。

“哦，对了，回来路上我直接问他是不是封跃然，他一口就承认了，哥，你说他带个狐狸面具是干什么。他不想瞒着我，难道是想瞒着若若？不想要若若知道他的身份吗？可那若若是个间谍，他同间谍走得那么近，他到底在干什么啊！我感觉这个人阴得很，你不要同他走得太近。”

戚白眉头越皱越紧，一直没有松开的迹象。

戚颐还在喋喋不休的同戚白讲课：“哥，据说他本来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今却变得如此厉害。若若比我厉害，他比若若厉害，他还知道那若若叫做红娘子，你说他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我怀疑他变化这么多，应该是用了什么奇怪的法子。哥，对于这种人，我们要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他抬起头，看见戚白一脸神游太虚。

戚白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直没有说话。

现在的封跃然怎么会知道红娘子……

怎么会这样？

今日同封跃然对话，得知他是昨晚才到的安仁。而昨晚上他一直同自己在一起。

早上他说他要来九王府上。路上自己遇见红娘子同戚颐，到了王府门口，封跃然便说不进去了。

当时自己以为，封跃然不过是为了同自己走这一番路所用的借口。

而如今想来，他来九王府的目的或许就是红娘子。发现红娘子不在九王府后，便不进去了。

接着去见了红娘子，给了卷轴。

看样子他真的是要收复红娘子，而并非是偶然遇见红娘子。

到了安仁便要见红娘子，目的非常的明确……

戚白深深吸气。

一切都没有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封跃然怎么可以在现在这个年纪，如此快速准确的发现红娘子的存在。这明明应该在等几年才会发生的事情。

这就像是从一开始，就拿到了攻略。直接按照攻略行事。

戚白浑身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

他好像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戚白感觉自己的脑袋马上就要领悟那隐藏的消息，而这时候，一个大嗓门在耳边响起：“：“哥，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现在被戚颐这么对着耳朵吼了一声，戚白才醒了过来，道：“你说什么？”

戚颐看戚白一副没听进去的模样，只叹息，哥是真被这消息给吓坏了，他只好继续细细同戚白讲：“哥，这人古怪得很。他一直都在我的面前提起你。你知道的，我一向讨厌他，但是我现在绝不是故意说他坏话，我对他是有多么不好，你也知道的。”

“嗯。”戚白点点头，戚颐多烦封跃然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一直想办法，想要将这两个家伙分开。

“可是他却一直对我还不错？你知道吗？”

“哦？”

“可是你知道他为什么对我不错吗？”

“为什么？”

“他是为了你！”戚颐终于斩钉截铁地开口了。

“为了我！！”重生以来，就没有比这更加令人吃惊的消息了。

虽然封跃然从来没有对他扣过分，戚白也觉得封跃然对他很特别，但是如果说封跃然对戚颐好也是为了他的话，戚白真的是不明不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戚颐郑重道：“哥，你且听我分析。”

戚白被这消息搅得满脑子浆糊，虽然平日若是戚颐要给他分析，他将会极端不屑，此刻却认真地抬头看向戚颐，比上课还认真：“你说。”

戚颐高瞻远睹，把这辈子的智商都用在这件事情上了：“他救了我，我谢了他。但是我的态度不怎么好。可是他的态度却很好。像是我救了他一样。他还说要用马车送我回来。我当即拒绝。可是哥你知道他做什么了吗？”

“做什么了？”

戚颐神色迷茫：“他上前扶住我，说我才脱臼，贸然走太多路，只怕会再次脱臼。还是他送我。”

戚白道：“这不说明他是个好人吗？”男主本来就是一个好人啊。

“好人？”戚颐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手，斩钉截铁道：“方才还或许可以说他是一个好人，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暴露他的猫腻，他说——你要是又骨折了，你哥该多么担心啊。”

戚白道：“这也是实话啊，你骨折了，我确实会很担心。”

戚颐盯着戚白看到，恨铁不成钢：“哥，你怎么这么笨啊！”

被自己的笨蛋弟弟用这种眼神看着，还说他笨，让戚白的自尊心很受打击，他道：“你说说，他这话到底哪里出问题了。难道你觉得，你骨折了，我不担心吗？”

“话是没错，但是这个家伙怎么就口口声声离不开你？哥？他跟你很亲密吗？他这么说，难道不像是，跟你是多年的好友！为了你他才帮助我的吗？这家伙什么意思啊。”

戚白听完，一瞬间愣在原地。

“是的。不错。你这么说了……确实很像……”

多年老友。

他对他确实挺好。

尤其是，发现了从未扣分这件事之后……

难不成……

戚白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由于太奇怪了，他甚至都不敢细想。

戚颐看见戚白沉思，继续对这戚白道：“哥，以后你不要同他走得那么近了，明天就不去见他了。知道吗？”他到底没有同戚白讲的太详细，他没有告诉他纯洁的哥哥，在这个世界上有的男子也喜欢男子……

戚白摇头：“不，明天我得去。”

“哥，你怎么就是不听呢？”戚颐痛心疾首。

戚白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有件事情想要确定一下。”

或许等会他就要重新翻看一遍系统了。

戚颐还想说些什么，忽然从窗外飞来了一只鸟，立在窗口咕咕直叫。

“信鸽？”这是戚嘉年用来紧急送信的信鸽。

怎么会突然有信笺。

戚白伸手握住信鸽，从鸽子腿上取下了信笺。接着便低头看去。

“家中出事，勿回。”

家中出事了。怎么会，家中怎么突然出事了。

父亲这几句话又说的太简单了。

戚白心中忐忑不安。

感觉像是什么事情都揉在了一团。

戚颐看着信纸，只看见了上面的几个字：

“家中出事，勿回。”

他问道：“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勿回，是不要回信，还是不要回去。爹怎么忽然写这么一封模棱两可恩恩信过来。”

连戚颐都发现这不是爹平日的举动。

戚白家中到底会出什么事情。让父亲写了这么一封信过来。

戚白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信纸上轻轻抚摸。

忽然手指一顿。

他在信纸上摸到了一点凹凸不平。

戚白想了想，手持信纸，将这信纸放在了火苗上，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然后用火苗开始炙烤信纸。

戚颐道：“哥，你这又是干什么？”

戚白没有回答。但是不多时，纸张上就浮现了新的字迹。

“茶庄，性命攸关。逃。”

这几个字浮现出来之后，两人都愣住了。爹是让他们逃命。

看样子家里面的事情很是严重，不然爹不会说这句话的。

果然是茶庄吗？

但是这件事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过。

戚白并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该怎么办？

最要紧的还是，尽快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么从谁那里知道呢？

戚白想了想，决定是去试一试运气。

红娘子，若若……

封跃然什么都知道。

到底还是他也是如同自己一般是重生之人，还是他已经有了一个庞大的数据库，这一点戚白很好奇！

所以……他或许还是要去见见封跃然。

只是这一次见面，情况就很特别了。

戚颐看了看，又盯着戚白看了看：“哥，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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