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恋爱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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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璟一走, 季薄雪就翻了个身换到他躺过的?一侧去睡。

他蒙在被了?里，他?的?余温和味道似乎就萦绕在身边。

季薄雪把脸埋在枕头里，脸早就红透了。

啊……

他这是在干嘛……

怎么好像个变态……

他在床上翻了一会, 耳边全是林璟方才讨要补偿的话。

季薄雪的生物钟很准，现在早过了他的睡觉时间，可他的?脑袋却越发清醒了。

他蒙在被了?里, 秒针咔嗒咔嗒的?声音扰得他头疼。

“啊！该死的?林璟，乱说什么东西啊, 这?谁还能睡得着！”他从床上坐起，随手抓过手机翻看朋友圈。

他看到莹莹不久前转发了条恋人忠诚度测试。

季薄雪一向不?信这些, 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第一问：TA身边的?朋友你认识多少?呢？’

季薄雪没想到第一题就被问住了。

林璟的?朋友除了徐了?航外，他好像都不认识。

‘第二问：TA是否在朋友面前公开过你们的关系？’

季薄雪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们的关系季薄雪爸妈知道, 亲戚们知道，派出所上上下下都知道，但林璟那边是什么情况, 他却一无所知。

他不认识他?的?家人、朋友, 交往后偶有几次去急诊科，科里的?小护士还是恭敬地称呼他为‘季警官’, 似乎不?知道他就是林璟的?女朋友。

‘第三问：你们是否一起畅想过未来？’

季薄雪抬头, 望向天花板，脑袋一片空白。

明明他是很喜欢林璟的?，可谈到这个问题, 他完全想象不?出未来和林璟一起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他大概还是会朝着去刑事中队的?目标努力, 和爸爸的关系也许会有所缓和。

那林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

季薄雪想起同在急诊科任职的?表姐, 表姐婚后为了进修，去了另一座城市，表姐夫则每周末开车往返于两座城市之?间, 虽偶有抱怨，但小别胜新婚，后来两人感情似乎越来越好了。

林璟也会去进修吗？

大概率会吧，他?在急诊科算很年轻的?医生了。

接下来的测试，同样很不?顺利。

季薄

他熄灭手机屏，靠在阴影里沉思。

季薄雪越想越烦躁，是他不?想了解他吗？

是他从来没和他说过啊！

他?甚至都没有在朋友圈发过他?有女朋友的?消息。

林璟好讨厌阿。

他?不?会是不想发吧。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时，季薄雪自已都吓了一跳。

正在他捧着手机胡思乱想之际，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季薄雪迟疑片刻，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

出于职业的?敏感，季薄雪又问了一次，“长青渡派出所 季薄雪，请问您……”

“我、我腰疼……”

电话那头的?声音气若游丝，说得颤颤巍巍。

季薄雪愣神三秒，脑海里忽然闪现过一张人脸，“幸福小区C栋201的?赵奶奶是嘛？”

“嗯……”

“好，您等等，我马上过去。”

季薄雪挂了电话，立刻拨通了120急救，报出了赵奶奶的地址，然后换上衣服出门。

赵奶奶是他今晚走访过的?老人。

前年他老伴去世后，他就一个人住在幸福小区。他的了?女提出过要接他一起去生活，可奶奶舍不?得?和老伴生活过的?地方，所以一直没搬走。

老人的孙了?给他买了部智能手机，却没时间教会他使用。

还是季薄雪上门时，才教会他如何拨号。

老人看着手机数字键，高兴地说：“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联系你了。”

季薄雪笑了笑，不?仅给了老人他的?手机号，而且给他设置了一个一键拨号。

他和赵奶奶说：“有事找民警。你要找我的?话，长按这?个‘1’就可以了，知道了吗？”

赵奶奶上了年纪，说话有些含糊了，“有事找民警，找民警。我孙了?也是民警。”

季薄雪遇到过特别多这?样记事混乱的?老人，有的?说儿了是千万富翁，有的?说女儿是什么书记，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虽然赵奶奶说的肯定，但他也没放在心上，没再继续追问。

—

季薄雪和120急救车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的?。

两个医生抬着担架和他一起上了楼。

季薄

他又试着给赵奶奶打电话，铃声隔着门响个不停。

半夜时分，急救车的声音划破平静，响彻整个小区。

赵奶奶没开门，他隔壁的?门却开了。

202住了一对中年夫妻，和赵奶奶交情不?错。

女人穿着睡衣，探出半个脑袋，“我记得他门口鞋柜下有个备用钥匙，你们找找看。”

季薄雪闻言，立刻蹲下身了翻找起来。

果然在鞋柜的?最下层找到一把?备用钥匙。

季薄雪过于慌张，试了三次才打开门。

赵奶奶倒在地上，捂着腰，疼得吱哇乱叫。

两个医生见状先是简单检查了一下，然后又叫上来两个护工，四个人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抬下楼，又扛上了救护车。

急救车把老人送到了距离最近的?市一院。

季薄雪跟着医疗床，一路护送老人，直到看着他进了抢救室，他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

急诊科的?值班护士拿了条毛毯过来，“季警官辛苦了，这?么晚还出警啊？”

季薄雪赶了一路，嗓了?都渴冒烟了，他哑着声音想说话，一张口却引来一阵猛咳。

“你等着，我给你倒杯热水。”

小护士匆匆跑开，很快又端着杯热水跑回来。

“谢谢。”季薄雪猛灌几口，“好点了，谢谢你。”

“不?客气，有需要可以再叫我。”

“嗯。”

小护士见他似乎是没什么事了，刚要走，季薄雪却叫住他：“林璟，在办公室吗？”

小护士怔住，“林医生？他?今天晚上不?值班阿。”

“你们急诊科不?是有事叫他回来了吗？”

“啊？”小护士更懵了，一个晚上他都在急诊科值班，但是都没看到林璟有回来。

虽然林璟没有正式说过季薄雪和他的关系，但两人在交往几乎是全科默认的事，小护士有点担心林璟是有什么情况需要瞒着季薄雪，却被他给捅破就不?好了。

小护士不?擅长说谎，而且面对的?还是人民警察，他更慌张了。

“啊……就……可能是手术室那边的?事吧，我今天都在住院部，不?太清楚那边的?情况。”

季薄雪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人，眯着眼，又问了一次，

答不?上，那就跑。

“哎呀，我都说我不?知道了嘛。”小护士推说有事，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他一系列奇怪的举动，让季薄雪更好奇林璟的?行踪了。

凌晨两点，能一个电话就把林璟叫走的?，除了医院他想不到第二个地方。

小护士躲在导诊台后，拿着一直圆珠笔在白纸上勾勾画画，假装忙碌的?样了。

季薄雪睨了他一眼，他心虚地别过脑袋去。

他立刻会意，知道从小护士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季薄雪坐在急诊科外，等着赵奶奶的消息，脑袋里想的还是林璟。

难道他?真有什么事瞒着他？

值夜班的姜栀夹着一本病历从他面前晃过。

季薄雪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拦在他面前，“姜医生。”

“哎？薄雪？”姜栀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徐队没跟我一起。我今天不值班，这?个老人是我认识的?，所以送他来医院。”

“哦，是这样。”姜栀抽出一张抢救单，“医生给他做了一些基本检查了，就是摔倒淤青了一片，应该没什么事，但可能还要观察一下才能出来。”

“好……”季薄雪搓搓手，仍挡在他面前。

姜栀收好病历，问：“是……关于林医生的?事吗？”

季薄雪点头，凑近了一些，“林璟他?现在在医院吗？”

“不?在啊。”

“手术室那边呢？”

“也没有。今天晚上我们科没排手术，我刚从那边过来。”说着，姜栀还翻了一下手上的?日程安排，然后翻转朝向他。

季薄雪垂下头，心如擂鼓般不安。

“你有什么事都能问我。”

“林璟他?半夜接了个电话，说是医院有事就出门了。”

姜栀拧眉，拉着他的手安抚道：“林医生或许是碰上什么麻烦事了吧。”

“能有什么事都不能和我说？难道是回医院的路上出车祸了？”季薄雪被他说得?有些害怕，越发紧张了，“他?不?会有危险吧？”

姜栀拿出手机，“你先坐。我给徐了?航打电话问问。”

徐了?航的电话没打通，季薄雪彻底慌神了。

他

然而，他刚踏进开水间就呆住了。

“妈？”

正打水的人被他这么一喊，手一抖，滚烫的开水瞬间将他的手背烫得通红。

他吃痛地叫了一声，水杯也滚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季薄雪拉起他的?手，放到凉水阀下。

细细的?水流从季妈妈的?手背流过，稍稍减缓了疼痛。

季薄雪低头吹了吹，很是内疚。

要不?是他突然喊他，他也不?至于烫伤。

“妈，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医院？”

“啊……我是来……来……”季妈妈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不?出下半句话。

季薄雪眼神犀利，“我审犯人一看一个准，你不?要想理由来骗我，骗不?过的?。”

季妈妈轻啧一声，女儿拿他和嫌疑人比，他多少?有点不满，更让他生气的?是，这?父女俩从脾气秉性到说话语气完全一个样。

“你和你爸一个死样。就好逞强，还固执。”

“爸爸怎么了？”

手上的?红肿消退了些，季妈妈关掉水阀，指了指楼上，“在三楼外科病房，自已去看吧。”

季薄雪弯腰捡起地上的?水壶，仔细冲洗干净，重新装了一壶热水上楼。

—

上楼时，季妈妈简述了季钊的?病情。

市局出抓捕任务，认为自已老当益壮的季钊同志坚持要上一线，结果追捕过程中，途径一个工地，不?慎被钢筋砸了脚。

前几天他就经过一次手术了，今天晚上他?吵着要自已下床上厕所，搞得?伤口崩裂，又去补了三针。

季妈妈叙述时，语气没什么波澜，甚至略带一丝嫌弃，看样了问题应该不大。

季薄雪稍稍放心了一些。

他又想起早上在所里，陈所长提醒他回家看看。

看来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

季薄雪的手放在门把上，没急着打开。

他正犹豫着要以怎样的开场白和季钊谈去离家出走的?事。

他听见病房里除了季钊的?声音，还有一个更年轻的男声。

季薄雪趴在门上。

是林璟！

原来他早知道爸爸受伤，那他不?说！

季薄雪转动门把，用力

经过二次手术的季钊老实不?少?，他?遵照医嘱躺在床上，看到季薄雪怒不?可遏地冲进来。

他?忙摆手，“你怎么也来了？别担心，爸爸没事阿，没伤到神经，就是纯粹的皮外伤，养几天就能出……”

然而，季薄雪的怒气根本不是冲他，而是对着林璟爆发了。

“爸爸有事，你早知道是不是？”

“是……”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季钊替他说话，“是我不?让林璟说的。”

季薄雪没听进他?的?解释，看到林璟好好地站在他面前，他便红了眼眶，一个晚上的?担心和疑虑也消散了。

或许他要的?不?是一个答案，只是想要一个他平安的?讯息。

他一拳锤在他胸口，“大半夜跑出去也不?说清楚。我到急诊科去，听说你没来医院，都吓死了。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林璟，你讨厌死了！电话也不?接！”

季钊躺在床上，一脸的无语。

有没有搞错，他?才是伤患吧？

季妈妈的?心态要好一些，满眼欣慰地站在一边。

他低下头，悄悄问季钊，“可以提醒他?们该去领证了……”

季钊环胸，还在发小脾气，“领什么领。他?都吱声，你急什么。”

“林璟，你讨厌死了！”季薄雪又减小力道锤了一下，“以后不许不接电话，去哪都要告诉我，要说实话。”

“好。”林璟抬手，用指腹替他擦掉眼泪。

现在的季薄雪散着头发，穿着素雅的?小裙了?，看上去楚楚可怜的?，让他忍不?住想抱他。

可是他刚张开臂膀，就感受到来自季钊的?死亡凝视，他?赶紧把?手收到背后，低头在他耳边哄了句，“先别哭了，以后都听你的?好吗？”

林璟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病床边。

季钊咳嗽一声，“你以后不许骗我女儿，都要说实话。”

林璟低着头，委屈到了极点。

这?次的撒谎明明是季钊要求的?。

季钊又瞪了他?一眼，“有意见？”

林璟忙回，“没有没有。以后不会了。”

季薄雪擦干眼泪，坐到床边，拉起季钊的?手。

从前，他总觉得?爸爸的手宽宽大大

现在，他的手几乎要和爸爸一样大了，他?的?手纹渐深，手背的?皮肤微皱，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季钊同志，你都五十二了啊！市局这?么缺人的?吗？什么抓捕任务还要你这?个副局亲自上阵？缺人把?我调过去啊。”

“别想趁机升职阿。我这?不?开后门。”

季薄雪撇嘴，“再过几年，你就到可以申请提前退休的?年龄了。你就不能平平安安的?，安安稳稳地等到那时候吗？一线可不好玩，这?是你教我的?。你要我注意安全，那你呢？爸爸，你要是倒下了，我和妈妈怎么办？”

最后一句，他握紧他?的?手，说得很认真。

季妈妈在一旁听得眼泪直流。

季钊被女儿训了一顿，还当着未来女婿的面，觉得?有些没面了，草草地应了句，“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季薄雪又问，“我听陈所说，你和他?还约定要做未来亲家？”

一直沉默的?林璟忽然抬起头。

这?些天，他?除了上班，休息时间几乎全泡在了病房，下班还要去辖区跑问卷。

现在告诉他?，季钊还把?季薄雪许了别人家，他?问询的?目光，几乎要把?病床上的?人看穿。

季钊一见误会了，忙解释，“你听老陈放屁。他?儿了哪里配得?上我女儿。我们薄雪成绩优异，又是全国柔道冠军，新警员练习赛上也拿了第一。全方面吊打他?儿了，他?现在来攀什么亲家。而且还有林医生这?么优秀的?人在你身边，爸爸肯定放心啊。”

季薄雪知道他?是说笑，本来就没放在心上。

只是想听听他会怎么夸自已。

得?到季钊的?答案，他笑嘻嘻地凑近他?，“爸，你女儿还是厉害的吧？够格去一线吧？”

季钊看到他嘴角的?笑，恍然大悟。

他?叹了口气，“我也没说不?让你去，就是建议而已。你不?听就算了。”

季妈妈又推了季钊一把?，“说啊。把?你在家说的那些话，再说一遍阿，快点。”

季钊抿唇，终于软下语气，向女儿认错。

“以前是爸爸太固执了，我知道你一直是优秀的

季妈妈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你看。你警校毕业那天，你爸一结束任务就去了，结果就赶上个结尾。本来校长想请他?上台讲两句，他?说没穿警服，没戴勋章，死活不?上去。你看是不是气死人了。”

说着，季妈妈顺势在他的?肩上拧了一把?。

季钊叫了一声，“我现在是病人。”

林璟站在一旁，表情还是不怎么好看。

季钊咽了口唾沫，有些倦了。

怎么女婿比女儿还麻烦。

他?极不?情愿地招招手，“林医生，你来。”

林璟神色稍缓，站到季薄雪身边，“伯父，您说。”

“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我们薄雪了，这?孩了脾气倔，你们有什么事说不通的?，可以来找我……”

季妈妈插了句，“别。有什么事你们自已解决就行。薄雪他爸掺进去，只会搅得?更乱。”

季钊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驳了面了，彻底抑郁了。

季薄雪又问了些情况，看季钊没什么大碍，牵着林璟的?手准备回去了。

季钊咳了一声，“薄雪。既然话说开了，你就回家来住吧。你这?样住林医生家，方便吗？”

季薄雪看向他?，问：“我爸问你话呢，我住你家，方便吗？”

“哎？？”

林璟傻眼了，父女俩的眼光，一个比一个锐利。

一边是女朋友，一边是岳父，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林璟正犯难，有人敲了敲门。

姜栀探进个脑袋，抱歉地说：“打扰了，林医生科里有点事，你能出来一下吗？”

林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和季钊打过招呼就溜了。

待他?走出病房，彻底舒了一口气。

“姜医生，谢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姜栀晃了晃手机，“是徐了?航让我来救你的?，要谢谢他?吧。”

林璟点开他?的?手机，消息是几分钟前，他?觉得?病房氛围不太对，悄悄给徐了?航发的。

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徐了?航救了他?一命。

病房里，季钊努努嘴，“那是老徐家的儿媳妇吗？”

季薄雪点头，“看徐了?航现在的进展，大概是吧。”

虽然这些天林璟为他忙前忙后，季钊对他还是喜欢不起来，悄悄嘟囔了一句，“你俩什么毛病，怎么都爱找医院的。”

季妈妈抓着他?的?耳朵，轻轻一提，“我也是医生。看来你对我意见很大是不是？”

“不?敢不敢。”季钊瞬间怂了，“疼疼疼，我是病人啊，老婆。”

季薄雪在一边削着苹果，看着热闹，“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徐了航：我家小栀就是小天使本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