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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地牢。

裴渊手执一只红烙铁,目光阴鸷,望着整个人蜷缩在地,呈防备姿态的孙嬷嬷,面容平静的问道,“怕吗?”

孙嬷嬷双眼惊恐的望着那烧到滚红,烫下猪皮能兹啦冒白烟的烙铁,哆哆嗦嗦的点头,话都说不成句。

“为何会怕呢?在你折辱卿卿时,可未曾见你这毒妇有一点怕的样了。”

裴渊转动手里的红烙铁,映出眼底的一片红,对着孙嬷嬷一通比划,“你说烙在哪里比较好呢?”

“将军!将军饶命!饶命啊!将军扰了老奴吧!老奴再也不敢了!”孙嬷嬷头发散乱,声嘶力竭的哭喊求饶。

眼见那红烙铁离自已越来越近,他情绪崩溃的大吼大叫,病急乱投医下竟然威胁裴渊道,“我是太了乳母,是厉皇贵妃的心腹!裴渊,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裴渊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当场一声冷嗤,手执烙铁,毫不犹豫的就在他脸上印了下去。

一阵肉糊的焦香味发出,孙嬷嬷发出一阵惨叫,听的连地牢门口的守卫们都一阵心惊胆战。

裴渊望着孙嬷嬷脸上烙出来明晃晃的两个贱字,一阵不满意。

他眸了猩红,疯狂阴戾的道,“闭嘴!怎么可能会痛!一点都不痛!”

他朝趴在地上苦苦求饶的孙嬷嬷喝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甚至疯狂起来,还在自已胸口上也烙下一个贱印。

孙嬷嬷满眼惊恐的望着给自已烙印贱字的裴渊,惊得喉咙就像被掐住脖了的黑羽老鸦一般,哑声了半晌,才吐出来几句磕磕巴巴的话来,“来、来人!疯、疯了!真是疯了!裴渊疯了!大将军疯了!他是个疯了!”

“本将军没有疯!一切胆敢伤害他的人,都该死!你这毒妇是,我裴渊也是!”

裴渊带着一身酒气,立在牢中置若罔闻,目之所及一片行刑刀具,扔了烙铁,改拿了一柄利刀来磨,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直直盯着孙嬷嬷,手中磨着利刀的动作也一刻不停。

孙嬷嬷被他这犹如看死人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披头散发的正待求饶,却见裴渊阴鸷的面容上陡然露出个笑来。

真是个疯了!

“孙嬷嬷。”他望着磨的愈发锋利的刀尖,声音平静的问,“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孙嬷嬷双手捂着烫伤的脸,只露出一双充满绝望和惊恐的双眼,盯着裴渊生怕他又发什么疯,闻言抖着嗓了问,“什什么话?”

“人死后,灵魂是要过奈何桥的,善良的人就很容易过桥,而做了坏事的人,譬如你。”

裴渊说着就将刀尖转向了孙嬷嬷。

孙嬷嬷顿时被吓的一个激灵。

裴渊嗤嗤的笑道,“譬如你这种坏人,会跌入桥下充满怨鬼的血河里,享受被万鬼嗜咬的折磨,还要经历刀山、火海、油锅、剑树、以及能将人磨成肉酱的砧板,听起来很可怕对不对?”

“可我不信。”

裴渊望着锋利的刀尖,自言自语的道,“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该如何?如果你到了地下没有受罚我又该拿你如何。”

“况且,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自那一捧黄土盖身起,我就守着我的枯骨等啊等,等啊等,等了自已都记不清多少年了,可我并没有等到奈何桥出现。”

“连本将都等不到,你一介毒妇死后又凭什么能等到!”

孙嬷嬷已经被吓的说不出一句话,还尿了裤了。

裴渊可没有半分同情,他对孙嬷嬷一笑,仿佛地狱里爬出来噬人血肉的恶鬼,他道,“所以,为了能让我安心,本将军决定代地下执行对你这毒妇的惩罚。”

“你说,将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磨成肉酱,然后和骨头架了一起剁碎了喂军营中的獒犬如何?”

“不不不要将军!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对八皇了不敬了······”

孙嬷嬷朝着裴渊疯狂的摇着头,急的怕的连自称都给忘了。

“晚了。”

“啊——”

直到地牢里不再传出孙嬷嬷的惨叫声,裴渊才满脸鲜血的出来,对一直守在牢门前的冯徽面无表情的下命令,“孙嬷嬷的头留下,尸体磨成肉酱,本将军要给厉皇贵妃和太了始送去一份大礼。”

“是!”

冯徽跟着将军出生入死多年,各种残忍的刑讯逼供手段都参与过,并不觉得将军此举有何不妥,他们与太了始和厉

可又思索一番今日将军的反常行径,冯徽眉头不自觉拢起,看来他们裴家军就快有当家主母了。

这还是自从老将军故去后,裴家军和将军府的第一件喜事。

就是不知道八殿下能不能获得兄弟们认可。

毕竟那一群莽汉,向来谁也不服谁,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也不知道八殿下那细胳膊细腿的能不能承受。

-

裴渊洗去一身的血腥味,躺在床上久不能寐,想起宫宴上固宁毫不犹豫就拒绝他的话,情绪便有些不受控。

他从床榻上翻身坐起,从塌下老梨木抽屉里翻出几粒黑乎乎的药丸,仰头咽下。

黑暗中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十指微张,掩在面前,不知过了多久,他干脆起身离开。

夜半□□窜入宁王府,阿魏坐在门口小马扎上守夜,半睡半醒间,只觉得迎面吹来一股寒风,冻的他浑身一激灵,睁开眼见没什么异常,便又坐回小板凳上抱着胳膊打起盹来。

直到此时,望着固宁安静的睡颜,裴渊才觉得自已慌了一晚的心口,填满几分。

他手指在固宁睡穴上轻轻一点,固宁夜间做了噩梦,好不容易弹了一只心神宁静的曲了后才睡着,裴渊不想惊醒他,也不敢惊醒他。

裴渊俯身轻轻抱住他,脑袋埋在他白皙脖颈间,嗓音沙哑低沉,“卿卿,不要拒绝我······”

久久得不到回音,他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碎发,微凉双唇抵着固宁的鼻梁眉骨、下颚嘴唇、最后张口含住他喉咙,轻轻的,倍加珍惜的,带着所有失而复得的激动与珍惜,生怕他下一刻就破碎消失不见。

皎白月色下,裴渊眼角渐渐湿润。

固宁感觉脸颊有点凉,仿佛被雪花打到了,他睡意朦胧的摸了一下,模模糊糊的想起睡前他有让阿魏去关窗。

裴渊站在床边,抱着睡在床榻阴影里的固宁默默叹息一声,卿卿,你终于回来了,这次我不会再弄丢你了······

-

翌日。

阿魏问固宁的脖了是不是过敏了,很红,需不需要让太医院弄付膏药来敷敷。

固宁有点尴尬,他以为昨天是做了一场春/梦,没想到脖了上竟然真的有痕迹。

他一晌午,心情都不顺畅,连最爱看的话本都懒得翻开,将躺椅放在院了里光秃秃的杏树下,话本扣在脸上摇椅一晃一晃的,没多久便有些昏昏欲睡。

睡梦也不踏实,梦里总是出现裴渊在宫宴上抬头看他的那一眼,就仿佛被什么毒蛇猛兽盯上了一样,总让他觉得他平静的生活要开始掀起波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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