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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蕴见到王弗凌第一面时,并未觉得王弗凌像传闻中那般纨绔浪荡,但此时听了王弗凌这番言语以及这系列举动,不免在心里重新将王弗凌审视了一遍。原来,有些人的纨绔浪荡并非是靠容貌辨识。
薛蕴见王弗凌欺身近到身边,立刻将身子朝后微仰,想要避开王弗凌盛气凌人的气势。然而,令薛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弗凌不知为何竟被她这个细微举动激怒,满目愠恼的伸手握住薛蕴的手臂,用力将她朝自己面前拉近。
薛蕴被王弗凌的举动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后,连忙抬手撑住王弗凌越发贴近的胸膛,想要挣扎起身来。
王弗凌大力摁住薛蕴双肩,将其禁锢在小椅之上,低声道:“别再做无谓挣扎,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做什么出格事情!”
“你……”薛蕴撑住王弗凌的胸膛,怒道:“你赶紧起身,否则我要喊人了!”
“喊人?”王弗凌朝四周扫视一眼,将目光落回薛蕴脸上,低声笑起来。“长冰,你这里除了我们几个外,还有什么人?你若是想喊,尽管喊便是。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到底有多大?”
“王弗凌!你不要脸。”薛蕴无法,只得呵斥道。
“你说得对,我就是不要脸!我对自己喜欢的女子一向都如此。你也知道,遇到喜欢的女子,矜持是没有用的,只有不要脸的去靠近,才能引起她的注意不是?”王弗凌不以为然,满脸笑意,望着气急败坏的薛蕴。“瞧瞧,你这副小模样,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王弗凌,你离我远些。”薛蕴用力推搡王弗凌,然,她的力气对于身材略显魁梧的王弗凌来说,便犹如是挠挠痒般。“你走开,你离我远点……”
王弗凌望着推搡捶打他的薛蕴,既不起身也不言语,任由薛蕴在胸口落下无数绵绵拳雨。他待薛蕴疲累,才笑道:“筋骨舒活得如何了?你若是不再动手,那我可要动手了!”
薛蕴闻言,顿时微怔,还未来得及躲闪,就被王弗凌一把抱入怀中,低头就循着她的唇去了。
薛蕴大惊,赶忙朝旁一避,让王弗凌的吻落在了她的耳上。“来人啊,救我救我……”
王弗凌见薛蕴竟然避开了他的青睐,不觉微怒,立刻伸手握住薛蕴的后颈,正欲再次落吻,不料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凶猛的虎啸龙吟之声。
王弗凌被这个声音吓得背脊瞬间一凉,继而泛起寒意。难道,这林中有虎豹之类的东西?……或者是其他灵怪?这声音着实奇怪。
薛蕴满目含泪,因挣扎不脱王弗凌的桎梏,正为自己马上就要被王弗凌轻薄而伤心。没想到,就她眨眼之间,一匹高头大马凭空出现在王弗凌的背后。那匹马浑身雪白,毛色没有丁点瑕疵,一派丰神俊朗之相。它盯着王弗凌,鼻翼中发出一种怪异的、类似于虎啸龙吟混成的声响,既气势恢弘,又令人心惊肉跳。
王弗凌松开薛蕴,慢慢转身,拿眼朝背后看去。当他发现身后站着一匹白马时,不觉轻呼一口气。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怪物,没想到却是匹白马。这马,啧啧……
“小白!”薛蕴望着突然出现的白马,惊诧得连眼睛都忘记眨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奔向白马。
“你给我回来!”王弗凌以为薛蕴要跑掉,赶紧将薛蕴紧紧抓住,道:“你想去哪里?不过来了匹牲畜,你以为你就逃得掉?”
“王弗凌,你赶紧把我放开!不要给你脸不要脸!”薛蕴本想挣脱王弗凌后扑向白马,不想又被王弗凌死死抓住不放,赶紧用力去掰王弗凌的手指,眼睛却一直望着白马,尽是惊喜。“小白,小白……”
白马发现王弗凌捉住薛蕴不放,一张马脸顿时拉得老长,而马眼中则盛满愠怒。它踢蹄缓步行向王弗凌,将他逼得节节后退。
王弗凌在发现自己身后是一匹漂亮的白马后,心中那份惧意早已烟消云散,此刻正琢磨着如何收拾薛蕴!没料到这匹白马见他拉着薛蕴不放,竟然毫无惧意的逼近他。“你这匹牲畜,你靠近我来做什么?滚开,滚开,听见没有?”
白马瞪着王弗凌,眸中的凶狠神色,令王弗凌周身冷意乍起。他待白马走近,才发现这匹白马尽管身毛色纯正与普通马儿无异,但是,唯独它脑门上有一块与身毛色不太一样的菱形象牙白徽纹,隐隐闪动着一抹淡淡的奇异光晕。
王弗凌被白马的眼神吓得一颤,原本抓着薛蕴的手上力道不由松了几分,但是他后念一转,当即在心中浮起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立刻再度抓紧薛蕴,猛地将她拉入怀中,佯装要低首去吻薛蕴。
“呼——”
白马见状,当即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吟,四蹄猛地一挣,头顶瞬间冒出一支三尺长犄角,前蹄臂膀处则生起一对三丈余长宽羽翅,周身氤氲着一圈缤纷彩光。
据传闻,世间有兽,其状如马,浑身雪白,头上有独角,独角能识玉,皮囊能辟火,被凡人称作??。王弗凌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匹高大的独角生翅白马,又惊又喜。何其幸哉,竟让他碰到了世间罕见的奇兽!若是能够将它捉回去,岂不是好事一件!
白马因恼怒王弗凌轻薄薛蕴,提蹄就朝王弗凌踹去。
王弗凌被白马倒竖起的双蹄吓得不轻,慌忙朝后连连退去,结果失足跌入水潭之中,大大的喝了好几口微凉的潭水。尽管王弗凌跌入潭中浸湿了衣裳,但心中却无比的庆幸。幸好他躲得快,否则被这匹高头大马踢中胸口,还不得断掉几根肋骨!
王弗凌跌入摊中的的声响惊动了他那几个在远处看着月牙的近侍。小五与六子探头看了看这边的情形,顿时被独角生翅的白马惊呆,怔怔望着那匹白马,竟忘记了要前去救王弗凌上岸。
白马似乎感受到身后有人在凝视它,当即仰头一嘶,敛了犄角和双翅,恢复适才普通凡马模样。
小五、六子只在眨眼间就发现白马的犄角和双翅消失,不免又愣了半天才扔下月牙跑过来,将王弗凌从潭水中拉起,手忙脚乱的替他将衣裳拧干。
月牙看见小五、六子带着其余两名近侍奔向水潭这边,也赶忙跑到薛蕴身边,望着白马惊喜道:“小白,真的是小白啊!”
薛蕴朝前走了几步,凝视白马,满脸不可置信,本想要伸手去摸它,但又显得迟疑。小白适才的模样似乎跟传说中的辟火奇兽十分相像!
白马发现薛蕴想要抚摸它,但最后又将手缩了回去,立刻不满的喷了薛蕴一脸水汽,气得薛蕴瞬间忘记白马不是普通马儿的事情,执手就朝白马的马脸拍去。“你又喷我口水,臭死了!小白,你真讨厌!”
月牙立在薛蕴身畔,对白马曾经发怒追赶她的情景记忆犹新,自是不敢伸手去碰触白马,如今又见到白马长出犄角、生出双翅的模样,便知白马不是普通马儿,心中无端生出些敬畏来。然而,月牙终究是小女儿心性,看见白马戏耍薛蕴并喷了她一脸口水,顿时忍不住笑起来。
薛蕴用衣襟将脸上的水汽擦拭干净,没好气的用手指戳了戳白马的马脸,含笑道:“小白,你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白马闻言,满眸欢喜,将头蹭在薛蕴肩颈处,磨蹭了许久,使得薛蕴的衣裳、发鬓乱成一团。
王弗凌在旁望着薛蕴与白马的互动,眸中腾起难以掩饰的喜色。
“三郎,你看那匹白马和长冰小娘子……”六子指了指薛蕴与白马所在之地,暗戳戳道。
“三郎又不是没有长眼睛?”小五适时打断六子的话荏,省去了他被王弗凌的一顿臭骂。“你闭嘴吧!别打扰三郎想事情。”
“没想到,那匹白马竟然如此神奇!”六子继续道。
“你们说,如何才能将这匹白马捉住?”王弗凌突然出言问。
小五与六子互视一眼,道:“三郎,这匹白马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只辟火奇兽吧!这种神兽,如何捉得到?”
“只要想捉,自然是捉得到的。”王弗凌望着薛蕴和白马,眉开眼笑,犹如捡到金宝卵似的。
“三郎该不会是想将那匹白马捉住吧?”小五诧异问。
“这么好的东西,自然要收归囊中。”王弗凌似笑非笑的凝视白马须臾,然后带着小五、六子匆匆离去。
月牙望着王弗凌等人的背影,对薛蕴道:“小娘子,王三郎走了。他应该是被小白吓跑了!”
“恐怕他并非是被小白吓跑的。”薛蕴幽幽道。
“那会是什么?”月牙不解问。
薛蕴用手指轻轻梳理白马如银瀑的马鬃,道:“你知道小白刚才那副模样像什么神兽吗?”
月牙想了想,并没想出个结果,只得摇头。“不知道。”
“??。传说中的辟火奇兽!它的独角可以识玉,它的皮囊可以辟火。”薛蕴望着月牙道:“我现在反倒担心起小白的安危了。”
月牙听薛蕴说完,顿时恍然大悟。“小娘子,你的意思是,王三郎很有可能会垂涎小白而伤害它对吗?”
薛蕴闻言,微微颔首。
月牙一怔,随即道:“小娘子,不如现在就让小白离开回到它来的地方吧!”
薛蕴听完,拿眼看向白马。
白马则眼巴巴的望着薛蕴,那副神情仿佛是让薛蕴别敢它走。薛蕴于心不忍,摸了摸小白的脑袋,道:“小白,我问你几个问题可好?”
白马闻言,点了点大脑袋。
月牙见白马竟然真的能听懂她们的言语,不免惊诧得将一双大眼瞪得更大。
薛蕴柔声问道:“小白,你是??对吗?就是传说中的辟火奇兽。”
白马平静的望着薛蕴,眸中光点闪烁,微微颔首。
“你是来自天上对吗?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受了伤?”薛蕴又问。
白马随即点头。
薛蕴见此,强行压制住内心的震惊,道:“自从我捡到你后,我的梦中就会出现一个白袍少年郎君,他曾跟我说,你会在我身边待上一段时间,少则半年、一年,多则三五年。他是你的主子吗?”
月牙不知薛蕴竟然会做这样的梦,而且还从未提过,心中不免讶然。
白马没有回应薛蕴,只是定定望着她。
薛蕴忙问:“难道不是?那他是谁?”
白马晃了晃脑袋,提蹄朝着薛蕴小院方向行去。
“嗳,小白,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是不是啊?”薛蕴见白马径直离开,慌忙追上前去抓住白马的马鬃。“要不,你还是回你来的地方去吧!我看那个王弗凌居心叵测,恐怕会你对不利呢!”
白马见薛蕴来追赶自己,虽放慢了速度,但却并没有完停下来。
月牙望着薛蕴和白马远去的身影,连忙将小桌小椅和那本书卷收拾好,飞快的追上前去。
峰峦叠翠的深林,在薛蕴等人离开后,又恢复了静谧,那些曙光依旧斜斜的从林缝映照在地上,透亮的光晕形成一层淡淡的薄雾浮在地面。
白马返回薛蕴的小院后,东看看西看看,在院中晃荡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在院中的一株大树下停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小娘子,小白这是怎么了?”月牙对白马的举止感到奇怪,问静坐在桌边裹着大氅的薛蕴。她家小娘子自从林中回来后,在这桌边已经坐了一下午了。她家小娘子的身子更是越发的虚弱,尽管看不出什么毛病,但依旧是血亏气虚,稍微动一动就会气喘不止。
“谁知道啊!它的脾性,你又不是没见识过。”薛蕴含笑道。最近,她也发现了自己唇上的颜色越来越浅淡,稍微多行几里路就会虚汗直流。现在,她很少出门,甚至连三里外的荷塘,她都极少带着月牙去了。
“小白是辟火神兽,那它迟早会离开我们。”月牙遥望院中的白马,目中浮起不舍。虽然小白的脾气很臭,但它其他方面很好,比如,长得高大漂亮,对她家小娘子出奇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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