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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蕴听了月牙之言,顿时陷入沉默。
月牙见自己的话触动薛蕴,忙补充道:“或许,它这次不会走了。”
“我反而希望它这次不要留下来。”薛蕴眸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忧色。
“小娘子是在担心小白被王三郎他们伤害对吗?”月牙问。
薛蕴微微颔首。
“我们将小白看紧,或者不让它出去到处闲逛,只要在薛宅里,就安了。”月牙提议道。
薛蕴听毕,含笑摇了摇头。“倘若薛宅里的某些人知道了小白的来历,对于它来说更不安。”
“那小娘子是想把小白赶走吗?”月牙问。
薛蕴没有言语,抬眸看向立在院中树下闭目养神的白马。
月牙未听见薛蕴答言,遂转移话题道:“这许久,海州都没有来信了。不知道李家二郎最近为何不给小娘子你来信了?”
薛蕴闻言,忆起胤沧那夜来取她心头血时的言语。
“你还惦记着你的二表兄啊?很快,你的二表兄就会移情别恋。”
“现在,他恐怕已经对那位乌拉国的公主产生一种奇妙感情了吧!”
“难道你没有发现,你的二表兄已经许久没有跟你来信了吗?因为他写来的信,本宫已命本宫的属下帮你回了。你的二表兄已经被你信上的那些话气得生了病,现在守在他榻边的人则是那位乌拉国的二公主。”
……
薛蕴想到此处,眼角边竟滴下一颗泪珠来。
月牙一见,吓得立刻站了起来,拿出绢帕替薛蕴擦拭。“小娘子,你怎么了?为何突然如此伤心?是不是奴说错什么话了?若是奴说错了话,那你就打奴吧!”
“月牙,你并没有说错什么。”薛蕴抬眸看向月牙,将她拉坐到身边,道:“二表兄他恐怕再也不会给我来信了。”
“为何?”月牙惊道:“为何啊?”
薛蕴无法将胤沧使坏之事告知月牙,强挤出一抹笑容,安慰道:“黑莲.提莫拉公主会比我更好的照顾二表兄。”
“啊?小娘子,你说李家二郎喜欢上了乌拉国的二殿下?”月牙急道:“奴记得,当初你去海州,然后一路同行到坪洲,你们之间都还挺好的呀!怎么他一回海州,就变卦了。”
薛蕴轻拍月牙手背,示意月牙不要激动,道:“之前,我与你还因我是不是二表兄良配之事讨论过,可记得?”
月牙轻轻的点头道:“奴自然记得。不过,感情之事为何说变就变?奴不太懂。”
“两情相悦,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薛蕴的话还未说完,就听院中有人呼唤,须臾后,就见鲁苒匆匆从院中跑了进来。
“小娘子,小娘子……”
鲁苒进了门,满脸急色的望着薛蕴。
“苒娘,发生什么事了?可是祖母……”薛蕴最担心的就是李月琴的呕血症,而李月琴又不愿意让她告知她阿耶薛钊。
“是请柬!”鲁苒目中尽是担忧。
“什么请柬?”薛蕴诧异,问。
“是海州来的,是李家府上送来的。”鲁苒凝视薛蕴,生怕她会有过激反应。“李家二郎不日就要与乌拉国的黑莲.提莫拉二殿下大婚了,邀请薛宅上下前去观礼。”
李家二郎不日就要与乌拉国的黑莲.提莫拉二殿下大婚了!薛蕴听罢,耳中就只剩下鲁苒所言的这句话盘旋不散。她的二表兄要大婚了!真的是与黑莲.提莫拉殿下。胤沧他还真是说到做到!她虽然不知道之前胤沧令他的属下在她给二表兄的回信中写了什么内容,但依照目前的状况她大致能够猜测七八分。她的二表兄定是因为被那些并非她所为的回信内容气极,然后生了病,黑莲.提莫拉的精心照料令二表兄在伤心欲绝的情况下寻到了安慰……然后,然后,他们就……薛蕴越想,眼中的泪水就聚集越多,任她如何抬高下颌,那泪水依旧如决堤似的洪水倾泻而下。
月牙慌忙将薛蕴揽入怀中,赶紧替她擦拭泪水。“小娘子,小娘子……”
鲁苒在旁,见薛蕴突然落泪,不由大急。“小娘子,据说请柬都来了好些日子了,是奴刚刚从宅里几个小丫鬟口中得知的,所以才赶紧来告知小娘子你!昨日,阿郎已经带着三娘子和凝香小娘子、海悦小娘子、梓蓉小娘子、五郎动身去海州了。”
月牙听毕,忿忿道:“竟然都不告知小娘子,竟然也不带小娘子同去!真是的。”
薛蕴听完鲁苒之言,怔怔坐在椅上,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鲁苒道:“若不是奴无意见听到,还不知阿郎他们为何会在昨日带如此多东西离开薛宅呢?”
月牙看了看一言不发却一个劲儿流泪的薛蕴,心疼道:“难道是阿郎不想让小娘子知道李家二郎大婚而伤心,所以让宅子都瞒着小娘子?”
“小娘子迟早都是要知道的。”鲁苒道:“早些说了,至少心里有个准备。然而现在突然说起,怎不叫人伤心欲绝呢?”
“想必当初,二表兄看了我那些子虚乌有的回信后,他肯定比我此时还要伤心吧!”薛蕴幽幽道。
“子虚乌有的回信?”月牙与鲁苒听了,不由诧异的互视一眼。“小娘子何意啊?”
“难道是小娘子你的回信被人做了手脚?”鲁苒反问。
薛蕴闻言,点了点头,眼眶越发潮红起来。
“是谁?”月牙与鲁苒异口同声问道。到底是谁要如此陷害她家小娘子?她家小娘子想要与心仪之人相亲相爱就那么难吗?
薛蕴摇了摇头,示意月牙和鲁苒二人不要再追问。
“小娘子,是不是凝香小娘子?或者是大娘子……”月牙揣测。
“别问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没有追究的意义。”薛蕴再度摇头,拿过月牙手中的绢帕将脸颊上的泪珠擦净。不料,她刚刚将话说完,就蓦然感觉喉咙一腥,慌忙将绢帕捂在口上。薛蕴待喉咙中的那团腥物吐出,才将绢帕微微展开一角看了看,心中不觉大惊。她怎么呕血了?而且那血色鲜红刺目,令她犹如再见那夜胤沧抽走的心头血。
薛蕴瞥见绢帕上的浓血,生怕被月牙和鲁苒察觉,赶紧将绢帕揉成一团。尽管薛蕴的动作极快,仍被月牙在旁偷眼瞧见。月牙在看到薛蕴掌中绢帕上浸染的血色后,立刻一把将那张绢帕从薛蕴手中夺过来,轻轻一抖,就将整张绢帕完展开。
“小娘子,你……”月牙和鲁苒望着那张血红色的绢帕,顿时被吓得不轻,齐齐唤道。要知道,一张绢帕无非就两虎口长宽,而薛蕴呕出的血水几乎将整张绢帕浸湿,可想而知,薛蕴是憋着了多大的郁怨之气,才会呕出这么多血来。
薛蕴呕出那口血水后,身子一冷,就感觉脑袋泛起一阵眩晕,不过少倾,侧身朝地上倒去。
鲁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薛蕴,将她抱上榻。
月牙见到薛蕴昏厥,吓得脸色煞白,忍不住哭起来。
鲁苒拍了拍月牙,沉着道:“先别哭,快去老大人那里说一声,劳烦她派人去请个大夫来给小娘子瞧瞧。”
月牙得了鲁苒的提醒,转身就奔向李月琴的院子。
白马在院中将月牙与鲁苒的话听得真切,见到月牙离开,也出了薛蕴的小院。
很快,李月琴在坍娘和月牙的搀扶下前来,坐到薛蕴榻边,焦急问鲁苒:“长冰,这是怎么了?”
鲁苒如实将薛蕴呕血的前后事情说了一遍。
李月琴叹道:“早知道就不瞒她了。”
鲁苒道:“可是老大人,小娘子她迟早都会知晓,迟早都会气极。”
李月琴道:“我听说瑾晟对长冰十分上心,如今不知何故竟另娶了他人。”
鲁苒正要将薛蕴的回信被人篡改一事,却突然听见躺在榻上的薛蕴轻轻哼了一声,忙唤道:“小娘子,小娘子。”
薛蕴睁开眼,见李月琴在她榻边,遂强撑身子欲坐起来。
李月琴忙摁住薛蕴,柔声道:“躺着吧!都怪我关心则乱。”
“祖母为何要如此说?”薛蕴斜倚在鲁苒和月牙帮她垫高的被褥上,望着李月琴低声问。
“我半月前就接到了海洲李家送来的请柬,本想告知你,但又害怕你伤心,所以就与你阿郎瞒着你这事。后来,你又被大夫诊出失血症,我更是不敢跟你说,担心你病情加重。如今看来,还是应该早些跟你说,也不至于让你如此伤身。”
“祖母,说哪里话?孙女自知没法跟那位乌拉国的二公主相提并论。”薛蕴握住李月琴的手,安慰道:“祖母是没有见过那位公主,真的是生得极美,二表兄与她才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而且公主对二表兄情根深种,照顾周妥帖,家里家外都能帮衬,像这样的女子跟着二表兄,祖母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哎,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太实,凡事都替别人想好了,可你自己呢?”李月琴疼惜道:“谁来替你打点呢?”
“这不是还有祖母疼着吗?”薛蕴含笑望着李月琴,淘气道。
李月琴倾身伸手在薛蕴鼻翼上刮了刮,道:“你呀,可要说你什么才好?”
“那祖母就不要再责备孙女没有顾惜身子了,你也要顾惜自己的身子,我可还想在祖母膝下多作几年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呢!”薛蕴笑道。
李月琴闻言,不由笑起来,道:“好好好,都依你。”
“老大人,大夫来了。”
柴胡的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李月琴闻声,忙道:“快请大夫进来。”
“是,老大人。”柴胡应毕,忙将跟在身后的那位眉清目秀的白衫少年大夫请了进来。
李月琴见到那位白衫少年大夫,顿时吃了一惊,道:“你怎会请了如此年轻的大夫?”
柴胡忙道:“奴当时也十分质疑这位年轻大夫的医术,但他就看了奴一眼,就道出了奴多年的旧疾,所以奴才将他请来了?”
“真的?”李月琴诧异道。柴胡是薛宅的长工,因许久前不慎跌入荷塘中,浸泡了冷水,身子骨得了伤寒之症。这种症状一般平日不会犯,一旦到了天阴下雨就会疼痛难忍。“那你让他瞧瞧长冰的病。”
“好的老大人。”柴胡忙将那位白衫少年大夫请到榻边,隔着轻薄的榻帷坐下。
那位白衫少年大夫轻捻薛蕴手腕,静诊须臾,对李月琴道:“老大人,我可否看看小娘子的眼睛和脸色?”
“大夫你尽管看便是。”李月琴对白衫少年郎君道:“若是要施针,还请轻些。”
白衫少年大夫点了点头,没有多言,撩起榻帷,俯身去瞧薛蕴。
薛蕴没料到白衫少年大夫会突然间掀开榻帷俯身前来,顿时被吓了一跳。
白衫少年大夫见到薛蕴满脸惊讶,随即笑起来,那抹笑容仿若穿云破雾的阳光。“怎么?我吓着小娘子了?”
薛蕴没想到这位大夫如此年轻,而且还生得十分俊美,被他反问,不觉羞涩道:“还好。”
白衫少年大夫看定薛蕴,眸中闪烁着令薛蕴似曾相似的光芒,道:“小娘子,你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缠上了?”
薛蕴听毕,大惊,正视白衫少年大夫,良久未言。他是怎么看出来?胤沧是傀域的妖魔,漾也是妖魔,当然都是些奇怪的东西。
白衫少年大夫放下榻帷,抬眸看向一旁的李月琴,道:“老大人,你们家中可来过什么奇怪的人?”
李月琴诧异问:“难道这跟长冰的病有关系?”
白衫少年大夫笑道:“我虽然是大夫,但我祖辈并无从医者。”
“为何?”李月琴惊道。
“我祖辈最擅长的就是捉妖除魔。”白衫少年大夫侧目看了看榻帷中的薛蕴,,道:“小娘子的伤是因妖魔而生,她被取走了心头血所致。”
李月琴听了白衫少年大夫的话,惊得目瞪口呆,须臾后,急声道:“之前那位来给长冰看诊的老大夫也是说长冰的心头血有失,唤做失血症,只能将养着。”
白衫少年大夫闻言,眸中浮动着明暗不清的光点。“那位老大夫后来又给小娘子看诊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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