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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林州格外冷,冬雪绵绵,漫天皆白。
比往日安静沉闷许多的魏家一如这昏暗阴沉的天色,下人们噤若寒蝉,做事小心翼翼,生怕因为府里少夫人落水之事被主家迁怒。
府里老爷老夫人并不是待人严苛的性子,只是格外看重大公子娶的这位妻子,平日里待之如亲女,这次因为下人处事不周害人落了水,平日里脾气甚好的老夫人处置手段雷厉风行,打一批卖一批,敲得府里所有下人脊背发凉,恨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做事。
现在因为少夫人身体好转能下地,老夫人脸上总算有了笑,连日来笼罩在府里上空的阴霾总算是散去不少。
一场落水让叶寒露风寒加身,在病榻上养了十来日,苦药汁子喝了不少,虽说现在能起身出门来给婆母黄氏请安,偶尔还是忍不住咳,难免让疼儿媳心切的黄氏唠叨几句。
“你身子还没大好,这么冷的天可别再随意出门,以免着了寒风,正好我新得了两块狐狸皮,拿来给你做毛衣裳。”黄氏手边摆着几块毛色上佳的白狐皮与红狐皮,样子与质地都是一等一的好,说起给儿媳做漂亮衣裳,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两分笑意。
叶寒露只扫一眼那些狐狸皮就知道这好东西是谁送来的,这三年在林州老家,公婆在她面前甚少主动提起有关魏玄的事,明显是蓄意避开,她不是不识趣的人,选择了默认,久而久之,将本该是毫无关系的三人联系到一起的纽带魏玄,反而逐渐淡去了存在感。
身为亲生.母亲,黄氏在她面前都蓄意避开有关魏玄的话题,以她对魏玄日益深重的心结,哪会再主动去提。
只是,人虽不提,但家里流水般往她这边送的好东西却从未断绝,因而,即便公婆不说,时日久了,她也知道这些都是托谁的福。
所以,即便魏玄从不回来,他也依旧是横亘在他们中间不能碰触的一块心病。
叶寒露按捺住泛滥的思绪,喝了两口温补茶压下喉间痒意,看向黄氏,“母亲,我想去帝京。”
这话一出,黄氏手上动作僵住,她略有些不自在避开儿媳的眼神,“你想去的话自是可以去
,只是你身子现在不大方便,母亲不放心……”
嫁入魏家三年,自从成亲后第二天随公婆回林州老家到今日,这是叶寒露第一次开口说想要去帝京。
黄氏很清楚儿媳去帝京的目的,只是,她既不愿,也不忍,只能努力含糊过去,因此劝解的理由说了一大堆,言语谆谆,态度虽不见一星半点儿强硬,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同意。
叶寒露看着苦口婆心的黄氏,神色平静,等对方说完,她只是轻声道,“母亲,我要去帝京。”
一字一句,沉且稳,显然,心意不改。
黄氏对上儿媳坚定神情,眼神黯淡了几分,许久后,叹了口气,“你真的要去?”
叶寒露.点了点头,是的,她要去,而且是,必须去。
该来的终究要来,黄氏不再劝,事实上,她提心吊胆的等了这么几年,今日才等到儿媳这句话,已然是很出乎她意料了。
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儿媳心意已决,便点了头,“好,既然你已经拿了主意,那就如此吧。”
“只是,有件事,你要记得,”黄氏握紧儿媳的手,神情和蔼慈爱,“无论发生什么,你在母亲心里都是我疼爱的姑娘,母亲和父亲视你如亲女,有难处了要记得同我们说。”
从嫁入魏家起,叶寒露就很感动公婆待她的心意,只是此时,她心中除了难言的感动,还预感到了前路的不安。
但无论前路好与坏,她都是要自己去面对的,她想亲眼去看一看那位已三年未见的夫君魏玄,到底许给了她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
叶寒露开始为启程帝京做准备,她是想早些动身的,只是黄氏虽然应允了她,却绝对不允许自家儿媳带病上路,压着人把身子养得差不多后,这才满含担忧的目送着入京的车队离了林州。
“放心,不会有事的,”魏父安慰妻子,“再坏也不过是……”
那压低声音的四个字仅有黄氏能听到,只是黄氏显然并未被安慰到,她看着明显心宽许多的丈夫,忍不住念叨了两句,“寒露的性子我了解,事情真发生了,她倒也扛得住,只是
明安……”
“你这个儿子什么性子你了解,”黄氏低声道,“他自幼聪慧,才智谋略倒是不缺,只是情之一字上,我是真怕他钻了牛角尖,毕竟,当年什么情形,你也知道。”
提及远在帝京的魏玄,魏父一时心绪复杂,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远去的车队道,“信现在应当已经入京了,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咱们只要做好他们的后盾就好,无论是明安还是寒露,我相信,他们会处理好的。”
但愿如此吧,黄氏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身为一个母亲,她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
林州距离帝京千里之遥,且恰逢冬日天寒地冻雪天路滑,此时就算是想早些入京,也是不成的。
因为大雪封路,入京的车队在中途某处驿站停留,大概是因为雪天没什么官员路过此地,驿丞与巡检招呼起来热情极了,半分不见怠慢。
“请贵人下榻歇脚,咱们后厨里有刚烧好的热水可供使用,若是还有其他需要,尽管吩咐。”驿丞验过通关文书后,态度越发恭谨,虽然不知马车里坐的是谁,但文书上清清楚楚写着的是林州太守家眷,想起魏家的名声以及如今帝京里皇帝陛下面前的那位大红人,是越发不敢怠慢了。
身穿锦缎的中年婆子和容貌秀丽的侍女们围在马车周围,等着车里的女眷下车,驿丞低下头,没敢直视官家女眷容颜,只看到一双分毫不染尘埃的鹿靴和华贵斗篷的一角。
“天寒路远,大雪封路,委屈少夫人在此处歇脚,待天气好转些,方便上路了,咱们再启程如何?”开口的是黄氏临走前派遣到叶寒露身边的杨嬷嬷。
杨嬷嬷是黄氏身边的老人,自从叶寒露入府起就同黄氏一样待这个新妇极好,这会儿见驿站破旧,担心自家夫人受委屈,不免宽慰两句。
叶寒露看着风雪中被冻得发抖的护卫和侍女们,点了点头,“安全为上,晚些启程也无妨,天气冷,早些安排食水和住宿,让大家暖和下吧。”
杨嬷嬷笑着应下,扔了一块银锭子给驿丞,“听到咱们夫人的吩咐了?食水.多多安排些,挑
好的来,再给我家少夫人准备间好些的上房。”
驿丞笑着应下,赶紧招呼人安排食水住宿去了,许是好处给的到位,一应安排快速又妥帖。
叶寒露理了理身上的斗篷,带着侍女们进了打扫干净的上房,自然,条件和家里是没得比,但架不住黄氏一番慈母之心,但凡是路上能用得到的东西全都备得又好又齐,半刻钟的功夫过去,原本清简灰暗的房间立刻变得温暖舒适华光熠熠起来。
紫苏捧着专门让厨娘熬的养身汤进了门,“姑,咳,少夫人,养身汤熬好了,先喝两口暖暖胃吧。”在府里,她们这些跟随在姑娘身边的老人揣摩着自家主子的心意,私底下这两年称呼从夫人变回了姑娘,只是现在在外边,身边有杨嬷嬷在,得注意着不给主子添麻烦。
“任何时候,身体都是最要紧的,临行前,老夫人吩咐了,让奴婢多注意点儿您的身子,万不敢留下病根儿。”杨嬷嬷边说话边接过紫苏手里的汤药喂人,动作细致又妥帖,连甜口的蜜饯选的都是叶寒露最偏好的江州口味。
紫苏觉得,在老夫人和杨嬷嬷眼里,自家姑娘怕是琉璃做的,那是挨一下碰一下都生怕碎了的精心捧着,有时候当真是让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都汗颜。
“劳烦母亲为我费心了。”叶寒露想,婆母怕是知道她私下隐瞒病情只为早些北上的事了。
毫无疑问,她是想早些入京的,只可惜老天不允,非要她在路上多磨些时间,仔细想想,或许是一种劝阻也未可知。
曾经,嫁人后这样夫妻两地分居公婆慈爱的生活是她梦寐以求的,只是,这个夫君的人选却不能是魏玄。
当初她允了魏玄的求亲,为的可不是这样的未来。
屋里燃着炭盆,一群人正其乐融融的说话,外面突然响起了嘈杂吵闹声,间或还有男子粗.鲁的叫嚷与呵斥。
“奴婢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杨嬷嬷福了一礼,转身出门查探去了。
叶寒露用的养身汤有安神.的药材,这会儿屋里暖和,她神思渐渐有些困顿起来,直到外面突然闹腾起更大的动静。
杨嬷嬷回来得
很快,还带来了一点不太好的消息,她皱着眉头面色发沉,“驿站里来了一群投宿的官家子弟,行.事有些霸道,和咱们的人起了冲突,闹得不太好看。”
“谁占理?”叶寒露只在意这个。
“少夫人放心,底下人听您的吩咐,万不敢仗势欺人的。”杨嬷嬷顿了顿,才低声道,“我听其他人称呼领头的那位为徐公子。”
“徐”这个字一出,房间里静了静。
要知道,自从先昭帝托孤大将军徐广杰后,这天下就开始闻徐色变,徐广杰先是拥立昭帝即位,以昭帝病弱之名掌权摄政,不过十年时间,就独揽大权权倾朝野,昭帝病故后因无子继位,从宗室中选立了才五岁的平昌王即位为小皇帝,然而仅仅八年时间,小皇帝再度病亡,如今在位的是徐广杰前些年从偏远宗室藩王中挑选的新傀儡宣帝,徐广杰的女儿还成为了宣帝登基后的第二任皇后,这些年也正横行宫中。
总之,这些年但凡和徐家扯上关系的,没几个有好下场,也不怪杨嬷嬷听到“徐公子”三个字就脸色难看了。
“我们出去看看。”出门在外,和姓徐的对上决不能轻忽,叶寒露让侍女服侍着穿好裙衫与披风,领着人出了门。
此时驿站大厅里,地面上一片狼藉,驿站的人避在一处,中间两拨人手持刀剑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敢触小爷的霉头,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被一群衣着鲜亮的公子哥围在中间的男子神情骄纵目含戾气,原本懒散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戏,待听到楼梯上的动静,抬头满面不耐的看了过来。
等看到被侍女们围在中间的叶寒露,那双微眯的眼睛猎食的饿狗似的在她身上刮来刮去,恶心得可怕。
在看到这男子身上的穿戴之后,叶寒露就确定这人是徐广杰传闻中那个不成器的长孙了,或许是缺德事做多了,徐家子息艰难,徐广杰一生只得一儿一女,儿子早逝,留下一个不成器的孙子,女儿则入宫做了宣帝的皇后,至今还未诞下半个儿女。
既然是徐广杰的长孙,只怕今日之事难以善了。
只是还不等她这边有所动
作,下面众星捧月的徐显就馋猫逮着鲜鱼一样语调油滑的开了口,“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冷天黑夜的,在这么个荒郊野地吃苦受罪,要不要少爷我去给小娘子暖暖被窝说说心里话?”
他言语轻浮态度狂妄,几句话说得身边一群公子哥儿嘻嘻哈哈笑,这些人显然已经司空见惯徐显的这副做派,看过来的眼神放肆又淫.邪。
主家被辱,下面原本持对峙之势的护卫们忍不下了,临出门之前,老爷与老夫人几次三番耳提面命让他们护好少夫人,不准有一丝一毫的损伤,要将人亲手送到大公子身边。
再想及远在帝京的大公子,众人更是丝毫不敢怠慢主家的吩咐,即便大公子几年未归家,但那些源源不断从帝京送回老家填进少夫人私库的好东西,足以说明了那位对妻子的重视。
想起这几年大公子在帝京的行.事和威势,护卫们更是坚定不移的护在了叶寒露身前,其中满脸络腮胡的护卫队长更是持刀出列,刀锋直指徐显,“对我家主人放尊重一些,不然口舌不干不净,不如腌了下酒。”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就算面前真是徐大将军的亲孙子,护卫队长都不会手软,他今天要是在这里让人辱了少夫人,不用徐家动手,大公子就会先炮制得他生不如死。
这人刀锋一亮,驿站里气氛更加凝重了,徐显脸上不见刚才懒散狂妄,眉目间全是凶横戾气,一双眼睛毒蛇吐信似的蜇人,“敢对少爷我亮刀子,看来是嫌命太长。”
“阿五——”
徐显开口唤人后,身后闪过雪亮刀锋,顷刻间就要和戒备以待的护卫队长战到一起,然而攻势刚起,身后一支利箭陡然而至,将拿刀的那只手咄的一声钉在了地板上,余势深重,嗡鸣不止。
彻骨的风雪从大开的门扉吹进大堂,一队身着东鳞卫官服的男子气势汹汹鱼贯而入,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大堂瞬间落针可闻。
驿丞和巡检最先反应过来,擦了擦满头冷汗,上前迎人,“几位官爷,请问是办差还是住宿?”
当先那人手中还拿着射伤徐显护卫的长弓,后面跟随的几人提着刀同样满面
杀气,徐显被对方下了面子,气到几乎五官挪位,“你们找死!东鳞卫欺人太甚!给我杀了他们!”
徐显显然动了真火,身边几个唯命是从的护卫立刻一跃而起上前与东鳞卫缠斗,魏家的人护着叶寒露避在一旁,见证了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东鳞卫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就强势碾压了这群之前横行霸道的公子哥儿的。
随身护卫落败被绑,徐显被完全不将他看在眼里的东鳞卫用刀架在了脖子上,他一句“狗鹰犬魏玄”刚骂出口,立刻惨叫一声被人卸掉了下巴,这招杀鸡儆猴显然威慑住了旁边那群鹌鹑般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同伙。
事态平息,过分安静的大堂里终于有了其他声音。
“东鳞卫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淡薄的声音,带着冬日冰冷风雪的凉气,就这么砸到了众人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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