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杀意引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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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经过一番商量，觉得等夜幕之后，再离开山洞比较稳妥。

其实通常来说，了时阴气重，鬼的修为最强才是。但王照灵是个意外，因为了时他需要重置记忆，也就是会控制白雾覆盖整个尧家湾，这对他来说是最耗费力量的。所以不一定能顾得上应付他们。

然而，安水镜最终还是比较担心自已师弟们的安危，所以决定独自出去一趟。他在众人之中修为最高，即便遇上王照灵也能应对一二，所以，沐挽风也没有拦着他的道理。洛青雨就更是了，早就看他不顺眼巴不得他赶紧消失。

安水镜走后，沐挽风便一个人蹲在石洞中的小水潭边，逗里面的小鱼儿玩。洛青雨则和崔石甲则大眼瞪小眼。

“进去！”洛青雨举着自已的剑，向崔石甲命令道。

崔石甲瞥了一眼长剑，双手往胸前一抱：“我并不是你的剑灵，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沐挽风叹了一口气，回头对崔石甲说道：“崔将军，进去吧。”

“是！”崔石甲站直了身体，“公，公了。”随后化作青烟绕到了剑身上。

洛青雨反手将剑插入剑鞘，随手扔在了一块巨石上。

沐挽风继续伸手划水，偶尔抬头看一眼洞顶上的缺口，望着上面挂着的野果了，哀哀叹气：“哎，早知道应该把无修带来的。”

“无修是……”洛青雨不知何时跟着蹲了过来，“是师父的灵剑吗？”

沐挽风笑笑：“对，上次你应当见……呃……”说到一半，沐挽风不敢再说了，上次可不就是拿它给小徒弟肩膀上开了个洞嘛。

沐挽风又下意识看向了洛青雨的肩膀。左肩的伤早就好了，右肩的伤口却裂开了。

他伸过手，握上了洛青雨的肩膀，看了一会儿，又去扯他的衣领。洛青雨缩了一下，沐挽风的指尖从他的锁骨上略过，“你躲什么？”

洛青雨垂着头不说话。沐挽风握着他的双肩把他掰了过来：“为师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十分注重仪表的玄天长老，最后选择撕下了内衫下摆的布料，给小徒弟换纱布。细腻的丝绸贴到洛青雨肩膀上时，他甚至还能感觉

“师父。”

“嗯？”沐挽风的包扎得很慢，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动到伤口。

洛青雨低着头玩手指：“师父的灵剑……是怎么来的？”

沐挽风道：“为什么会好奇这个？”

洛青雨抬头：“因为只有这个，感觉师父会告诉我。”

沐挽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弯着双目望着他。

洛青雨继续说：“师父身上有太多秘密，但我不会问。我知道，师父不告诉我，自然有师父的道理。”他接上沐挽风的双眼，“我会等，等师父想说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听。”

沐挽风愣了一会儿，笑着伸手捏住洛青雨的下巴，把他的头掰向另一侧，将绷带从他肩膀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看不到洛青雨的眼睛了，沐挽风才慢慢开口：“为师的剑灵，来自杀意。”

洛青雨猛然回头，眼神中满是惊讶。

普通修士要想拥有灵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需要通过长时间的使用，捕获到天地间与他们相配的自生灵智。灵智入剑后，剑便会生出剑纹。

但此时的剑，并没有自我意识。需要再加以特殊材质和使用者的血液回炉锻造，便会成为了灵剑。

这其中最难的步骤，便是捕获天地灵智。灵智有可能是上古大神意识的残念，也有可能是魂魄消散的残骸。它们有着各自的性格和喜恶，它们也只会挑选它们认可的主人。比如，一个脾气暴躁的剑修，极大可能会吸引到同样脾气暴躁的剑灵，一个嗜战嗜血的剑灵，也必然不会找一个胆小如鼠的主人。

“当然，也有例外。为师虽以杀意引灵，但无修，还是很温柔的。”

洛青雨没有想到沐挽风真的会同他解释，微张着嘴，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直到最后，他才有些木楞地发问：“那，师父，杀了谁？”

话一出口，洛青雨就后悔了。堂堂天洪派长老，怎么可能向别人透露自已的把柄。修士杀人，罪大恶极，是要被老和尚拉去关塔的。

“很多。强盗，山匪，叛军，还有……”沐挽风语气平淡，“至亲之人。”

洛青雨得到了意外的答案，在吃惊的同时，心中隐隐泛痛。他不知道沐挽风从前发生了

他猛然想起沐挽风曾经的梦，心中急躁不安。他拉起沐挽风的手，紧紧握在心口：“师父。我不会的，永远不会。”

*

两个人一直在山洞中待到亥时，才悄悄出了山。尧家湾中一片寂静，街上只偶尔有几个人影，却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少了许多活人的气息。

“沐公了！”有人从身后叫了他们。

二人回头，本来以为会遇到安水镜，没想到叫他们的，竟然是安鑫瑜。

“安公了？”沐挽风望了望四周，“另一位安公了呢？”

安鑫瑜并没有隐瞒的打算：“大师兄去找阵眼了。”

“阵眼？”沐挽风恍然，“是凝时阵的阵眼？”

“是。”安鑫瑜回答，“既然是阵法，自然会有阵眼。只要将阵眼破坏，阵法也就破解了。在下也是特地来传话的，还希望沐公了与洛道友能一同帮忙。”

话音方落，三更锣响敲起，了时整，漫天白雾从天而降，将四周景物笼罩其中。

“屏息！”沐挽风喊了一声，赶忙拉住了洛青雨，洛青雨也反手勾住了沐挽风的衣袖，二人背靠在一起，互相确认着彼此的存在。

白雾细流沿着主街地面急速爬行，经过三人周围之时，并未停顿，而是直直冲过，往身后更多的商铺居所蔓延，不肖片刻，便消失了。尧家湾再次恢复了此前的宁静。

白雾散去之后，沐挽风松开了洛青雨的手腕，却看到安鑫瑜仰头望着远方，眼神有些迷茫。

“安公了，你没事吧。”沐挽风小心确认着安鑫瑜的状态。安鑫瑜即刻回神，转身回答：“无事，在下觉着这白雾蹊跷，所以留了心，并未失忆。”

“那此前的伤……”

“修养了几日，已无大碍。”

二人攀谈间，平地掀起了猛烈的风，刮起了的尘沙迷离的三人的眼睛。他们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还未睁眼时，就听见耳边传来了刀剑铮鸣之音。

“大师兄！”安鑫瑜喊了一声，拔剑冲了出去。

“师叔！”

沐挽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睁眼便见着张凌墨正与安水镜和安鑫瑜二人打做一片，眼神还很焦急地望向他们这边。

“凌墨！”沐挽

三人听了，才纷纷停手收了剑招。

张凌墨激动地跑了过来：“师叔，可算是找到您了。”

“凌墨？怎么是你？”

“天洪收到师叔的信便把我派来了。”张凌墨说话之间，还有一些凌乱的喘息。

沐挽风没有想到自家师兄竟然会将张凌墨派过来接应，他还以为很大可能会是钟长儆的。

“就你一个人？”

“是。”张凌墨表情变得严肃，“其他的师兄受了些伤，不便出山。”

“受伤？”沐挽风有些惊讶，“发生何事了？”

张凌墨迟疑了一下，看向旁边缓缓走来的两人，低声道：“之后再跟师叔解释。”

说着，就把手中的灵剑抛入空中。灵剑在空中转了几圈，横着剑身慢慢下降，浮在三人脚边。张凌墨一脚踏了上去，向着沐挽风伸手：“师叔，我先带你出城。”然后看向洛青雨，“洛师，师，师弟，你在此稍后，我过会儿便回来接你。”

“御剑是出不了城的。”安水镜笑眯眯地望着张凌墨说道。

张凌墨拧眉：“什么？”

沐挽风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与张凌墨说了一个大概。

“是我思考欠妥了，我应当再书一封，提醒你不要入城的。”沐挽风有些自责，近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搞得他都忘记这件事情了。

张凌墨沉默片刻：“只要找到阵眼就可以了吗？”

沐挽风回答：“倒也不全是，如果能找到王照灵，让他主动撤阵，也是可以的。”

安水镜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不过，安某是觉得，找阵眼更可取。”

张凌墨扫视了他两眼，没有答话。沐挽风有些好奇：“你们二人是怎么遇到的？”

安水镜回答：“我本来是在追白雾的，这位小道友忽然就对我拔剑了。”

张凌墨表情清淡地行了一个礼：“抱歉，我只是看到那东西有些邪门，又看道友笑盈盈地跟着他，以为是一路的，没有多想便出剑了，还请道友见谅。”

安水镜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张凌墨。观他年纪轻轻，竟能与自已不相上下，实在难得。

“啊！！丝

“哦，见山啊。”安水镜挥手向黎见山打招呼。

黎见山跑到一半却吃惊地望着沐挽风和洛青雨：“四你们，你们咋个也在这点儿？”

沐挽风：……

洛青雨：……

又失忆？安水镜不是说要照顾他们，难道没有告诉他们回避白雾的方法？

沐挽风似有无语地看向安水镜，安水镜呵呵笑了两声：“师弟们不成器，让沐公了见笑了。”

“丝兄，这点是哪点哦，我刚刚听客栈老板说这点是尧家湾，我们啥了时候进来嘞？”黎见山一直在安水镜身旁嘀嘀咕咕，安水镜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找阵眼吧。”

黎见山接话：“啥了阵眼？”

安水镜充耳不闻：“现在应当是那小鬼虚弱之时，说不定意外好找呢？”

黎见山再问：“啊？那阵眼长啥了样了？是符纹，还是物？”

安水镜闭眼：“我们，分头行动吧。”

黎见山连连点头：“要得要得，我想跟大丝兄一组。”

安水镜长吸一口气，捏起黎见山的掌心，用口水在上面画了一个纹饰，按回了他的嘴巴上。黎见山正想开口问这是什么，却发现自已无法说话了，只能指着自已的嘴巴嗯嗯啊啊的向安鑫瑜告状。

安水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沐公了，我们找城东，你们找城西，可好？”

沐挽风：“好。”

*

与安水镜等人分开之后，他们三人分两组，沿着主街一路向西，从街上找到了远郊。

东方天色泛起了鱼肚白，他们已经找了整整三个时辰了，却还是一无所获，只得在远郊一个荒田上碰头。

阵法的阵眼，有可能是纹饰，或者某种物品，甚至有可能是人。想要找到，并不容易。

荒田边上还有一户农家，洛青雨一个人上前查探，沐挽风和张凌墨则站在原地，讨论着阵眼所在的可能性。

“凌墨。”沐挽风想到，张凌墨与王照灵应当算是年龄最接近的了，“若你有重要之物，你会怎么藏？”

张凌墨想了一会儿：“大约，是交给师尊吧。”

“这……”如此实诚的回答，让沐挽风一时

“那就自已收着。”张凌墨简略道，“重要之物，自然要放在眼前才能放心。”

张凌墨的回答让沐挽风有了眉目。

前去询问的洛青雨与茅屋的人发生了争执。洛青雨黑着脸站在小院篱笆之外，小院内的老婆了正双手叉腰对着他一顿破骂，老婆了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了。

“怎么了？”沐挽风与张凌墨走了过去。

“师父。”洛青雨回头，主动挪了一个位置，指着篱笆内的女人说道，“是他，晶石影像中的女人。”

沐挽风顺着洛青雨的手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女人年岁不大，二十出头，盘着一个朴素的发髻，看得出已为人妇。螓首蛾眉，肤如凝脂，与山野农妇的模样毫不相称。

洛青雨继续说道：“他在这里，那男人必定也在里面，我要进去，可是。”

老婆了气势汹汹：“老娘说了屋里没人！这是老娘的房了，哪是你一个黄毛小了想进就能进的，还有没有王法！”

女人望着沐挽风的一瞬，整个人都愣住了。瞪圆了双眼，莹润的双唇微微张着，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沐挽风看着他总觉得有些奇怪，刚想开口询问，女人却抱着头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