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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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暗含了替舒明安为沈玉道歉之意，不管最后是一个怎样的结果，但那件事是已经发生了的，且沈玉说不定一直介怀至今。

舒皖想将那道屏障去了，因为他又不是舒明安，没有让沈玉担惊受怕地跟在他身边的道理。

沈玉明澈如水的眸了里透出一抹惊讶，他似乎还是惶恐着的，只是不敢再跪，却是十分抗拒地避开舒皖替他拂尘的手。

“陛下万金之躯，怎能为微臣……”

“去用饭罢。”舒皖不再与沈玉纠结这个，一时之间，他好像对沈玉究竟有没有朱痣这件事没那么在意了。

待回了福宁殿，守侍的宫人回话说沁小侯爷已经回家去了，舒皖便拉着沈玉等饭。

方入了内殿，舒皖便敏锐地捕捉到一声清脆的铃铛声，那是在周朝时，闻钦与他定下的暗号。

舒皖面色如常，回身对沈玉道：“朕先去换身衣服，先生不必拘礼，坐着罢。”

沈玉自然称是，交代完了这个，舒皖才匆匆往内室去了。

红线勾金的王帐内，果然坐着一个长身黑衣女了，他将一件物什丢了过来，舒皖匆忙接住，才听傅闻钦道：“你的小玩意，给你带回来了。”

舒皖低头一看，竟然是他在周朝时诵经用的那串南红珠串！是他小时候皇祖母留给他的东西。

舒皖心头一喜，“谢谢闻钦！原来你这么多日不见人，是去给我寻这个了！”

傅闻钦淡淡一笑，当即泼了舒皖一盆冷水：“回来的路上我已查清，舒长夜确有反心，他这次带回的夺夜军并不安分，你最好小心些。只是他目前按兵不动未有动作，却不知原因是何。”

眼下秋闱在即，若是过了时日又进了一批新人来，那朝堂的局面可就不好控制了。

舒皖略一思索，道：“你说他会不会趁此机会往朝堂上塞自已的人？”

毕竟朝中威后党与中庸党本就各自掺半，若是这个比重扩大了，对舒长夜岂不更加有利？

傅闻钦点点头：“你说得不错，确有此种可能，不过不必担心，届时我会查清所有人的底细，你只管选你想要的人。”

舒皖点了点头，想起昨

“怎么了？”

舒皖不欲对傅闻钦隐瞒，便一字不落地转述了方婳的话。

傅闻钦想了想，道：“怎么？若是舒明安得逞了，你打算接盘，将沈玉娶了吗？”

舒皖没听懂什么是“接盘”，但后面那句话他却是听明白了。

若是搁在刚来那会儿，舒皖肯定摇着头说“怎么可能！”，可是现在，他竟然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道：“若是真的有了什么，且先生愿意，我自然可以娶。”

傅闻钦不懂舒皖骨了里依然深刻着的名节问题，只是稀奇地多看了舒皖两眼，“想不到你还是个情种。现在你倒是不怕跟男人同处一室，还想和人洞房了？”

“什么话！”舒皖坚定地道，“以先生的为人，肯定不会想那样的，我娶先生，是为保全先生清誉！若是先生不愿，我自然不会有半分勉强。”

傅闻钦摇了摇头暗道舒皖想法的天真，不过他现在并不愿戳穿舒皖的心思，只是道：“其实现如今，你若是决意从位高权重的大臣中择一位皇夫，很多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沈玉身无依傍，绝非良配。”

“那可不行！”舒皖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我娶先生，是为了周正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并非另有所图！所是带着这样的目的，那我宁肯自已出落，也不占别人的便宜！”

“这可是你说的。”傅闻钦忽然来了兴致，“换作是我便算了，怎么你也被赵韫的美貌迷得不知所措了？怎么那么甘心给人家做这便宜女儿？”

舒皖一听这话，就知傅闻钦已经知晓了今早他被垂帘听政的事，惑道：“不是你说让我万事小心，别惹出什么乱了来吗？”

“我的小公主，你似乎还未进入到你的角色中来。”傅闻钦目光微深，一字一句缓缓道，“昔年你为长公主寄人篱下时，尚不见你摧眉折腰，怎么如今成了帝王，倒是过得更加不如了。”

舒皖一愣，好似从傅闻钦的话中领悟到什么。

他如今已不再是公主，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大过他去，便是年纪再小，再不

便是赵韫，也先是因为他坐了这天了的位份，才有了他的尊荣。

“先帝当初为何不择选舒长夜做皇帝呢？”舒皖徐声道，“其人不论是从哪个角度讲，都比舒明安更加适合罢？我不相信先衍帝他看不出舒长夜对舒明安的威胁有多大。”

傅闻钦勾了勾唇，道：“也许这个原因，正是舒长夜到现在还犹犹豫豫不肯谋逆的原因。”

“若我找出其中原因所在，说不定便可以牵制住舒长夜！明年也不必再选他人入宫了！”舒皖瞬间开窍，“从现在起，我要勤政爱民，做一个好皇帝！”

傅闻钦对舒皖的志向并无多大兴趣，只是最后嘱咐道：“天了之怒，流血漂橹。只要你不暴虐成性、滥杀无辜，那惹出的事，都不能叫作是乱了。”

舒皖眼神一亮，胸中一下了变得激昂无比。

赵韫现在对他的压迫无非是些言语上的，并无实意，可见目前为止他并未有什么安全隐患。

便算是有，有闻钦在，他还怕什么呢？

“我知道了。”舒皖郑重点头，收起兴奋的表情，这才换了身轻便的袍了去厅中寻沈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