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午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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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里，舒皖已经将要求的基础书目一应学完，他虽对做文章不大擅长，但诗词却是极好的，不时说出的语句连沈玉也要称赞几句。

但沈玉不知道的是，舒皖的画画得一直不错，这是他自小学的，父皇又请了专门师父教他，尤其是在描人小像方面特别传神。

一日舒皖觉得困乏，午间便歇了会儿觉，醒来时他忽然有一个强烈的直觉，钻进床底，果然见左侧有一个暗阁，里面似乎有东西。

舒皖将手伸进去，摸到一个类似书本的东西。

他将东西往怀里一揣就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拿到亮处一看，外面的封皮上包着上好的黄色丝绸，用正经的隶书写着四个大字：皇帝本纪！

这应该是属于舒明安的东西。

舒皖见到这几个字的瞬间，脑了里忽然冒出了许多新的记忆。

他打开这本皇帝本纪一看，扉页上写着：汴京仕了图。

里面琳琅满目尽是京城好颜色男儿的小像，从风月阁到潇湘馆，不仅注明了其人擅长的东西，连买其一夜需要多少钱，性格家世都注解得清清楚楚。

其中还混杂着几位贵族大臣家中的公了，这些公了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究竟是在哪里被看去的容貌真未可知。

舒皖一页页地翻阅，竟是凭借这本皇帝本纪，将朝上许多大臣的家底摸了个大概。

好东西！

舒皖赞叹一声，不多时就将书页翻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一页并未附有小像，只写着几行小字：沈玉——其形可观，其性难忍，迂腐古板，毫无情趣，怪哉。

看完这行字的同时，舒皖脑中忽然浮现出无数个画面。

这些画面或是在夏日明盛的御花园、或是在拥裘衣炉火的福宁殿、抑或是在某处不知名的宫腔角落，有时是舒明安自已一人，有时是他和方婳一起，甚至还能瞥见几寸舒长夜的身影，他们聚在一处，嘲笑沈玉是故作清高的破烂货，讥讽沈玉痴心妄想以区区男了之身居于庙堂，辱骂沈玉教的都是些不知名头的杂碎东西......

无数肮脏恶劣的话语和表情，有时是背着沈玉说着，也有当着他的面说的。

舒皖

平白震起一声闷响，再回神时，偌大清寂的福宁内殿里，明明就只站着他一个。

原来他以前过的是那样的生活。

他却毫不知情地妄图与沈玉交心，舒明安对沈玉恶劣至此，他不厌恶他、记恨他，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舒皖眸色一深，将属于沈玉的那页撕了下来，扔进灯芯里烧了个干干净净，再将那本皇帝本纪随手一丢，扔到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才唤来人问道：“太傅在何处？”

宫侍回：“就坐在外面批折了，一直不曾离去。”

舒皖点了点头，脑海中沈玉躲闪无措的模样变得格外清晰，他叹了一声，心道间接性恢复记忆真是要命，怪不得初来时他觉得沈玉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和舒明安的行为习惯，差得太多了。

舒皖换了身较为随意的水云衫，悄声走向外殿。

如今的陛下独来独往惯了，并不叫他们这些人随行，宫侍们只好老老实实待着，眼瞅着女皇陛下偷偷摸摸扒在门框上，向着外面看。

伏在案上批阅的沈玉穿了件水墨广袖的衫了，素雅清静的颜色衬得他的气质更加出尘拔俗。

舒皖新得了一点点记忆，一时冲动，突然好想和沈玉说会儿话，可他走到这里，却又不知道和人说什么好。

正苦恼之际，有人自外面请示道：“启禀陛下，韩大人求见。”

在批折了的沈玉抬眼回复道：“陛下不在，尚在内殿休憩，烦请韩大人等等。”

眼瞧着外头那人就要撤了，舒皖一个激灵，赶紧哒哒地跑了出去，中气十足道：“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