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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早,父女俩沿着这条大街逛了一圈,田树满称了一斤话梅干,又要买蜜饯,被?桂芝给拦住了,
“爹,咱多买点糖,回家自己做!”
“你娘可不会做这个!”
“我会,我做给你们吃!”
田树满不信,以?为女儿给自己省钱呢,毕竟蜜饯太贵了,还压秤,一斤称不了几个。
“爹,我真没骗你,我小表姑说她会做,她教过我,很简单的,就跟腌咸菜一样,等我回去做给你吃!”
田树满就将信将疑的多称了一斤糖,反正都是买给闺女吃的,她喜欢这个就这个吧。
“爹,咱明早几时回去?”
“我去问问你三爷爷,不知他在不在客栈里。”
田兆河却不在,田树满给掌柜的留了个信让他转交。
出了客栈天色就不早了,回舅舅家的路上碰到了一个挑着担子卖水果的,前头的箩筐盖子上面摆了几个样品,红通通水润润的,田桂芝激动?的喊道,
“爹,苹果!我要吃苹果!”
“那是柰!”
田树满无奈的纠正女儿,没见过也不能乱起名字啊!
杜明辉前脚进门后脚田树满抱着小背篓也进了门,看着那满满的一篓子柰,不由责怪道,
“你可真能乱花钱,这柰很贵的!”
田树满在舅舅面前笑的有点憨憨的,
“刚才在胡同?口上碰到的,看着很水灵,这不是过节嘛!”
杜明辉晚上和?外甥畅谈到夜深,听他说家里秋粮丰收为他高兴,下午荷灯卖了个好价钱更是开心,
“那李记杂货铺我听说过,背后的主子可是京里的勋贵,你能把货卖到他们家,可见你这手艺越发扎实了!”
田树满就想起那平平无奇的李云石,穿一身褐色锦袍,根本不起眼?啊,
“那李兄弟穿着很朴素,和?我说话也很随和?,莫非他还不是主人?”
“若是年龄和?你相?当就是他了,他的父亲是当朝信国公,他家里排行三,不学无术整个京城都有名,但在我看来,他的这些?小爱好比那些?欺男霸女的纨绔
子弟委实好多了!”
天哪!田树满张口结舌,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好的运气!信国公家的三公子,那妥妥勋贵之?家啊!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舅舅看好你!”
杜明辉又给了外甥一个大大的鼓励!
田树满就感觉心里鼓起了风帆,胀胀的满满的。
未了杜明辉面带些?赧然道,
“你送我那折扇委实不错,只是我还没用?就被?朋友抢了去…”
田树满意?会的点头,
“我当时做了两把,还有一把白扇,改日给舅舅带来!”
…
这边厢,田桂芝被?小表姑当娃娃打扮,连试了两件新的衣裙,
“我现在在学针线活,你可别嫌弃。”
“不嫌弃!”
田桂芝喜欢穿裙子,转个圈圈浅绿色的裙摆飘了起来,笑的咯咯的,
“有人给我做新衣衫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杜薇薇听了这话却鼻头一酸,抹了抹眼?睛,
“桂芝,可苦了你了!”
完了!一向大咧咧的田桂芝猛然想起这个小表姑是哪种画风了,忙凑过去撒娇道,
“姑姑,我不苦,”
看小表姑一脸不信,还一脸忧伤的看着自己,忙信誓旦旦道,
“你看我就是穿的寒酸点,但我心里一点都不苦!”
“呜呜~~”
杜薇薇不但没被?劝好,反倒放声大哭,
“可我心里苦哇~~”
于是田桂芝就成了小表姑的树洞,原来这些?日子她一直为自己的婚事惶惶然,
“说亲事?你才多大?”
田桂芝那小眼?神充满着不可思?议,小表姑才十岁吧!
“可我娘说这些?日子媒婆一个接一个进门,都是为我的亲事而来!”
田桂芝摸摸自己的小下巴,
“我觉得现在不是谈你婚事的好时机啊!舅舅不是才升官吗?总要稳一稳才好!”
“对吧对吧!”
杜薇薇激动?的甩着手里的帕子,绕着小桂芝转起了圈圈,
“可母亲说还真的有几家很不错,我看她都动?心了!还念叨什?么女儿就要高嫁啥的?我
爹这些?日子忙的我都看不到人影,真怕她一冲动?就把我婚事给定了!”
“不是人品家风最重要吗?这些?可要考察一段时间的!”
田桂芝朝着小表姑眨巴眨巴眼?睛。
杜薇薇满面的激愤迅速敛去,叉腰仰天大笑,
“哈哈哈,知我者,桂芝也!”
田桂芝捂脸,谁将来娶了薇薇表姑,日子肯定过的精彩!
…
距此两条大街的一片居民区,张宅坐落在一群三进院子中间并不起眼?。
“嘿…哈…”
张骐胖乎乎的脸上汗水直流,手里的长棍挥舞的像模像样,十天前他回家以?后,每日练武就提上了日程,当时他眼?前一黑不知自己经历的凶险,待回京后被?母亲抱着哭了一晚上才后怕不已,小倔脾气上了来,和?这棍棒耗上了。
“再用?力一点,坚持一百击!”
离他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衣汉子面色冷峻的盯着他。
张骐只感觉手臂都打起了颤,手里的长棍越来越沉,汗水滴到眼?睛里辣的眼?睛痛,可他都咬牙忍了下来。
“王师傅,太太让奴婢送来茶水和?水果!请慢用?!”
张太太身边的丫环端了个托盘过来,上面摆了一盘水果和?一壶茶。
黑衣汉子步到石桌前,拿起一个又红又大的柰,一咬之?下,嘎嘣脆,满意?的点点头又步回了张骐身侧盯着他挥棍,这小子不错,有毅力。
他是郑少勇帮着介绍来的棍棒师傅,也是贴身护卫,张太太真是被?小儿子的失踪给吓坏了,一时对身边之?人都不敢信任,老爷说找两个护院都被?她给推了,她现在最不信的就是他!
大理寺已经抓到了把骐哥儿藏到马车上的人,但那人招供说当时发现他时已经倒在假山后没了鼻息,只见到一道模糊的黑影翻了墙,大理寺那边断了,自己这边可没断,自己出门烧香知道的人可不多!
张太太正在整理礼单,王妈妈从外面掀开门帘进来,来到她身后小声道,
“太太,李二家的今天又打听景哥儿何时回家。”
张太太沉声道,
“把你们的话原
封不动?的和?王师傅说一声,景哥儿的安全?就交给他们了!”
“是!”
王妈妈退了出去。
管家扶着张大人进了院子,门外站着的婆子忙朝屋里喊道,
“太太,老爷回来了!”
张太太收起礼单,起身迎了出去,老远就闻到老大的酒味,还好没有那些?脂粉味,方靠近扶着往屋里走,
“怎么喝这么多酒?”
“周大人他们为骐儿的案子殚精竭虑,我总要表示一下…”
***
田桂芝打着呵欠起床洗漱,脸上被?画的乱七八糟,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了,小表姑开始爱美了,也没个丫环练手,自己这一趟来的正好撞枪口上了!
香喷喷的澡豆让桂芝很稀罕,不仅洗了脸,还把头发抹了两把,感觉整个人都脱离了油腻,清爽的如?同?刚出水的小花朵。
杜薇薇看她这么喜欢澡豆,就给她装了一个小荷包,
“这是我照着《千金方》上的方子自己做的,你既然喜欢就都带上,回头我再做!”
田树满给舅舅家送了一袋舂好的大米和?一坛子花生油,舅母给他回了一家三口的衣衫,
“玲玲既有了身孕就少动?针线,好好把身子养好了!”
“这几块茶饼带上,回头给你爹那里送两块过去。”
…
“大郎!”
田兆河赶着驴车到了,回程的路上很热闹,进京的时间不一致,但回程都约好了,一路你追我赶的小毛驴‘得得得’跑的挺欢实。
田桂芝想要一个自己的座驾了!
“爹,咱们什?么时候买马车?”
“马车?”
田树满很是吃惊,
“你咋想买马车的?”
不过他确实想买头驴子了,昨日那荷灯的买卖给了他很大的信心,还有舅舅鼓励的话,他想多往京城闯一闯,但是马车?他都不敢想!
“马车跑的快啊!”
小毛驴那小短腿,总让自己想起那小电驴,那还是宝马拉风啊!
“还是个孩子啊!”
田兆河放任小毛驴哒哒的跑着,开始给不谙世事的孙女讲这马、驴、骡、牛之?间
的区别,最后道,
“那马啊!好是好,可买的起养不起啊!”
田桂芝沉默,自家那点粮食刚够人吃,确实养不起一匹马,自己看来只能骑小毛驴了!
“回去后我找你二爷爷帮我寻摸头驴子,他天天在外赶车,认识的人多。”
田树满边说着边看女儿的脸色,这要是女儿非要买马可咋整?却不想女儿是很识时务的,那宝马马上就被?放弃了,看前面的小毛驴也挺给力的,
“那让二爷爷给挑一头年轻力壮的!”
“嗯,再让你姑爷爷给打一个好的车子!”
“要有棚子的!”
“行!”
田兆河赶着驴车听的乐呵呵,遥想当年,大嫂刚进门那天,自己这帮兄弟们帮着迎新娘子、闹新房,鲜红的嫁衣是那样的鲜活,却在不到两年内变成了黑红的棺材,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大嫂的样子早已模糊不清,留下的唯一血脉到底是立起来了!人哪!就这样一辈传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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