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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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戈没立即去换金币，台子上多了两个竹筒。因为他给袁羽一又塞了一枚金币，然后眼睁睁看着金币在袁羽一怀里消失了。

小黄虫还很‘开心’地叫唤了几声。

袁羽一其实是憋了一会儿的，没憋住，吐出了金滴。本来能憋住的，主要那玩意儿太苦了。

卓戈和袁羽一谈了一会儿，中心思想就是，他要是再这样，就不给他金币玩了。

袁羽一……真没想玩！

谈完，他又给袁羽一塞了个金币，然后他就做了第三个竹筒。

袁羽一被关了禁闭，关碗里，蒙了块麻布。

隔天，卓戈拿着三个竹筒换回了两兜金币，一共五十一个。多出来的一个金币是找矮人换的。

剩下的两个卖了五十个金币，因为那群矮人凑不出金币了。

回家路上袁羽一忐忑了。他没想到自己一口痰居然卖的那么贵！这一本万利当然是好事，但，这利不是他的。

卓戈贪财吝啬，若掐着他的脖子逼着他见天地给他‘生’金币，就完了。

到家后卓戈揪住袁羽一，皱眉看了好一会儿，看得袁羽一心扑通扑通跳。

“半个月一个。”卓戈按了按眉心。

袁羽一懂了，把尾巴缠在了他手指上。卓戈摸了摸他。他只留下了一个金币，其余金币又都藏起来了。看来以后只打算和矮人交换了。

卓戈这人真的很微妙。

袁羽一一开始觉得这是个很简单的人，现在却觉得有些地方实在看不穿。到底外强中干还是藏拙，至今不分明。吝啬爱钱吧，却又不贪，不爱享受。

太奇怪了。

第二天就是约定决斗的日子了，卓戈今天过得和昨天、前天、大前天没什么区别。

直到入夜，他们迎来了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这个时候提出退出将不会是好主意。”卓戈把人邀进门。

“你不是我的对手。”阿诺金摘下兜帽，露出光线不足下疑似自带光源的金色头发。他脸色冷淡，陈述着事实。

卓戈偏头，笑了。

阿诺金直视他：“你不需要在我面前继续假装。你是勇者大人的朋友，我就对你有一

份责任。

勇者大人心地善良，他希望城里的人都能接受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但是，你们的计划太粗糙了。”他皱起眉毛。

卓戈给自己倒了碗水。

阿诺金抬手揉了下眉头，轻叹：“明天的决斗，我会输给你。所以，不要逃避，也不要想些可笑的办法把勇者大人的脸面都踩在脚下。”

卓戈端到嘴边的碗停住，慢慢放下，“……好计划。如果这样能够安慰你的心，我同意了。但是，这不会意味着我明天会留情。”

阿诺金沉沉看着他：“你甚至不能完全控制住一只风速兔。记得你给我的皮毛吗？一大半都卖不出来，它们千疮百孔，都太劣质了。如果不是我给你处理了，你早就让勇者大人的心血付之一炬了——”

卓戈牵了下嘴角，抬了抬碗：“所以，我只给你。”

阿诺金唇抿得紧紧的，鼻孔微张。他深呼吸，“我不明白为什么勇者大人要保护你，也不赞同。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彼此彼此。”卓戈脸色冷淡。

“……我言尽于此。只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这是我看在勇者大人的份上最后帮你。”阿诺金站起身，蓝色的眼睛幽深，“卓戈，我不知道你是谁。如果有一天，让我发现你对这座城，对勇者大人做出了任何不可原谅的事。我会亲手在众人面前斩下你的头，挂在城楼上。

确保每一个人都知道你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仰仗勇者大人的鼻息才能苟存到今天的，废物。”

阿诺金近乎刻薄的扔下话，带上兜帽，转身离开。

卓戈坐在原地没动。

袁羽一觉得那话刺耳，内容也很多。相处时间越久，不知道，不理解的事倒是越来越多了。比如卓戈，比如阿诺金。都有很多面啊。

这么看来，唯一的骗子，瑞诺居然是最单纯的一个。真讽刺。

“睡了。”说着，卓戈揉了揉袁羽一的下颌，躺到了床上。完全不在意。

袁羽一叫了一声。

“不要担心。”黑暗里，卓戈淡淡道。

袁羽一……我担心个鬼，担心。啧。

第二天如约进城。

卓戈

刚踏进一条窄道，就被一只手拽住了裤子。

他垂头看拽住自己的矮人，扫了眼那一串隐藏在黑暗里的矮人们，一时间数不清有多少个。

袁羽一知道他们从不在白天活动。起码，在整座城彻底苏醒过来时，他们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藏得无影无踪。

“卓戈大人，我们今天准备……逃，不，是离开。”拽住他的矮人在颤抖，强烈惧怕着。这句话里的坦诚和信任有着重于千斤的分量。

“哦。”卓戈应了一声，想了想，“有金币吗？”

矮人愣了一下，回头看自己的同伴们。短短几秒内，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变化，凝重，悲伤，又苍凉。

最后他们凑出了五枚金币和七十多个银币以及上百个铜币。为首的矮人腰背躬得极低，近乎跪伏在卓戈脚边，声音颤抖：“这是我们全部的钱了。请……您，不要暴露……”

卓戈拿过了五枚金币，扔给了袁羽一：“只要金币。”

矮人抬头，眼睛通红：“……谢谢大人。”

袁羽一搂着金币，有点儿懵，什么意思。

卓戈又问：“竹筒有吗？”

“……有。”矮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袁羽一明白了。他咂咂嘴，有意识地控制自己将所有金币都塞进了颌下的珠子里，花了比平常稍多一点，也不过两息的功夫，爬上卓戈伸出来的手指，往竹筒里吐出数滴金滴。

矮人呆呆地看着。

卓戈把竹筒递回去，低低说了句袁羽一从没听过的语言，那意思是‘熔炎与你们同在’。

袁羽一仰头看卓戈。

矮人颤抖地双手接过竹筒，深深跪了下去，包括他身后那些人。

光明的街道上站着九尺有余，穿着精神的男人，阴暗的巷道里，深深跪伏着一群两尺不过的矮人。

他们跪着，却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那些伏地的身体里嘶吼出声，亟待喷发。

“大人，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礼物。”矮人擦了把眼睛，从怀里掏出一柄小臂长的刀，“我们拿不到太多的钢，所以……但是，我们向您保证，这——”

卓戈接过刀：“谢谢。”

矮人顿住，再次躬腰。

“今天城里城外都会很热闹。”卓戈没有检查刀，“你们也许想往北走。”

矮人应了一声。一行人，无声地从黑暗的巷内隐去，仿佛从没出现过。

袁羽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了问题，但是这瞬间，他确实觉得卓戈身上有着让他折服的东西。

即使，他都不理解刚刚那一幕里都藏着些什么。

“赚了。”卓戈抽刀，森寒黯光，“卖出去，我就得再找个山洞装金子了。”

袁羽一……幻觉！都是幻觉！

袁羽一以为所谓的‘演武台’只是个搭在闹市中央的台子，然后边上会围一圈看热闹的人。但是，不，‘演武台’是个巨大的，伫立在城中央的，圆形高大建筑。

他们进去的时候，四周都坐满了人。声声吆喝，野性又狂热。

这样子，就像袁羽一曾经见过的斗兽场，加大，加宽的那种。

他仰头看周围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的人群，蓦地想到了之前那个菜摊上筋肉虬结的大爷。

袁羽一知道自己看走眼了，这座城和悠闲毫无关系。

这座城是一座极其尚武，充满狂热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