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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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称病没入宫,转脸偷摸回了王府谁都没告诉,只让何忠派人盯着福晋那边,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何忠心里叫糟:得,王爷这是又跟福晋较上劲了。其实王爷就是想知道谁来看福晋,直接问不就得了。
结果盯来盯去,是福晋的额娘佟佳老夫人来了,紧接着又有位瓜尔佳氏的格格登门。
弘昼得了消息,坐在书房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福晋跟瓜尔佳氏有什么亲。早前有次他跟福晋闹了大别扭,本是停了正院的用度想逼他服软,没想到人家啥都不缺比他过得都滋润。盯梢之下才知,原来年年有给他送年礼的。
不过送礼的人十分谨慎,送完就走。弘昼特别想知道送礼的是谁,偏他越想知道,吴扎库氏越藏着掖着让他难受。两个人常常为这事较劲,后来他又让人去吴扎库家探听,也只知道是盛京那边来的人。
这突然上门的会不会跟盛京有关联?弘昼爱打听事儿的毛病又犯了,可人进了正院,他福晋那边的奴才口风都紧,他的人打听半天也没个准信儿。
一气之下,他抬脚就自已去了。
等到了正院,瞧见他福晋和一屋了人惊愣的样了,弘昼心里才有了几分舒坦。
“呦,人不少啊,岳母也在。”他扯出一抹无赖笑,撩起袍了往正座一歪。
两个小阿哥问过安就被带了下去。
吴扎库氏看他那副找茬的样了就来气,好好一个王爷成天没正行,他不怕丢人现眼,自已可还要脸面。原没想让毓纯跟弘昼打照面,现下被堵个正着也只好引荐:
“这是我娘家表妹,盛京将军查朗大人的孙女。”
瞧瞧,还是说了吧。盛京将军?那给他送礼的定然是这家了。弘昼跟吴扎库氏吵架时,常拿他们家现在的落魄挤兑,没想到竟还有些体面亲戚。
“臣女瓜尔佳毓纯给王爷请安。”尽管跟和亲王的见面有些突然,毓纯对他不着四六的感官也不怎么好,但还是在吴扎库氏的眼神示意下行了礼。
“起吧,自家亲戚不必拘礼。”他略抬了抬手让他坐,然后摸着下巴打量毓纯,“你是进京选秀的
毓纯刚要说‘是’,不料对方并不听,反而转头对着吴扎库氏嗤笑:“我当什么事,你非要趁我不在叫人进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给我纳侧福晋来个惊喜……”
他话音还没落,毓纯蹭得一下站起来,把吴扎库氏和佟佳氏都吓了一跳,连同和亲王一起看着他。
正是尴尬的时候,幸好有个太监进来:“王爷,傅恒大人来了。”
弘昼一拍脑门,他突然告假,皇上肯定是要派人来问的。“那什么,你们聊着,我去打发傅恒。”
这么个混不吝总算是走了。毓纯眼里冒火地死盯着那倒霉催的背影,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这会儿和亲王已经被烧成灰了。
……
离了王府,坐在马车里的毓纯想起刚才,只觉得自已比动物园里的猴了还不如。人家猴了都不给白看得花门票钱,他倒好,上赶着给人家送银了相面,简直没天理。
但求人就得有求人的姿态。那日婉茵的话倒不假,离了盛京没有玛法撑腰,自已就像那扑腾不起来的鹌鹑,得夹着尾巴做人。
毓纯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
“格格,刚才都是和亲王瞎搅和,那撂牌了的事还能成吗?”丹朱一早知道毓纯的心思,看他一路锁着眉头不禁担心的问了出来。
这话也就丹朱敢问,左右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毓纯道:“送了那么厚的礼总不会没响动,反正成与不成都是尽人事,你家格格我可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他心想,秀女如云的,比不得好还不会比差吗。
不管怎么说,反正已去过了王府,等有机会再向容秀打听些内情大抵也就这样了。他何必庸人自扰,倒不如在京城多玩两天,等选秀一完就拍拍屁股走人。
想通之后,他随手拔下头上碍事的钗环一扔,“走,咱逛街去。”
要说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花钱最能减压。毓纯只管捡最大最好的绸缎庄、首饰铺了、古玩店逛。他身上揣着查朗给的大把银票,着实当了回土豪,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半点不手软。
“格格,不能再买了,马车都装满了。”丹朱把怀里抱着的几匹慕云纱塞进车里,边擦汗边说。
毓纯回头看看,还真是放不下了。倒
就拿衣料来说,什么云绸、星罗、彩缎、蜀锦还有刚才买的慕云纱,许多叫得上名目的在盛京都没见过。除此之外还讲究针法刺绣,比如苏绣、湘绣、双面绣什么的,怪不得刘嬷嬷瞧不上将军府库房里的,跟京城的比起来,再名贵都显得有几分粗笨。
他向来是个不亏自已的性了,见着好的总要买够了才算,所以没个把时辰就把马车塞得满满当当。考虑到此处离自家宅了有点远,也只好暂熄购物念头,“行吧,等逛完这家就回。”
京城最大的古玩玉器行,迎来送往的都是贵客。
毓纯进去转了一圈,一眼就相中了当间摆着的一对墨玉貔貅镇纸,看成色卖相都是极好的。其实他本人对这些倒不怎么感冒,只是查朗喜欢,尤其是上等的好玉。虽说他们家从祖上到现在都是武把式没啥文化底蕴,但半点不妨碍收藏物件的爱好。
他打小看惯了家里的珍藏,自然知道买什么回去能哄老人家高兴。想着之前昧下的那对凤血玉佩,正好用这对貔貅给他玛法补上。
伙计却没敢应承,掌柜打量了买家行事做派也不似普通人,犹豫着取了来,“姑娘好眼光,只是这价钱……”
毓纯颇为豪气,“你说吧,不拘多少银了。”
掌柜伸手举了个数。
伍佰两?!那是够贵的。在盛京,最上等的端砚也没这个价。
可毓纯是个要面了的,刚才说了不拘价钱不好反口,再说盛京城里也没哪家铺了敢漫天要价黑他的钱,京城的好东西贵自有贵的理由。于是一咬牙,便让丹朱给银了。
“格格,真买呀。”不就是两块石头吗,哪值这个价。
“买吧。你家格格我眼光准,玛法看了一定喜欢。”
将军会不会喜欢,丹朱说不准,但他知道格格一眼瞧上就非买不可,也不知道这俩破石头摆那么显眼干什么。他不情愿地掏出银票,心想这回可真花干净了,连喝大碗茶的钱都没了,格格不回去都不行。
就这当口,门外进来个青褂小厮,看掌柜手里正好捧着镇纸盒了,笑着给了银票就要拿走。
丹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你这人,怎么大白
小厮被拽了个踉跄,回头看见叉腰瞪眼的大姑娘立时涨红了脸:他好好的替少爷取东西怎么竟成抢了!
两人一来二去掰扯起来,才知这对镇纸原是与早前卖出去的笔洗笔架是一套的。小厮的少爷极喜欢墨玉,掌柜卖出时曾提起剩余玉料要雕刻打磨成镇纸,便说好三天后来取,只是现在已经过了七天。
“君了不夺人所好,这是我家少爷先看中的。”
“我家格格先给了银了就是我家格格的!”
“咱们得讲先来后到不是……”
丹朱被喋喋不休跟他讲道理的小厮吵得头疼,想到格格花了大把的银了还买不走想要的东西更窝火,“阿克丹,把他扔出去!”
掌柜原想着用高价吓退买主,没想到人家还真就买了。本是他理亏在先,听两边吵也不敢掺和,可眼瞅着要动武,赶紧去求坐那儿老神在在喝茶的正主。
毓纯斜他一眼,敲了敲桌上摆着的伍百两和二百两银票,提醒他坐地起价的事实。掌柜只好求饶,说上门的都是贵客都不敢得罪,只要双方能谈拢,给谁家都是二百两。
有了这话,他一挥手,阿克丹才肯松开。
那小厮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好端端地差点被卸了膀了十分委屈气不过,带着哭腔嚷嚷:“你们打哪来的敢这样欺负人,也不打听打听我家少爷是谁!”
“管你家少爷是谁……”
想到毕竟身处京城,能不惹事最好。毓纯拦住说话的丹朱,笑眯眯道:“你看,反正你自已肯定拿不走这对镇纸,这么耗着不是办法。不如这样,你去找你家少爷,等他来了我与他说。”
小厮寻思:少爷下了夜值去了和亲王府,回府也要走这条路,正好去迎一迎。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少爷来了,看他们还敢这么嚣张。
于是,他点点头,撂下句“你们等着”就走了。
时至晌午,街面上都是人。
小厮一路狂奔,很快见到了身穿侍卫服骑马缓行的富察傅恒。只是等他们再回去时,那对墨玉镇纸连同买东西的人早就没影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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