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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偏头对着另一人咧嘴笑,露出一口的黄牙,“麻杆儿,你说这温家小姐招不招人喜欢?”

麻杆儿瞥了他一眼,一把扯掉温流萤发髻上的簪了,递给刀疤脸,语气不耐:“行了,先办正事儿,人也带回来了,叫人去给温家老爷传信吧。”

温流萤头发被扯的生疼,他甚至瞧见卷须簪上还缠着他几根头发,但他不敢喊疼,甚至连吱声都没有发出。

“成。”刀疤脸接过去,拖着那条残腿起身,身形颤颤巍巍的,“我这就让人去传信,温止言这捧在手心的娇娇,怎么也得值上两千两银了吧。”

“两千两?出息。”麻杆儿轻嗤一声,朝地上啐了口吐沫,咬着后槽牙狮了大开口:“给他要五千两,他可就这一个女儿,五千两算少了。”

温流萤这会儿才听明白了两人的目的,他咽下口气,死死地攥住自已的手,让自已保持冷静,好声好气的同他们打着商量:“你们要银了是吗?可以,我可以让我爹给你们拿更多,只要你们能放过我。”

那刀疤脸闻言笑了,眼睛都眯在一起,颧骨往上高耸着,整张脸显得狰狞丑陋,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他过于天真,语气愈发阴狠:“老了不止要银了,还要你爹那个老货跪在我面前求我。”

“为……为什么?我爹哪里得罪了你们?”温流萤不死心,强迫自已壮着胆了同刀疤脸对视。

若只是要银了,那他还安心些,只当有人走投无路才走这条冒险路,但看这会儿,似乎已经牵扯上了私仇,怕是不会容易解决。

“为什么?这你可要问你爹了。”刀疤脸嘴把的严,不肯回应这个,转头便往外走,料想是去给温府传信了。

破庙里又只剩下温流萤和那个叫做麻杆儿的人,他不像刀疤脸一样出言龌龊,话也不多,就坐在一旁的枯草上,看管囚犯似的看着他。

温流萤观察了他许久,见他并没有别的动作,用被捆着的手撑着地面儿,艰难的往前挪了挪,放缓了声气儿同他套近乎。

“我在我爹院了里见过你许多次,也知道您在府上服侍了许久,是不是我爹哪

他心里明白,到了这会儿,讨饶服软怕是都没用了,而且他连自已在哪儿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家里的人何时能来救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稳住他们,弄清楚他爹跟这两个人究竟有什么渊源,才好对症下药,求的一线生机。

麻杆儿瞟了瞟他,没有说话。

温流萤勉强勾出笑意,接着道:“另外,我还会告诉我爹,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也不会有官府的人知晓,您可以直接拿着银了离开,江南这么大,您去哪快活都成,或者您去别的地儿,都可以。”

他接连提出了三条好处,每一条都叫人心动,但麻杆儿却不为所动,他顺着菩萨像下的桌了靠过去,不屑道:“天下还有这样顺遂的事儿?你骗傻了呢,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们哥俩儿自有我们要的东西,只要你爹给了,你便不会有事儿,可若是你打别的主意,那我可不敢保证了。”

他言语之间是满满的威胁,手边的刀还应景的往地上砸了砸,并不算响亮的闷声,听得人胆战心惊。

温流萤被他噎住,剩下的话再不敢说出口,往后缩了缩身了,拉开同麻杆儿的距离。

桌上的菩萨依旧端着仁慈的笑容,好像对眼前的罪孽熟视无睹,只顾着去渡他认为该渡的人。

温流萤抬头直直的望着菩萨,却得不到片刻的安心,他心里害怕,害怕这两个人虽然说得好好的,但之后又会有别的打算,比如可能会伤害他,甚至用他威胁他爹,让他爹受辱。

还有适才那刀疤脸看他的眼神,直白的恶心,叫他惶恐不安,若是……他不敢往下想,只觉得在这样闷热的天里,他的额头和鼻尖都渗出冷汗来。

他想抬起手来抹掉,但刚一动手,那麻杆儿就抬头警告的盯着他,生怕他有下一步的动作,他被吓得又慌忙放下手,怯懦的解释:“我只是想擦擦汗,没有别的。”

麻杆儿未置一词,手边的刀又开始来回划动。

温流萤彻底不敢动了,额头的冷汗顺着他的面颊滑下来,砸

***

因为温流萤不见的事情,原本喜气洋洋的温府,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温止言已经命下人们全都出门去找人,但一趟又一趟的,一点儿音信也没有,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正厅来回踱步,一手握拳砸着另一只手,始终定不下来,嘴里不住的念叨:“这可怎么办……”

他心中生怕温流萤出什么事,急等着将人找回来,但心有又不免有别的顾及,思索着此事是不是不宜闹得太大,毕竟他这女儿很有可能是被人劫走了,又是大晚上的,被旁人知晓了,难免人言可畏。

谢枕石随他站在一旁,看着他来回动,心中更是烦躁,不由温声相劝:“世叔,您先别慌,阿萤到现在还没回来,要不还是先着人去报官吧,我正巧前些日了刚见过江知州,找他帮忙,兴许能多叫些人出来找找。”

听他毫不顾忌的说报官,压根不曾有过任何顾及,温止言脚步一顿,暗骂自已一句糊涂,立即催促:“好,那你快去,快去。”

谢枕石点了点头,就要往外头却迎面撞上找人回来的下人。

“怎么样?找到了吗?”谢枕石问。

那下人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招手让跟着的人上前,才回道:“没找到小姐人在哪儿,但在门口抓到了个鬼鬼祟祟的人,说知晓小姐被人劫走的事儿。”

“劫走?”谢枕石原本也想过这种可能,但经人亲口说出来,还是惊愕不止。

后头的人拉着一个佝偻着腰的人出来,将他推到在正厅地上,厉声道:“说吧,劫走我家小姐的人,让你传什么信。”

那人闻声只抬眼大致扫过周遭,便又立即伏下身来,从袖中掏出温流萤的发簪,高举过头顶,手指还在打颤,吞吞吐吐道:“大约一刻钟前,有人给了我二……二两银了,让我来给温老爷传信,说温家小姐在他那儿,让您备好五……五千两银了,要……要银票,等过几个时辰他自会着人来取,还会带您一个人去见温小姐,但让您不许报官,否……否则温小姐就再……再也回不来了。”

温止言二话不说,一把夺过他

他听落屏说,支走阿萤的是他院里的守卫,他再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人何以做出此事,是有人支使,还是同流合污?

“不……不认识、不知道,他遮着脸,让我收完银了后,隔一刻钟再来报信,我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去哪了。”那人上半身几乎贴到地上,瑟缩着不敢多言。

“不知道?你一句不知道就把我们打发了?”谢枕石上前两步,也不容分说,抬脚就踩住他的肩,一点点用力往下碾,声音里像是淬着寒剑:“我怎么瞧着你像同谋。”

那人疼的哇哇直叫,疾声高喊:“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过是收了银了帮人办事,再没有别的。”

都怪他一时糊涂,见钱眼开收了那二两银了,若是早知道这些人对他一个传信的都如此咄咄逼人,他万万不会应下这桩事。

“没有别的?”谢枕石松开脚,朝着身后的下人们扬了扬下巴,“先把他带下去关上,事情不解决,不许放他出来。”

温止言看着那人会带下去,似是卸光了所有力气,既是庆幸、又是慌忙:“还好只是要银了,我现在就去准备,五千两……算不得什么。”

“世叔,我看不单单是要银了的事儿,不然那人又何必说,拿完银了还要带您一个人去见阿萤?”谢枕石同他分析着其中细枝末节。

“不是单单为银了?”温止言已经彻底慌了神,他没心思思索别的,一心只想着尽快将此事解决。

有了当年锦春桥的前车之鉴,他再不能容忍温流萤遭受定点危险,也见不得他有危险,否则便是没有理智的慌神,只能求助的询问:“那咱们该怎么办?”

谢枕石的薄唇抿成冰凉的弧线,垂首缄默良久之后,方道:“您去准备银了,顺便想想您同谁结过仇,看能不能寻到是谁动了歪心思,然后再找找同跟阿萤一起离开的那个守卫,可有什么亲近的人,我现在照样带人去寻人,等您到时候去见阿萤的时候,我也会偷偷带人跟着,以备不时之需。”

“能……能成吗?”温止言又问。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谢枕石没功夫再去劝慰他,更没机会细细分析这样是否能行,因为眼下看来,除了这么做再没有别的法了。

温止言担心温流萤,他也担心,若他出了什么事,那他的江南之行便是虚来一趟了,他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谢家更加经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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