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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仁俊高度警惕着洞口外的动静,老半天也没见师兄回来,应是出了意外。

“师傅!师兄出事了!”陶仁俊架着凌嘉楠夫妇,突然对着山洞外高声大吼。

白茫茫的积雪,传出来的声音瞬间变得轻不可闻。陶中天距离山洞并不是太远,这个声音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陶中天看着华建伟道了声:“华掌门两面派的把戏玩得真好,言行不一,好一个仁正剑君子。”

陶中天准备赶回来,这时一直对峙没有出手的华建伟终于要真正出手为他的徒弟端木齐营救凌家三人争取时间。以他对端木齐的了解,自己这个徒弟虽然浪荡不羁,心智着实不俗,他相信端木齐足以胜任解救的重任。陶中天与华建伟二人持剑对阵,你来我往。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陶中天被华建伟缠住难以脱身。

端木齐在山洞外观察老半天,心道:看来只能硬闯进去了。端木齐心中顾虑,他知道自己是来救人的。若贸然硬闯恐怕会激怒看守凌嘉楠之人对他痛下杀手,时间一点点过去,心中焦急不已。看着皑皑白雪,顿时灵机一动。对着山洞大声喊道:“陶兄!我劝你还是出来吧!山上的雪可是厚得很,万一雪崩了,你就得和凌家的人一起被困死在山洞中了。”

陶仁俊瞥到了山洞中的积雪落下了一些,真如洞外之人所言万一发生雪崩,唯一的出口被封死……他越往下想越感到害怕。陶仁俊天人交战一会,觉得不能愚蠢到和这对老夫妻一起葬身在这山洞之中。端木齐见山洞之人半天没有反应,团了个大雪球就往山洞中扔了进去。陶仁俊看到雪球扔进来的那个角度,冷哼一声,架着半死不活的凌嘉楠夫妇小心翼翼地往外走。陶仁俊一步步走到洞口,猛地一脚重重地踹开金氏,迎头就是一剑刺出。很巧他赌对了端木齐的藏身的方向,长剑顿时和端木齐的剑碰撞在一起。陶仁俊不敢恋战,收回长剑继续架在凌嘉楠的脖颈上。侧过头来对端木齐说道:“退开!否则我杀了凌嘉楠!”

端木齐原想着把山洞中人逼出来,给他背后来个黑手,没想到自己所思所想居然被识破了。陶仁俊,知道端木齐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当日他师兄弟三人便败在端木齐师兄妹三人手下。

端木齐看着倒在雪地中一动不动的金氏,顾不得许多,连忙走到她身边。两指探了一下她的脉搏,脉象虚弱,气息微弱。凌夫人金氏受了极重的内伤,若不及时救治,恐怕会危及性命。凌嘉楠见妻子躺在雪地中,生怕她有什么不测。顾不得许多,右腿猛地向后勾起,正中陶仁俊下裆。陶仁俊痛得脸色苍白,怒吼道:“该死的老东西!”

陶仁俊顾不得师命,似乎拼近全力一掌打在凌嘉楠的后背。陶仁俊紧捂住下裆,疼得在雪地上直打滚。而凌嘉楠中了陶仁俊一怒之下的一掌,口喷鲜血。凌嘉楠不顾被反绑着的手,爬向他妻子。端木齐关切地看着凌嘉楠夫妇,松开了捆绑凌嘉楠夫妇的绳索。连声道:“凌前辈!……”

凌嘉楠嘴角冒着鲜血道:“端木……少侠……求你……帮我……忙……”

凌嘉楠话都说不利索,已经是接近回光返照的现象。端木齐知道凌嘉楠心脉都已经被震碎,这是他最后开口的机会了。端木齐承诺道:“前辈请讲!晚辈一定竭尽所能。”

凌嘉楠自知所剩的时间无多,说出了他最后的遗言:“第一件事:请端木少侠……让华先生……收小儿志平……入君山门下。第二件事……”凌嘉楠低声在端木齐耳边交代了第两件事,凌嘉楠奋力说完最后一件事。用尽全力地揪着端木齐的衣襟,恳求道:“答应我!第二件事!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你发誓!……”凌嘉楠双目圆瞪,话已经说不出来了,似乎是什么意志支撑着他。

“我端木齐对天发誓!前辈请放心。”端木齐跪倒于地,三指指天立誓。凌嘉楠最后支撑他的意志已经失去了,身体僵硬地躺在雪地上,双目依旧瞪着。端木齐看着死不瞑目的凌嘉楠,伸手替他把眼睛合上道:“凌前辈,请安息吧。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

陶中天与华建伟的交手一直处于势均力敌之势,陶中天心有顾虑,即便交手也一直在向这边靠拢。当他看到眼前发生的事,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一直处心积虑想得到的凌氏剑谱也没能如愿。陶中天见状,与华建伟的交手已经失去了意义。

华建伟也无谓再打下去,两人双双罢手。陶中天领着受伤的弟子非常不甘心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今要想得到剑谱只能从凌志平身上下手了。华建伟看到自己的大徒弟端木齐跪在凌嘉楠夫妇尸体前,这里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大徒弟肯定一清二楚。华建伟看着端木齐长大,他如今的神情这般,华建伟敢断定,凌嘉楠临死前一定对他交代了什么。华建伟心中暗道:总算没有白费功夫。华建伟有所顾虑,在眼下这个时机不适宜要求自己的徒弟告知凌嘉楠的临终遗言。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不着痕迹地得到剑谱的下落。说到凌家剑谱,这就牵扯到了君山派多年前的门派隐秘,凌氏剑谱与君山派渊缘甚深,作为一派掌门,华建伟务必将事情弄清楚。

“爹!娘……”这时不知如何逃脱陶仁英看守的凌志平踉踉跄跄地跑了回来,凌志平神情狼狈不堪,当看到自己的亲爹亲娘躺在雪地上的时候,撕心裂肺地抱着父母的尸体痛哭。凌志平哭得双目通红,涕流满面。凌志平看到站在他旁边的华建伟的时候,跪爬着来到华建伟面前,不断边磕头边哀求道:“恳求华先生为晚辈主持公道,志平日后甘愿做牛做马任凭华先生差遣。”

华建伟面露难为之色,婉言道:“贤侄快快请起,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然令尊灵堂入土为安,此事从长计议。”

端木齐话到嘴边了又咽了回去,转而劝道:“凌小兄弟请节哀。”

凌志平听得出华建伟并没有为他主持公道的打算,此时稍微平静下来的凌志平总算恢复了一丝清明。这些天他尝尽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吃尽苦头,尝遍人生百味。君山派与他非亲非故,凭什么替他主持公道,如今孤身一人的他又有谁能帮他。自知武功低微,又拿什么去找周山派的一派掌门陶中天报杀至亲之仇,雪灭满门之恨。凌志平一脸哀求的向端木齐恳求道:“端木大哥,求你让华先生收留我。”

端木齐恭敬地跪倒在华建伟面前恳求道:“师傅,凌老前辈临终交代,让师傅将凌小兄弟收入君山门下,拜您为师。”

华建伟顿时脸色一变,沉思了一会说道:“凌兄临终前真是这么说的?”华建伟心中窃喜:凌嘉楠临终果然有所交代。他会这么说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大徒弟,而是要确认一件事,凌嘉楠不可能只交代了这么一件事。

端木齐不敢欺瞒自己的授业恩师,如实道:“徒儿绝无半句假话,凌老前辈临终确实如此交代。”

凌志平生怕华建伟会不答应,抢先一步,恭敬之极地跪倒在华建伟面前:“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华建伟见凌志平一副你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的架势,表情有些为难得不知如何是好。略作推迟地说道:“既然是凌兄的托孤之言,凌贤侄,我君山派门规极严。还是待你考虑清楚了再作决定。”

凌志平听得出华建伟的意思,顿时喜出望外,生怕错过了这个机会。当即便道:“徒儿一定恪守门规,遵从师尊教导。”

端木齐想道:凌前辈交代的两件事,第一件已经很顺利地完成了。

这几天,易凡忙的焦头烂额,每日早出晚归,今日好不容易得闲下来陪着一众美人。

“夫君,这些天忙坏了吧,这是妾身亲手炖的汤,趁热喝了吧。”云曦看到心上人这些天早出晚归,见他吃饭也在想着事情。

易凡看着满脸关切之色的爱人,喝了一口她亲手盛的汤,感觉香甜无比。不忍她为自己的事情忧心,满脸柔情地安慰道:“一些小事,总算处理完了。”

云曦微皱眉头,自责道:“都怪妾身没用,帮不上夫君的忙。”云曦越与爱郎相处日久,凭夫君智慧超群,武功绝世。这个世界上还有能让他为难的事情,越发感觉到自己的夫君忙着的事情是惊世骇俗的大事。每当她问起,总被他轻言带过。云曦对自己心上人瞒着她,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两人已经确立了夫妻关系,云曦一直坚信夫妻之间就该相互坦白,相互扶持。

易凡察觉到了心爱之人内心想法,调笑道:“云儿越来越贤淑了,我何其有幸得此贤妻。”云曦心里甜蜜无比,心道:夫君的忙自己帮不上,但绝不能给他添乱。

桌上的另外两女展盈、宁柔柔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心里酸酸的,更多的是羡慕。羡慕两人相敬如宾,恩爱齐眉。唐悠然大病初愈,独坐一桌,满桌的美味佳肴也食之无味。看到自己的大仇人过着夫妻恩爱,享受着红颜绕身的艳福。唐悠然心头很不自觉地升起一个想法:若他不是自己的仇人,那该多好。那么出色的男子,这世上又能有几人。唐悠然连忙压下这个怪异的念头,暗自责怪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易凡转眼看到静坐一旁的少女,心中不忍。一个花一般年华的女子,正是做梦幻想的年纪,因为自己,如今以报仇为此生的唯一目标。易凡不希望她在仇恨的道路上走偏了,木已成舟,哪还敢指望有什么更好的解决之道。

就在易凡想着唐悠然的事情的时候,心中立生警惕之心。此时,门外走入一个风神如玉,风度翩翩的绝世美男子。易凡留意到他,他也留意到了易凡,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惊讶之色,不过刚进来那男子看向易凡的眼神不像是初次见面。两人内力修为均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再加上刻意收敛气息,给对方的感觉都是深不可测。那男子如同易凡一般,一身洁白的衣袍,纤尘不染。

男子没有作过多的停留,径直走到另一桌坐下,他坐的位置有意无意都能留意到易凡这边,同样易凡也能留意到对方的举动。云曦美目闪过一丝惊讶,忍不住拿那男子与自己的夫君作了对比。她没想到,这个世上居然有这么美的男子。自己夫君就像是天上的云,而侧面那男子就是一片清澈平静地湖。云无常势难以捉摸,湖清澈深邃而清冷。就那男子举止来看,绝非寻常人,肯定是身怀绝世武功的高手。观察老半天云曦居然看不出那男子的深浅,虽然没见夫君施展过太高深的武功,她坚信自己夫君的武功一样是深不可测。而那男子的武功,云曦始终没有看出深浅。对比了两人的性格,可以确定的是,那个男子高冷拒人千里之外,而自己夫君是那种平和自然,傲骨内敛之人。

这时,客栈又进来一群人。原本寒冬清冷的饭店,一时间人头涌涌。

易凡留意到刚进来的那个美男子和自己一般,目光不约而同地留意到了进来的一行五人。这一行人中正是君山派华建伟,那少女是君山派掌门的掌上明珠华毓灵,君山派大弟子端木齐,二弟子季诺,还有一人正是凌志平。

凌志平本以为自己将沦落为江湖浪人,如今被君山派掌门收入门墙,他倍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师徒之情。处处留意自己师傅华建伟的需要,尽力做到最好。当华建伟进得饭店后,凌志平很自然地为华建伟将板凳拉开,方便他坐下。自己则恭敬地等待所有人都坐下了,得到华建伟的许可他才恭敬地坐下。坐姿端正,目不斜视。曾经骄傲的富家二代少爷,要这么低下地对待一个人,也确实是不容易。凌志平对自己的处境非常清楚,虽然拜入君山门墙,短时间来说,他仍然是个外人。

一群人各怀心思,除了华毓灵比较好动之外,其余人竟是出奇的安静。本以为这样的气氛会一直维系下去,,这时又一行四人进入了客栈,来人正是周山派陶中天师徒一行。凌志平看到自己的杀父仇人时,强忍着仇恨的怒火,肩膀很明显地颤抖着。

“姑娘,请你到别的座位去,这个座位我们看上了。”周山派的陶仁豪,来到唐悠然的桌旁,很不客气地将她请去别的座位。

唐悠然本就食之无味,如今居然有人欺负上来,很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道:“本姑娘在这坐得好好的,再说座位有的是。”

唐悠然这个座位也很便于观察整个客栈内的动静,江湖中人谁都怕人冷不及防的会对自己下手。行走江湖之人,戒心都出奇的重也可以理解。

“周山派在江湖上也略有名声,挑一个小姑娘欺负,真是好本事。”华毓灵对周山派的做派很不屑一顾,冷哼一声道。

易凡对于欺软怕硬的人前世今生都没有任何好感,眼睛都没抬,淡淡地说道:“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四位要坐,请到别处。”易凡这话有两层意思,要坐下就别打扰到人,否则这里就没你的位置,哪凉快哪边呆着去。&bp;唐悠然听到‘是我的朋友’的这句话时,很不领情地怼了回来:“谁要你假惺惺!少在这假装好人。”另一边绝世美男子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客栈内发生的事,一副等着看戏的模样。

易凡知道唐悠然不会领情,冷哼出一个字:“滚!”这句话是对陶中天四人说的,这句话刚落,只见四根筷子不知何时已经对着陶中天一行人的眉心。四根筷子悬在半空,似乎被什么控制住,只要控制之人愿意,随时都能击穿四人的脑袋。

面对这一幕,客栈内在座的都大吃一惊,陶中天师徒四人顿感后背发凉,提剑的手心也直冒冷汗。凌志平看到这一幕,恨不得陶中天四人被四根筷子洞穿脑袋,只可惜没能如他所愿。易凡衣袖一挥,四根筷子很自然地飞回筷筒之中。果然陶中天师徒四人非常识相,不敢有什么怨言出口。

“慢着!四位欠这位姑娘一声道歉。”一直看热闹的绝世美男子,此刻终于开口,话音刚落。四根筷子从筷筒急速飞起,再次对准了陶中天师徒四人的眉心,四根筷子仿佛带着让人心寒的杀气。陶中天师徒近几日似乎撞邪了,诸事不顺,如今竟然还惹上了两个不知名的少年高手。单凭二人刚才露的这一手,陶中天明显察觉到筷子中蕴含的杀机是他根本无力反抗的。陶中天迫于压力只能乖乖地鞠躬道歉,腿像灌了铅一般移动都费力,师徒四人费了老大劲才勉强走出客栈门口。

易凡与那青年男子露的这一手,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唐悠然突然走到青年男子跟前,双腿跪倒在地磕头道:“公子,请收我为徒。小女身负家仇,仇人武功高强,仰仗公子施以援手。小女甘愿终生服侍公子,诚诚之心,天地可鉴。”唐悠然说道仇人的时候,一双美目瞪着易凡。青年男子,目光如炬,知道她所言之人是谁。

“唐姑娘!你怎可如此!”云曦见识了眼前这个青年男子的武功,若他答应了唐悠然的请求,恐怕会对夫君不利。云曦实在不忍自己的夫君对上这么强悍的一个对手,心中焦急万分,瞬间失去冷静,猛然站了起来。易凡拉着云曦的手,让她坐下,给了她一个满不在乎的微笑。

“东方兄尽管答应她的请求,了却她的心愿。请东方兄,好好对待唐姑娘,在下感激至极。”易凡起身淡淡地说道,这一刻,易凡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美男子就是当天遇到的至尊盟掌门东方御天,刚才他显露的武功可见端倪。

东方御天神情一怔,顿时恢复了正常平静地说道:“无名公子,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辣。”

“彼此彼此。”易凡微笑道,转眼看向唐悠然郑重其事地道:“唐姑娘,江湖凶险,好好保重。”

唐悠然冷哼一声,随即把螓首偏向一边。

“说得对,江湖凶险,人心隔肚皮。无名公子,后会有期。”东方御天领着唐悠然信步离开客栈,当他说前面那句话的时候头明显地偏向凌志平,那句话很显然是说给他听的。

一顿饭吃得味道百变,易凡知道这顿饭的味道已经吃尽了。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微微抬着头道:“江湖路,人心路。人就是江湖,人心如海,死不知心。”边说边把目光引向凌志平。

易凡与东方御天两人说的话,都出奇的无头无脑,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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