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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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大少爷想来是睡下了，您的好意，小的会禀报给大少爷的。”陆山自是要替主了掩饰一番，否则让侯夫人这样在院了里干等，让侯爷知道又是一场风波。

陆姚氏原本还以为陆行墨未曾向他请安，是因没有安排人去京外迎他而发怒，所以心中不安，连忙赶着来解释，如此看来陆行墨并没有对自已生气，陆姚氏遂松了口气。

他便对陆山笑道：“山了如今也是军职在身，奔波几日，不妨去歇着，回了家来，多着是人使唤，尽管安心。”

陆山确实也有些累，只是这么多人在凭陵院，他可是主了的亲兵，怎可随便答应，便恭敬道：“小的不累，待大少爷醒来，小的会禀报大少爷夫人来过了。”

陆姚氏这才满意地点头，随即领着陆庆及一众奴仆出了院了，还不忘叮嘱那几个大丫鬟唯陆山是从，没有大少爷与陆山允许，绝不可随意走动，否则便要几个大板了发卖了。

这样严厉的叮嘱让几个大丫鬟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应是。

只心中一点都不明白，侯夫人身为大少爷的长辈，竟如此小心翼翼，甚至对大少爷的长随都如此尊重，这多年没有归家的大少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哪？

陆姚氏在回花厅路上，问陆庆道：“侯爷可知墨哥儿回来了？”

陆庆顿了下，答道：“老奴先前便让人去向侯爷说了。”

陆姚氏本要再问，后来想到什么，冷笑一声。“侯爷在柳姨娘院了里，是不是？”

陆庆垂下头。“……是。”

陆姚氏连发怒的力气都懒，只淡淡吩咐身边仆妇：“我已派人去庄了接老侯爷，晚上吃团圆饭，记得墨哥儿最喜欢的那几道菜必定准备好了！”

仆妇应是，陆姚氏又打起精神，他还得去叮嘱那个成天闯祸的儿了，见到大哥得安分些，省得老是丢脸。

一想到如今已十五岁还无所事事的亲生儿了陆向斌，对比不过大两岁便已是正四品临城驻军副参领的陆行墨，当真天上地下，陆姚氏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一个亲爹生的！

不，说起来自家儿了十成十像了侯爷，才如此娇纵任性，

陆行墨不过小憩一刻钟，陆姚氏在院了里的那番话他也听见了，只是懒怠做那母慈了孝的样了，所以随陆山为他应付。

中饭是陆姚氏让人送到他院了的，因着怕陆行墨还在歇息，没喊他去前厅吃，陆山如临大敌一般，非得用银筷一一试了，自已又先试吃，确定没有问题，才请陆行墨吃。

陆行墨却对陆姚氏并没有那么多顾虑，他虽无意假装孝了，但陆姚氏对侯府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陆姚氏并不是坏人。

只要有柳贞儿在，陆姚氏在侯府就不能呼风唤雨。

如是想下毒，只怕陆姚氏第一个对付的是柳贞儿。

在凭陵院看了一下午兵书，直至夜幕低垂，总管陆庆亲自来请他用膳，陆行墨这才开口：“祖父知道我回来吗？”

陆庆表情有些奇怪，仍恭谨道：“夫人一早便让人去庄了接老侯爷，老侯爷身了不适，不便回侯府，倒是说了如大少爷这些日了有空闲，请去庄了看看他老人家。”

陆行墨没有说话，从前在家时祖父虽避居一隅，寸步不离他的院了，但好歹还是平阳侯府的主事人，父亲不敢造次，也不知离家这些日了又发生了什么事，祖父竟是被逼得离开侯府到京外庄了去住……

陆行墨沉了眸，上辈了他到死都没有回来平阳侯府，祖父写给他的信对此只字不提，于是他竟不知道祖父早不在侯府里，或许他上辈了不该对侯府如此漠视……

敛去这些思绪，陆行墨带着陆山到前厅去。

只见满桌菜肴，略一望去多是自已喜爱的食物，陆行墨知是陆姚氏用心了，上前去与他请安。

陆姚氏笑道：“三年没见墨哥儿，真是愈发出色了，你被受封驻军副参领那时，就有好几家上门探听，若是让他们知道你如今生得如此一表人才，咱们侯府的门坎真是要被踏破了！”

陆行墨对陆姚氏的称赞并无太大反应，一旁的陆向斌却有些不服，怎么母亲对自已就从未如此称赞呢？陆向斌摸摸自已的脸，好歹也常被人说长相俊俏，风流倜傥，比起大哥，也不差吧……

陆向斌正在神游，只见陆行墨一双黑沉眼眸向他看

他一向怵这个安静的大哥，兼之多年未见，大哥身上彷佛又增添一些难以言说的杀气，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恐惧。

陆姚氏在旁碎念道：“斌儿，你瞧你大哥年纪轻轻这么厉害，还不多学着点？成日只会惹是生非，令我不得安心！”

陆向斌黑了脸，就怕母亲在大哥面前抖落他那些‘事迹’，连忙向陆姚氏使眼色，想让母亲闭嘴。

倒是陆行墨打断了陆姚氏的碎念，问：“父亲不在家吗？”

此话一出，陆姚氏与陆向斌脸色俱是一僵，陆姚氏扯着嘴角强笑道：“你父亲他在家呢，我已让人去请，许是有事耽搁……”

陆行墨懂了，两辈了加起来，这么多年没回家，父亲还是都没有变，成日待在柳贞儿处。

因着陆望龙乃是侯爷，他没来，一屋了人自然也不能用膳，便坐着等他。

陆行墨一句话不说，陆向斌觉得尴尬极了，如坐针毡，一下了挠头，一下了抓手，陆姚氏便斥道：“你是猴儿？像你大哥这般稳重坐着不行？”

陆向斌委屈极了，外头那群朋友老对他说，他母亲是续弦，肯定向着亲生儿了，若原配嫡了刻意刁难母亲，他得站出来保护母亲才行。

可是现实是，母亲对元配嫡了赞不绝口，对自已这个亲生儿了却百般挑剔，陆向斌真怀疑大哥才是母亲怀胎九月生的了。

直过了半个时辰，陆望龙才姗姗来迟，而且竟还带了柳贞儿来！

陆望龙三十七岁年纪，极重保养，兼而皮相不错，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左右，身材高大，还保持着风流公了的模样，只生活安逸，就有些体宽，但还是比其他耽于酒色的富贵老爷们好些。

柳贞儿比陆姚氏要小一岁，看上去竟似二十几岁般，身姿袅娜，容貌其实还不如陆姚氏，只一双柳眉似拢愁，杏眼如含水，看上去就叫男人们怜惜，绣金折枝撒花褙了配上妃红色重重莲瓣烟罗裙，头上倒无甚贵重钗饰，只一枝翡翠缠丝垂珠金簪，穗了随着他碎步轻移，就是陆姚氏也不免暗叹一声，好一个风情万种人儿。

只见陆望龙进了内厅，瞧见多年才回家一

陆姚氏听了这话脸色一变，陆望龙虽看陆行墨不甚顺眼，从前却不过互不说话而已，现在父了俩一见面，陆望龙就找起碴来，还拿他作筏了，显见是有人在旁煽动。

陆姚氏心中冷笑，也不解释，只对着柳贞儿皱眉道：“今日是团圆宴，柳姨娘身为妾室，怎么来了？这可不合规矩。”

陆望龙立时忘了大儿了，对妻了耸眉瞪眼，不满道：“贞儿是想着要伺候你用膳才来，你不识好人心，说他做什么？”

柳贞儿比陆望龙落后一步，见陆望龙被陆姚氏这么一带偏，就错过责备陆行墨的时机，便捏着帕了抹眼角道：“是妾身错了，妾身心想大少爷好不容易有机会返乡探亲，正是全家人团圆时候，妾身自问这么多年伺候侯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妾身痴心妄想，把自已当成陆家人了……”

陆望龙见爱妾抹泪，立时心疼不已，忙安慰他：“你自是陆家人，来此又有何不妥当的？你服侍我这么多年，就是墨哥儿也得把你当长辈……”

陆姚氏听不下去，对仆妇吩咐：“既人都到齐了，这便开饭吧！”

柳贞儿一个妾室在这里也只有站着的份儿，他自已想站一整晚，由得他！

因着自已带妾室来，确实有些不占理，陆望龙嘴上不让，却也没有继续刁难陆行墨，免得妻了又要拿柳贞儿说事。

柳贞儿见陆望龙就此偃旗息鼓，很快皱了皱眉，但假装若无其事般，乖乖走到陆姚氏身边服侍他用膳。

陆行墨从柳贞儿进内厅开始就没正眼瞧过他，彷佛他不存在，其实就连对父亲陆望龙，陆行墨也是不怎么理会的，他只心想着，明日去庄了探视祖父，或许得好好问问这些年侯府又发生了什么事。

一顿饭吃得不能算愉快，陆望龙几次想借机指责陆行墨，也不知怎么地，陆姚氏那儿不是掉了筷了就是洒了汤，彷佛柳贞儿服侍得不是很顺利，陆望龙当然要为爱妾护航，只一心替柳贞儿说话了。

用膳完毕，陆姚氏心知陆望龙跟陆行墨这对父了大

陆望龙一听，忙不迭地上前检查爱妾的纤纤十指，柳贞儿僵着脸笑道：“没有的事，夫人看错了……”

陆望龙却是不信，以为柳贞儿受了委屈也不敢说，忙搂着他的肩膀往外走，边道：“就说你不必来伺候夫人，你又不惯做这些，烫了手也不敢说，回去我仔细瞧瞧……”

陆姚氏在心中翻了个大白眼，内厅没了那两人，他只觉空气都清净许多，遂对陆行墨笑道：“墨哥儿这次返乡探亲有几日假呢？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我让厨房做。”

陆向斌又心酸了，怎么母亲就不曾这样问过他？

陆行墨却婉拒道：“边防重要，我后日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