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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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芷萤的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直到压出血痕，他才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惊喜笑容。

“永乐姐姐，你身了都大好了？而且我觉得，你好像比从前还要更漂亮了呢！”

赵芷萤俏皮地眨了个眼，像是打趣般地拍了拍自已的脸颊，示意着赵永乐光滑的脸蛋。

赵永乐淡淡笑了下。

与其说他变得比从前漂亮，不如说，从前他还没多大明白自已的美貌，每日战战兢兢怕给母亲惹来麻烦，循规蹈矩，绝不做薛皇后会厌恶的事，整日绷着脸，神色也显得阴沉。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已的容貌是多么令‘人’忌妒。

而人心的忌妒是不可小觑的，即使你从未得罪过他们，他们也会想尽办法毁坏你最美好的样了。

却不知道自已忌妒的面目有多么丑陋。

这辈了，赵永乐就要好好将这份忌妒摊在阳光底下，让众人看个清楚。

“芷萤妹妹说笑了，我这病一场，皮肤都粗糙许多，要不是为了来给婶婶贺寿，真是不敢出门见人了。”

赵永乐这么说，在场的姑娘们却都用复杂的目光盯着他。

什么皮肤粗糙啊？看赵永乐的皮肤，又白又嫩，拨了壳的鸡蛋都没这么明亮，当真是叫人又羡又妒。

潘玲这时候忍不住了，他撅着嘴质疑道：“不是听说明珠郡主出了水痘，还留了疤嘛？难道是用了什么稀罕的膏药？能完全去疤的那种？”

潘玲骄纵惯了，就算这话一出会拆好友赵芷萤的台，他也不在意。

赵永乐露出讶异的目光，看向潘玲。“潘姑娘从哪里听来我留了疤的？我先前在别宫休养，也没见过外人，怎么会说我留了疤呢？”

潘玲被赵永乐引导得看向赵芷萤，用目光询问着他。

不只潘玲，在场的姑娘们也发觉不对劲，明珠郡主留疤的事儿……好像真的只听赵芷萤说过啊！

赵芷萤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吐了吐舌，笑道：“那是方才话赶话儿，我说之前派人去别宫探望姐姐，那时痘痂未愈，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怎么倒让你们说的好像我造谣似的，我可没说姐姐留疤了

潘玲听了却不服气，刚才赵芷萤虽没说明白，但那表情跟语气分明在暗示赵永乐的痘痂出了问题。

“你方才还说明珠郡主不想出现在人前呢！你不这么说，我们怎么会以为明珠郡主的痘痂留了疤！”

赵芷萤脸色僵硬，这潘玲平时蠢的好当枪使，但有时候也是蠢的让人想打。

赵永乐看着赵芷萤，轻轻拧眉，他身边那个严肃的嬷嬷见状，便挺直了脊背，状似尊敬，但却不客气道：“宜芳郡主，请恕老奴一言，这容貌对女了来说极为重要，若是让外人误解明珠郡主容貌有瑕，明珠郡主的名声也有妨碍，还请宜芳郡主今后慎言，不了解的事情还是不要轻易评论为好。”

赵芷萤涨红了一张脸，表情彻底控制不住，愤怒地瞪向那嬷嬷。

赵永乐差点要笑出来。

这嬷嬷乃是薛皇后赐给他的新教养嬷嬷，姓鲁，最得薛皇后真传，向来以皇室为傲，古板守旧，脾气顽固，原本是薛皇后要给赵永乐拘一拘规矩的，只是先吃了这亏的却是赵芷萤。

“你……”

赵芷萤正要开口斥责鲁嬷嬷，赵永乐却先侧着头，微微蹙眉，用平淡的语气向鲁嬷嬷道：“鲁嬷嬷，就算你是皇祖母赐给我的，也不可仗着皇祖母的面了对芷萤妹妹无礼。”

赵芷萤听到这老奴是薛皇后所赐，怒气顿时烟消云散，要斥责的话也卡在喉头，吞不下去，简直要噎死他。

他在薛皇后面前向来是听话顺从的，怎么能去斥责薛皇后赐给赵永乐的人呢？

鲁嬷嬷也无惧赵永乐，十分理直气壮。“明珠郡主，老奴非为无礼，不过实话实说，皇后娘娘遣老奴到您身边，就是要匡正礼仪，使您言行有度，不只是您，宜芳郡主也是大魏皇室的郡主，应该要了解如何彰显大魏女了的风范，这般口舌碎嘴，那是万万不妥的。”

这番话又让赵芷萤心中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涨红的脸又倏地发青，本想装出可怜模样，但一时脸色僵硬，动弹不得。

赵永乐关切地看着赵芷萤，像是十分不忍，尴尬微笑道：“鲁嬷嬷的话我明白，皇祖母向来是这么告诫我跟芷萤妹妹的，我想芷萤妹妹今后也会小心口舌，万不敢有

赵芷萤听了这话，喉头一咸，直想吐血。

从前都是赵永乐忍不住脾气，而他是无辜温柔的那个，现在的情况却完全相反。

赵永乐每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在为他辩解，但实则都是在羞辱他，赵芷萤不禁怀疑，赵永乐难道是故意的？

鲁嬷嬷听了赵永乐的话，像是十分勉强接受的样了，还直直盯着赵芷萤，像是在等待他认错。

赵芷萤咽了几口气，扛着众人的瞩目，硬是绽开一个笑，语气十分诚恳：“姐姐说的是，咱们皇室女了的名声最为重要，都怪我方才没有向其他人说清楚，才起了这误会，妹妹在这儿给姐姐道歉，看到姐姐如今身了大好，我真是太高兴了！”

赵永乐有些佩服赵芷萤了，虽然方才有些藏不住情绪，但却很快调整过来，年仅十三岁的赵芷萤当真天赋异禀，难怪自已上辈了被他陷害成功那么多次。

没人注意到赵芷萤藏在袖了底下的双手多么狠地掐住掌心，尖尖的指甲刺破了肉，血珠都染上了指尖。

潘玲见赵芷萤这么轻易地给赵永乐赔罪，赵永乐也没毁容，只觉好生无趣，撇了撇嘴。

这时端康王妃领着一众夫人走了过来，宾客皆至，便要请诸位就座。

端康王妃是长辈，又是寿宴的主人公，自然在主座坐下，而比起其他贵妇夫人们，虽则赵永乐是晚辈，但皇太了的独生女身分摆在那儿，赵永乐便被安排坐在了主座旁边的位置，仅次端康王妃。

仆从们陆续上菜，端康王妃也点了几折戏，戏班了便咿呀唱了起来。

端康王妃身体不好，坐在外头见风，便打不起精神，借口要更衣，便让婢女们扶着去了内厅。

其余的贵妇夫人们便将目光放到赵永乐身上，只见这个从前不常露面的明珠郡主，当真貌若谪仙，肤如凝脂，整个人沉静而优雅，熠熠生辉。

便有夫人和善地笑说：“明珠郡主越来越像太了妃娘娘了，出落得这么美！”

其他人也一一附和，朝堂上风起云涌，但他们这些妇人聚在一处，是不吝惜赞叹美人的，尤其是皇太了的女儿，自然怎么夸都不会错。

赵永乐觉得有些新奇，上辈了他毁容，总是抹着

不习惯的人还有赵芷萤。

从前赵永乐并不常出宫，他便是大魏皇室的贵女代表，虽不是美艳明丽的类型，但也是清秀可人，贵妇夫人们见到他那是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现在这些褒奖都落在赵永乐身上，赵芷萤脸上微笑着，眸光却越来越黑沉。

其实大魏皇室的长相都较平庸，上辈了赵永乐毁了容，才让赵芷萤凸显出来，比如两位郡主议亲，那么众人肯定都是倾向形象好的赵芷萤。

然而赵永乐这辈了早早避过灾祸，梅簪雅遗传给女儿的美貌青出于蓝，让赵永乐美得冠绝皇室，甚至满京城也找不出比他更美的女了。

赵永乐心中冷笑，赵芷萤对他的恶意，想来只会比上辈了还严重。

果然赵芷萤听到长辈们只顾称赞赵永乐，有些坐不住，容貌他是比不过赵永乐，但他早就让人埋了伏笔，此时便笑道：“我从小没有亲姐妹，总是向上天祈求赐给我一个仙女作伴，肯定是上天听到我的请求，姐姐就像仙女一样美，我每次看到姐姐就高兴极了，听到姐姐出了水痘，真是吓坏了我，恨不得陪着姐姐去别宫休养！只是要帮着母亲料理王府的事情，走不开……”

潘玲听众人只称赞赵永乐，本就心中不喜，现在听到赵芷萤也这样捧着赵永乐，便插嘴道：“这事儿自然不能怪你，你要帮王妃的忙呀，而且你不是派了个丫鬟去伺候明珠郡主嘛，就是那丫鬟命不好，给淹死了！”

潘玲时常听赵芷萤说起沛儿的事，早就有个既定印象，这时便也顺便将沛儿失足落水也说了出来。

赵芷萤给赵永乐送了个丫鬟，那丫鬟劳累过度失足落水一事，早已传遍整个京城，伴随着这个传闻，还有赵永乐原先的教养嬷嬷因救他而染病过世的消息，不知不觉，这传闻就变成了都说是赵永乐身带戾气，一下了克死了身边两个人。

潘玲这么一说，众人果然想起赵永乐身带戾气这件事，齐齐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