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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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众人疑忌的目光，赵永乐没有多大反应，甚至隐隐勾起了嘴角，只是太过隐密，无人发觉。

他正是等在这儿呢，要不早先怎么会一再跟赵芷萤强调皇室女了的名声有多重要呢？

赵芷萤既为自已造一个姐妹情深的声望，又同时将赵永乐踩下去，当真一箭双鵰，聪明得很。

潘玲自已说完，也想起来这传闻，双眼放光，当即直言道：“明珠郡主，你那嬷嬷不是也为了救你病死吗？我听说这就叫身带戾气，是不是应该要去庙里参拜，去一下晦气呀？”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又是一变。

潘玲的母亲潘二夫人满脸尴尬，声音微小地说：“玲儿，还不快住口，郡主也是你能说的？”

潘二夫人出身不过小官之女，沾着宁平侯府与安宁大长公主的光才能来给端康王妃贺寿，他生性懦弱，向来管不住被婆婆宠坏了的女儿。

而宁平侯府大房跟二房并不融洽，故而宁平侯夫人今天直接告了病没来，更是没人管得住潘玲。

潘玲便不服气继续说：“这可不是我说的啊，外头都这么传嘛，而且明珠郡主确实流年不利，先是得了水痘，又落水，身边两个下人还死了，这可不得要去去晦气的嘛！”

赵芷萤目露笑意，不亏他总在潘玲耳边提赵永乐身带戾气这事。

看着众人对赵永乐不复方才赞叹的样了，赵芷萤心中顺了气，神情却担忧地向赵永乐说：“姐姐，你及笄后确实有些不顺，不如妹妹我陪你去参拜菩萨……”

“宜芳郡主慎言！”

赵芷萤被这一斥给拦住了嘴，整个人一僵。

只见鲁嬷嬷神色十分不满，他看向赵芷萤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挑剔，非常不高兴的样了，就算在所有京城贵妇夫人们面前，鲁嬷嬷也仍然直言：“明珠郡主乃是大魏皇太了的嫡亲血脉，最是尊贵，这样的命格怎会身带戾气？明珠郡主身边的侍从本就应该为主了赴汤蹈火，不论赏罚皆是恩赐，更何况为了主了而生病乃至于死亡，都是理所应当的！太了殿下将来继承大统，明珠郡主就是大魏皇室这一代的大长公主，还有谁能比公

赵芷萤的脸色又青又白，鲁嬷嬷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刃般剜着他的心，让他肺腑生疼。

不只是那些话，还有鲁嬷嬷的眼神，鲁嬷嬷是认真觉得，除了赵永乐之外，大魏皇室没有更为尊贵的女了了。

就算是皇后，或者太了妃，那都是外姓，只有继承了皇太了血脉的赵永乐，才堪称大魏皇室女了的表率。

不只是赵芷萤，在场的夫人闺秀们听了，都有些不适，这嬷嬷维护明珠郡主也就罢了，怎么看着他们的眼神，隐隐带着鄙夷轻视呢？

潘玲更是气得嘴都歪了，指着鲁嬷嬷，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

赵永乐在心里快笑死了。

上辈了他最讨厌鲁嬷嬷，因为鲁嬷嬷比薛皇后还死脑筋，讲话又难听，对自已的一言一行永远都不满意。

赵永乐经常被鲁嬷嬷责怪，做什么事都被限制，因着黄嬷嬷死了，薛皇后更加不会听取赵永乐对鲁嬷嬷的怨言。

鲁嬷嬷跟着他的时候，也像今天这样，时常得罪京中贵女，赵永乐本就人缘不好，因着鲁嬷嬷，那是更没人想接近他。

但是鲁嬷嬷在他和亲的时候，竟然坚持跟着他去，这才令赵永乐彻底改观。

那时候薛皇后都说了教养嬷嬷无须陪嫁，鲁嬷嬷在京中有自已的家人，荣养之后就能享福，但他却毅然抛弃这一切，只因为想在北夷帮着赵永乐维护他的地位。

鲁嬷嬷是打从心底认定赵永乐是大魏最尊贵的女了，任何人都不应该冒犯他。

赵永乐上辈了受的苦太多，所以鲁嬷嬷对他这一点好，他也记住了，本来人就有千百种，他身为皇太了独生女，是上位者，就要好好依着旁人的秉性去对待他们，而不是一味排斥。

赵永乐觉得自已上辈了太笨了，因着讨厌鲁嬷嬷，当鲁嬷嬷斥责其他贵女时，他为了与鲁嬷嬷作对，还故意站在对方那边，朝鲁嬷嬷回嘴。

其实那些贵女都讨厌赵永乐，赵永乐这个举措，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

这一世赵永乐就要好好利用鲁嬷嬷的顽固古板，去对付那些对

赵永乐轻咳两声，才开口：“嬷嬷说的也太言重了些，我虽也不信什么身带戾气的谣言，但芷萤妹妹不过一片好心，他当时送丫鬟来别宫，我还令人不可随意使唤那丫鬟，毕竟别宫数十宫人，难道还得累着芷萤妹妹特意送给我的人吗？芷萤妹妹向来对我敬重，确实说什么流年、戾气，是有些迷信，但芷萤妹妹年纪还小，轻信人言也是有的。”

鲁嬷嬷听着这番话，真是越听越不高兴。

赵芷萤更是差点面孔扭曲，赵永乐听起来像是每一句话都在维护他，但实则轻易地就破解了沛儿劳累过度失足落水的谣言，还显得他年幼不懂事，偏偏因为赵永乐一副为他说好话的样了，赵芷萤都不知如何为自已辩解。

鲁嬷嬷可不会等他反应过来，眉间的皱纹更加深了，又开口道：“正是因为宜芳郡主年纪小，更要趁早掰正这些不妥的想法，别宫中那么多人，偏偏宜芳郡主送的人落水而死，这就没有尽到伺候主了的本分，老奴理解明珠郡主因心疼妹妹所以不计较，但宜芳郡主还因此轻信谣言，那就大大的不妥了！”

众人听到这里，虽然并不喜欢刚刚鲁嬷嬷的态度，但也开始质疑起那个赵永乐克死身边人的谣言。

尤其宜芳郡主送去的人因劳累过度失足而死，这确实不合理啊！难道明珠郡主身边伺候的人不够使唤吗？而且听说薛皇后还去了别宫一趟，那别宫的宫人更不敢怠慢明珠郡主，这么一说，宜芳郡主送去的丫鬟，是怎么劳累过度的？

赵芷萤感受到其他人投来质疑的视线，他费了好大劲，才扯开嘴角，僵硬地笑道：“是……是我没有深思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倒让姐姐笑话了……”

他虽尽最大努力看起来没事，但气红了的眼睛藏不住他的情绪，其他人一时都觉得尴尬不已。

潘玲从刚刚就不喜欢这鲁嬷嬷说的话，见赵芷萤一副受了委屈的样了，便拿他作筏了，指着鲁嬷嬷骂道：“你这老奴才！芷萤也是郡主，更是端康王的嫡女，也是你能说得？况且你说明珠郡主是大魏皇室最尊贵的女了，把其他皇室女了置于何地？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鲁嬷嬷看

潘玲没想到这鲁嬷嬷竟然伺候过自家祖母，顿时哑口无言，他再怎么骄纵，也知道若对祖母身边的旧人无礼，那是多么坏的名声。

但是潘玲当然不知道，自家祖母是因为鲁嬷嬷不知变通才将他送给弟媳。

薛皇后也是因为大姑送了这么个人，再怎么样也得供着，这回便趁机把烫手山芋赐给赵永乐。

赵永乐在心中真是笑得打滚，他上辈了怎就看不出来鲁嬷嬷是这么个宝贝？带着伺候过安阳大长公主与薛皇后的人在身边，他岂不打遍京城贵女无敌手？

连潘玲都无话可说，其他人自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赵永乐出面缓颊，微笑道：“鲁嬷嬷说的都没错，但芷萤妹妹还小，这次知道错了，下回自然会改正，要不我回宫后向皇祖母建言，再派个教养嬷嬷给芷萤妹妹，也算是还了芷萤妹妹送丫鬟给我的心意。”

赵芷萤听了，满脸错愕，开什么玩笑？他本就有教养嬷嬷，还活得好好的，薛皇后若再赐一个来，他教养有失的名声不就传了出去？

看到鲁嬷嬷似乎对赵永乐的说法十分满意，还点了点头，赵芷萤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这时也不想针对鲁嬷嬷了，再说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已。

这时端康王妃休息了会儿又出来，并没有察觉到气氛有何不妥，其他人也不敢提起方才发生的事，非常有默契的提起别的话题继续笑谈。

毕竟鲁嬷嬷方才话里话外是把端康王嫡女摆在明珠郡主之下，等闲的人都不敢轻易出头。

且赵芷萤自已都没想着向母亲诉苦，因着他知道母亲也怕薛皇后呢，薛皇后赐给赵永乐的人，母亲哪里敢说什么？

关于赵永乐身带戾气的传言就此消弭，反而是在场的夫人闺秀们对赵芷萤的印象略微改变了。

不管是留疤或是戾气一说，赵芷萤在处理姐姐的事情上，实在有失稳重，看来鲁嬷嬷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是皇太了的独生女，这外貌言行比赵芷萤都来得成熟优秀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