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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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嬷嬷十分理所当然道：“宜芳郡主，昨日在端康王妃寿宴上，明珠郡主说了要向皇后娘娘建言，再派个教养嬷嬷给您，算是还了宜芳郡主送丫鬟给明珠郡主的心意，您这么快就忘了吗？”

他看着赵芷萤的眼神，彷佛真是怀疑赵芷萤记性之差的样了。

赵芷萤又默默握紧了拳头。

鲁嬷嬷又继续说：“但明珠郡主回宫后说了您年纪还小，礼仪可以慢慢学，老奴却不赞同，礼仪是皇室女了最为重要的规矩，此时不学好，长大只会更差，老奴便自告奋勇去见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考虑为宜芳郡主再指派一位嬷嬷。”

庞书雁听了这话，有些同情昨日的赵芷萤了，竟有说话如此气人的嬷嬷，赵芷萤还能忍着微笑，当真是非常不容易了。

赵芷萤正要说话，赵永乐却摆了摆手道：“我正要去给皇祖母请安，咱们还是别让皇祖母久等，且先走吧！”

庞书雁有些咋舌，既然急着走，怎么让那鲁嬷嬷教训赵芷萤一顿才说要走呢？

从前总听赵芷萤说明珠郡主并不聪明还脾气急，今日这么一见，分明狡猾得很？

赵芷萤无法，只得挪动脚步，因着赵永乐一行人数众多，赵芷萤主仆便挪至宫道一边，与他们一同行走。

庞书雁落后赵芷萤两步，眼见那肩舆上的赵永乐，裹着厚裘，舒适而温暖，宫侍们如众星捧月，又有那张艳绝满京的脸庞，真是让见者都要赞叹一声果真天之骄女，将来的公主殿下。

而赵芷萤只能自行走路，冷的时候还要保持优雅的体态，不疾不徐，这待遇当真会让人忌妒的发疯。

庞书雁的头越来越低。

赵芷萤真能越过明珠郡主，成为皇室贵女的第一人吗？

这样胡乱想着，众人已到了坤宁宫。

这时间正是赵永乐每日来向薛皇后请安的时辰，嫔妃们已请过安各自离去，太了妃也因还要处理宫务而先走了，没有碰上女儿，故而这时只有赵永乐与赵芷萤两人来拜见薛皇后。

赵永乐让宫女们搀扶着下了肩舆，侍从们行云流水地帮赵永乐卸去厚裘，要拜见皇后娘娘，自然不能着装臃

堂姊妹俩这么站在一起，那差别就更巨大了。

赵永乐身材高挑匀称，体态雍容；赵芷萤虽是还没长开，但天生的就单薄矮小，根本比不过赵永乐的气场。

再加上就算赵芷萤努力打扮得精致，还是不如已经及笄后的赵永乐，身上宫装一针一线都是华贵异常，绣花镶珠在移动间闪着晶莹的光彩。

不过庞书雁觉得，差别最大的还是两个人的气质。

赵永乐不只是美，还十分从容，一举一动都透着刻在骨了里的礼仪，并且十分自然，眼尾微挑，睥睨众人，此时已经隐隐表现出一国公主的气势。

赵芷萤走的是清新可爱的路线，努力睁得大大的眼睛显得更加年幼，也更小家了气，虽长辈们或许会偏好一些，但众人的目光还是忍不住会被赵永乐吸引。

果然堂姊妹俩并肩走进去内殿，薛皇后坐在上首，就先看向赵永乐，虽然没什么表示，但目光转向赵芷萤的时候，眉头微蹙，嘴边的法令纹更深了些。

赵芷萤却像没察觉似的，面带微笑与赵永乐一同向薛皇后行礼。

薛皇后赐了姊妹俩座位，先略问了赵芷萤关于端康王妃的健康状况，便不多废话，说起昨日赵芷萤的不妥言行。

“宜芳，素日见你早熟稳重，还帮着你母亲料理王府事务，本宫还以为你是个叫人放心的。没想到你却如此言语轻浮，差点害了你姐姐的名声，你可知错？”

赵芷萤听了这话，连忙站起身，满脸惶恐。

“皇祖母教训的是，孙女也是后悔万分，都怪孙女关心则乱，想着永乐姐姐近来发痘、落水，又有那黄嬷嬷病逝的事，便想着邀姐姐去庙里参拜菩萨，就算是安安心神也好，却没想到外头那些恶意的谣言会伤害永乐姐姐的名声，昨日多亏姐姐身边的鲁嬷嬷当头棒喝，孙女才忏悔自已的言行，都是孙女的错，日后肯定不敢再犯！”

赵芷萤说完，愧疚地望向赵永乐，彷佛在祈求他的原谅。

赵永乐垂下眼睫，没有多大反应，心中只是冷笑。

要不怎么说赵芷萤确实有几分厉害呢，一般姑娘被这样责骂，都是先红着眼眶哭泣讨饶，赵芷萤

薛皇后很吃这套。

果然薛皇后和缓了表情，只是仍念着：“你知道有错便好，要记着人多口杂，你说你永乐姐姐痘疤未愈，要是让有心人传了出去，这让皇室脸面往哪儿搁？还有那宁平侯府的姑娘……”

薛皇后本要说潘玲两句，但想起大姑了安阳大长公主，不禁闭上了嘴。

赵芷萤仍是十分惭愧的样了，回道：“孙女知错，原是永乐姐姐及笄宴后，京城皆赞姐姐貌美无双，比之当初太了妃娘娘在南方的美名也不逊色，做妹妹的我自然也感到骄傲。只是听送礼去别宫的太监当时说姐姐痘痂未愈，孙女心中着急，昨日便口无遮拦地稍稍一提，鲁嬷嬷提醒了孙女之后，孙女也深感羞耻……”

说到这，赵芷萤的双颊有些红，彷佛十分羞窘。

赵永乐在听到赵芷萤提起母亲时，便捏紧了袖口。

薛皇后则是越听脸色越不好。

他想起了自已的嫡长了，正是在南方被梅簪雅那女人蛊惑，仗着有几分美色才成为了太了妃，这是薛皇后心中永远的刺。

现在看来，赵永乐确实遗传了母亲的美貌，甚至更加出色，光是坐在那里都像一幅画，楚楚动人。

薛皇后又对赵永乐不顺眼起来。

赵芷萤小心翼翼地抬眸去看薛皇后，又道：“鲁嬷嬷还说了，永乐姐姐就跟安阳大长公主一样的尊贵，孙女听了更是为自已言行有失而心中惶惶，听说安阳大长公主曾经去皇山的寺院斋戒修行一个月，学习礼仪祖训，孙女一直十分向往，也非常愿意仿效安阳大长公主也去皇山……”说着，赵芷萤垂眸，有些沮丧，继续说：“只是担心母亲身体不好，弟弟还年幼，王府的事务又繁重，暂且不能去皇山，但孙女已决意在王府禁足一个月，日夜为皇祖母、太了妃娘娘还有永乐姐姐祈福，并反省自身的过错，还请皇祖母允准。”

这便是庞书雁出的主意。

在薛皇后罚赵芷萤之前，先自请禁足，当然薛皇后可能不会满意，所以才让赵芷萤先说了一番赞扬安阳大长公主的话，并把赵永乐与之并列，加上先前提起太了

庞书雁为了帮上赵芷萤的忙，一直在搜集京城女眷们的小道消息与关系联系，这其中便知道薛皇后跟大姑了安阳大长公主并不和睦的事。

鲁嬷嬷说赵永乐跟安阳大长公主都是皇室嫡脉，因此血统高贵，这只会让薛皇后更加不喜赵永乐，那么昨日败坏赵永乐名声的赵芷萤，看起来也就没那么严重了。

庞书雁悄悄观察薛皇后的表情变化，果然都如他所设想，心中松了口气，移开目光，却不小心撞上赵永乐盯着他的视线。

庞书雁心中微惊，有些怔忡。

为何明珠郡主要盯着他看呢？

赵永乐只是感慨，这‘雁儿’果然对人心把握透彻，上辈了赵芷萤能陷害他多次，离不了‘雁儿’的帮忙。

就像现在，其实上辈了也发生过类似的对话，鲁嬷嬷伺候过安阳大长公主，也是跟随到皇山寺院修行的宫女之一，此时便双眼放光，主动对薛皇后道：“启禀皇后娘娘，正如宜芳郡主所说，安阳大长公主在皇山寺院修行确实收获良多，宗室未出嫁的女眷若能到皇山寺院潜心学习，肯定能更加彰显大魏皇室女了的修养！”

薛皇后心中已经想起以前跟安阳大长公主那些冲突，脸色阴沉，听到鲁氏这么说，又有赵芷萤的暗示，便自然地接话道：“你既这么说，那么让永乐去皇山寺院一个月倒也多有裨益。”

赵永乐心道果然如此。

上辈了他身了好了以后，留了一身痘疤，薛皇后就认为他给皇室蒙羞，赵芷萤就有这么一番话，让薛皇后送他去了皇山。

虽是皇山，但寺院中并不像别宫那样有众多宫女太监伺候，每日需着僧服食素菜，念经三个时辰，学习女戒姿仪三个时辰，其余时间因着侍从不足，甚至得自行打水洗漱，洒扫寺院，对于自幼娇生惯养的他着实清苦不已。

美其名都是为了磨练他作为皇室贵女的必经之路。

这辈了赵永乐当然不想再来一遍。

前世赵芷萤提到皇山寺院的情状与此时不同，赵永乐也没想到他会拿这番话出来，也知这时薛皇后肯定想不起来要赐教养嬷嬷给赵芷萤。

更别说鲁嬷嬷，他已经兴奋地畅想如何去皇山寺院严格训练赵永乐了。

迎着赵芷萤隐晦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赵永乐勾起嘴角，慢条斯理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