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上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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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他的动作太轻柔, 还是他的眼神太过专注,花仔的脸莫名有点发烫,试图接过布巾,“我自己来吧。”
若是往常, 姜安城绝不会拒绝她这种小事, 但今天的姜安城却说不上哪里有些不同,他把她的手拿开, 继续慢慢地细细地替她擦脸。
“为什么想为我下厨?”
他问。声音过分低沉, 空气仿佛被震得嗡嗡轻响。
“你为我烤了那么多只羊,我也想给你烤一只……”花仔一脸沉痛,“对不住啊……临了还烧了你的房子……”
姜安城像是没听到她后面那句, 只问:“为什么想给我烤一只?”
花仔做事, 向来是手动在脑子前头, 这会儿被问得愣了愣,才自己分析:“唔……我就想夫子你照顾我这么多,我也想为夫子做点什么。送金银珠宝吧,你也不缺, 送书籍兵器吧,这么几天也不好搜罗……”
说着她忽然顿住, 一拍脑袋,“不对, 我想起来了, 我是回来收拾好包袱, 忽然想到再也吃不到你烤的羊肉了, 然后就特别想吃,然后就想着是不是可以自己烤一只,一来可以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二来我要会烤了,将来在北疆也就能吃上了……”
姜安城眼中那点深邃之意像是要夺眶而出,花仔的话没能说完,就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有点急促,眼眶里似乎有点泪意。
“……夫子?”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花仔可以嗅到他的呼吸,以及呼吸之间淡淡的酒气。
“……你喝酒了?”
姜安城紧紧握着布巾,像是握着自己的心脏,明明已经拧干的布巾还是有水珠挤出来,沿着发白的指节一滴一滴往下滴。
就如他的心脏被捏在心中,挤出血来。
“你真想为我做点什么?”他一字一字慢慢问。
花仔总觉得他好像要哭,连忙乖乖点头。
“什么都可以做吗?”
花仔用力点头:“你只管说!”
姜安城却又停下来,只看着她,一瞬不瞬,却又一言不发。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啊?”花仔问。
“我要你……”姜安城每一个字好像都是从心脏里深处挤出来的,异常艰难,手攥得越发紧了,在袖中微微颤抖。
这一刻他挡不住心中那个狂妄的、不顾一切的想法,它像是被压抑太久的兽得到了意外的滋养,狂啸而出。
“我要你留下来,你可以吗?”
“留下来?”花仔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是这种要求,“你的意思是,让我留在京城,不回北疆,不打北狄了?”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对眸子漆黑透亮,澄明皎洁,不带一丝杂质。
姜安城在这样的目光下,慢慢地笑了。
笑容一点一点在脸上扩散,笑声起初低低的,渐渐越来越大,变成仰天大笑。
花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夫子,忍不住有一丝心慌:“夫子你怎么了?不会是喝醉了吧?”
姜安城摇头:“我怎么会喝醉?”
“那你刚才说让我留下来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姜安城顿了顿,接下去道,“只是想到过两天便是上祀节,想让你留下来过完节再走——”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花仔便一声断喝:“好!”
一个字喊得又清脆,又响亮。
光喊一声还不够,她一跃而起,一把抱住了姜安城。
姜安城整个人怔住。
身体的感受永远真实而不容忽视——她是那么暖那么暖那么暖,在扑过来的瞬间仿佛就能把他整个人融化。
“我最喜欢过节了!”花仔脸上有大大的笑容,“过节有好吃好玩的最热闹了!”
中午和韩松、风长健、姜钦远三个人喝酒的时候,他们三个也问她能不能过了上祀节再走,但她想到早上夫子一收到信,马上就让她回家收拾行李走人,显然是已经受够了她,一天都不想让她多待,她还是识相一点的好。
其实早上收到信的时候她没什么感觉,中午喝酒的时候提到不能过节,虽然有点遗憾,也说不上多难受。
可下午回来收拾东西时,她蓦然就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那些行李全压在了她的心上,一颗心沉甸甸的不由自主往下坠。
于是她干脆扔下打包到一半的行李去厨房了。
没成想,把厨房烧了。
烧完厨房,心情当然就更糟糕了。
可现在!那些糟糕的心情就像是太阳出来之后的雾气,消散得无影无踪,她心里快活极了!简直想把夫子抱起来转几圈!
当然,花仔是很有分寸的,这么抱一抱已经是夫子能接受的极限,再敢转圈,她这个节恐怕就没得过了。
“谢夫子!”花仔松开他,轻快地倒退着往门外去,笑容灿烂明亮,等她转身越过门槛,人已经到了院中,姜安城还听到她的声音传进来。
——“我家夫子最好啦!”
屋内静谧,姜安城站着,良久良久,才看看手里的布巾。
布巾已经被他握暖了。
一如他此刻的心。
柔软,舒展,温暖。
*
韩松三人听说花仔能留下来过节,上祀节这一日,一大清早就跑来别院等花仔一起去江边。
风长健还扛了一只巨大的老鹰风筝。
姜钦远嘲笑他:“你一个人放什么风筝?”
风长健朝他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有两个人似的。”
花仔道:“你们两个加起来,不就是两个人了么?”
这话才落地,姜钦远和风长健都呆住了,然后纷纷做出呕吐的表情。
花仔不解何意,韩松哈哈大笑道:“花哥可不能乱点鸳鸯铺,上祀节的风筝是要跟心爱的女子一起放的,风筝能飞多远,这对有情人就能走多远。”
放个风筝还有这么多讲究?
在这点上花仔和风长健的想法一致——管他的,老子就是想放风筝!
四个人说说笑笑走在巷子里,就要往平江边上去,这时忽然听得有人在后面道:“小子们,本王今日去明月坊包场,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四人回头,就见荣王和姜安城并肩走过来。
风长健三人当场合不拢嘴:“包包包包包场?!”
荣王微笑:“对,来不来?”
那还用说完?!上祀节都过过多少回了,明月坊包场可是这辈子头一回见!
三个人立即就要跟着荣王走,花仔却没动,风长健道:“花哥,走啊!”
花仔道:“乐坊我去得多了,上祀节还是头一回过,你们玩去吧。”说着就把那只大风筝接了过来。
“那我们可玩去了,明天一早来给你送行!”
三人说着,欢天喜地地爬上了荣王的马车走了。
花仔忽然看见季齐打马也跟着荣王的马车走了,不由一呆:“季齐为什么跟着荣王?”
“我有事派他出去,只是顺路而已。”姜安城道。
真正的原因是——去替荣王付账。
若是放在以前,包一次明月坊对荣王来说算不得什么,但荣王府被风长天搜刮过一次,已经再难支付这种巨款了。
不管怎样,那三只聒噪的乌鸦终于消失了。
花仔扛起那只大风筝就要走,姜安城叫住她:“上车。”
花仔讶然:“夫子你也去过节啊?”
姜安城可是大年初一都要看公文的主。
“我身负京城巡检之职,这种日子更要防范出事,所以要去巡查一番。”姜安城接过了她手里的大风筝,“顺路,一起走吧。”
“巡查?你就穿这样?”
花仔上下打量他,他今日穿的是一身天青色便服,圆领通肩大袖,系着白玉带钩的蹀躞带,头上也未戴冠,只系着一条与袍服同色的发带,在春风中微微飘扬。
他平日里除了官服,常服皆是走沉稳老成的路子,花仔还是第一次看他穿得这么的……花娇柳嫩。
这模样活脱脱是美郎君,半点也不像是当朝二品大员。
她的眼神直勾勾的,让姜安城微微别开脸,低低咳了一声:“微服巡查,更不易引人注目。”
*
三月初三上祀节,古时人们会在河边洗濯身体,行祓禊之礼,现在的人们则是临水赏春,家家户户不分贵贱,皆扶老携幼,呼朋唤友,在平江边上过节。
这是京郊一年到头最热闹的一天,大户人家早就布置好了临时的帏幄,小贩们也支好了摊子,有卖吃食的,有卖花草的,有卖胭脂水粉小玩意的,有杂耍卖艺的……数不胜数。
其中最多的就是风筝摊子,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缤纷多彩,能看花人的眼。
花仔看了一圈,十分欣慰——风长健那个大老鹰显然是专门订做的,又大又威武,没有一家摊子的能比得上。
花仔下马车的意思就要把风筝扛下来放了,姜安城告诉她,现在放风筝的人多,她的风筝又大,只怕没有施展拳脚的空间,放不高,不如先逛逛玩玩,待人少些时再说。
花仔又一次觉得夫子在身边真好,果然事事想得周到。
“你要怎么巡查?要我帮忙么?”花仔问。
姜安城看了她一眼:“你要帮的话……也是帮得上一些。”
片刻后,花仔从摊主手上接过炸肉丸,姜安城从荷包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递过去。
再片刻后,花仔从摊主手上接过糖人儿,姜安城从荷里掏出几文钱递过去。
没逛多久,花仔已经逛吃逛吃买了不少,好在她随买随吃,吃一家逛一家,手上仍是空空,十分轻松。
这是花仔第一次见到姜安城的钱袋里掏出来的不是金珠,不过来这种地方,拿着金珠也没人找得开。
果然不愧是夫子,样样准备得周全。
不过,她还是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夫子,这样就可以帮你啊?”
“嗯。”姜安城点头,“你看大家都是如此,这样方不会引人注意。”
花仔心想大家都是如此,这点倒是不错,可是,你哪点不引人注意啊?!
从他出现在这一片起,哪个女人不多看他几眼啊?!甚至还有男的也盯着看!
她忍不住劝道:“夫子,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姜安城微微一顿,看了看自己:“这一身……不好看么?”
“不是,是太好看了。”花仔诚心诚意道,“你看你本来脸就长成这样了,穿得老气一点,还有一身威严勉强压得住,让人不至于对你心生邪念。今天你穿成这样……”
姜安城看着她,微微靠近一点:“穿成这样,会怎样?”
花仔手里正端着一盏冰碗,碎冰伴着鲜果,在手里发出清甜沁凉的香气,可这样的姜安城比这盏冰碗还要甜,还要香,花仔看着他的脸,忍不住喃喃道:“你这样……我真会想把你抢走的……”
那便抢走吧。
一句话已经到了姜安城喉头,用尽全身力气,才生生压住。
他勺起一勺冰镇鲜果,送进她的嘴里:“既知是邪念,就改邪归正。”
他的声音温柔,隐隐带着一丝笑意,肌肤在春日的阳光下白皙如玉,眉眼五官像是哪一位天才画师画出来的美人像。
花仔含着一口冰镇鲜果,一时忘了咽。
真的……好想抢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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