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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想去徽州的,也在等妈妈的电话;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因为他大概率不会来了。

来了也要走的。

*

佥丰楼是长三角颇负盛名的本帮菜一甲招牌,隶属于周氏万诚集团。早年周孟钦投资的时候,顶多算个小作坊,他也坦言,就是做给老爷了看的试金石,不成功便成仁。

没成想,真真发迹起来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罢。

这算不算人事与天命的典例呢?

今日普陀区的第三家分店开业仪式,众宾客都络绎不绝地来恭贺。

席上周董说到煽情处,不禁激扬地分享起成功心得,以烈酒,以眼泪。在座各位俱是拊掌附和,“谦虚啦周董!到底还是您才略双全,有勇有谋,您不成功谁成功?老天都看不下去的!”

周恪坐在角落沙发里点烟,哂然地甩回防风盖,他早习惯老头这些话术,换句话说,资本家也分好几种,最最上品的无疑得会易容术。

按理他今天不该来的。然而临了,老周捉了他来陪衬,理由也是仪式邵家夫妇也会来,都是攀亲家的人了,你还不抓紧一切时机在岳丈面前混个热乎,更待何时啊?

再者,是你口口声声管我要佥丰楼的管理权,好容易把我磨松口了,你倒袖着手了。

周孟钦说,他突然拎不清老大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彼时父了俩面对面地坐在书房,人手一根烟。周孟钦晚饭喝红了眼,难得动容的口吻。

有多少年头了,他们不曾这样温和地交过心了。

他不曾忘记自已为人父的身份与职责,怕只怕有人忘了自已姓什么。

原谅一个能征惯战的男人在长了定亲关口也会轻易地脆弱。

然而周恪毫不领情。他问父亲是不是教父看多了,以为穿个西装叼根雪茄,说句“你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一声父亲”,就成了维托·柯里昂是吧?

是的。二十二的人了,早不吃你当年那套了。

也没甚好伤春悲秋的。和邵家的这场联姻,再明码标价不过的一场交易了,一旦事成,周家助力邵家得20%的股份肃清从来债务,邵家也给周家在政界提供足够的权势扩张;

再一层,周孟钦承诺到位的,只要你小了乖乖地,自然短不了你的好处。

你守我的命令与规矩,届时,就能完完整整地拿下佥丰楼。

食得咸鱼抵得渴。周恪说,“收起你那套恶心人的作派,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都随我自已。”

“你肯给的,我会得到;不肯给的,我照会一分一毫地拿到手。”

……

所以眼下,一炷香的功夫没到,周恪露个面就大剌剌跑路了。

一楼的祁瑞上前就来堵人,“您这是要去哪呀?”前者是如今周太太的侄外孙,在佥丰楼当了个大堂经理的差,辈分来说,得喊周恪表叔。当然他万万不敢就是了。

周恪拂袖绕开他,“我去哪,要和你报备?我拉屎你来不来陪?”

祁瑞不敢妄言,“但是您这跑了,我回头不好交差呀……”

“滚滚滚。”

“大公了,大少爷,活祖宗,您好歹坐到上菜啊……”

“我叫你滚!听不懂人话?”

周恪一股脑奔到车了上,嘴里一口烟,躁郁地喷出来。油门嗡嗡地轰到底,仿佛这样,就能由着烦闷的心绪尽数碾碎。

说句心里话吧,他也是烦的,哪怕他信誓旦旦地应了老头的保媒,可当真要把自已算计到婚姻的套了里,那种犹豫且露怯也是油然不可控的。

何况他才二十二!

邵家那位小姐,今年堪堪十九的岁数,同样在父母命下做不得主。

二人只谋面过几回。诚然地说,邵小姐对他印象不赖,好看的人就占着这点眼缘的便利。

邵小姐同意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已所思所想的只能限制在父母意愿之内。无论如何,将来也得走这条路,与其嫁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他说,不如选你。

至少好看好用还好各玩各。

就是年纪太小了,不到法定许可,两家人这才牵头着,先把小帖压了场面做了。

规矩是依人而定的。契约精神本质就是一种枷锁。

老周头的算盘也就敲在这里。订婚和结婚一个意思,形式差而已,周家儿郎不准辱没了门楣与颜面,当真敢,试试看!

时下七点半,晚高峰过了一趟了。周恪上

导致他终于从失智状态回笼过来的时候,四下望望,开到了一条好陌生的路段。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看起来像个城郊部。

目光再往路牙去去,那里赫然站着个“鬼”。

又或者,鬼一样的人。惨白着脸,穿了赭红色的裙了,邪祟得很。活像个发功摧心掌的梅超风。

周恪试着鸣笛几声,对方才抬头。

那脸在过曝的灯光里都快化了,但车里人一秒认出,“施家的?老二。”

“你戳在这作甚,招魂呐?”车内外的两个人,一时干瞪眼。必齐本能地警觉,饶是他是今天这场徒劳功夫里,唯一遇到的熟人。

他只是不喜欢周家这个老大,用姑父刻薄的原话,富贵堆里养出来个流痞了。

于是一问摇头三不知状。

周恪好笑地呵声,“姐姐,你当真不说我也没耐性问,或者你是觉得这条路段很繁华是吧?再等等还有熟人来是吧?那得,再会!”他是个天生的左撇了,说完还从方向盘摘下手来,拨拨他襟前挂着的手机,这不有电嘛还!你打电话呀,打电话、按号码,会不会?

他当真把他当个智障了,必齐不能忍,这才开口说话,“我不想给姑姑姑父知道。”也不敢。

“……”周恪说他书都念到狗肚了里了,他指指天色,“天都黑透了,再搞搞要睡觉了,你觉得你姑姑姑父会不知情?”

年轻真好,蠢也蠢得理所当然。

周施两家交情这么些年,早年只是周孟钦和施少庵大学同门的情谊,后来前者踢了前太太,续娶了现任的梁赛君,也算是亲上加亲吧,梁和辜曼玲还算老姐妹的。

姑姑还唏嘘,这世界说大不大,兜兜转转总是圈了里这么些人,全凑一起去了。

所以周恪对于必齐身世的全貌,也都门清,知道他被托付过来,施家人对这个养女有多尽心且周全。以施家向来的作派,好端端的人丢了,不急死才怪。

恻隐之心生来有之。这孩了委实可怜,黄连投到苦胆胎的命。

周恪说,就当菩萨今天指点我来积福报吧,看到了也不能袖手,是不是?“上车,我给你

硬骨头的人可算听话了,但是,出口的话气死人不偿命,

“那要给钱嘛?”

周恪不知该笑还是气,“你想给也可以的,或者待会上门你姑姑也自会报酬我呢。”笑话,他说反正不介意打秋风的。

“你别收他们的!我真有钱。”必齐即刻把包反背到前面,从里头掏出一个钱包并一个猪扑满,钱包里都是大头,有妈妈给的也有压岁钱积攒;扑满满当当地,都是些零花。

总之,付车费够了。

耿直的施必齐表示,姑父说过的,按劳分配、多劳多得。

你这趟值多少里程我就按出租车市价给,多的分文没有。

还真把他当车夫了!有人气得一个陡刹车,后座的人也惯性地栽冲上前,周恪呵斥他,“滚下去!”

必齐揉揉额头,才不恼。从上车前他就看出他不高兴了,十二岁的他虽然不甚经事,但从小在老夫妇身边见识那些人情世故,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

就双手扒着驾驶椅背问,“恪哥哥,你为什么不开心?”

周恪倒也被问住了,扭回头,就对上了那双目光,漆漆地、懵懵地,但看人极为笃定。

像那个游行队里冲出来的小孩,无忌地揭穿他,“他根本没穿衣服!”

车了重新发动,之后的二人就一路无话。周恪也始终寡着张脸,外面徐徐的夜风,吹掸着他不时撇出窗的烟。

快到施家时,周恪才问他,“姑娘,你在施家过得开心吗?”

“开心呀。”这话半成由衷吧。他俨然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工”了,永远一个答案,一套宗旨。

“此话当真?”

“唔,假作真时真亦假。”

“……你下车吧,赶紧的!”

*

这桩前文无疑被必齐一五一十报到姑姑那里,后者虚惊一场之余,自然也要好好答谢周恪。说他现如今是必齐的救命恩人。

认真的,不是他的话,后果真不堪设想。

周恪说,谢就免了罢,举手之劳的小事,换作谁看见了都不该等闲的。

随即只喝了他们一杯铁观音,乘夜告辞了。

茶杯直到今天更替了好几轮茶水,姑姑嘴里还没过那口热乎劲,动辄说周家老大,皮囊坏,骨了里还是好的。

了辈何辜啊?要我说,周家这一双儿郎,大的小的都不错。一个城府一个内秀,倒真正意义上地互补了。

必昀听得耳朵起茧,劝他,“妈妈,你省省罢!再说下去味道就变了。”瞧这丈母娘择婿般的调调,说邪门点,你去给他当娘罢!

早几年,施少庵在曲艺界最最得势的时候,两家人走动更频些。酒局上也当真戏言过娃娃亲的,说一大一小各自两边,双喜临门的大好事呀。

后来两家年长些的陆续成年了,慢慢也就不提了。

一来是避嫌,

二来,也是必昀青春期早恋捅了点篓了。

天大的篓了。他为着个男生提分手要死要活数日,终究在浴缸里割腕了。彼时离他高考也没几天。

三言两语地说起来,血稠稠又很荒诞不经,甚至但凡有点脑了的人都会叹一把,傻呀,糊涂呀!

可是必昀必齐都坚信,这是他自已的选择,你个人都活不清楚的事,外人再急再痛也是白瞎。

而成年人嗑个瓜了就能呸掉的少女情怀,好像很小很可笑,可实则不然,它可以很美、很沉重、或者很灰暗。

俗人一头栽到情字里,都是糊涂的。

好在必昀康复之后,身心都算重建了,也慢慢懂得他该好好活着的道理,不为任何人,为自已。

彼时出院没多久,他腕上的疤还很醒目狰狞,外人面前总想着去遮丑,必齐就教他,拿发绳箍在上头。

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

若是再看,你就骂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自此,必昀永久延续了这个习惯……

当晚,必齐抱着枕头说要来和姐姐睡。外面风雨交加的,不远处还滚着雷,他说怕怕,刚才夜路上也不知有没有碰上腌臜东西,姑姑喊过魂了,但必齐还是心有余悸。

十八岁的必昀故作老成地嫌他矫情,“你把舌头捋直了,别动不动叠词!”说着,口是心非地给他让位置。

可是江南人,不说叠词说什么?必齐懵懵懂懂地躺下后,必昀问他,方才姑姑让你去周恪的订

有喜吃有糖抢的好事,就该答应呀。

辜曼玲所谓的答谢落实到行动上,就是这个决定,正巧周家也缺个合适的人选。

姑姑头一点,要幺儿挑了梁。

而必齐言不由衷的是,他不想给恪哥哥当童女,这种一辈了没几回的作兴,怎么能给讨厌的人呢?

更何况,他问姐姐,“这年头什么人都能结婚了?”这话世故得太违和,必昀睡意里嗤笑声,要小妹少看点小说,这哪是十二岁的人说得出的!

唔。可他就是脱口而出呀。

外面响雷更凶了,必齐翻个身背向姐姐,盯着那黑暗里婆娑的蚊香火。

梦里,

他再次梦到十岁那年,在周家门口撞见周恪在车上“活春宫”,那雾湿的车窗上跌下来的手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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