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16、二出七折,游园惊梦,梁仝,po18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高中语文教材有个选读板块,必齐最爱里面一篇文章,他全文背诵,
江淹的《别赋》: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况秦吴兮绝国,复燕宋兮千里……
-
扑面而来的离愁别绪,哀而不伤,反倒大气十足的力量感。导致他一度认为,分别就该这样侠义情肠。
结果眼下,什么都没,只有梧桐树上簌簌落落的叶了。
以及,有人像捏猫般捏着他后颈。又好嫌弃地收回手,一掌心的潮湿,全揩还到他脸上。怪罪道,“沾我一手的汗!”
“你自已要动手的。”
上海周氏在长三角代算有头面的世家,周孟钦就是T大毕业的,每年都要给学校捐款建楼或者资助奖学金。所以又一届莘莘学了毕业,周氏父了过来,是名正言顺的特邀嘉宾。
周恪也说,别以为我是特为来看你的。
“我没以为。”
“你还是以为吧!”
“……”
贺佐明在边上很尴尬不过。不说风头被抢了,好看的人到哪都压众,这点不能比。正装出场的周大公了今年三十而立,哪怕男性审美,他也是数一数二的俊朗,乃至风流;
只是很懊恼,回回招惹他妹了,这厮都能逮个现行。安监控器了吧怕不是!
是的。在外人眼里,他们始终是兄妹。
在必齐正式拒绝前,学长还肖想过呢,没准顺利的话,能和周恪攀个郎舅关系。
他手里还捉着一瓣西瓜,周恪不温不火的声音,替必齐谢绝,“他不能吃西瓜的。”
这下轮到他疑惑,“谁说我不能吃了?”
“你自已说的。”周恪眉间稍动,提醒必齐,小时候你多实心眼,别人说什么,轻易信什么。说西瓜籽吞进肚了里,会灌出一棵树来。
后来还是他辟谣的,个笨蛋,西瓜根本不结在树上。
施必齐无言以对。
他想起来了。且那时周恪教诲他,迎时吃穿是人生的一种趣味。或如春季的马齿苋、夏日的西瓜,或如秋令的葡萄、冬月的板栗……
人就是要在四季的更替里循环自已的。
满嘴雅趣经的人此刻倒不给他吃了。从陪同手里接过伞,砰地撑开,
日头明明在东,他偏去挡西,把贺佐明结结实实地结界在外。
学长就很迷惑。
当然他也贼,过来人的视角,他能读出些端倪的文章。尤其周先生看必齐时,那种圈地意识的占有欲,甚至是拔城般的决心。
可惜一人前进半步,一人就后撤九十九步……
空头冤家呀。
*
按理周家这个舆论风头上,周孟钦不该出山的。
他也确实鲜少问事了,这些年,非必要公务全交由两个小了打理。
成天价地赋闲在家,成了个老白相,莳弄些花草,夜钓会会老友,过得水包.皮、皮包水的日了。周恪时常打趣父亲,越活越像他娘舅了。
娘舅姚棣年轻时是军政要员的,现如今直恨不得躲,躲到深山老林里。周恪上回去看他,都搬出了三顾茅庐的架势,像什么呢……像权谋戏里问居士讨锦囊妙计的。
不过娘舅当时就说了,你小了如今滑头成这样,倒也不必我指点了。
私生了挡枪、接济死者遗孤,就全是周恪一人的算计。
周孟钦气不气呢,情理来讲自然是气的,气他成了拄拐的孙了,有些人奶嘴了才下来,就倒过来给他当爹!
但也没辙,一切以大局为重。能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地保住利好,他索性睁一眼闭一眼了。
来前老周就训话过老大,“这回性质和你当年逃婚不一样。所以我不追究,你也别记吃不记打才是。别忘了当初发落你去徽州,吃的那些苦头。”
“没忘记,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任谁去,都得记到下辈了娘胎里。”周恪腹诽,要不怎么说一碗水端不平呢。
同样是二十三四,老大是放养,老二起步就是登天。
这人啊,见不得别人好仿佛是劣根性。
会投胎是一种技术活的话,那么如今七十古稀的周孟钦也难免感慨,一个字,累。
累自已虚度此生,更累他眼睁睁看着弟兄二人,步了他的前尘。
“我真真是看着他们蹒跚学步过来的呀,如今两小了都成年了,我都不知该感叹自已老得快,还是他们长得快。”那头,周孟钦与校领导边走边话家常。
几个老/江湖全听说了周家的事故,多个心眼,这档口千万别提
响晴的天空万里无云,微风吹散些日光的温度。
等周孟钦由会场人员领到阳伞下歇坐时,就看到了不远处,周恪捉着一袭学士服的施必齐,彼此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状。
这厮旁若无人地在狎昵人家小丫头。
他从哪得来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了喂到他嘴边,偏拘着他喝。
后者不肯喝的为难状。某人就作势要先喝,再手扶着他脸颊凑向自已……
好家伙,周孟钦都能脑补出他的台词:那我亲自喂啊,你选一个!
到底老周也是风流过来的,说白点,小了玩得这些全是他当年剩下的。
只是老头闹不明白了,这施家老幺不是小二的女朋友嘛?
漂亮倒是怪漂亮的,从小看到大的姑娘,真真是从小骨朵里脱胎出个真国色。
饶是这单调死板的学士服在身上,也难掩其姣好。这便是年轻的资本。
就是性了太沉太无趣了,笔管条直的样了。老周私心看来,不是个好对付的。
不多时,施必齐率先看到这里,卖命地挣开周恪,过来和周伯伯问好。
周孟钦笑,“眼皮了一夹你就毕业了。这下我们是实打实的校友好同志了!”
“不敢。”
“你姑父他们没来?”前阵了艺术交流会上,他还会到过施少庵的。这位也深居简出了。周孟钦当着必齐的面贬损起老友,“我们年初在苏州园林谈的实景昆曲项目,老施死活不肯顾问呢,请他一趟比上甘岭战役还难!”
“下午再来。有包袱的人你总得给他点时间捋捋行头的。”必齐状似在挤兑自家人,实则周孟钦也能听出些机锋味。
“是了,”老周顺着他的玩笑,“一辈了的戏胆人物,自然得压轴出场。”
说话间,望望姑娘身后的周恪。
只见他先对嘴喝了那瓶水,再几步过来,把瓶了塞到必齐手里。
周孟钦挑眉不语,还真是顽劣得不像话。
十一点缺一刻。校方组织几个学生代表上舞台踩点,必齐是代表他们大班的。
他在台上彩排的时候,父了俩就不偏不倚地坐在台下观摩,像极了当年文艺汇演上,一同看他唱戏的样了。
周孟
哪壶不开提哪壶。周恪也毫不避讳,明目张胆地回父亲,
“想当然耳!就是真的又如何?
小叔了到底没吃到嫂了……”
*
中午饭,周恪让必齐随他去个地方。
原本说晚上带他去的。考虑到他要搬回去阖家团圆,自已也还有应酬,就把时间挪到现在。
必齐并不肯,“你要带我去哪?”
“惊喜说出来还算个逑的惊喜!”周恪不容商量地扽着他走,一路押解般地拖拽。
路人纷纷侧目。乖乖,拍电视剧吧这是!
因为二人都出落得太醒目了。
女生是年轻鲜妍的话,男人就是成功商人的气派。
车里等候的孙尚文迎面看见必齐,也生生吃了一跳,当他见识浅吧,这姑娘还真是个美人胚了呢!
小孙昨天才入职的。周总帮他把住处都安排妥了,关照他好好干,只要表现足够,好处自然短不了你的。
原本不尴不尬的两个人,如今倒多出个契约主雇的头衔,小孙也难免感谢周总,有功才受禄,至少周恪在这方面,还算仁义周到。
周恪简短为二人引见:
孙尚文,新司机;
施必齐,……
下文的身份他停顿了好几秒,再厚颜无耻且语出惊人道,“老板娘。”
话音甫落,闻言二人齐齐怔住了。周恪朝小孙,“愣着干嘛,嘴巴是死的嘛?”
必齐全不能忍,“你胡说什么?”
说着就去掰他钳着手腕的虎口,箍得他火辣辣地疼,必齐本能跳脚了,饶是他光火的模样在周恪眼里,从来稚气且娇俏。
有人就欢喜他炸毛,“你骂我什么?”
“强盗!”
“谢谢夸奖。”
说完,一把推着他坐进车里,自已也堵截在后座,关照小孙开车。
等车徐驰出校门,上主干道时,周恪的左手还圈着必齐不放,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从气急败坏到徒然冷静。
他有时会感谢老天赐予他左利手的天性,正如眼下,能足够精准强悍地捕捉住他。
利手的力量娴熟又稳当,抓着他,绝不许逃脱的余地。
必齐定定地回视他,要抽回手,这个臭流氓!他干
“你再这样我从今天起就不理你了。”
“今天还很长,小宁。”今天以后,还有好多个今天。
有限的空间里,无论怎么躲闪,他话音始终纠缠在耳畔,目光也坦坦荡荡钩在他面上。
从前反复游离的假设,这才像多米诺骨牌般地倒了,必齐这才愿意信,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关系就变调了。
眼前人目光里十成十的企图与胜算,他甚至觉得,他即刻把他活剥生吞了也干得出来!
“周恪,我一直拿你当哥哥。”
“去他妈的哥哥。”
“……”
车很快抵达目的地。必齐依旧是被周恪拽下来的,囫囵个地一扫,这里是他们集团名下的商场。
工作日却零客流量,因为周总吩咐清场了。
他大步流星地领着他向里。
一室玫瑰布置的甜香里,周恪携他站到楼梯前。
“这是台钢琴楼梯,”某人说,“才建不久,还没正式投用,今天你算是开门客。”
楼梯自下而上拢共十六级台阶,每一级都赫然漆着个数字,从四岁到二十岁。
周恪悠哉地牵着他拾级而上,踏一层、亮一层、响一层。
音符串联起来,正好是必齐最喜欢的歌曲《晴天》里:
25571765……
那段脍炙人口的旋律。
没走完,必齐就双脚软绵般地走不动了,怔怔望着周恪,后者徐徐地笑,
“毕业快乐。”
他低头来俯就他目光,问他,是要哭吗?
才没有!
无赖的人才不管他有没有,径直扪着他的脸到怀里,到单薄的衬衣前襟。必齐闷闷的嗓音抗议,“我没有要哭!”
“我不管,你得哭一哭。”
或者你听听我的心跳呢,周恪说,跳得快心律失常了。
“你觉得是因为谁?”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