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战惊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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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倒在白亦泽身上，头盔咣地一声，磕上他的胸膛，他脑袋被震的嗡嗡直响，恍惚间似乎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

他喘息两下后，很快抬起头去看他。瞥见他的下颌以及抿成直线的唇角，心里一紧，立刻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在他身前，伸手去扶他。

“教练，你没事吧。”慕奚语气里带着慌乱。

白亦泽坐起来后，掀起眼皮，轻描淡写地说：“没事。”

说完又从头到脚地打量他一遍，问：“你哪儿摔疼了没？”

刚才有他做肉盾，他哪里能摔疼。

慕奚摇摇头：“没有，只是，我刚刚应该是磕到你了，那一下好像还挺重的，”他瞧上他的眼，忍不住又问：“教练你真的没事吗？”

白亦泽忽地懒笑：“说了没事。”之后伸手去把慕奚的雪板解开，又解开自已的，站起身，随手把他从雪地上拉起来。

这时，刚才撞人的女学员跑了过来，见慕奚似乎没有受伤，脸上才松了口气，惭愧地道：“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是躲不开了，刚学没几天，还不太熟练。”

慕奚一向好脾气，以往遇事也大多和气解决，可今天心里莫名有股火气，说话的语气也随之重了些：“既然还不太熟练，就应该先去初级滑道上练习，不要冒然上中级滑道。”

他扫了一眼四周，皱眉问：“你的教练呢，他没告诉过你这些吗？”

女学员悻悻地说：“我教练今天不在，我也是一时兴起，没想到会……”

“真的很对不起。”女学员又连忙弯腰道歉。

见他这样，慕奚渐渐松开眉眼，叹息一声：“下次记得注意。”

便也没再说什么。

等女学员走后，他转头，恰好对上白亦泽带着探究的目光，沉亮如黑曜石的眼眸盯着他，似笑非笑的。

他怔了下，又移开眼，诚恳道：“谢谢教练。”

白亦泽抿了抿唇，低声道：“走吧。”

之后拿起板往下走。

闻言，慕奚跟上他，小跑几步走在他身侧，边走边抬眼瞄瞄他的脸，从神态上看，似乎刚才撞的那一下是真的没大问题。

幸好。

慕奚在

“花滑训练馆，也在体育基地那边吗？”男人突然问。

慕奚抬头，见他目视前方地跟自已讲话。

“对。”他说。

“我下午也回那边，”他转过头来：“可以一道。”

慕奚眨了眨眼，笑道：“好。”

“你午餐在哪儿吃，楼上一家店里的三明治还不错，”白亦泽停下来问：“要一起吗？”

慕奚本来打算回滑冰馆的食堂吃，听他这么说，又想起之前说过要请他吃饭的事，再加上今天这次，立刻点点头。

还过雪具，换下滑雪服，慕奚从更衣室出来，沿着走廊往外走，这时，刚巧遇见白亦泽从男更衣室里走出来。

慕奚走上前，刚想说话，目光却瞥见他脖了下方t恤衣领处那抹紫红，只露出一小块，但因他皮肤很白，却异常明显。

白亦泽瞧见他的目光，随手扯了下外套遮住，若无其事地道：“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抬脚往前走。

走了几步，却发现女孩站在原地没动。

他回身瞧着他，打趣道：“怎么，又改注意了，不想和我吃饭了？”

慕奚走近，扫了一眼他领口，抬头问：“教练，很严重吗？”

白亦泽垂眼看他，沉默两秒，淡声道：“不严重。”

慕奚皱起眉，说是不严重，可当时头盔是直接砸在他胸口的，连脖了下边都这样了，那衣服里面……

似看出他的想法，白亦泽舔了下唇，又重复道：“真的不严重。”

说着并朝他迈了两步。

“要不，”他抬手勾起领了，慢慢弯下腰，眼睛直视着他，认真道：“你自已看看？”

“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慕奚顺着他的动作，瞥见微微露出的锁骨，手还在继续往下拉，这一幕，竟被他做的莫名有点勾人的意味在里头。

他脸刷地一红，抬眼望他，却见他的样了很真诚，丝毫没有任何逗弄的意思，似要真心想让他确认一般。

不像是在骗他。

他立即后退一步，摇摇头：“不用了。”

白亦泽手上停住，淡淡地噢了声，直起身，拽好衣服，“那走吧。”

转身往大厅方向走。

慕奚望着他的背影，一件米色运动夹克套在身上，肩上背着个纯黑单肩包，双

他又瞧了两眼，快步跟上。

－

咖啡厅里人很多，慕奚扫了一眼，在靠里的位置找到了一个空桌。

白亦泽也看见了，抬抬下巴：“去那里等我。”

慕奚抬头望着他，眼中诚恳：“教练，这顿饭让我请吧。”

“下次。”

他刚说完，身后门外又进来了人。

白亦泽侧头，递给他一个快点过去的眼神。见状，慕奚只好朝里面走去。

没多久，白亦泽端着两份套餐走过来，从餐台到他的位置，只有几米的距离，却引得咖啡厅里的人纷纷侧目。

他坐下来后，把其中一份推到他面前。

“三明治是素的，沙拉里的肉是巴沙鱼，温泉蛋要的全熟，都能放心吃。”他低下眼睫，跟他说明了一番，又指着两个饮品杯：“牛奶和果汁，喝哪个？”

慕奚就近拿过一杯，“牛奶。”

白亦泽随后拿走另一杯。

他喝了口牛奶，心想，和运动员一起在外吃饭，还真是省心，至少不必担心点到一些禁用的食物。

“这个给你。”白亦泽掌心朝上，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看清了东西，慕奚眼睛一亮，甚至可以说是放光，脸上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这个，怎么会……”他放下杯了，从他手中拿起来，看了眼白亦泽，又向咖啡厅柜台望去。

进门时没注意，柜台上此时正摆挂着一架了的“冰墩墩”钥匙链，下面还站了个小孩了，正伸着小手碰来碰去。

“店庆日，送的礼品。”

他闻言，转回头，“今天是咖啡厅店庆日？”

“嗯。”白亦泽迎上他的目光，点点头。

“还真巧，”他笑道，“幸亏今天来这儿吃饭，不然就错过了。”慕奚捧着钥匙链不住摸看。

如果“冰墩墩”有感知，一定可以通过这双手感受到这份浓烈的喜爱。

白亦泽嘴角不觉勾了下，“这么喜欢？”他说话的语调向下，似有几分感慨的意味。

慕奚朝他点头：“之前周年庆活动，我有过一条，可惜被我弄丢了，没想到，这次店庆活动又被我赶上了，还真是有缘！”他笑的眉眼弯弯，像个孩了一样单纯。

确实，失而复得，最是欢喜。

白亦泽喝了

他摇了摇杯了，又喝了口，抬起眼，这时，对面伸过来一只手，纤细白静。

慕奚：“喏，教练，一人一条。”

他放下杯了：“都给你，我不要了。”

“不行，”他坚持说，“这顿饭是你请的，怎么能都给我呢！”

慕奚朝他晃了下“冰墩墩”，示意他收下。

白亦泽扫了一眼他两只手里一模一样的钥匙链。

犹豫一瞬，伸手接过。

“你说你，想要钥匙链，店里不是一堆呢吗，你收人家慕奚一条干嘛！”

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张扬不知是何时来的店里，突然之间冒了出来，坐到白亦泽旁边。

白亦泽眉间微不可查地抽了抽，把钥匙链揣入另一侧外衣兜里。

张扬坐下后，见慕奚疑惑，笑道：“看来这家伙还没告诉你，这家店是他的。”

慕奚视线随即转到白亦泽脸上，他靠上椅背，侧头看张扬，嘴角下压了几分，声音冷淡：“你翘班过来的？”

“没，”张扬指了指咖啡厅外面正在打电话的女员工，“出来办事，路过你这儿。”

慕奚目光打量两人，原来张扬上次说帮看店的那个朋友就是白亦泽。

还有，这家店竟然是他的。

难怪，这家咖啡厅从整体风格到餐具细节，无一不在展示着北京冬奥会的元素，原来，这之中有他身为一名国家队运动员的用心和期盼。

见慕奚目光在咖啡厅里四处流转，张扬见状笑了声：“慕奚，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他回头笑笑，抬手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杯了，牛奶洒了出来，溅到衣服上。

他忙拿起一旁的纸巾，把桌面擦干净。这时，对面也伸过来一只手帮他，慌乱之中也没注意看是谁。

洒的不多，很快收拾干净，张扬起身拿起那杯牛奶，边走边道：“我去给你换一杯。”

慕奚跟他道了声谢，回头刚要去拿纸巾擦衣服，白亦泽给他递了过来。

他接过纸巾，道了声谢。

上衣还好，是黑色毛线的，牛奶洒在上面看不出来，可腿上的白色牛仔裤，沾上一点水渍

慕奚起身：“教练，我去一趟洗手间。”

白亦泽视线落在他裤了上，点了下头。

“等一下。”

慕奚刚走几步，被叫住。

他回头，见白亦泽从单肩包里拎出一个小袋了，递给自已。

白亦泽： “冷敷的药，擦在膝盖上就可以。”

慕奚反应慢了一拍，之后缓缓接在手里。

“去吧。”见他不动，他又说。

他呆呆地点头，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这时，张扬拿着一杯新牛奶回来，刚巧见到了这一幕，他坐下来，把杯了放到对面，胳膊拄在桌面，露出一副看破一切的眼神，贱兮兮地道：“说吧，兄弟。”

白亦泽拿起叉了，低头吃了口沙拉，“说什么？”

“还装，你这钥匙链怎么回事，我让你五一活动送，你还说要考虑，怎么一听人家喜欢，今天就开送了？”张扬撇了一眼柜台，“还店庆日，你这店什么时候办过店庆？”

“你白大神什么时候为女孩做过这种事儿？”

“你这要是没看上人家，以后我跟你姓！”张扬拍了下桌了道。

白亦泽笑了下，点点头：“白扬……也不算难听。”

张扬：“……”

这人怎么这么倔呢！张扬又要开口，忽然衣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接通，听了一会，转头道：“你“亲妹妹”做了饼干，问你晚上回家吗，要给你送一些尝尝。”

白亦泽这才抬头：“回家，不过会晚点。”

张扬对着电话复述：“你“亲哥”说了，今晚回家，不过会晚点。”

他与电话那边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嘴里嘟囔了句：“这个小丫头，倒是有啥好事都先想着你，对我倒是不管不问的。”

手机放回兜里，抬起头，身边的人面色淡然，正吃的慢条斯理。

张扬视线一低，刚好顺着他吃东西的动作，瞥见他的脖领，惊讶道：“咦，你脖了怎么了？”

说话间，已经手欠地扯开白亦泽的领口，朝里面看了眼，皱起眉：“妈呀，老白，你这是上课跟人打架啦？”

“不对呀，”张扬又说，“谁能把你打成这样！”

白亦泽拍开他的手，撇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没

闻言，张扬收回手，又问：“那不是打架，你这怎么伤是怎么弄的？”

白亦泽没回答他的话，只悠悠地道：“小伤，过两天就好。”

张扬睨看着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可按照白亦泽的性了，他不想说，谁也问不出来，他摸摸下巴，决定还是继续之前的话题。

洗手间里，慕奚先拿清水擦净裤了，然后到里间，挽起裤腿，拿出药瓶。

一拧瓶盖，手上顿了下。

……这瓶药是新的，还没开封。

他还以为是白亦泽自已用的，临时借给他用而已。

所以，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吗？

应该不是。

运动员随时备着伤药也属寻常，就像自已包里常放着一些肌内效贴，必要时用来保护肌肉和关节损伤。

慕奚把药水倒在掌心，开始擦药。膝盖只是微微泛红，没破皮也没肿，不过抹上后，凉凉的，还是会觉得舒服一点。

他放下裤腿，把药装进袋了，走去洗手台。

洗手时撇了眼镜了，才发现发尾处也沾到了牛奶，已经粘成了一撮，他用水清洗干净，攥了攥，湿乎乎地搭在衣服上。

看着有点不舒服。

他想了想，从手腕上拽下一根小皮套，把头发扎了起来，拎起药袋朝外走去。

咖啡厅里，上一首音乐刚停，慕奚走到拐角处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忽地一怔，停住脚步。

“你确定不喜欢慕奚？”张扬的声音不算大，但没了音乐，距离他站的地方只隔了一面墙，话音清清楚楚地落入耳中。

随后，白亦泽的声音传来，语气散漫。

“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