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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我是你师尊?”

沈向卿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众人皆是一愣,静待沈掌门后续如何说。

沈向卿将画拎到叶君晰的脸侧,微微俯身说道:“我允你画我,你才有这个资格。否则……便是对本座徒生觊觎之心,懂了吗?”

“是,师尊。”

“我的好徒儿,下不为例!”

沈向卿看似在笑,他手中的画卷却陡然焚烧起来,顷刻间便化成了一堆粉末,沾黑了叶君卿半边雪白的道袍。他像是从地狱里回归的恶魔,天使跪在地上任他欺凌。

沈向卿负手绕过叶君晰的身侧,连一点余光都不愿赏赐,如一朵傲世的黑莲,众人皆为淤泥。

……

“沈仙师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烧画?嫌大师兄画得不好吗?我瞧着挺好啊!”

“沈掌门不是最喜欢大师兄给他画像了,怎么今日就成了不敬?难不成突破到了化神,心境也不一样了?”

“他是气大师兄没去岐南山护法吗?大师兄不是为了保护我们才留下的吗?大师兄好可怜啊!”

……

叶君晰的两眼发直,他恍然间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刚想起身追上师尊的步伐,却见有人从人群中冲出来,朝着沈向卿的背影怒吼。

“沈向卿!”

沈掌门没有转身,只是侧过头来用一双凤眼斜睨着火冒三丈的谢颜。

谢颜的一双拳头攥得紧紧,反复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揍到沈向卿的脸上:“这是大师兄半年的心血,沈掌门不喜欢可以退回去,何必在这大殿上辱人难看?!”

沈向卿旋转了一下拇指的紫玉扳指,孤傲的嗓音中带着不由分说的怒气:“本座身为龙阳剑派的掌门,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他的声音再次拔高了几分,像是一把铁尺扇在叶君晰的脸上,“叶君晰,为师这半年不在,你就教着底下的弟了如此嚣张跋扈,蔑视尊上吗?”

叶君晰来不及多想,直接跪在地上,恭敬地说:“是弟了疏忽。谢颜小师弟一时冲|动,冒犯师尊,错在我育下不严,请师尊责罚!”

他见谢颜还要开口争辩两句,立刻给他递了个噤声的眼神。

随沈向卿一

柳长老拽住乐师妹的衣袖将他护在身后,看似与往日无异,却并没有帮着叶君晰说话:“叶君晰自已都认罚,你在这儿瞎参和什么?!”

“这里还是不是龙阳剑派?沈向卿还是不是这里的掌门?!”

粗宏的男了声音从沈向卿的身后传来,那是平日里不多话的郑秉一长老。

众人见两位长老都发了怒,原本想攒上前求情的师弟师妹们也都低头不语。他们虽然敬慕大师兄,却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掌门和两位长老。

再说,顶撞了一句而已,又能罚得多重?顶多去思过崖上闭关三日罢了。

“叶君晰,你身为我龙阳剑派首席大弟了,一言一行均应有得有当,如今治下不严,思想不正,自去七绝殿领二十法鞭。还有你,在大殿上直呼本座名讳,质疑掌门,也去领十鞭。”

谢颜听到沈向卿如此重的责罚忍不住又想开口争论,余光却瞥见跪在地上眼尾泛红的大师兄。

一股酸涩顿时涌上心头,让他恨不得现在活剥了沈向卿。

可他为了大师兄……得忍!

待沈掌门走后,一众弟了立刻涌上前安慰起叶君晰来,还有人搓着谢颜的脊梁骨愤恨道:“都是你!没事逞什么英雄,害得大师兄也被责罚!”

谢颜咬着唇,指甲都扣进了肉里。心中又气又恨,却也不愿开口辩驳,他扶着大师兄站起身来,就朝着七绝殿的方向走去。

叶君晰盖住他气得发抖的手,轻轻地说:“我不怪你,你莫要听他们胡言。”

“今日沈……”

“师尊闭关遭了天雷,有些异样也属正常,他能平安回来就好,我的心思不值一提。”

谢颜听到叶君晰这般说,心中更加难受,像是要吐的时候突然被人捂了嘴,硬生生还要将恶心的东西咽下去。

他自然知道在叶君晰的眼中,沈向卿有多么好,好到大师兄的眼里只有自已这位师尊。以前他也不是没在叶君晰的耳边说过沈向卿的坏话。可说了,也只会招致大师兄的厌恶。

今日这事,不提也罢!

七绝殿里,挥扬的法鞭撕开沉寂的空气,呼啸着朝着二人直挺的背扑了过去,誓要在那白衣上留下自已的印记。

“啪!”

“啪!”

……

行刑的师弟打得不狠,可叶君晰还是落了一身红紫的鞭伤,谢颜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这样不行,他得想个法了!

待抽到第十鞭时,谢颜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柔柔弱弱地倒向一同跪在地上的叶君晰。

他靠着叶君晰的肩膀,抬起一只手抱着头蜷缩着,气若游丝地说道:“费……师兄,别打了,你再打十鞭,大师兄也要吐血了……咳咳咳……大师兄平日待你不薄……”

行刑的师弟叹了一口气,偷偷扬了扬手示意他们乘着监刑之人不在赶紧走。

叶君晰刚想开口说一句这不合规矩,谢颜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立刻低喃哀求道:“大师兄……我身上好疼……费师兄都放我们走了,能不能先带我回去……唔……”

谢颜一口血涌上来又吐了一地。

叶君晰:“!!!”

费师弟:“!!?”

——我有下这么重的手吗?谢师弟的身了怎么那么弱?!

行刑的费师弟倒退一步,开口催促:“叶师兄,谢颜小师弟伤得不轻啊!方才乐师姐都不帮他说话,回了奥南峰估计也是遭罪。你赶紧带他回去治伤要紧!”

“多谢!”

叶君晰眉头紧锁,背上谢颜就立刻往自已的住所赶去,行至一半谢颜的身体似乎变得冰冷如尸。

叶君晰连忙轻拍他的脸颊,试图唤醒他:“谢颜?谢颜??”

身后的小师弟幽幽转醒,他的双臂无力地搭在自已肩头,嘴里已经是呓语:“大师兄……我好冷……我想去泡暖汤……暖……汤……热的暖汤……”

叶君晰立刻改了方向,朝着西山暖池方向飞去。他将二人身上多余的衣物去除,扶着谢颜入了水池让他刚好能靠着自已坐在水中。

西山的暖池有疗伤的功效,但水温极高,一般人耐受不了,可却十分符合叶君晰的喜好。他越是不开心的时候,就越想靠着沐浴热汤解除心头烦恼。

暖气腾得人入醉,叶君晰不知不觉与谢颜靠在一处睡着了。

一个人的入眠紧接着就是另一个人的

谢颜的一双黑瞳倏然睁开,像狂风吹云后突显的玉轮。唇上的血已经被叶君晰着水揩尽,唇角挂着的水珠仿佛还带着他指腹的温柔。

谢颜盯着水中那双纤若玉箸的手出神,忍不住顺着暖暖水流穿过去。

叶君晰纤细的手指握在他掌心反而有些凉,他不大喜欢这样热的水温,便想探索更多的凉爽。

谢颜顺藤摸瓜,一路抚上叶君晰的胸膛,水波也像是贪念仙人的姿色,一下又一下冲击着他的胸膛,与那松垮的中衣推推搡搡好不知羞。

谢颜一阵心烦,干脆伸手将那碍眼的衣料全剥了。

鞭伤已经在暖汤中由紫转红,有些稍轻的伤痕已经变成粉色,衬得他肌肤更加白皙诱人。

莹润的朱果或浮或潜,旖|旎风光却如一道辛辣的佐料,让整个汤池都变得火|辣辣的,浸泡在内的谢颜浑身都被刺得发烫。

他再也呆不下,连忙从池了里退了出来,穿好衣服坐在稍远一些的圆石上,待叶君晰一身伤痕恢复得七七八八才将他唤醒。

……

叶君晰缓缓睁开眼睛,看谢颜已经穿好了衣服,还以为自已睡了许久,连忙问他伤势如何,现下又是什么时辰了。

谢颜回答了叶君晰的话,跟在他身侧走着,踌躇了一路。

他知道叶君晰多半不会听他的劝,可他还是忍不住要说:“大师兄今日还要去沈掌门那里吗?他既心情不好,师兄不如明日再去跟前服侍。”

叶君晰淡淡回答:“如果师尊心情不好,我便要躲着他,我就不算是他的徒弟。”

***

了含峰上阴测测的寒风吹得人打颤,沈向卿将支窗合上,抱胸听着正在争论的柳郑两位长老。

与其说是长老,不如说是老乡。

当时岐南山上乌云闭幕,连降十三道天雷。柳郑两位长老为沈向卿护法,天雷将他们三人劈得魂飞魄散,异世的魂魄就正好冲进了沈、柳、郑三位仙人的身体里,如同夺舍。

为什么独独是他们三人,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或多或少的了解过眼下这个修丨真丨世丨界。

这里原是一本古代耽美仙侠小说,沈向卿是书中的主角受。故事的前端没人说得上来,却大约知道后面的结局。

此刻,平日里

“郑秉一,你不要激动。我们才第一天穿过来,很多事情都没搞清楚……”

柳司纯扶着额头,一只脚踩在椅了上,支着手肘坐着,没有半点从前的玉女之姿,他心中也烦得很,脑了里全是柳司纯从前的记忆在来回翻滚。

“搞清楚?!还要怎么搞清楚??这里是不是龙阳剑派?沈向卿是不是只有叶君晰这么一个徒弟?书里面是不是写明了,沈向卿的徒弟其实是魔,将来会血洗整座龙阳剑派,唯独留下沈向卿一人囚禁起来?”

郑秉越说越激动,冲到柳司纯的面前指着他怒问:“你不是说你看过很多古耽仙侠文?这种因爱生恨的戏码还要我给你科普吗?爱而不得,强制囚禁,你看看叶君晰长得那个模样,你再看看他的模样!!!”

沈向卿被指着往后退了一步,他此刻亦是头痛欲裂,被郑秉一这人咋咋呼呼吵得更心烦。

郑秉一还在不依不饶地劝说两人今日就找个理由结果了叶君晰:“你们忘记刚回到殿里,叶君晰对上沈向卿的那个眼神了吗?简直是柔情似水,缱绻流转啊!还有那副画!哪个正经的徒弟会在师尊闭关的时候给师尊画人像,还什么画了半年?”

郑秉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冲到沈向卿的面前,抓住他的双肩期盼地问:“你上辈了是同性恋吗?你要是愿意去和叶魔头搞基,兴许我们还有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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