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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汤最后还是被女娃娃的嚎哭给打动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若是就这么被送到了那勾栏之处,她这一辈子也就真的是被毁了。
所以张汤心软了,那妇人的鬼哭狼嚎只是让张汤有些难听罢了,但是这个女娃娃的哭声却是让他十分的难受。
不过他虽然认了这件事,但是他身上也的确是拿出来了数百两的钱财,只能满脸阴沉的看着面前的壮汉。
“这东西值多少钱咱们暂且不说,我这身上也没有几百两那么多,可否可否分批送给你!”
张汤满脸尴尬的说着话,然后伸手入怀掏了半天将所有能够掏出来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说实话他得感谢自己在平安客栈生活了不少的时间,在平安客栈的这段日子除了有了一个对他十分负责的师傅还有一个早就认识了的师兄,学到了很多的学识之外,他最大的收获就是拿到了不少的银钱。
平安客栈不差钱,这是涪陵城公认的一件事情,有人庇护的平安客栈那可是用来买命的地方,每日的进账当然不能说是什么惊天的数目,但是数以千计还是有的。
虽然各种的宝物都没有他们两个师兄弟的份儿,但是钱财方面李鍪也好,沈富也好都是十分大方的,用李鍪的话来说,那就是需要给张汤锻炼出一种气质,就算不能挥金如土,也绝对不能扣扣索索的。
不过或许是他的气质锻炼的太靠谱了一些,让他现在身上还真就没有几百两,毕竟谁也不想一个人带着几百两重的银钱去赶路。
最后张汤将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掏了出来,银两不过就两百两左右,剩下的还有一本看上去就很破旧的竹简,还有一块玉质的铭牌,那是他作为剑门弟子的身份铭牌。
剩下的一个精巧的香囊,那是他曾经喜欢过的一个女子送个他的,不过后来那个女子嫁人了,他也就将这个女人忘记了,不过这个纪念还是留下来了。
剩下的就没有什么能够看得上眼的东西了,可是就这么些东西,看这汉子的模样怎么也是算不出来有二百五十两的模样。
“这点碎银子就当二百两吧,也别说某家欺负你啊!”那汉子果然是和张汤想的一模一样,第一时间就将那将将不到二百两的银子收进了自己的怀中。
受了银两之后,那汉子将目光转向了那玉质铭牌上,不过刚刚伸手就被张汤给抢回去了。
“这是家师给我的东西,不能给你!”张汤说什么也不松开,就是不同意将这代表着剑门身份的铭牌送人,不单单是因为舍不得,这个东西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为了他新的思念了。
“不给也行,但是你看看你剩下的这些玩意,破布破兜子,哪里值钱,还差足足五十两,你说说这五十两,我等应该如何!”那汉子盯着玉质的铭牌,眼神不断的闪烁着。
“那某家与你欠条,便是某家欠你的!”
张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那汉子完全没有任何的迁就这个年轻人,直接冷哼了一声,朝着张汤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欠钱,你欠了某家的钱,某家去哪里找你?你可有房子抵押给我等?”
张汤看着五十两银钱就要他房子的汉子,差点没有忍住一脚踹过去,“某家没有房子,也没有办法抵押给你!”
“那牛羊马匹这种东西可有么?”
“同样没有!”
“你什么都没有,你拿什么让某家借给你五十两银子,你知不知道这五十两银子能够卖多少东西!”那汉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的张汤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最重要的是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
另外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那女娃娃泪眼朦胧的眼睛,心居然再次软了起来。
“大哥哥你走吧。”那女娃娃突然停止了哭泣而是朝着张汤说了一句话。
但就是这么一句话却是让张汤更加心疼了起来,倒不是因为这个小姑娘的懂事,而是一直在他身后哭闹不知的悍妇,此时直接窜了起来,用他都有些惊讶的速度扑了过去,直接一巴掌抽在了那女娃娃的脸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胡说霸道什么呢!”妇人连着抽了小姑娘好几耳光,都将女娃娃的半边脸都抽肿胀了起来,这次小姑娘咬着牙都没有哭出来。
“够了!”张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声大吼让她停了下来,然后将手中的那块代表他剑门弟子身份的铭牌扔给了壮汉。
“这是上好的蓝田玉,拿去吧!”张汤说完之后直接满脸阴沉的将他怀中的女娃娃抢了回来,然后轻轻的抚着那女娃娃已经红肿的脸颊。
此时张汤看向那妇人的神色都十分的不好了。
壮汉接过来了玉牌然后接变得满脸笑容,还朝着张汤躬身行了一礼就离开了这里。
那妇人看着壮汉走了,就像是如释重负一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张汤不断的弯腰行礼,哪里还有半分刚刚那泼辣的模样。
“多谢小公子了,日后我们娘俩一定会还给您的,一定会的!”那妇人说着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然后伸手将脏兮兮的女娃娃从张汤的怀中接了过来。
女娃娃从张汤的怀中离开的时候有些挣扎,但是最后还是顺从的被妇人抱走了。
张汤并没有感觉有什么问题,看着那简陋破烂的棚子,然后看着完全没有想要请他进去坐一坐模样的妇人,张汤这一下子都忘记了自己这么做的目的。
想着日后还有机会来到这里,也就不说什么了,直接朝着两个人拱手说道,“某家这就走了,你们先休息吧,给孩子做点好吃的,过两天某家再过来问你些事情!”
张汤说完之后也实在是没有了再继续走下去的意思了,直接原路返了回去。
张汤还没有走远,那一对刚刚被他救下来的母女就已经回到了房间之中,然后正在返回的张汤就听到了一阵阵的打骂之声,他只觉得这是那妇人在教导女儿。
没有多想的张汤只是往前面走去,不想再在这里继续溜达了,这么点的时间之中,他别的不说,先是让人给宰了个干干净净,浑身上下都没有吃饭的钱了。
不过就在他快要走出这片诡异的地域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让他十分惊讶的人。
“张小刀?”张汤看着面前的张小刀不由的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某家是枉死城的巡街使,这是枉死城,某家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么?”张小刀面无表情的回答噎的张汤够呛,本就阴沉难看的脸色,此时更是仿佛能够滴落出水一样。
“到是某家说错话了,抱歉!”本来还想着看到了张小刀就跟上他,也好跟着他了解了解这个与众不同的枉死城,但是现在张小刀两句话就让他不想和这个人接触了。
这个半大的孩子,在成熟了这么久之后第一次变得有些幼稚了起来。
看着气冲冲从自己身边撞过去的张汤,张小刀不由的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含笑不语。
等到张汤走远了之后,从刚刚张汤回来的方向再次出现了一个瘦弱的汉子,看到张小刀之后满脸的谄媚笑容,一副恨不得跪在他面前舔舐他鞋子去讨好他的模样。
“你这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张小刀看到这人之后也是冷哼了一声,不过随即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块不大的散碎银子直接扔了过去,“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那人先是将那散碎银子接过来,满脸欣喜的放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笑眯眯的说道,“都打听好了,刚刚那位爷就像您说的,就是一个十足十的雏儿,一进来就被老刀把子给盯上了,然后被骗走了全部的身家。”
那瘦弱的汉子说完之后还轻笑了一声,眼睛之中闪烁着些许的凶光,“刀爷,那位既然是您的朋友,那就是老刀把子不长眼了,明知道鸟姑娘跟在那位爷的后面,他还敢动手,这就是不要脸了,用不用我们去”
话没说完,但是那森寒的语气,还有那眼中的凶光都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要张小刀现在点点头,那个叫做老刀把子的家伙,恐怕今夜是难熬过去了。
“不用你们管,看好了他就行。”张小刀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然后冷哼了一声,“他从我那朋友身上骗走的东西,给我看好了,若是他敢倒手卖了,就记下来。”
“刀爷放心,这事儿包在我们兄弟身上,若是东西没有了,您将我们几个的脑袋摘了去当球儿踢!”
“老子要你那破玩意干嘛,不嫌晦气么!”张小刀没有好脸色的踹了那人屁股一脚,可是那人却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恩宠一样,愈发的开心了起来。
“行了,老子走了!”
张小刀说了句话就直接离开了,那群人也不阻拦就在后面不断地躬身行礼,请他离开。
离开这里的张小刀倒是也没有走远,三拐五拐的就再次找到了漫无目的四处流浪的张汤,然后静静的跟在他的后面。
此时张汤的背背影颇为寂寥,他整个人都没有了什么精神,虽然很多人都说他是一个天才,便是廖立都力排众议将这个人提拔了上来,想要给他一个仕途,就怕耽误了这个孩子。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都只是一个孩子。
曾经在涪陵城,他算得上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天才,然后他虽然是表现的十分谦逊,但是心中的那抹骄傲可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他的冷漠清高和孤傲,看似是因为他的童年不幸,实则还有本就让人无法企及的骄傲。
之后他遇到了李鍪这个名师,从无可奈何到真心实意,他和沈富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过程,这也是因为他心底的骄傲,觉得常人或许无法教导他自己想要学会的。
这是一个很骄傲的孩子,沈富知道,李鍪知道,收到了李鍪来信的戏志才也知道,同样作为戏志才的心腹们,张小刀怎么能够不知道。
张汤要来枉死城,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历练,但是张汤所认为的历练在此时,他来到了这里的时候就应该结束了,不过他的老师李鍪给他的历练在这里,才是刚刚开始。
这一路的暗杀和埋伏,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让他知道什么才是人情冷暖,什么才是风波,什么才是人心险恶。
而到现在为止,他进入了枉死城,才是他历练的开始,李鍪和戏志才就是要让这个满心都是法,没有一丝一毫人情世故的家伙,知道一个酷吏应该怎么做。
而现在,张汤的心里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他明明没有被任何人欺负,但是这种漠视,这种不在乎,还有刚刚在那里,看到小姑娘哇哇大哭,看到那姑娘被自己的娘亲教训,却又是满心的无能为力。
他明明伸伸手就能弄死他们,然后带着小姑娘过上好日子,可是他却是不能那么做。
三百两银子借出来,需要利息,需要抵押,虽然利息高,虽然抵押过分,但是那个汉子说的让张汤没有反驳的理由,一个什么都没有,连住的地方都是自己搭建的简陋窝棚。
这种人若是不这么做,睡会给她借出钱来,没有人逼她借钱,她也的确是自己主动借出来的,所以承受这个后果,似乎也没有什么要抱怨的。
张汤在刚刚的那个时候,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家伙,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就是对他们直接一顿收拾,告诉他们这么做不行。
可是他又办不到,这种难受和憋屈,是让他真的十分的不舒服,连发怒他都做不到。
就是因为他找不到理由发怒,所以他才感觉到心里无比的难受。
“鬼鸟,你说刚刚那件事到底是为什么啊!”走累了的张汤随便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去,然后转过身子,看向了一直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鬼鸟,“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样子,我感觉谁都没有错,可是为什么那个孩子要受罪?”
鬼鸟自然还是和之前一样,对他的问题一言不发,什么都不说的模样让张汤都有些无奈,但是此时他除了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个鬼鸟,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人说话了。
这种像是孤单的感觉,让他更加的憋屈了。
就在张汤在这里自哀自怨自己发呆的时候,他的面前再次站了一个人。
看那身影,都不需要抬头他就知道这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是却被枉死城称之为“刀爷”的枉死城巡街使张小刀。
“你这是来看某家的笑话么?”张汤无奈的轻笑了一声,“城主大人让某家跟在你身后好生学习一番!”
张汤现在都还记得,自己不久之前才在张小刀的面前大声的告诉了他,枉死城在他来之前没有法,但是现在他出现了,那么现在就有了法。
可是现在自己却是身无分文,然后满脸都是挫败的坐在这里,就像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儿一样,朝着张小刀说,自己需要跟在他的身后好生学习一番,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戏志才让自己学习什么。
“跟我走吧,先去收拾一番!”看着满身狼狈,甚至还带着不少深褐色血污痕迹的张汤,张小刀没有在冷言冷语,而是叹息了一声,带着张汤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我们现在去哪里?”被张小刀带着走,张汤似乎再次提起来了些许的精神,不由的轻声问了起来,“看这个方向,难不成你要带着某家回城主府去么?”
“跟着,别说话!”张小刀本来已经不打算再打击这个可怜的家伙了,但是此时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话还是让他火了,直接冷声呵斥了一句之后就让他学会了闭嘴。
都已经跟了上来了,张汤也不是那种被人呵斥了一句之后就甩脸子离开的幼稚鬼了,若是他真是这种人,他也不会活着来到这里。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城主府旁边的一个院落外面。
“这是我家,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就好了!”张小刀指了指有些破旧的院子,朝着张汤说道,“进来吧,先好生洗漱一番,换换衣服。”
说话的功夫,张小刀就将房门打开了,不过并没有让张汤立刻进来,而是先往里面大声的呼喊了一句,“某家回来了!”
之后他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儿,这才将房门打开,让张汤进来。
满脸古怪的张汤,走进院子之后就看到了张小刀为何要这般做。
这个从外面看十分破旧的院子,里面确实收拾的井井有条,异常干净的同时,还有着很多小巧的装饰。
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带着一个年仅七八岁的小丫头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颇有些怯生生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张汤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惊讶,那个小一点的孩子看着就十分的可爱,至于另一个大一些的姑娘,那更是亭亭玉立四个字才能够形容的。
可是他再看看身边的这个张小刀,二十多岁的年纪,阴沉,黝黑,平凡到甚至有些丑,怎么也想不通他和这两个姑娘的关系,毕竟最大的也不过就是十五六岁罢了,难不成这个家伙真的这般禽兽不成么?
“张琪儿,张珊儿。”张小刀斜着眼睛看了这个家伙一眼,然后轻声说道,“这两个都是某家的女儿,有什么关系么?”
“额没有!”张汤脸皮一抽无奈的摇了摇头,“挺好,挺好!”
“先进来换身儿衣服,给你的伤口上点药,莫要让你的伤口腐烂了,到了那个时候,你可就没有救了。”
张小刀朝着两个女儿点了点头,让她们各自去忙活去了,然后自己带着张汤走进了最角落的那间房间。
这房间不但是院子里最偏僻最小的,看里面的东西也是颇为陈旧,而且有些杂乱。
“有些乱,见谅了。”虽然这么说,不过张小刀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直接从床上翻出了一身儿半新不旧的衣服,放到了床边,然后从柜子里面找到了些许的干净的白布和药瓶子。
“这里有金疮药,一会你洗漱一下,自己上上药,给自己包扎好了,然后换上衣服,莫要这般的邋遢了。”张小刀说完之后就出去了。
很快两个小姑娘就合力抱着一个盛了些许水的大浴桶进来,放到了张汤的面前,并且一趟趟的打水倒进这比她们也矮不了多少的大桶之中。
张汤一直想要和这两个岁数与自己差不多的姑娘说两句话,但是每次他一张嘴,这两个人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跑远了,让他更加的尴尬了起来。
最后将水弄好了之后,她们两个也就将房门关好了退了出去。
“真是一家子怪人!”张汤嘴里嘟嘟囔囔的,将自己已经几乎都贴在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去,然后整个人都泡进了水里,一将自己沉浸在水里之后,张汤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这应该是这小半个月以来他最舒服的时候了,整个人都泡到了水里。
等到他从浴桶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整个浴桶里面的水都是黑红之色了,他身上的那些狰狞的伤口也再次显露了出来。
看着已经红肿甚至有些溃烂的伤口,张汤第一时间将丹田中的真气调动出来,然后以指化刀,将那腐烂挖去,将红肿割开。
露出来了里面的血肉和脓血。
将脓血腐肉清理干净之后,张汤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忍者疼痛给自己的伤口上好了张小刀拿出来的药粉,然后用干净的白布包扎好这些伤口。
换上了那半新不旧的衣服之后,张汤再次变成了一个儒雅的贵公子,单纯轮这幅扮相和模样,他就比张小刀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只不过这幅扮相却是他最不在乎的了。
走出房间,张小刀已经做好了他们的午饭,两荤一素,看你样子就知道张小刀也不是一个会下厨的男人,看样子张汤就知道味道不怎么样,不过现在在人家家中他也是不好多说什么。
“吃饭!”张小刀说话仿佛总是那么言简意赅的,没有多余的什么话语,“吃饱了,跟着我继续巡街!”
张汤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还在门口站着的鬼鸟,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觉得若是自己问了半天鬼鸟还不说话的话,恐怕自己也会很尴尬。
“他们两个你不用管,他们能够照顾好自己。”张小刀似乎是感觉到了这个家伙想要干什么,直接朝着他冷哼了一声,然后点了点面前的那些饭菜,再次说了一遍,“吃饭。”
“好!”碰到了这么一个怪人,张汤也有些不想多说话了,让他吃饭他就吃饭,反正自己也认准了,就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张小刀的身后,他也想要看看到底自己能够学到什么东西。
两个人沉默着吃完饭之后,然后就开始了外出巡视,不过张汤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你两个女儿还没有吃饭刚刚屋子里面的那大浴桶”
“你不用管,饭菜给她们剩着呢,他们会收拾干净的。”张小刀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件事,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让两个那么小的小姑娘做那些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这让年纪还小的张汤更加的眉头紧皱,不过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两个人下午的巡视颇有些无趣,无论走到哪里,张小刀都是被人不断的奉承着,除了肉眼可见的威风之外,张汤没有看到任何他能够学习东西的地方。
这一巡视就是足足的一个下午,夜色都要降临的时候,张汤的耐心也快要到顶点了。
“我们还要继续转悠继续巡视么?”张汤颇为无奈的将张小刀拦下来了,“街上都已经快要没人了。”
“跟着我,最后一个地方!”张小刀将拦住自己的胳膊挪开,然后继续抬脚往前走去,满脸无奈的张汤只能继续跟上去。
“哎~”颇为无奈的张汤只能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不过很快张汤的满脸无奈就变成了阴沉,因为他又来到了一个让他很熟悉的地方。
“这种地方你来干什么?”张汤的脸色很是阴沉难看,感觉自己很不喜欢这种地方,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件事情,还是因为这里面那种浓郁的死气沉沉的感觉。
“再说一遍,我是枉死城的巡街使,这是枉死城!”张小刀回过头,朝着张汤冷哼了一声,然后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你”张汤听到了这句话也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满脸阴沉的跟在张小刀的身后,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很快几个人就走进了阴暗的小巷子之中,张小刀似乎是对这里十分的熟悉,一路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朝着黑暗之中不断的前进。
而现在这阴暗的小巷子里也没有了那些白天在这里随便躺在地上的懒汉了,更加的显得诡异和寂静。
“刀爷,刀爷,这里!”就在张汤不知道这个家伙要走多久的时候,他听到了前面有人呼喊张小刀,然后就看到张小刀毫不犹豫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刀爷!”呼喊张小刀的就是那个瘦弱的汉子,然后此时看着他们更是显得谄媚了起来,看的张汤眉头紧皱,“您咋才来啊,小的都在这里等了您半天了。”
“来早了没有用。”张小刀平淡的回了一句,然后再次一脚踹了过去,“别废话了,带我们前去!”
“好嘞!”那瘦弱的汉子被踹了一脚之后然后满脸的笑容更加的谄媚了,而且还有些许的兴奋了起来,然后快速的朝着前面跑去,张小刀等人也紧紧的跟在后面。
直到现在,张汤的脸色就更加的尴尬了,如今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家伙这是要干什么了。
“刀爷到了,您二位啊,可得看好了!”跟在这个瘦弱的家伙身后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还是停下来了,刚刚停下来张汤就听到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拿着!”张小刀从怀里直接掏出来一块散碎的银子,再次抛给了这个家伙,“赶紧滚蛋吧!”
“得嘞,下次您还招呼小的哈!”那瘦弱的汉子拿了银两二话不说就离开了这里。
张汤满脸疑惑的看着张小刀,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想要闹什么,这里荒凉寂静的,就是不远处有一个亮着烛光的大棚子,也不知道这都到什么地方来了。
“别着急,跟着我来吧,你不是想要学东西么!”张小刀冷笑了一声,然后带着张汤继续朝着里面走去,两个人一路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到了那大棚子的外面,然后张汤也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里面有那么几个人正在大吃大喝,有男有女,他们的面前有着一大桌子的酒肉,看着就是颇为诱人的,在这个鸟不拉屎看着就十分凄凉的地方还能有这份儿待遇,还真是让张汤惊住了。
最让他吃惊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从那些人里面看到了两个熟人,一个就是今日将他身上所有之前的东西,乃至那代表他剑门弟子身份的铭牌都搜刮走了的壮汉。
还有一个是今日在他身边不停的哭哭啼啼,求着自己救她女儿的妇人,此时这两个人似乎正在把酒言欢一样,而且这个壮汉似乎对这个妇人还颇为尊敬。
“吃惊么?”张小刀轻笑了一声,“那个妇人诨号叫做老刀把子,算是这贫民窟里面的一霸了,平素里就是骗一些初来乍到,还同情心泛滥的路人,毕竟这枉死城也不全是躲避仇家的,好歹的还是有着些许不算那么凶恶的傻子会来这里避难的。”
这句话张小刀还真没有糊弄张汤,众人一说枉死城,最先说的就是枉死城的特殊,能够让人不必担心仇家的追杀,安全和放肆。
但是没有人注意过,枉死城的待遇那也是真的好,可以自己开垦荒田不说,只要种的是粮食,十抽一的税收都算是全天下最少,最仁义的一座城池了。
枉死城现在都算是剑门的私产,里面一切事情都是戏志才等人做主,否则他们也不敢做到这么低廉的税赋。
没有苛捐杂税,有着相当好的福利,而且若是真正的进入枉死城之后,还能够感觉到十分的安全,这么一个地方,当然还有这无数生活不下去的老实人也会喜欢。
而这个老刀把子骗的就是这群老实人,至于手法张汤已经领教过了。
“你是想要说某家被他们给骗了么!”此时的张汤脸色已经不单单是难看那么简单了,阴沉都不足形容他现在的脸色,“你是想要嘲笑某家就是他们眼睛里面的雏儿么?”
“你想多了,我没那么无聊,而且你也没有被骗!”张小刀冷笑了一声,然后指着里面继续说道,“那个汉子是老刀把子的手下,不过老刀把子真的管他借过钱,这是有很多人公正过的,三百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老刀把子的欠条是真的,她用来抵押的是她的女儿也是真的,就连他的女儿也真的是她的女儿,这些都没有问题,所以他们并没有骗你,你也的确是心甘情愿的替她还钱的,当然若是不愿意,你还可以去找她们要,但是借钱不还,似乎也不是什么大罪过。”
张小刀说的话让张汤的心里更加的堵得慌了,尤其是他看到了那个小姑娘,七八岁的小姑娘此时正在端着一个盛满了肉的大盘子来到他们这么一群人的面前,给他们放菜倒酒,就和一个仆人一样。
“自己的女儿,就这般的对待?”张汤的牙齿咬的也很紧,“某家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母亲能够这般的狠心。”
“还没完呢,若是你将那女娃娃的衣服掀开,你就会发现她的身上纵横交错的全都是伤痕,有新的有旧的,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便是某家这个无情无义的看了,都有些心中不忍。”
“是那个老刀把子打的?”张汤的拳头已经握起来了,“那他真是该死!”
“好消息就是你刚刚又猜对了,不愧是一个天才少年!”张小刀淡淡的笑着,“不过坏消息是,我天狼国所有的法律之中都没有明确的规定如何定义这种情况,我们无权参与其中!”
“你不是说她虐打自己的女儿么!”
“第一,某家只是说了她经常打她的女儿,第二,难不成你之前跟随你师父学习的时候,就没有被训斥过,活着被打过?”
“那能一样么!”
“那哪里不一样?”张小刀一句话将张汤的火气给噎了回去,“在我天狼国的律法之中,也没有规定如何判定虐打和教育,若是处理了,那么日后别人正常教育起孩子来就会出现很多的问题,若是不管呵呵。”
“可是我等难不成就只能这么看着么!”
“除非这个孩子被老刀把子,也就是她的母亲活活打死,否则你除了威吓老刀把子之外没有任何的办法,因为她会告诉你是因为孩子不听话以及孩子不能没有母亲。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你威吓了老刀把子,当天晚上这个姑娘就会再挨上一顿暴打。
你不是说想要在枉死城立法么,你且说这种事情应该如何立法呢,是重则他的母亲还是保持不变,牺牲她一样,而不让更多的人变得畏手畏脚不敢教育子女?”
张汤看着张小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张小刀的意思,一个正常的父母,师长用斥责和棍棒来教育孩子本身没有任何的问题,毕竟他们不会下死手,相比较于言语,这种方式更能让人长记性。
在某个阶段的孩子是说不动的,这一点已经颇有些成熟的张汤对这一点是十分理解的。
若是今日严惩了这妇人,那么这个标准很容易出现扭曲,孩子动不得,打不得甚至训斥不得,慢慢的人心就坏了。
可是若今日就这么放过了,这个女娃娃恐怕难以活到成年,这是一个让他不知道怎么选择的地方,也是律法最大的问题,界限难以判定。
“若是你,你会怎么做?”张汤将目光转向了张小刀,“枉死城能够做到这一步,定然是有着非同一般的能力的,若是你的话,你该怎么做这件事情?”
“我有办法治标,但是却没有办法治本!”张小刀也不吝啬自己的无能为力,“我能够保住那个孩子一年,两年甚至十年,但是我保不住这个孩子一辈子,而且也保不住所有的这种孩子。”
“请刀爷指教!”张汤第一次叫张小刀为“刀爷”,也是第一次朝着他躬身行礼。
“跟在我身后看着吧,希望别脏了你的眼睛。”张小刀嗤笑了一声,然后一脚将那破旧的房门踹开了,然后将里面已经喝的有些迷醉的众人吓了一大跳。
“什么人敢见过刀爷!”其中喝的已经迷糊的壮汉二话不说就要骂人,但是当他看到这个人是张小刀的时候赶紧弯腰行礼,似乎那酒劲儿都醒了一样。
张小刀十分自然的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然后在众人有些畏缩的眼神之中,就这么坐了下去。
“正好没吃饭呢,不介意某家和某家的这个弟兄吃点东西吧。”张小刀虽然是问,但是直接就下筷子了。
众人看着大口吃肉吃菜的张小刀,谁都不敢说出一个不来,反倒是老刀把子和她身边的那个壮汉,看向张小刀以及张汤的时候,身上止不住的开始了颤抖。
“我等不知道这个小兄弟是您的兄弟,实在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我等我等知错了!”老刀把子最后咬了咬牙,直接跪在了张小刀他们的面前去,然后朝着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抽了几个耳光,分外响亮。
而身边的壮汉也赶紧从怀中将他们从张汤那里弄来的玉珏和玉质的身份铭牌拿了出来,递到了张汤的面前。
至于那二百两银子,却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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