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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敢的整顿还没有结束,学堂之中的老先生不作为,每日所作所为仿佛有着他们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一样,超出的部分一概不做,多余的事情一概不管,当教书育人变成了一个职业,当学堂变成了一个生意场,这天狼最底层的地基,也就开始崩塌了。

“将学堂的先生请进来!”黄敢最后还是用了一个请字,对于先生,不管如何,不管自己是不是要对他定罪,他都要用上一个敬称。

很快,学堂的“老先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看到这个“老先生”的时候,众人也是有些惊讶的。

因为这个“老先生”非但不老,还有些太年轻了些,他看上去比之于黄敢也年长不了多少。

当这个学堂里面的先生出现在黄敢的面前之时,他们两个都有些许的惊讶,其中那为学堂的先生祁亨看着黄敢,最后突然笑了一声,然后恭恭敬敬的行礼,“祁亨见过黄敢大人。”

“你其实可以叫我一声师弟的,我记得你也曾经在师父的府前听过学,当初”

“黄敢大人您可莫要这般说,小人当初不过就是在府门之外聆听数天,结果几乎一无所得,最后靠着死记硬背的那些东西当上了这个学堂的先生给自己挣出一口饭吃,当不得您的师兄。”

祁亨说的很是轻松,仿佛自己才华不足,是意见很正常的事情,他也没有丝毫的问题。

而黄敢看着这个家伙,看着这个在自己的面前淡然处之的家伙,突然问了起来,“那祁亨先生可知道,某家将你找来是为了什么?”

“定罪!”祁亨没有装傻,“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这是千古不变的定理,所以孩子犯错,父母师长都是有罪在身。”

“可有什么要说的么?”黄敢看着他这般的淡然,不由的来了兴趣,“其实某家很想知道,你曾经也是一个热血之人,某家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曾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崇尚义气,为了朋友两肋插刀。

当初你不止一次想要弃笔从戎,不止一次为了漠不相识的普通人,勇敢的站出来,为何到了现在,却是变得这般,据那被打成重伤的孩子说,他挨打的时候,你从旁经过之后,一言不发。”

“啊对,某家看到了,看到了他被打在了地上,一群人在他身上拳打脚踢,然后便离开了。”

“为何不管?”

“为何要管?”祁亨摇了摇头,“为人师者,教他们四书五经,教他们书籍史记,和他们的所作所为有何关系,那是他们的父母之事,与我有何干系?”

“十年前,师者父也!”

“十年前,师者可当父,是因为他们不但有父亲的责任,还有父亲的威严,某家尚且记得,十余年前某家求学之时,因为读书之时懒惰,喜好睡懒觉,最后被先生痛打了一顿。

最后还被轰回了家中,可是回到家中,家父知道自己是因为读书懒惰而被轰回来的,结果差点没有被家父给活活打死,最后被家父带回了学堂之中,让某家道歉。

某家记得那个时候某家特别的不服不忿,那个先生年纪很大,而且脾气也不好,他教导学生也不是很好,他教导我们就是靠着最简单的几件事情做,要么让我等死记硬背,若是一个背不下来,那就是一顿痛打。

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告诉我等,都是一群无权无势之人,若是不能学出点东西来,我等这辈子恐怕连活下去都没有希望,反正就是跟着这个老先生除了让自己每天都生气之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的地方。”

黄敢有些沉默,他身边的这群属官也都有些同样的神情,因为这些经历都是他们的经历,当初的他们,所经受的也就是如此。

而祁亨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黄敢真正想要听的,那就是他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虽然某家曾经很讨厌那位老先生,但是某家不得不说,若非是如此,某家恐怕当不上现在的这个学堂的先生,或许某家和很多人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或者身抗包裹卖力气。

这些当然不能说不好,但是想来不如现在让某家过的更好,按照某家的这个资质,或许做到现在的这个地步已经是很好很好了,至少当初那个老先生没有骗我,所以咋不久之前,我还去看过那位已经年迈的老先生。

当上了先生之后,某家也想要像曾经的老先生一样,说实话,某家也不是很会教导学生,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一个个皮的啊,让你头疼的要死要活的。

你和他们说当初有先贤大儒,四岁的时候就会将梨子送给自己的哥哥,某家想要告诉他们做人一定要学会谦逊,但是他们这群家伙却是告诉某家那是因为,梨子太酸,哈哈哈。

他们真的很调皮啊,若是某家对他们不管不顾,若是我们这群年轻的家伙就此放任,我等想来是很轻松的,可是我们也想着在努力努力。

某家记得应该是三年不对三年又七个月之前,某家听说了一件事情,当初是鄱阳城的一处学堂之中,当初是因为一个学堂的先生因为处罚了一个学子,某家记得当初是因为那名学生偷盗。

不过最后因为学子年纪太小,而老师则是因为处罚过甚,而被他的父母状告到了衙门之中,最后那名先生被院监轰了出去,这一生不可以再进入学堂之中。

某家记得那位老先生教了数十年的学子,某家也记得很多人都在他的教导之下虽然不能说是出人头地,但也算是能够养家糊口,最后他落了一个惨淡收场。

当某家觉得这是一个意外的时候,某家突然发现这三年又七个月的时间里,整个天狼境内竟然出现了不下两百次关于这种事情的状告。

某家承认,有那么一些害群之马处罚过重,没有耐心,对尚且年幼的孩子动了手,但是某家同样也知道,现在我等便是动他们这些学生一动,都会被人状告,而为了息事宁人,院监辞退我等也是难免的。

所以,我们为什么还要管下去,他们的亲生父母都可以不闻不问,既然这群孩子在他们的亲生父母的怀中都是无比的宝贝,那么麻烦他们自己去管不好么,又何苦让我等多管闲事。

我教我的书,挣我的钱,养我的家,最后还没有一个人会说我做的不好,这岂不是天下太平?”

祁亨说完之后,还一脸笑容的看着黄敢,仿佛是一丁点不担心自己后面会发生什么。

黄敢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直接出声问道,“你”

“啊,被院监清理出去了。”祁亨似乎是知道黄敢想要问什么,不过他似乎也不怎么担心,“这样也好,这几年啊,也不是真的就那么的轻松舒心的,这般离开了,虽然有些丢人,不过也算是说得过去。”

“你是个好先生,至少你曾经是一个好先生!”黄敢看着祁亨这个曾经的师兄说道,“你的院监不应该这般做,这件事情你有错,但是你也不至于如此”

“没办法啊,若是不这般做,那些受了委屈的百姓们,一定会在学堂之中大闹特闹的,若是真到了那般地步,恐怕也会对我等的学堂造成不小的影响的!”

“你们院监是何人,也曾经在先生的府中听学么,或许某家还认识呢!”

“黄敢大人莫要多想了,您认识不了,这家伙原来是一个盖房子的,后来慢慢的做大了,知道朝廷要兴建学堂,为了那高额的赏赐,他便主动建起来了些许的学堂。

他这一生虽然建设了不少的学堂,不过他却是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家伙,这一辈子别说老老大人的听课了,便是老大人的府邸大门朝哪儿开他都不知道。”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还颇有一些无奈,似乎自家的院监,竟然是一个大字儿不识一个的商人,这还真的听无奈的。

“压下去吧,杖责三十,关押半月!”黄敢直接下达了命令,虽然他说的很感人,但是有罪就是有罪,漠视就是漠视,这一点无法改变。

当天,处理好了所有案卷和公文的黄敢,并没有着急回复他的老恩师,也没有去告诉他的老恩师这一切,而是将这京兆府都安稳好了之后,告诉李章继续巡查。

同时将五军巡防营交还给了季河东这个活阎罗,至于王五等人,来到了京兆府,谁也没有能够离开,直接被季河东接手了,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必须要控制住这群人,进而保证京师许都不会继续乱下去。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将这群地痞无赖的头子拿住,便能控制住这许都地下势力的一半,剩下的一半,他五军巡防营完全可以自己镇压。

许都进行了宵禁,而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正在快速的传播出去,其他城池也得到了消息,同时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心思提了起来,谁若是敢在这种时候做出些什么事情来,那后果也很难承受的住,而这段时间,也被称之为“天狼严打”。

朝堂之中的众多官员,在夜晚来临的时候,看着难得的平静的街道,他们第一次觉得,暴力的确是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能够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这句话,听着倒是真的很正确。

而此时他们这一群饥肠辘辘的官员们,此时也没有能够找得到释放而回到他们各自的府中,他们此时来到了这京兆府的大牢之中,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他们此时却是侧耳倾听,听着旁边牢房这种传来的谈话声。

“祁亨兄,某家记得你最喜欢和的是辽东的烧刀子,不过现在沧澜和车迟虽然不打了,但是辽东乃是幽州之地,这烧刀子此时却是贵如黄金一般的,实在是哈哈哈”

牢房之中相对而坐的两个人,一个是信任的许都令黄敢,一个是囚徒祁衡,此时黄敢正在给祁亨斟酒。

祁亨将那裂了一个口的酒碗端了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不由的啧啧称奇。

“这酒应该是你自己酿造的吧,够烈的!”

“家传的本事,不过我没有先父手艺好,这么多年也就出了这么两坛子,知道你喜欢烈酒,专门给你弄来的,咱们兄弟两个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好好的喝过酒了。”

“对呀,上一次喝酒的时候,某家还是一个求学的学子,你黄敢也是一个偏偏贵公子,如今你是这高高在上的许都令,而小人是一个挨了三十杖责的阶下囚。”

“你可不要提这个了,你这厮那三十杖责看着雷声滚滚的,其实屁都没有一个,你信不信最多三天,你身上连个伤疤都不会有?”黄敢直接朝着祁衡嗤笑了一声,“你这个家伙,当初还叫的那么的凄惨!”

“叫的凄惨一些,对某家,对那些行刑之人都好,大家都是讨生活的,互相之间默契一些,配合一些,不就过去了么?”祁亨轻笑着,“再说了他们也是想要为了让某家好过一些,干什么揭穿他们。”

“哈哈”黄敢也是笑了起来,不过接着他继续问了起来,“话说你想好了日后要做什么么?你这么多年下来,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匠罢了,若是现在就这么走了,想好去哪里了么?”

“想好了,某家的家乡是在鄱阳城外面的一个村庄里面,据说最近气候什么的都不错,某家的家乡有一种特色食物叫做柿饼子,使用新鲜的柿子做出来的,小时候某家一吃就是好几个。

之前乡里的相亲来许都办事,给某家捎来了一筐,结果半天就让那些邻里街坊都分干净了,一个个的还想要找某家要呢,某家决定了,等从大牢之中出来了,某家就回家乡去。

然后好好的和乡邻学习一下,他们如何能够做出那么好的柿饼子的,等学会了,某家就回来卖柿饼子,听说现在做这种小买卖的,还是挺挣钱的。

就我们学堂门口那个卖大碗茶的,最近都给家里添了好几个大件儿了,那之前给我家里送货的小兄弟,据说现在都准备娶老婆了,老家的房子也翻新了。

我天狼在快速的发展啊,似乎每个人都在努力的生存,也在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富有,我这个教书匠,是真的感觉很是眼馋啊。”

黄敢听完之后,也是不由的沉默了下来,他知道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一个学堂的先生,不如一个街边卖大碗茶的,他对此也只能使无奈的苦笑着。

祁衡或许是喝的有些多了,然后话也就有些多了。

“师弟,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个世道让某家是一种什么感觉,现在这个世道啊,荒唐,荒唐!

学堂说话管用的,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市侩商人,而不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夫子!

教书的只是教书匠,只是一群拿钱说话的打工的,每个月领着月钱,每天说着应该自己说的。

知道什么叫做应该自己说的话么?天下皆知太祖皇帝曾经乃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但是我等必须要告诉学子,这太祖皇帝,英姿伟岸,天纵奇才,乃是一个天选之人。

天下皆知当初的狄大将军乃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勇将,是一个天下间男子都应该膜拜的伟岸男子,可是我等却是要告诉他们,这个人阻碍了我等国家的发展。

只是因为现在我等呆的地方,这个地方的先祖,曾经是这块土地的主人,而狄将军曾经屠杀过他们,可是那群家伙,曾经都是入侵我天狼的异族和祸害。

当初狄将军杀了他们,屠杀他们,保卫着一方百姓的平安,这有什么问题,这有什么错?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等就要这般做么?

学堂的学生不像个学生,先生不像个先生,亲人父母每天没日没夜的忙碌,最后却是哎!”

黄敢看着这般模样的祁亨,最后也是有些失落的说道,“现在的世道已经糜烂如此了么?”

“何止如此,你出现的其实已经是有些晚了,你可知道现在的百姓心中的怨愤到底有多么的大,前几日还有些百姓,大闹了一处学堂,就是因为这些事情,那些百姓也扛不住了。

此时的百姓,不管他们的身份是什么,不管他们的地位如何,他们每个人心中仿佛都压抑着一层火焰,他们就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突然有那么一天,这股火焰一下子升腾起来。”

“之前,某家也曾经听说过一些事情,听闻你们现在经常会将一些事情,让那些学子送回家中,让家人来”

“这就是扯淡的事情!”那祁亨突然怒了,“这件事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鲜事情了,不过这件事情某家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也不应该发生,因为这就是在火上浇油!”

“师兄是什么意思?”

“那些这般做的人,是已经将自己的良心都扔掉了,他们能省事儿则省事儿,反正也是拿钱,他们哪里还有半分心思在!

这群家伙也不想想,他们当初是什么年代,现在又是什么时候,天狼这般发展下去,你我年幼的时候,我们学的是什么,还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呢。

可是现在呢,就说某家现在教导的那些孩子,那些人不过就是一群不足十岁的小家伙,可是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学习什么,他们竟然已经开始学习论典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第一次见到论典的时候,是多大?”

黄敢的手停了下来,然后沉吟了一番说到,“某家记得,记得好像是十三岁,当初某家还做了一篇《论民生》,结果被先生骂了一顿,说某家好高骛远,全是天真,不切实际!”

“对呀,可是现在这群孩子,基本上十岁之前,就要熟读论典,一些才思敏捷之人,十岁的时候,便能够真正的做出论述来了,而且还会得到极佳的赞扬,不但学堂的先生,便是一些官吏也会将他们宣扬成天才,种种好话,实在是”

“实在是让人心动,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就会效仿,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输在最开始!”

“你说得对,正是如此!”祁亨猛地拍打了一下桌子,“这里面其实说不清是谁对还是谁错了,就某家知道的这些学堂之中,五十岁以上的老先生已经寥寥无几了。

现在这些先生之中,绝大部分都是想你我这般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可曾发现了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么?”

“断档!”黄敢也不是傻子,一句话就道破了他要说的,“中年人的断档!”

“对,而这中间的断档,就是我天狼发展最好的那段日子,你知不知道,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挣钱,回到家中却是只能够被家中的妻儿老小,乃至父母兄弟埋怨,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进入学堂的时间还是比较早的,那个时候,我们学堂之中,有很多的先生,我当初只是一个小辈而已,有年过七旬的老先生,一身的傲骨嶙峋不说,也是德高望重,是我们学堂的定海神针。

当初大家都比较穷,那时候,那个老先生每天都很孤高,我们称之为读书人的骄傲,每天那么身上没有余钱,家中没有余粮,但是腰杆挺得特别直!

但是后来,老先生的身边之人,邻里街坊一个接着一个开始了学会做生意,跑活计,就像某家说的,你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学堂门前那个卖大碗茶的老汉,如今都穿上好衣服,顿顿有肉吃了。

那成天跑着给百姓送饭送东西的,如今也是家中翻新了,可是老先生呢,每天还是那般的模样,家中也没有什么改变,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的钱财,也都卖了书籍。

这种日子在之前,那就是一个学问先生,可是现在不同了,邻里街坊都在背后说他傻,说他是一个不知变通的人,一个研究了一辈子子经史集的老学究,老先生,最后被称之为傻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尤其是老先生的家人,乃至于他的子女,孙儿都是这般的想法,这种日子,你想一想他可舒服了?”

黄敢听着这些有些默然无语,有些不知所措。

他知道这些事情,只是没有想到,这些事情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再早一些。

而祁亨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还在继续。

“之后,在大概五年前的时候,这种事情开始延续到了学堂,后来听说还到了朝堂之中,小师弟你应该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三十来岁的老男人们,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家。

俗话说的上有老,下有小,身边又有不争气的兄弟姐们,说的就是他们这种人,一个个的眼看着别人发财,生活越过越好,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孩子,穿着,吃着,便是病了都只能希望大夫开开恩,只能等着我等这些人的救济。

你说,这种日子怎么过下去?

当初,大家都很穷,一提我们这些人,那都是什么话,识文断字,都是体面人,虽然穷,但是我们有气节,有点什么事情,就要让我等这些所谓见过世面的人来主持公道的。

可是现在呢,天地良心的,我们还是我们,可是我们却又不仅仅是我们了,因为我们身边的人变了,弄得我们也变了。

学堂之中,大批的先生离开,他们觉得凭着自己的本事,去给人当个账房,每个月拿回家里的钱,也要比当一个先生要好,到时候多出来的那些钱,给自己的父母添件衣服,给自己的孩子添块肉吃,这不好么?

而老先生最后也走了,他走是因为被气病了,你可知道是为何么?

不是因为家人,也不是因为邻里街坊,他们无论怎么嘲讽老先生,无论怎么说,说的多么的难听,老先生从来都没有将他们的话放在心里。

老先生是被自己的弟子给气病了,当初老先生有一个十分得意的弟子,虽然不敢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是对于这民风民俗,对于这天狼之中的各种风土人情,那都是知之甚深。

老先生不止一次的说,若是有朝一日我天狼的朝廷反攻车迟,他定然能够成为一路向导,而且若是日后地方为一个小吏,也定然可以造福一方不说,他还颇通水利。

虽然现在我天狼没有什么大江大河,但是不代表日后没有,在他的身上,老先生真的算是几乎耗尽了自己的心血。

可是你知不知道,最后这个家伙从学堂之中走出来之后,再次出现在老先生面前的时候,他是一个什么身份?”

黄敢张了张嘴,他似乎知道这么一个人,不过他有些不想说。

“这厮去做了厨子,就是现在在京师之中大红大火的饭馆儿,青松楼!

一个高雅的场所啊,饭菜好不好吃咱不知道,反正里面的姑娘都是能歌善舞,里面的文人雅客都是一掷千金,里面的茶水都能够顶的上某家一个月的月钱了。

这么一个高雅的场所,按理来说他应该算得上是出人头地了,你说对么?”

黄敢最后只是叹息了一声,然后闷头喝酒,只是闷头喝酒。

就在他们旁边的牢房之中,一群年轻的官吏的表情也从不耐烦,变成了满脸的阴沉,还有满脸的难受,他们此时的心情,也是这般的不舒服不痛快。

刚刚旁边的对话,他们听得那是清清楚楚的,可是就是因为他们听得清清楚楚的,才觉得自己的心中那么的不舒服。

一个人,寒窗苦读十余载,身上有着不知道多少人的期盼,也不知道有着多少人的心血,但是最后他从学堂之中走出来的时候,他没有进入仕途之中,也没有报效国家,回报百姓。

他去赚钱了,当然这赚钱没有任何的问题,他能够赚钱,这也没有任何的问题,他用自己的这一身所学去赚到了钱,这当然也没有任何的问题啊。

可是,他们这群人怎么就感觉到那么的难受呢。

侯震摆了摆手,将他们带了出去,没有带回朝堂,而是请他们下了馆子,就是那一家青松楼。

青松楼不愧是读书人开的,这装潢,这布置,还有这里里外外伺候的人,无一不抓住那读书人的心思。

“不容易啊,这份儿心思若是用在了天下百姓上面,不知道要造福多少人啊。”一名年轻的官员叹息了一声,从这里里外外的布置上面,他就能够看得到很多东西,就是因为看得到,他才觉得可惜。

“可不是么,不过话说回来,这份儿心思若是用在了贪赃枉法上面,那也是贻害无穷的!”同样的也有人表示了不忿,或许他的内心也是在非常的可惜,若是当年这个家伙进入了仕途,定然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吧。

一行身着便衣的家伙找了一个角落坐下,要了一桌子的酒菜,然后饥肠辘辘的他们就开始了吃吃喝喝,并没有多做其他的事情。

酒足饭饱之后,侯震率先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然后看向了自己面前的这群年轻人。

昭文馆的老学究韩文琦早就让他给找理由送回府邸之中了,这些人是天狼的未来,也是天狼的现在,他的徒儿在百姓之中寻找天狼的隐患,那么他这个当师傅的就要在这里,将天狼的身子给正回来。

“刚刚你们也说了,也听了,也看了,可有什么想要说的么?”侯震的语气平缓了很多很多,这句话与其说是问询,不如说更像是考校。

而这群年轻人,每一个人曾经都是那般的优秀,他们此时却是这般的小心谨慎,不敢妄自开言,但是却又不能一直这般的沉默,他们都是优秀的年轻人,退缩和忍让,这两个词语和他们不太合适。

“回大人!”其中一名年轻官吏率先站了起来,在侯震的手势之下,重新坐下轻声说道。

“大人,某家其实想要说的是您朝堂之上问的那句话还算不算数?”

那名官吏轻声问道,眼睛之中仿佛带着些许的光芒。

“那句话?”

“您今日在朝堂之中问询我们,有谁愿意去教导那群地痞无赖之徒,若是愿意,便要放下自己的一起,日后他们有错,便要和他们这群人一起受罚,直到教导他们成功为止,不知道这些话,您还做不做数!”

侯震看着这个眼中带着光芒的家伙,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可想好了?”

“某家乃是刑部缉私郎,这一生恐怕也做不到尚书的位置,既然如此,某家便干脆去教化万民罢了,想来这也算是很不错的事情,您说这可对么?”

“这是你的选择,老夫不做评论,老夫什么都保证不了,你要想好!”

“请大人恩准,从今日起,某家便去五军巡防营报道,饭食入狱之人,定要接受某家的教导,大狱一日不空,某家一日不会还朝。”

“你若是想好了,那便去吧。”侯震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来一卷书卷,还有自己的太师印玺,亲手交给了他。

“这是老夫的凭证,这卷书是老夫这两年才写出来的一份心得,你闲来无事,可以看一看。”

印玺朴素,虽然是太师印玺,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奢华,反倒是自己的私人印玺一样,而那书卷则也是普普通通的模样,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的奇异之处。

不过那官吏还是恭恭敬敬的将这些东西接过来,然后向侯震保证到,“小人明日一早,便会将这印玺送回太师府邸,多谢太师!”

说完之后,那官吏便朝着众多的同僚躬身行礼,然后安稳的退了出去。

等到他离开之后,剩下的人知道,这个人做了他们想做却是不敢做的一件事,但是他们却是不敢和这个家伙一样,将自己的官职还有现在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放下,然后去做一件不知道有没有未来的事情。

就像是之前大牢之中,祁亨说的那些一样,他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他们可以选择傲然独立于这浊世之中,但是他们却是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和自己一样。

他们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当年自己也是一个没有妻儿老小,没有这些顾忌,或许他也会选择一条和现在完全不同的路,看似潇洒,却是处处妥协的现在,他们过得并不算快乐。

此时侯震看着他们,想要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另外想要说出点什么的来。

但是到了最后,他们说出来了很多很多,有的要保证这个,有的要保证那个,他们都说要为民请命,要实事求是,但是却是再也没有一个如同当初那个年轻人一样,敢于放下自己的一切。

“刚刚那个年轻人他叫”侯震想要问一问那个家伙他叫什么,但是当他将话说出一半之后,突然闭上了嘴,然后轻笑了一声,“无事,尔等早些休息吧。”

侯震突然觉得,语气从别人的嘴里听到那个名字,不如真的有一天,他能够自己从百姓们的口中,听到那个名字。

到了那个时候,他或许就真的找到自己的继承之人了。

京兆府大牢之中的不速之客被人抬出去了,满身的酒气,仿佛是黄敢这么多年对于这个世间的宣泄,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而鄢陵候李章在这一天的时间,也是将他暗卫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将那些但凡敢于冒头,或者还没有冒头却是露出了蛛丝马迹的家伙,一一抓到了大牢之中,严刑拷打,大刑伺候。

而活阎罗季河东则是用他的“酷吏手段”告诉了这个许都,他季河东不但回来了,而且更加的心狠手辣了,栽赃陷害,阴谋算计几乎无所不用其极,而且他最好斩草除根。

这个家伙一时之间真的将那许都刚刚冒头的不正之风就次打住了,一群乌合之众,在真正的杀戮面前,还是知道什么叫做怂的。

但是当这一切都昨晚之后,众人都觉得这件事情就这般的结束了的时候,本应该回到自己府邸的侯震,却是来到了另外的一个地方。

“就是这里么?”侯震看着那丝毫都不显眼的院墙,还有那略带着些许陈旧的院门,这个院落怎么看都十分的普通,却是侯震找了许久才找到的地方。

“回大人,我等确定就是这里!”一名黑袍之人从这里出现,看向了这个地方,“我等当初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不太确定,不过今日大人打草惊蛇之后,却是让我等确定了就是这里。”

“韩文琦,已经进去了?”

“是!”

侯震点了点头,他对于韩文琦的身份早就有所怀疑了,不过他一直不知道的是,将韩文琦这种空有嘴皮子的家伙拉拢过去,车迟到底是怎么想的。

直到这次事情爆发,他才明白什么叫做废物也能再利用,这次有韩文琦这个老学究发起的冲突,跨度之长,还真是让人有些不敢相信,若非是他的那个徒弟装疯卖傻多年,说服了他,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个世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莫要觉得百姓心中的怒火,乃是小事。

“杀!”喊杀声突然出现,惊动了周围不少的百姓,但是当他们刚刚掌灯往外面看了一眼之后,就立刻将门窗关的死死的,直接钻进了自己的被窝之中,不闻不问,他们知道这不是来找自己的,这就足够了。

而作为这件事的主人公,也是这次进攻的主将,侯震走进那普普通通的院落之后,看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已经被杀死多时的昭文馆最后的老学究,韩文琦。

而韩文琦的身边只有一封信是写给侯震的。

“大儒,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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