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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河东听到了黄敢的话之后,不由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已经在家中“闭门思过”有两年之久了,当初他在京师之中,乃至于这一线天之后的五座城池之中,那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他季河东说出一句话来,这三教九流外八门,没有哪一家哪一户敢对自己说一个不字的,当初自己的声名赫赫,为天狼也是付出了多大的心血。

可是最后却是被一群不知所谓的家伙说自己尽是一些“酷吏手段”,生生的将自己从五军中郎将的位置上拿了下去,然后逼着自己不得不在家中闭门思过。

季河东到现在都无法理解,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就算是真的只有“酷吏手段”那又如何,自己从来没有为非作歹,从来没有作恶为祸,一心都是保护着这些百姓。

自己的那些“酷吏手段”全都是对付那些三教九流用的,自己的确是不守规矩,可是对付他们哪里能够按照常理来做。

三教九流外八门,哪一个不是一身的毛病,一个个奸猾似鬼,稍不注意就让他们拿了漏子,最后遭殃的不还是那些可怜兮兮的百姓,他们身上偏偏还大多数都有着让人怜悯的过去,可是此时也都一个个的背着恶行。

而季河东就是一手大棒一手甜枣,再加上那浑身的义气,才能够将他们给制得服服帖帖的,可是自从自己被那群不知所谓的吏部官员拿下去了之后便再也不管,也管不了这些事情了 。

此时听说这京师之中竟然出现了些许的泼皮无赖让朝廷使者和下来巡视的官员都没有办法的情况,他季河东想到的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深深的无可奈何,此时的三教九流已经成了势了,再也不是当初任凭自己抓捕收拾的羔羊了。

而今日朝廷之中那位和自己一样隐居的鄢陵候李章先生,却是告诉了自己,请自己再次出山,并且让自己来这里找到这个年轻人。

说实话,季河东最开始并不是很同意这么做,因为他觉得自己或许已经可以就此孤寂下去了,他这两年也算是想明白了,他的办法或许不再适合这个慢慢变得强大的国家了。

结果在纠结了几个呼吸之后,他还是放不下这个京城许都,选择了来到了这里,看到了这个颇为年轻的许都令,同时也看到了这里的那些老熟人们。

当他听到了黄敢请自己重新出山的时候,他当然不会感觉到惊讶,他今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如此的,但是季河东却是不想这么轻松的同意下来,或者说他也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某个人的替罪羊。

所以他问出了那句,自己可否能够杀人,同时也想要探一探这个小家伙的底线是什么,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公子,这个痴傻了许多年的许都令。

竟然轻松的告诉自己,让自己随意。

这个回答还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他不相信这个年轻的公子哥,这个年轻的小家伙,许都令,居然能够说让自己随意,他是不是忘记了,若是自己随意的话会造成多大的问题。

不过还没有等到他说完,黄敢就继续又说了一句。

“不过这一次你不要再想之前一样了,你做事情还是太软弱了,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最后留下了一堆的麻烦,这次下手,赶紧利索一些!”

黄敢说完之后,便直接拿起了桌案上面的那些案卷开始看了起来,而季河东则是眼睛深深的缩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这个公子哥,最后裂开了自己的大嘴。

“那大人您可千万不要后悔才是!”季河东说完之后,直接朝着黄敢一拱手,然后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等着!”就在季河东即将离开的时候,黄敢再次将他叫住,同时扔给他一样东西,“你人手不够,这是五军巡防营的印玺,里面谁可以用,谁不可以用你是知道的。”

这个时候的黄敢,颇有一种大将之风,完全不像之前那般的淡然,这一举一动都仿佛是浑然天成的豪帅一样。

而季河东一把将那块曾经一直属于自己的五军巡防营主将印接了过来,虽然这块印玺属于他的时间也不算多么长,但是他仍然是一瞬间就分辨出来了真假。

“某家,会给你一个惊喜的!”季河东再次朝着黄敢拱了拱手,然后朝着外面走了出去,这一去就如同猛虎出闸。

王五等人看着季河东出现,再听到季河东和黄敢的对话,如今看到了季河东离开,他们心中只有一丝颤抖,他们觉得这位季将军出现,一定会给京师再次带来动荡的,同时他们也无比的庆幸,自己今天出现在了这里。

朝堂之中,今日的朝堂也是非常的不一样,久不见人的侯震老大人,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出现在了这里,并且十分沉稳的往自己的位置上一座,然后就没有了声响,弄得朝中的众多大臣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众多朝臣等了一会儿之后,看着这位老大人也不想说话,便只能暂时将他忘记,然后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天狼朝廷的君君臣臣的已经去了坞城了,大部分的事情也都挪到了坞城前线,而这许都之中也算是还有些许事情,则是交给他们这群算不得多么位高权重的官吏。

今天他们的第一个朝议就是关于那位鄢陵候李章的。

这群官员无一例外都很年轻,此时天狼的国力正在飞速的发展,当初李秋的一次清扫,严燕的一次收割,将天狼朝堂之中的官员杀七成之多。

最后在大力发展的朝堂之中,只能是让这些学子们进入朝堂,同时再从民间发掘优秀的人才,充斥于地方,这种事情,自然是有好处也有坏处的。

好处自然是不用多说,能够在田野之间被发掘出来的,哪个不是一身的怪异的本事,或者说是一身的邪魔外道,管理地方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而朝堂之中的这些官员则是受过真正的儒家学识,当初昭文管的那些老家伙,虽然一个个的嘴比手厉害,但是也不能够否认他们教导出来的这群学子,品德还是说得过去的。

虽然同样有些眼高手低,但是却是能够监督地方官员不会肆意妄为。

这种情况之下,天狼的高速发展这才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而万事有好处就一定会有坏处,此时的坏处已经慢慢的展现出来了,地方官员之中的一些贪婪,还有互相勾结已经出现了,同时朝堂之中看不惯下面之人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多。

今日这群年轻人就是在议论突然出现的李章,鄢陵候李章,说起来也算是一个皇亲了,其子李浑更是剑门之中的弟子,据说是深受国师李鍪的信任。

但是什么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当初就是这群小牛犊子率先发起了责难,说鄢陵候李章权势过大,手中又有暗卫所在,深处朝堂弊大于利。

最后的结果就是李章直接选择了退隐府邸之中,虽然每个月都有皇室的供奉,府中的暗卫也没有被剥夺,但是终归还是丢了面子。

如今这个家伙居然再次出现了,不仅仅如此,这个家伙此时竟然还直接将自己放到了五军巡防营之中,要知道五军巡防营的主将谭岑可是他们亲自选拔出来的,哪里是李章可以欺辱的。

如今李章在吴军巡防营之中直接“鸠占鹊巢”不说,更是在许都之中各种抓人,当真是好不威风,此时众多朝中的年轻俊杰们,自然是不能够这般的放过他们的。

昭文馆此时仅剩的老学究韩文琦先生直接走到了众人的前面,昭文馆虽然已经真正的名存实亡了,但是韩文琦这个仅剩的老学究却是当真算得上是名满天狼,这朝中大部分的官吏,都曾经在他府前听讲过。

而这么多年,韩文琦也一直被当成一个专心学问的老学究,只谈学问,不问朝堂,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出现在了朝堂之中,甚至很快就成为了这群留守官员的首领一般。

当韩文琦出现的时候,一直闭目养神,仿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的老大人侯震太师,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这个同样年纪不小了的老学究。

“诸位,我等乃是圣人门生,学的也都是圣人教化之功,我等此生最大的希望,就是礼乐能够通传天下,而不是靠着刀兵,如今那鄢陵候李章靠着拳脚肆意妄为,甚至枉顾陛下临行之前的交代。

陛下这才刚刚离开京师许都,他就敢做出这等恶事,他这是对陛下,对朝堂,对我等的轻视,漠视,这种行径,与那小人何异!

我等今日便要痛斥于他,去找他理论个明明白白,若是他敢仰仗着自己的身份尊贵,或者对我等动粗,那么我等”

“我等便血溅三尺,也要让他知道,天狼尚有真男儿!”这是一个年轻的官员,他高呼着要在李章面前血溅三尺,就算是用自己的一条性命,也要让天下知道李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而这个年轻的官吏说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话,他代表的是一个群体,这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人,是真的敢用自己的性命,去为自己的信念做代价的。

“都是一群不错的年轻人啊”侯震在心底颓然叹息了一声,不过也默默的加上了一句,“只可惜太冲动被人利用了。”

“报!”就在一群人要站出去找鄢陵候李章理论的时候,再次有士卒前来禀报,“启禀诸位大人,刚刚得到消息,那鄢陵候李章将五军巡防营的调兵权交给了上任五军中郎将季河东”

“什么!”户部的仓部郎直接怒骂了起来,“他好大的胆子,他知不知道那季河东是什么人,那就是一个酷吏,一个实打实的酷吏,这种家伙就应该拘禁于府邸之中,此生都要为他当年做下的恶事而忏悔!

当初陛下仁慈,只是让他上书离开便罢了,如今竟然恬不知耻的站了出来,他想要干什么,他想要干什么!”

和他一样的想法的还有很多人,都是听到了这个家伙出现,一个个的都是义愤填膺,怒骂着鄢陵候李章,和这个突然出现的酷吏,活阎罗季河东两个人。

同时韩文琦也是冷哼了 一声,朝着那士卒问出来了关键的问题。

“那五军中郎将谭岑何在,为何不出面制止!”

“回大人,谭岑将军一直未曾露面,有消息称,他昨夜连夜出了城,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

“哼,这定然是一个阴谋,我等不能让他们这般的肆意妄为,我等要阻止他们!”几名年轻人直接化身正义使者,就要冲出宫殿,去五军巡防营和他们谈论谈论经典史籍,告诉他们一个道理,一群书都没有读过几本的家伙,是不配在这个朝堂之上的。

不过就在他们要动身的时候,一直一声不吭的侯震默默的站了起来,然后轻咳了两声缓缓的走到了他们的身边,将他们的动作都制止住了。

“侯震大人,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一名年轻的官员赶紧上前搀扶一下,这不是因为他阿谀奉承,而是因为他尊重这个老人。

侯震此时已经年过两百岁了,这个岁数的老人,在当初没有任何修为的情况下,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而侯震之所以能够这般的长寿,是因为他是天狼国之中,仅剩的一个大儒。

传说儒道昌隆的那个年代,曾经有些先贤圣人,曾经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修为,但是出口则是规则,一言一行便可改天换地,自身更加的是能够与天地同寿。

脚踩荒漠,便可让地下涌出甘甜的清泉,随手一挥,便是百花争艳,这都是儒道的本事。

只不过这种传承在万年之前也断绝了。

倒不是说儒道没有了,而是人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儒家了,无数的流派出现,各个朝堂之中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儒道大家,但是真正能够称之为大儒的,少之又少。

侯震就是一个大儒,这是整个并州公认的,据说他曾经在白马山上顿悟三天三夜,然后一朝明悟之后,天降霞光,脚下生莲,最后却是止步在延年益寿上面,纵然有着大儒的名声,却是没有上古时期那些先贤的本事。

据侯震所说,他只是进入了儒道的大门罢了,而那时候的侯震选择了亲自授课讲学,只不过他的一身本事,真正有能力学会的,却是少之又少。

现在这位三朝元老亲自站起来了,自然是有学子上前伺候,同时询问自己可是有哪里做得不对,让这位老大人心中不喜了。

侯震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悠悠的开口说道。

“老夫不过就是一个垂死的老人罢了,哪里能够和你们说些什么,看看你们这群年轻人啊,简直就让老夫想到了一个人”

“大人请说!”

“想到了陛下,你们一个个都如同陛下一样,一个个的意气风发啊,什么皇亲国戚,什么朝中大臣,你们哈哈哈哈!”

侯震一说话,就让众多朝臣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他们只是冲动,又不是傻,这些话可不是什么好话,听着是那么的别扭。

“大人这是何意,可是觉得我等哪里做错了?”其他人不敢说话,但是韩文琦也算是老臣了,这个老学究直接站了出来,似乎就要在这个大殿之中挑战一下,这个并州的大儒。

不过侯震却是都没有搭理他,而是直接看向了那个前来通禀的士卒。

“季河东在家闭门思过这么多年,是谁将他找出来的,你可知道了?”侯震轻声的问道,不过答案他的心中却是已经知道了。

“回大人,是是新任的许都令,将季河东将军请了出来的!”

“新任的许都令?”侯震轻轻的哦了一声,说出来他们想要说的话,“这新任的许都令,是什么人?”

“这”那士卒满脸古怪的看了看这位老大人,然后轻声的说道,“是您的弟子,黄敢公子,他说是奉了您的”

“对对对,是黄敢!”侯震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让众人都是脸色有些难看了,“老夫都忘记了,是老夫的那个弟子啊,昨日老夫亲自给的他任命,让他去做许都令,省的这偌大的许都,乱七八糟的。

昨天竟然都有人来老夫这里鸣冤来了,真是太过分了!”

听到侯震这般说,所有人的眼神都有些闪烁了,其中老学究韩文琦,看向这个老大人的目光也是颇为诡异。

“侯大人这是何意,陛下不在”

“陛下还在,只不过是不在许都罢了,陛下临行之前,让老夫辅政朝堂,坐镇许都,不知道诸位是忘记了,还是不想记起来?”侯震朝着众人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不过不管你们是为什么,此时是不是都要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待着,对我这个老家伙,尊敬一些?”

韩文琦突然想要说什么,但是侯震压根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侯震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处,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朝着众人说道,“之前老夫不说话,不吭声,不代表老夫什么都不知道,更加的不代表老夫什么都不管。

既然你们做不到让许都恢复正常,那么老夫就亲自来,莫要说老夫没有给你们机会,天狼朝廷需要的是一群青年俊杰,需要一群能够发现问题之后,更加的能够解决问题的人。

而不是一群只能够将问题找出来,然后不断的制造更多麻烦的年轻人,这天下间年轻人多得很,不需要都放在朝堂之上,尔等可明白!”

侯震的话十分你的严重,也十分的难听,让众多年轻的官员脸上都有那么一些挂不住了。

但是他们却是还不敢多说,毕竟面前的这个老人是有资格说他们的。

不过韩文琦却是不通,别人不敢说的话,他敢说。

“侯大人说的有理,但是老夫也要为这群年轻人报一个屈,他们虽然年轻,但是也算是饱读诗书了,他们每个人这十来年的时间之中,读过的书籍史记恐怕”

“读那么多书有个屁用!”侯震一句话就再次将他们给镇住了,而且这句话一说出来,众人都是有些咋舌。

若非是侯震,但凡换一个人说出这句话来,恐怕就会被天下学子群起而攻之,如今便是这群人不敢说话,也是一个个的有些愤怒不已。

韩文琦更是站了出来,朝着侯震怒喝道,“侯大人,我等都敬重您是一个大儒,可是您若是这般侮辱我等,那我等恐怕也不会答应!”

“老夫何时侮辱你等了,不知道老夫哪里说的不对了,是侮辱你等了?”侯震冷笑了一声,“难不成,刚刚那句话刺痛了尔等那脆弱的心?”

“读书破万卷,下笔方能如有神,这是上古的先贤告诉我等的!”

“那和你等有个屁的关系!”侯震常年不在朝堂之上开腔,这么多年都是半归隐的状态,所以然众人都忘记了这位侯震大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暴烈异常的主儿。

这次便是韩文琦看着侯震都有些被噎着了,“侯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这就是为了侮辱我等么,我等自知不能和上古先贤能够比的,但是我等也不能够”

“你们是官员,不是什么学者!”侯震直接一声冷哼然后将韩文琦的话打断了,也让自己的目光转向了他面前的这群年轻的臣子。

“学者可以下笔如有神,那是尔等不过就是一群官员,官员的本职是为民请命,协助陛下管理国家,尔等需要下笔如有神么,写的文章那般的华丽异常又有什么用处!

尔等读书读的太多了,然后将自己的脑子都读坏了么?”

侯震的话说的越发的难听了,但是这难听之中却是带着些许的道理,而这个道理就是他想要让这群人明白的。

在侯震的眼中,这群年轻的官吏,有些本末倒置了,他们之所以看不起那些人,就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读书很多,有着他们所没有的这些知识和经历。

但是在侯震看来,这就是区别所在了,儒家讲究的是学以致用,这群年轻人资质和能力都不错,却是将所学都用到了嘴皮子上面,这可是要人命的。

而侯震就是要将他们这群年轻人的思想给正回来。

韩文琦还想要再多说些什么,但是侯震直接强硬的让他们都闭上了嘴。

“老夫说了,给了你们机会,结果你们一个个的都失去了机会,所以现在便老老实实的看着,在朝堂之中为官,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做到了你应该做的,这才是好官,若是只会动嘴皮子,那就趁早滚蛋。”

侯震骂骂咧咧的说完之后,也终于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让他们都老老实实的看着,现在许都之中,发生的点点滴滴。

季河东已经开始动手了,他直接接受了五军巡防营,然后冲其中选取了忠诚可靠的三百精锐,还有他曾经的那些老将,带着这些人朝着外面冲杀而去,他们的目标就是这许都之中的各个地老鼠,也就是各个地下势力。

那张大目麾下的那批神秘人在李章的手下已经被揪出来的差不多了,那些平素里只是觉得自己打打闹闹的地痞流氓,却是因为这种情况而被一个个的拿下了大狱。

霍乱百姓和那要人命的叛乱叛国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此时他们唯一能够活下来的希望就是供出更多的人,不要小看他们这群人,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供出自己身边人,或者当初将自己拉进来的那个人。

这样一层层的查下去,半天的时间,足够鄢陵候李章将这群人连根拔起了,首领和最上面的那些人已经被拿下了,剩下的人群龙无首,还有人在不断的出卖,逃跑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只需要在城门上加上几双眼睛。

这些人几乎就是自投罗网了。

而这个时候,京师许都之中的混乱也越来越严重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许都之中的几个老势力,开始了算计。

张麻子和费家兄弟就是为了争抢张大目失踪之后,他手里的那些地方,这才不想搭理黄敢这个新上任的许都令的。

而此时,他们正在带着麾下的伙计和弟兄们,正在一个个的赌坊和青楼之中行走,还有那一个个的商铺,告诉他们以后这里换人了。

正所谓城头变幻大王旗,那些商铺的掌柜的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也是避之不及的,毕竟每次变换一次“保护者”,就要多交一次钱财,这个月他们也算是倒霉,都已经是第三次了。

不过他们却是不敢不交,若是不交,恐怕第二天他们的商铺门前就要臭气熏天了,而负责这件事情的五军巡防营,恐怕也是只能够告诉他们,什么才是无能为力。

可是这次,正在他们忍痛要再次拿出一回保护费的时候,他们见到了久违的五军巡防营的将士。

“这青天白日的,不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难不成是想要索要保护收些洒扫的钱?”一个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这次神奇的交易。

而这个声音的出现,也让这次带头来收敛地盘的张麻子微微一愣,然后扭过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曾经让他怂的如同见了猫的耗子一样的将军,季河东。

“季河东你怎么出来了?”张麻子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当初靠着他这一膀子的力气,在许都之中闯出来不小的名头,和王五这个老人争夺城东的时候,也是颇为厉害的。

当初季河东刚刚当上五军巡防营的主将,一度打的他们要死要活的,一丁点的脸面也没有给他们留下。

好不容易等到了季河东退下去,他终于能够慢慢的站起来了,结果他刚刚的有了起色,竟然再次见到这个煞星,还真是让张麻子吓了一跳。

就在张麻子的话刚刚说出来的时候,季河东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然后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看着张麻子轻声说到。

“你刚刚说季河东?”季河东冷笑了一声,然后怒喝道,“季河东这三个字也是你这个家伙可以说的么,来人,给某家将他拿下!”

张麻子哪里想到这个家伙说动手就动手,是一丁点的准备都没有,他身边的几个地痞哪里是季河东麾下的这群人的对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就被摁住了,张麻子自己更是挨了几记老拳,顿时变得皮青脸肿了起来。

此时张麻子不停的挣扎着,朝着面前的这几个人大声的嘶吼着,大声的怒喝着。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季河东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那狰狞的脸庞,不由的轻笑了一声,“你该不该死,你自己不知道么?”

“某家从来没有违法乱纪,某家做的都是合乎国法的,若是你有证据,那某家无话可说,若是你这般,某家要告御状,某家要上告。”

季河东看着不断挣扎着,不断的高喊着要上告的张麻子,知道这个家伙看来是真的觉得自己成势了,觉得自己拿不下他了,不由的走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这个家伙觉得现在不同往日了,就敢和某家在这里胡说八道了?”季河东轻轻的抚摸着张麻子的头发,然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若是你敢,便放开”张麻子想要激将,但是最后他的话都没有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喉咙一凉,然后就感觉到了自己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你赫你”张麻子瞪着空洞的眼睛,然后伸出手指着他对面的这个,刚刚杀了他的凶手,可惜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死就死了,还这般多的废话!”季河东嗤笑了一声,然后将短刀收回了自己的腰间,看向了已经痴傻了,并且还在不停的颤抖的掌柜的。

“虽然有人告诉某家做事要做绝,但是某家不想滥杀无辜,你今天运气好,日后好好的过日子就可以了,今天的事情,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好?”

“好好”

季河东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扭头朝着外面走去,同时也打了一个哈欠,似乎刚刚杀了一个人,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一样。

季河东用了半天的时间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做完了,张麻子的家中搜出来了龙袍和石头打造的玉玺,还有各种反旗,这些东西都作为证据被季河东带走了,同时带走的还有张麻子的家人以及他的心腹麾下。

至于张麻子麾下的那些普普通通的地痞无赖,也没有感觉到轻松,季河东放下话去,所有曾经跟随过张麻子的人,无论当初是一个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两天之内必须去五军巡防营报道,并且留下自己的姓名和住址,方便日后询问。

而张麻子的家人,暂时被关押在大牢之中,等待着季河东对他们分门别类。

而费家兄弟也没有落得好,他们被发现的时候,是在一处赌坊之中,他们的目标本来是那张大目手底下的诸多赌坊和暗娼胡同,但是刚刚来到第一家赌坊就被季河东堵了一个正着。

费家兄弟没有和张麻子一样选择被人直接擒下,而是想要反抗,但是反抗的后果就是不单单费家兄弟两个人,便是跟随他们反抗的那些人,都毫不留情的被杀死了。

通过尸首,连同他们的家人也都没有被放过,对于这种事情,季河东给出来的理由则是他们费家兄弟的府邸之中搜出来了车迟的信笺,说是要让他们里应外合颠覆天狼。

而当初跟随他一起反抗的那些人,同样也都被划到了同党的序列里面,一时间整个五军巡防营都被塞满了。

这些事情都被传到了朝堂之上,一下子朝堂之中再次爆发了。

“侯震大人,并非是小人有意得罪,而是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滑稽,这几个地痞流氓不过如此,就算的上是一些小麻烦罢了,哪里能够被这般的冤枉,这不是酷吏手段这是什么!”

一个年轻的官吏走到了侯震的面前,十分的不尊敬。

不过他的话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意思,侯震能够看得出来,这些话是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心思,自古文武不两立,他们这群读书人本来就看不上这群莽夫,结果偏偏季河东还是这么一个样子。

不过此时侯震可不同于李章或者季河东,虽然好久没有辩论了,但是侯震还没有忘记自己学成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学堂大辩师长。

“难不成你读过的书籍之中都没有一句,乱世当用重典么?”

“大人,这不是重典,这是栽赃!”

“那你可有重典可用?”

侯震顺势说出来一句,直接将这个人噎住了,而侯震还没有停下,“要么你现在拿出一份完完整整的适用刑罚来,要么就告诉老夫,你能够将他教化好,若是他再犯,你愿和他同罪,可敢?”

侯震一句话让这个年轻的官员闭上了嘴巴,他知道自己不敢,这群人是什么性子,他还是知道的,若是为了他们,赌上自己的前途,恐怕他还真的不敢。

而侯震则是看着众多朝中的官员,看着他们,希望他们哪一个人能够站出来,能够大声的告诉自己,他愿意为了这群看似只不过是有些小错的家伙,赌上自己未来的命运,然后让他们走上正道。

只可惜,侯震瞪了半天,他都没有找到这种人,他便知道了,这个朝堂之上已经没有了能够继承他儒道的人选,曾经的那一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年轻人,却也是不让他省心,可惜,可惜了。

而此时的许都令府邸之中,在这位季河东将军回来之后,黄敢也终于开始了他的审理。

这段时间之中,许都之中的确是非常的混乱,各种事情层出不穷,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却让人颇为无奈,而且这些事情都是道德有亏却无损律法。

在这种情况下,黄敢直接开始了重罚。

因救人而被冤枉者,冤枉人的家伙被处以讹诈,入狱三个月,罚金甚重不说,在狱中更是得到了特殊的照顾。

私闯民宅,却是不幸受伤者,直接被黄敢送到了大牢之中,对于那房屋的主人,他只说了一句话,所谓家园,便是除了风雨之外,君王尚不可不告而入。

学堂之中,数名学子痛打一名学子,这件事情黄敢判罚最重,在黄敢的口中,若是学堂乱了,那么这天狼也就乱了,若是孩子的心脏了,那这个国家也就完了。

数名打人的学子,因为年纪太小,所以不能够入得了刑罚,但是黄敢却是不担心。

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涉事之学子的家人,父母均被严惩,除了罚金之外,更多的是入狱,这一入狱,他们的生活也就算是全毁了。

而黄敢在此之前,还专门给了他们缓期一月,这一个月当然不是让他们做别的事情,而是告诉他们,自己在入狱其间,自己的孩子做的所有事情的惩罚,都会落在他们的身上。

这一下子他们可就是真的惊住了,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家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他们还能够不知道么,这般做,他们这辈子恐怕都不会从大牢之中出来了。

“我等道歉,我等真的愿意道歉,我等”

“这个世间若是道歉就要被接受,那这朝廷法度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黄敢冷酷无情的话,打断了这群哀嚎的百姓,然后直接将他们给拖了出去,告诉他们,一个月之后他们就要进入牢狱之中。

对此,这一个月,那群打人的学子的日子会如何,恐怕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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