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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凄厉的男声划破夜空,可惜毫无用处。

滋斯把这乱踢乱咬的小冻猫子抱回房间,摔在床上。

“你就安安分分在这养病,别到处跑了。”他一把将被子给他裹好,拧着眉头严肃地说。

谁知,这一下子竟惹动他那根敏感的神经,伊莫尔竟然又哭了出来。

眼泪浸湿了床单和滋斯的军大衣。

这次他没有跑,没有打人,也没有砸东西,而是痛苦地抱着眼前的人,紧紧地抓住他有力的胳膊不撒手。

他的指甲嵌进滋斯的肉里,把他抓地生疼。

不过对训练有素的滋斯来说,这点抓挠还比不上猫抓。

“哭吧,你是该哭哭了,老这么憋着伪装张牙舞爪对身心健康不好。”他忽然道。

一句话,宛若直刺心脏的利剑。

疼地他除了哭再无别的话语。

仿佛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

他哭着哭着,就开始吻他,抱着他的脖子,像吸食毒药一样亲吻他的唇瓣。

“你疯了么?”滋斯拉开他疯狂的爪牙,见他双眼通红,哭的上气不接下去,心里有一块地突然塌了。

他抽泣着继续吻他:“我没疯,我要自由,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凭什么要遵从那个人定下的规定,从今天开始我要彻底反抗他。”

“你……”他在这一刻,却还顾忌着他是大少爷的身份而不敢有所行动。

“上我,就像你们日思夜想的那样,我知道你们在背后怎么讨论我。”他用手背用力地抹去眼角的泪花,然后去为滋斯解开军装的纽扣。

滋斯冷静地推开他的手,冷笑道:“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和他们一样在背后讨论怎么上你?”

伊莫尔昂着头,拧着脸道:“难道没有么,你扪心自问难道没有么?”

曾几何时,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听见所有人在窃窃私语。私自讨论他那个冷血的父亲会把他嫁给哪个有利用价值的人。

又或者干脆把他赏给哪个手下得力的干部。

他们淫·笑的嘴脸至今犹在耳畔。他恨,他恨所有歧视和嘲讽他的人。

没错,他有病。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沦落到受所有人的鄙视。

滋斯又冷笑一声,斩钉截铁道:“我是没有结婚,可我还没有必要去觊觎一个我不可能得到的人。”他顿了顿,又扬起嘴角:“更何况你羸弱纤瘦,面无血色,有哪个alpha疯了会看上你?”

伊莫尔等了半天没想到等来这么一句嘲讽他的话。

是了,现在上赶着都没有人要了。

他丢了一个抱枕到滋斯的脑门上,怒道:“你滚,滚啊!有多远滚多远!我宁愿叫楼下不知名的野种上我,反正只要破了这个可笑的规矩就行了。是人是狗无所谓!”

滋斯并没有滚,反而得寸进尺地离他更紧了一步。

“但是我就疯了啊,我疯了会去喜欢你这么个爱炸毛脾气臭张牙舞爪的小冻猫子,真是够奇怪的呢?”说着,他一只手把伊莫尔按在掌下。

伊莫尔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前后态度的剧变,仍然像个木桩一样愣在那里。

“你……你说什么?”伊莫尔似听错了一样,久久回不过来神。

他笑,他笑这个心灵脆弱到极点的男人还总想着虚张声势地吓唬别人。

他笑,他笑这个性格倔强地可怜虫竟然到现在才想到要反抗这不公的命运。

他笑,他笑这个坚如磐石的人到最后一秒种还渴求来自家族那微不足道的关爱。

“何必呢,你要先学会爱你自己啊。”滋斯笑道。

可随之是疾风骤雨一般的狂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他的脸颊和脖颈处。

凸起的腺体因为发情的关系而更加肿胀,鼓鼓囊囊地立在后颈上,像一只含苞待放的海棠花等待着采蜜人的采摘。

他原本就在激烈的发情期,又遇到s级别的alpha信息素的压迫,情热更加狂放恣肆。

那孱弱的身躯仿佛不盈一握,稍稍用力就会折断,像蝴蝶地翅膀一样美丽却脆弱。

惹得强者更加心生怜惜。

美丽的蝴蝶骨,犹如在掌心起舞的佳人。

他亲亲轻吻着他的眼皮,在那单薄的皮肤下,裹挟着一双灵动而倔强的眼睛。

那因紧张而轻轻颤抖的睫毛,仿佛在宣告着,在乖巧细腻的外边下,潜藏着一颗叛逆而纠结的内心。

疼痛,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以忍受。相反,他昭示着主人的存在感,和被真正拥有的激动人心。

当心灵痛到极点,身体的每一丝痛处反而都是快乐的来源。

自由的荷尔蒙怎么会因为禁欲主义而中途阉割呢?

第一次有人吻他,第一次有人将他抱得这么紧。

就好像快要淹死的人在水中忽然抓到了一颗浮木。

就好像夜行的人忽然看到了一盏带来光明的路灯。

就好像风雪中的困兽被人带入了温暖的草棚。

被占有的快感,从身到心都被填地满满当当。

在温暖当中,再也没有心思去思考别的事情。

“爱自己……没有人教过怎么爱自己……”在睡着前夕,他小声呢喃了一句。

滋斯看着这小冻猫子的睡颜,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和乌斯又何尝不是从小被父母比来比去呢。

以至于他们最后决绝地走向了两个相反的方向。

为的,只是一较高下,谁输谁赢。

可渐渐地他们却忘了,这场比试没有赢家,他们全都输了,输给了命运和欲望,成为了恶魔掌下的傀儡。

多么可笑。

这样两个互相取暖的人在风雪之夜同床共枕。

也算是命运的造化吧。

不过滋斯并没有咬他的腺体。

因为如果在他的身上留下不可复原的永久印记,对这个威尔逊家族的omega来说是种负担。

因为他们注定只能生长在黑暗逼仄的角落里,见不得人。

他们的关系,就在这样畸形而隐晦的地方滋长蔓延,如爬山虎一样悄悄地浸透着伊莫尔的心灵。

他原来是谁都不在乎的,至于现在,虽然说他也不在乎感情,但到底多了些什么在那里。

算成发泄也好,算是寂寞的慰藉也罢,或者是畸形的主仆恋情也行。

总而言之,他们的关系再不匪浅。

而伊莫尔也愈来愈大胆地公然挑衅自己的胞妹。

他要把属于自己的,拿回来。

虽然他还是人前那个一本正经,积极进取地大少爷。

但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只有一个人知道他有多么寂寞==

寂寞,如毒蛇,蚕食人心。

寂寞,如疯狗,乱咬思绪。

寂寞,如鬼魅,如影随形。

它和人的关系,就如人与影。

有人的地方就有寂寞,试问又怎么可以排遣、怎么可以消除?

唯有好好咀嚼寂寞,方能不寂寞。

就这样,伊莫尔学会了与寂寞为伍。

这段感情,也不需要见证,不需要一直苍白的婚书。

就好像,不是人生每一段感情都需要有始有终一样。

他们的关系,也亦敌亦友。吵架与热爱如影随形,一体两面。

度过这寂寞的岁月,并不太难。

直到,伊莫尔发现他怀上了孩子。

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原建议他不合适生育。

这个孩子,是个意外。

意外来到他的腹中,意外来到他的生命里。

但是,当他接到自己怀有身孕的消息时,他的第一句话是:

“我不配成为父亲。”

他很明白自己拥有一个怎样畸形的三观与性格。

他也很明白这不是一个身心健康的人应该拥有的。

他更明白自己不是那种为孩子牺牲付出一切的好父亲。

他的一生已经被那个冷血的父亲摧毁殆尽,他不要自己的孩子也重蹈覆辙。

所以,他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这是个孽种,我要打掉。”这是他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怎么会不心疼。

可是他没有能力抚养这个孩子。

从身到心,他都是一个残缺的人。

一个残缺的人没有资格成为父母,因为他们会给子女带来无穷的灾难。

可是,医生却说。

“不行,您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勉强怀上这个孩子尚且可以固本培元,对身体有诸多好处。如果强行打掉,只会加重您身体的气虚血崩,有可能一命呜呼。”

“那我就生下来,杀了他。”

为了这个固执己见的做法,他和滋斯大吵了一架,几乎全线崩溃。

“孩子有一半是我的,你没有权利一意孤行。”

“孩子在我腹中,我有权利决定他的死与活。”

滋斯冷笑着,用最冷酷的眼神望着他:“他的确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或者说我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诞生。如果非要杀死他,就让我来动手。”

说到底,他们只是图一时欢愉,压根就没有做好成为父亲的准备。

这是他们的感情面临的最大,也是最后一场深刻的危机。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跟滋斯的感情已经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深了。

千里长河初冻时,玉珂瑶佩响参差。

浮生却似冰底水,日夜东流人不知。

当感情已经深到骨髓,连自己都毫不知情。

可是他们却再也无法分开了。

对于每个人来说,自己再坏也是人生的主角,别人再好也不过是陪衬罢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个男人的故事,过两天考虑跟你们在楠关渡上炖一个小黄鸡,你们吃伐?

吃的话我就炖,不吃的话就算了-0-

直接开bg的第二部去。

记得在下面留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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