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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里头一派热闹,有抓着牢门喊冤的,也有面如死灰瘫在地上失去梦想的,还有捂着被打肿的屁股惨叫的,总之千奇百怪,包圆了各色丑态。
太子掩着鼻子来回打量着里头的犯人,不乏有些熟面孔一闪而过,以大学士居多。他越看越心慌,这些人背后哪个不是拖家带口,如今皆因谋逆罪在此齐聚一堂。万一里头出了一两个冤屈的,那就是上百人受牵连,想想都觉得可怕。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正想着,身侧牢房里忽然有人飞扑而来,手伸出栅栏勾向他,嘶喊道:“殿下!我是张兴言,您认识我的!春闱前您还跟我说过话!我刚来礼部就职,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殿下,殿下救我!”
太子一惊,忙旋身避过,不知所措地回答道:“清者自清,你稍安勿躁,官家会秉公明断的。”
“殿下!我家里还有老母亲跟三岁的孩子。我两个哥哥全死在了战场上,我要是再出事了,我娘就活不成了!”张文言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我真的没有谋逆!殿下您救救我,救救我!”
太子说不出话来,匆忙摆摆手向里走去,身后充斥着杂七杂八的哭喊声,令他止不住脚下发飘。待他终于找到冯文畅时,一拳砸在牢门上低吼道:“冯文畅!看看你做的好事!”
冯文畅带着重镣,揣手蹲在角落里抬头望了他一眼,无精打采地应道:“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你老实交代出背后指使,本宫可以向陛下求情。”太子蹲了下来,压低声音道:“这也是你老师的愿望。”
“呵,老师。”冯文畅哀怨道:“天底下哪儿会有老师把学生往绝路上推的!”
“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太子愤慨道。
冯文畅却抬起头讥笑一声:“是,我是泄题了,可我已经跟李知秋认了错。而我的老师,口口声声说把试题给换了,结果呢?换成了这种东西。他想干什么?你帮我问问他,他想干什么!就这么恨我吗,非让我被满门抄斩才罢休?!”
“所以说,你没有撒谎。”太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脑筋,忙追问道:“李大人确实换过题?”
“对,他亲口跟我说的。”冯文畅扯了扯脚上了镣铐,披头散发地爬了过来,瞪大眼睛说道:“太子殿下,你我都被他给骗了……不,是被他跟官家一起给骗了。他们分明就是一伙的,想借机杀一批不安分的朝臣。我不幸成了一批冤死鬼,殿下您多保重吧,说不定哪天……您这储君的位子就保不住了。”
“你真是死不悔改!”太子怒然起身,指着他的鼻子呵斥道:“冯文畅我告诉你,你休想挑拨离间。本宫确实不是聪明人,但不至于因你们这等宵小的几句话而乱了方寸。你不招,我也知道是谁。至于储不储君的,你觉得本宫会在意?!本宫若是在意,这次出了事推个干干净净不就成了吗!”
太子怒不可遏地拂袖离去,冯文畅愣了一阵,连忙探着脑袋大吼道:“太子殿下!臣句句属实!”
太子没有回头,任满牢的叫嚷声渐渐远去。待他踏出牢门,重返“人间”的一刹那,顿时豁然开朗。李知秋已经走了,想必已到了会是什么结果。而他也终于看清一个现实——在这场博弈中,他输了,一败涂地。没有输给覃王,而是输给了他的君父,当今的皇帝。
这场棋局表面上是他与覃王在过招,实际上他俩都不过是颢帝左右手中的黑白棋子。覃王为了拉他下水,急于求成,过早地暴露出了锋芒;而他的亲故为了保他,四处奔波,让颢帝摸清了底细。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无论孰是孰非,表面上的结案只是颢帝施舍给他们的喘息的时间,让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在泥潭里挣扎上一阵,然后再作决断。
只这么一想,他甚至怀疑起那所谓的“逆题案”乃颢帝一手谋划的。只是若真的如此,那他们的君父未免也太可怕了。君父这么做,是觉得自己正值壮年,不愿让儿子们觊觎皇位吗?还是说像冯文畅所说的那页,想借刀杀人?
他参不透,也不敢继续参下去。事已至此,他退无可退。一旦他现出倦态,让覃王有了可乘之机。那颢帝不但不会帮他,还会彻底抛弃他。所以这场明争暗斗,他可以不赢,但绝对不能再输得如此难看。他们的父亲,只需要有用的臣子,有能力的儿子,不需要唯唯诺诺的储君。
“莜莜啊……”他冷不丁想起被“掳走”一并南巡的钟离莜,突然意识到钟离莜的处境更糟糕一些。前有高深莫测的皇帝爹,后有阴狠狡诈的狼崽子四弟,中间还得拖着个不成器的三弟。而她前些日子刚遭遇了伏杀,折了所有侍卫。那些侍卫是他精挑细选过的,能一并被杀害,可见敌手之强。现在她身边只剩了不会武功的芸雁,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根本招架不了。
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赶回崇德宫后,召来亲信,给忠义侯呈了一封密信,然后忐忑不安地坐在书案后胡思乱想,直至日落西山。太子妃端着药汤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小心唤道:“殿下……”
“白天去哪儿了?”太子一手扶额,眼神冰冷地打量着她:“又去找贵妃了?”
“妾……妾就是去坐坐。”孙月棠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严厉的表情,登时心虚不已:“妾没有乱说话,就是夸她园子里的花好看。”
“为什么疏远莜莜?”太子打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把酸梅干,啪地拍在桌上:“你撒谎了,你根本就没把酸梅干给她带上!过去你一向很关心她的,这是为什么!”
孙月棠慌乱无措地回答道:“不是……妾……妾只是看不惯……”
“做人要有良心!”太子不等她狡辩,怒火冲天地将桌上书籍扫落至地上咆哮道:“这宫里,最没有资格讲究她的就是你!你别忘了,她的脸是怎么伤的!那夜如果是你留在崇德宫,如果你没有离开,你或许就死了!九刀!刀刀毙命!全捅在了莜莜身上!她才十岁,她是替瑞瑞,替你,替我,替孝德皇后,拦下了这一劫!你凭什么指摘她!”
孙月棠心里一哆嗦,止不住跪在地上捂脸哭了起来,听太子平复了一下后继续说道:“你或许忘了。她在榻上躺了小半个月才能下地。身上的伤口能用衣裳遮着,脸上的疤却怎么都挡不住。当时那条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耳根,小姑娘的脸啊,就这么毁了。后来娘亲她求了土方,君父寻来神医,才勉强把那疤痕消得淡了些……你是不是觉得,平时她嘻嘻哈哈的,从来不遮那疤痕,所以她根本就不在意?你错了,她在意,可是没用。这些年,多少妃嫔拿她脸上的疤嚼舌头,说她貌丑难嫁,这些话,若放在你身上,你受得住吗!”
“妾知错了……妾是觉得……她……”孙月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隐约回忆起那个可怕的夜晚,浑身战栗:“妾是怕,怕她变了……忠义侯拥兵二十万……她若不与殿下一心,殿下该如何是好……”
“这话谁对你说的?”太子愕然:“淑贵妃跟你讲的?她讲你就信了?!我不妨告诉你,忠义侯是我的人!从小到大都是我的人!你动脑子想想,莜莜不跟我一心,跟谁一心?她若不跟我一心,能冒着危险出宫去查,结果半路遇上伏杀,死了七八个侍卫吗!”
孙月棠怔住,喃喃道:“什么……什么时候?”
“你果然不知道,估计她也懒得告诉你。”太子叹息,忽然意识到他这位太子妃的脑子着实不太够用,便拉着她的胳膊搀了起来,耐着性子说道:“淑贵妃是覃王的生母,覃王一向跟我作对。你怎么能听她的话呢!你看,我沾上了谋逆这么大的罪,如今却全活着从思愆厅里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替我运作,我怕是早就死在里头了。这里头的事情我不能细说,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琢磨明白了,也绝不能同别人讲,懂了吗?”
“好……好……”孙月棠只觉一惊一乍之下,脑子里一团浆糊,怎么都理不顺畅。可她一直信奉着“太子殿下说得全是对的”这句话,羞愧难当地抽噎着问道:“那……那妾该怎么做……”
“你能做什么,你好好在家呆着,把瑞瑞看好了就成了。”太子见她满脸迷茫,到底也生不起气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怪你。你出身商贾,你爹又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从小到大,你都不曾接触过书本,入了皇宫,自会无所适从。没事的,只要本宫还活着,定会想办法护你们周全。你把心收肚子里,明白了?”
“明白了。”孙月棠赶紧抹了抹眼泪,不慎把胭脂擦花了一大片,战战兢兢地问道:“那……殿下……喝药吗?”
太子无奈地笑笑,接过药碗闻了闻,拧着眉毛说道:“这药好刺鼻,新开的方子?”
“嗯,我让表叔给开的强身的方子……”孙月棠话至一半,滕然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道:“就……就是……我内个……”
“表叔?你还有个当太医的表叔呢?”太子一开始没听明白,把药喝了一半才意识到什么,忙抬起头看着她那涨红的面颊愣了一阵,旋即忍不住笑出了声,抬手戳了下她的脑门,意味深长地说道:“夫人哟,看来你也到了这般急躁的年纪了……”
孙月棠差点没羞臊到昏过去,迷迷糊糊中被揽住了腰身拉入怀中,听他低声道:“如此也好,我好好调理着,迟早能给你个孩子……别急,我们都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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