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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的激动弥留在心尖挥之不去。

他想,也许这该是他最不理智的一回了。

感觉到江晚在挣扎,清楚的感觉,她没死,且还活着。

如今就在他眼前。

那一种微妙的感觉从心间萌芽,一瞬间鼻子泛酸,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想喜极而泣。他松开她来,他又捧起江晚的脸,使其与自己对视。

皆因被冰冷的湖水浸泡,她一张脸冰冰凉凉。

温热的手覆上脸颊那一刻江晚不由得心头一颤,眼中的诧异不加掩饰。她被迫仰起脸,只见眼前人眉头紧锁,眼中更是思绪翻涌。

“可有哪伤着了?”

他语调很急,可声音却柔到了骨子里。

一时被他这温柔给蒙骗了,江晚愣愣地摇摇头。

只见她那黛色的小山眉轻蹙着,一双杏眼雾蒙蒙的,好似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一般。他是觉得江晚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里的愧疚之意泛滥成灾。

心底默念了几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只是江晚哪里是因为受委屈皱的眉,不过是见着安开济这样,她有点怕。

她记得,她好像没有和他关系好到这种地步吧?而且他们相处应该是很尴尬才对。

只是这举动让她莫名的心慌。

不等她开口,安开济又轻声问她:“能自己起来吗?”

那一双墨色翻涌的眼里是道不尽的柔,江晚一愣又忙不迭地点点头,可还未等她动身,他又小心翼翼将她从地上扶起。就跟做梦一样,她还陷在方才的思绪中,安开济突然又拉起她的手来,在她诧异的目光下,将她的手攥在手里。

温热将她冰冷的手包裹,脑子嗡嗡的,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拽走了。

是安开济脑子进水了?

这到底是她脑子进水了还是他脑子进水了?

“你……你刚刚是不是趁我不注意溜上船了?”

纠结了半天,江晚才动了动被他攥在手心里的手指小声地问道。

本以为他该是没听见,不料安开济步子一顿,垂眸朝她瞧来,“嗯?何出此言?”

“你脑子不会被炸/药炸傻了吧?”还是说今早他出门脑子被门夹了,净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如今江晚都有些怕他了,话出口心里又有些后悔,这话是愈说愈小声。

可不料安开济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气恼,反倒皱着眉头伸手将手背贴到了她额头上,“你这说的什么话?”

温热的手覆上来,这叫她浑身一僵,又痴痴愣愣地道:“你正常点,我害怕。”

他阴阳怪气的日子实在太多。

以至于他稍微有点转变,江晚就觉得他脑子被门夹了。

天色已晚,放眼望去,天尽是一片灰暗。

京郊夜里夜莺叫声回响在山野,簌簌虫鸣声于耳边萦绕着。

深秋风冷,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江晚仍是冷得哆嗦,匆匆爬到了床上去用厚厚的被褥包裹着自己这才好些许。

卧在床上,浑身的骨头仿佛都在叫嚣着,好似要散架了一般。

细想今日的情况,她登上船没多久便听见有人喊了声炸/药。

一瞬间船上就炸开了锅,她还未见到传说中的炸/药,船上的人就一窝蜂往外头挤,这生生将她给推下了船。

正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躲过了一劫。

在现代的江晚并未学过游泳,坠湖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要完了,可溺水的窒息感并未如想象中到来。该是原主通水性,便照着本能一直往岸边游去。

可没多久身后就传来轰的爆炸声,只是不巧的是,她被炸飞的船桨砸了一下,就晕厥过去了。

想到此处,她觉得自己背和腰都痛得很。

望着床上的纱幔,也许是白天时太过劳累,江晚觉得眼皮子愈发的沉重,慢慢的就入梦去了。

秋风从敞开的窗拂入房中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安开济就好似做贼一般,蹑手蹑脚地进屋又将房门合上。

借着那洒进房中微弱的月光,第一眼就瞧见了床榻上那一大坨。

安开济也不是非得这样偷偷摸摸,可是他怎么也睡不着,哪怕强迫自己入睡,总有一个声音在怂恿他。

不来瞧瞧他怕是睡也睡不安稳。

他放轻脚步悄悄朝她步进,又轻轻在床沿边坐下来。

床榻上的人早早入眠,呼吸均匀且绵长,那鸦青如羽扇般的睫羽轻轻颤动。呼吸声伴着细微的鼾声,瞧着眼前那张脸,他一时未能忍住,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果不其然,熟睡的人眉头一皱抬起手来拨开他的手去,裹着被褥翻了个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安开济心里有些发闷,又把她转了回来,又故技重施。

结果还是一样,周而复始好不自在。

怕是玩得上瘾了,心里有些想笑,可这回她急了,被捏住鼻子呼吸不上来她就直接伸手给了他一巴掌,掀起被褥蒙着脑袋又给转了过去。

但他断定江晚没有醒,反倒睡得像个死猪那样。

这他深有体会。

又将人给扳了回来,将被褥拉下一角露出那张白皙的脸来。

好似好久未这般近去瞧她的脸了,神使鬼差的,他忍不住抬手抚上那张脸去轻轻掐了掐她脸上的肉。和第一次见时比起,她是胖了啊。

慢慢断掉的那根线又接上了。

安开济有些唾弃自己,大半夜鬼鬼祟祟溜进姑娘家的卧房。

他想抽身离去,登时手腕倏地一紧,垂眸一瞧才见一只素白的手攀上他手腕上来。

丝丝微凉于手腕上荡漾开来,安开济下意识起身想走,可已为时已晚,那只手牢牢地攥住他。他心头一颤,垂下眼帘去就对上了她亮晶晶的眼。

所担心的事情果真是发生了。

这夜江晚睡得迷迷糊糊,夜里忽冷忽热,还梦见有个塑胶夹子夹住她鼻子让她没法呼吸。

那塑胶夹子就好似长在她鼻子上一样,她扔掉又跑回来,一直追着她跑。

终于她甩掉了夹子,却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她刹时睁大了眼,借着微弱的月光,便瞧见了坐在床边的安开济。

床边的黑影差点把她送走,待瞧清是安开济后她才舒了口气,皆因是睡得迷糊,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你在这干嘛啊?”

安开济好似没有听过她这睡醒时带着含糊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进来看看窗关了没有。”

“哦……”

她睡眼惺忪,如今眼皮沉得紧脑子又昏又沉的,轻轻应了声又合上眼去。

眼见就要进入梦乡去了,又突然想起些什么,骤然睁大了眼睛,“不对,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那是多么拙劣的借口,她险些就相信了。

江晚望向那敞开的窗,脑子有些发懵,可她还不打算放过他,又道:“大晚上的,又没有下雨,你跑我这来,难不成……”

她特地拖长了声音,如同等待着判刑,那一颗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见着她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心中咯噔了一下,正要开口辩解,她又开口道:“是来偷东西的?”

安开济闷哼了声,心下寻思着她有什么东西好让他偷的。

借着月光,他能瞧见她面容有些许的憔悴。

江晚发丝凌乱,抬手揉揉眼睛,又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心中莫名的慌张驱使着,安开济抽回手去起身想走。

他这怕是心虚了吧?趁着他起身那一刻江晚急忙攥住了他的衣袖。

安开济脚下步子一顿,便一拂衣袖刚抬脚,却听她道:“好啊,你走啊,你走了以后也别想再见到我。”

入耳的声音很轻,听着是甜甜的。

可是,她在威胁他。

安开济心底有些发闷,可他就不是会受人威胁的人。

于是他不管不顾抬脚大步就往门外走,刚从厢房出来,就听见身后嘭的一声。原是在他走时,她就下床紧跟其后,在他踏出房门那一刻就把门给关上了。

与其说是关门,倒不如说是摔门。

这重重的一声闷响于这寂静的驿站里格外的响亮。

冷风从小窗灌入房中,江晚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踢掉脚上的布靴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榻上。

而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开合声也只是这几秒的光景,不一会儿她就瞧见他又倒了回来。

江晚心底里倒是有些后悔没把门给锁上了。

只因安开济是越想越后悔。

想到自己走了,不就代表心虚了么?

于是他又折返回去,可回去又是后悔,无论怎么做他都是后悔。

江晚见到他进屋来,目光便定在了他身上,那目光亦是随着他步进而移动。江晚不想去纠结他来作甚了,转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是她第二次问了。

安开济心头咯噔了一下,手中动作一滞,就连指尖的温热也在这一刻褪去。

这叫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江晚见他不答,可见他眼中闪过那一丝慌乱,她又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又问道:“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转瞬他又恢复了平日的神色,冷声道:“咱家是个阉人。”

这话听得人云里雾里的,江晚亦未去深究这话里的意思,又道:“我不在乎啊。”

安开济心里想笑,“可我在乎。”

此话一出,江晚亦是愣住了,怔愣地看着安开济。安开济迎上她的眼,冷笑道,“晚晚,你不明白,大人我不是一个正常男人。我六岁就入宫来了,我不懂什么情情爱爱,更与寻常人不同,就当我欠你的。”

他亲眼见着她皱起眉头,眼睛就那么一瞬就泛起红,他把心一横,起身就走,可她却突然伸手攥着他的衣袖,听她扬声道:“可我不在乎啊,我喜欢你只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话是这样说罢了。

谁又保准以后?终究有一日厌烦了呢?她该是会一脚踢开他吧?

良久,他才长舒了口气,轻轻地与她道:“此事过后,咱家会送你离开。”

她眼中的星光在此刻黯淡,他敛下眼中的思绪抽回衣袖去,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江晚也不是非他不可,只是这一回见他的举动,那如沉寂下去的欣喜又再次躁动了起来。

她便试着去问,他这样说也是意料之中的。

可是,算他欠她的是怎么还?

昨儿夜里江晚亦不知是如何睡着,只晓得醒来时脑子混混沌沌,嗓子发干发哑如同火烤一般的难受。

早晨时外头下起了蒙蒙细雨。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江晚合上格扇窗,登时有些怀念起奶茶来。

想起奶茶的口感,她顿时嘴馋了。

可惜古代没有奶茶店,江晚心里便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自制奶茶!

*

江晚从阁楼下来,便迎面撞见从外头回来的老板娘。

老板娘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

生得慈眉善目的,亦是热情得很,得知江晚想做奶茶也借厨房给江晚用。等一切准备就绪后,江晚就准备开始她人生第一次做奶茶了。

由于没有茶壶,她便将红茶放进锅里加水煮开。

紧接着就坐在一旁等待,可等着等着,只听见厨房外头传来轰隆一声。

不知是雷声还是重物砸落,震耳欲聋的声响叫江晚整个人都吓得精神了,此时老板娘身上披着斗笠冒着雨从外头钻进厨房来。

见老板娘一张脸煞白,身上的衣衫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更是满脸的着急。江晚还未来得及问缘由就被老板娘连拖带拽地带出了厨房。

冰凉的雨水拍在身上,丝丝入微,冰凉彻骨。

那到嘴边的话还未出口,身后厨房的方向却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是山泥塌方的声音,后山那泥土带着石头滚落将厨房吞没,她只要晚走一些,那随着厨房一起埋没的人就是她了。

又是轰隆一声,这回一块巨石从后山半山腰跌落,带着更多的泥土连同着山上的树木一同砸下来。江晚心头一跳双膝一软险些栽倒在地,本就混沌的脑子更是多了几分的昏沉。心有余悸,这会儿奶茶什么的她一点也不想喝了。

江晚也是倒霉。

昨日遭遇了船难,今天是塌方。

不过细细一想,她好似就不曾有过好运,从穿过来开始就一直倒霉!

驿站的厨娘林婶也是个热心肠的主,知道江晚差点被埋了还淋了雨,就给江晚煮了姜汤拉着她叫她喝完。

江晚心头一暖,朝林婶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如今她手脚发冷,身子也不受控地发起抖来了。她捧着手里热腾腾的姜汤,冰凉的手才逐渐回暖。

端起姜汤才喝上一口,安开济就从宫里赶了过来。

他脑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风尘仆仆的来,他面上染上的焦急愈浓,大步推开木门步入驿站中来。

安开济才从宫中出来,就听见京郊发生山体塌方的消息。

那一瞬他脑中无数画面奔腾,他亦无法接受任何关于江晚不好的消息,便衣裳都没换就从皇城赶来了京郊。

倒看见她跟个没事人一样,那狂跳的心还未平息下来,他那紧绷的神经却依旧不敢松懈半分。又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可见到她还好好的那一刻也松了口气,踱步向她走去。

可不知为何,话从他口中出来总是会变了味。

兴许是如宫中那些宫人说的一般,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明明该是一句关心的话,从他口中出来就成了指责:“你不好好待在自己房中瞎闹什么?一天天净不让人省心!”

他言语中的怒意尽显,江晚心中一诧,抬头就见到他怒意翻腾的眸。

江晚被骂的莫名其妙心里甚是不畅快,本想着说些什么可这如今瞧来倒是不必。心底里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做搭理。

可她这细微的表情到了安开济眼中却是变了味。

他心中寻思,自己不过是担心她罢了,她道这般的甩脸色。安开济脸色一沉,心底里那一丝火苗最终窜上心尖上来,开口冷声讽她:“咱家想着法子保住你的小命,你倒是好,想方设法的作死,怎么?塌方没把你埋了失望了?”

江晚素来觉得自己脾气很好。

这一回却是听得她是怒火中烧,随即她一把摔了手中的碗,瓷碗落地咔嚓尽碎,清脆的一声于空阔的主厅里响起。江晚也是一肚子火,站直身子冲他喊:“安开济你有病吧?我怎么知道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你是她夫婿吗?你怎么当人夫婿的?姑娘都吓成这样了,你还凶她,你是不是男人啊!”身旁的林婶被安开济那语气气到了,便也帮着江晚说起话来。

虽是好意,可江晚还是有些尴尬。

抬手抓抓头发,低垂着眼眸压低声道了句:“阿姨,您误会了,他跟我不熟。”

“原是如此,我还以为他是……”

不等林婶说完,江晚急忙打断澄清道:“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不是,将来也不会是的。”

她是看着安开济说的。

安开济也知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他心中明白这明是事实,可他听来却浑身不自在。

对待他一个态度,而对他人又是一个态度,这叫他心里压抑得很。她如今是连别人开个玩笑都不愿意了吗?

林婶眼神复杂地瞟了安开济一眼,她又叹了口气,轻轻拍着江晚的肩膀:“无事,你还年轻,终会遇到真心悦爱你的人的。”

江晚亦不知该说些什么,便紧咬着口中的软肉点点附和着。

这充满□□味的对线,林婶也不好站在这,她便转身回了伙房忙活去了。

安开济亦不作理,于江晚跟前驻足,垂下眼帘看着她道:“可有伤到哪里?”

这冰冷的语气,还不如机器人来的温暖。

她心知他是来寻她的,可她却不曾有想象中的感动,只是心里发酸。

方才那山泥塌方吓得她不轻,到现在都没缓过来,他上来就是阴阳怪气的,她亦不想搭理他了。

“哟,还不理人了?”

江晚仍是将他当做透明的,推开他丢下那么一句:“别挡道。”

随即,她就绕过他去。

安开济心里堵得慌,大步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可不曾想,他只是轻轻捏住她的手肘,却听见她惨叫了一声。

那张脸唰的就白了。

垂眸便对上她带着埋怨意味的眼,登时心口堵得慌。

也不知是何时伤着的,那一下真触碰到了她痛觉神经。丝丝痛楚于手上蔓延,江晚倒吸了口凉气,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开他,口中更是朝他低吼:“你别拉扯我。”

安开济心里不是个滋味,他亦知道自己方才语气有些过,这她这一下是真将他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放软了语气,又轻声解释:“你这又是作甚?咱家……”

不料江晚丝毫不领情。

他扭头瞧她,只见她神情淡漠更是冷冷地冲他道:“我求你来了吗?你来你为我做什么了吗?你一上来劈头盖脸一顿骂。我平时都忍了,可难道我就该被你骂吗?我活该挨你骂吗?难道我不委屈吗?我没求你来,我俩非亲非故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我真死了也和你没有半点儿关系。”

逐字逐句间皆是冰冷。

可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噼里啪啦的说完这一通话江晚缓了口气。

这一番话出口,转而望向安开济去,果不其然他都懵了。

不等他开口,她又继续道:“安开济你弄清楚,是你推开我的,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这些话。还有,劳烦您脑子不好就去看看大夫,看看脑子是不是洗澡的时候进了水没摇出来!”

言罢,她刚抬脚要走又想起些什么来。

这也是自己选的,要说进水,脑子进水最多的是她。

想到此处江晚脚下一顿,又稍稍偏过头去瞟他,“不,脑子进水的人是我,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

她只是丢下一个眼神便扭过头去,亦不再回头看他便大步流星地往楼梯走。

他这种人是什么人?

那句话是带着哭腔说的,正如一把利刃刺在他心头之上。

还未作思考,内心驱使之下他又紧跟上去。

安开济心知自己不懂得如何跟她相处,他性格古怪,总爱说一些莫名其妙阴阳怪气的话去堵她,可他更不愿意看到她这模样啊。

心中内疚之意泛滥,他想去拉她,却被她一一推开。

江晚其实没想哭,只是到嘴边的话却没了气势。

脱口而出却成了带着委屈意味的哭腔。

安开济跟着她上楼,江晚迅速推门进屋去,又砰的一声合上门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他还是硬着头皮推开门,跻身进屋。可江晚一点也不待见他,她就好似气得要炸了的河豚心里火气蹭蹭上窜,那一瞬又气得想哭。

拿起床榻上的软枕就朝他扔来,冲他喊了声:“滚!”

作者有话要说:  啊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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