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人情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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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

中州派，寒潭。

一间冰棺里，躺着一个冷美人，面色惨败至极，显然已经没有了生气。

一人眼睛红润地伏在冰棺上，呆呆地看着冰棺内的美人，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般，看上去十分悲伤。

良久，他对着冰棺内的美人说道“师妹，你就静静地在这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来陪你的。”

毫无疑问，那躺在冰棺里的正是华清池，至于伏在冰棺上的人，自然就是姜云腾。

因为痛失爱妻，姜云腾可谓痛不欲生，整个人看上去已没有十天前的精气神，倒像一个邋遢大叔。

若是熟人见到他这副样子，一时间定会认不出来。

再过了不久，一道女子的身影从远方走来，一直走到姜云腾的身边方才停下脚步。

来者正是水月华，她看了一眼姜云腾，忍不住安慰道“掌门师兄，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让师姐在这安息吧。”

“不！”姜云腾情绪激动地反驳道“她没有死，她只是睡下了！”

见姜云腾至今不肯接受现实，水月华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得叹了一口气。

姜云腾意识到刚才有些不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移话题问道“妱儿她怎么样了？”

水月华回道“她还是跟之前一样没有半点起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听了这番话，姜云腾神色十分冷静，不知道在想什么，稍后，他又问道“那件事调查得怎么样了？凶手是否确定就是郭牧？”

水月华回道“还能调查出什么？当时我们真真切切地看到师姐是死在诛邪神剑之下，这件事连他自己都承认了，至于他所说的乃是中了魔教妖人的奸计才误杀的师姐，可我们前前后后调查了这么久，也没找到他口中所说的魔教妖人。”

姜云腾沉思片刻后，再次问道“听你这么说，你断定凶手就是他了？”

水月华回道“若是仅凭这一点，自然无法断定，可我们还在他的体内寻到了一丝魔气，这就足以坐实他与魔教有所勾结，这样看来，想必是师姐发现了他魔教的身份，才招致他杀人灭口。”

听到这，姜云腾的面色陡然一变，周遭的气氛立时冷了几分，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杀意。

水月华补充道“郭牧之事，已闹得门中人尽皆知，大家皆言他是魔教中人，认定他是凶手，群情激奋地要求门中处置他，我今日到此，主要就是来向您禀明此事，还请掌门现在就回去主持大局。”

姜云腾似乎还没拿定主意，再次斟酌一番之后，问道“那天机门对此有何看法？”

由此可见，姜云腾是在顾虑天机门，这也难怪，柴婉柔之前可是有言在先，中州派若是敢杀郭牧，她便会亲率天机门踏平中州派。

“掌门无需再顾及天机门了，那天机门的少主虽一心要保郭牧，而且一路跟随我们来到门中作客，可就在两天前，天机门的门主亲自遣人将她接了回去，并告知我们天机门不会插手我们处置郭牧一事。”

听水月华这般说，姜云腾冷笑一声，缓缓站起，正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是时候该让凶手伏法了。”

话毕，他转而看向冰棺里的华清池，神情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师妹，你在此等我的好消息，我一定不会放过那害死你的凶手。”

稍后，他向前拍出一掌，正好拍在了盖子上，使得盖子与冰棺完美地切合在一起。

与此同时，整个冰棺开始缓缓驶向寒潭的中心，到了中心的位置时便停了下来，然后逐渐下沉，一直沉到寒潭底。

冰棺的下沉引起了一阵涟漪，涟漪过后，寒潭恢复了平静。

姜云腾踌躇了片刻后，毅然转过头去，向身边的水月华说道“咱们走吧！”

水月华却在这时拱手道“掌门师兄，且慢，我还有一事容禀。”

姜云腾点了一下头。

水月华便道“就在我们回到门中不久，已有十余人趁着我们不备离开了中州派，这其中就包括藏剑阁的管事长老渠圣一。”

姜云腾闻言，问道“你对此怎么看？”

水月华回道“这些离开之人形迹可疑，很有可能就是魔教安插在我派中的眼线，他们见魔教大势已去，又怕我们查到他们，故而先行逃命去了。”

姜云腾点头道“定然是了，他们提前离开倒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查到他们的身上。”

水月华叹了一口气，“掌门师兄所言甚是，只是没想到魔教居然对我派渗透如此之深，竟连藏剑阁的渠长老也是他们的人，亏得同盟大会上大获全胜，否则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姜云腾也持有相同意见，点了一下头。

谷　　之后，二人没有再多言，快马加鞭地向乾门赶去。

此时此刻，乾门后广场，几乎塞满了人，从门主到各门弟子几乎都有。

众人之所以云集到此，只因上面传出消息，今日便要处置郭牧。

广场的中心，郭牧被铁链绑在一根石柱子上，也不知道被绑了多久，可以看到他浑身是伤，大多数伤口是被铁链勒伤的，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

其实，这些不过是外伤，于郭牧而言没有什么，真正让他受伤的是他的心。

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这个被他寄予感情的地方，却要成为他的伤心地。

他含冤受屈，中州派上下竟无一人选择相信他，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已然认定他就是中州派的叛徒，是杀害华清池的凶手。

就是这样异样的眼神，汇聚到郭牧的身上，让郭牧感觉到如同被千万把利箭刺在身上一般，不，比那个还要难受。

要知道，在此之前，郭牧可是被众人捧到天上的人物，发生这件事情后，他便感觉到自己被众人踩在了地下。

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狠，恐怕就是这样的道理。

郭牧本不太介意这些，真正让他介意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譬如封雪晴、曲君武、秋若离、诸葛青等。

这些与郭牧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似乎也跟其他人一般，只相信眼前的所谓的证据，而不是相信郭牧这个人，这让郭牧顿时觉得人间之情，不过如此。

当然，郭牧不怪他们，要怪只怪那设计害自己的人，不仅害得自己误杀了华清池，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自己体内种下一丝魔气，害得自己百口莫辩。

郭牧的正前方，乃是六位门主，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对郭牧极度失望。

尤其是曹曦，他几乎已经将郭牧当成了自己徒弟一般看待，而他却做下这等事，让曹曦感到愤怒和痛心。

就在这时，有一道娇小的身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包括郭牧在内。

原来她是郭牧的徒弟梁梓然，有关郭牧一事，曹曦本严禁任何人在她跟前说起，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听说了，才着急地赶到这里。

她一见到郭牧，便跪在郭牧的面前，泣声喊了一句，“师傅！”随即，她转身面向六位门主，磕头求情道“师傅是好人，不是坏人，他定是被冤枉的，还请您们明查！”

看来，梁梓然并没有受到一些流言蜚语的影响，她依然相信郭牧，让郭牧再次相信人世间的真情。

梁梓然越是这般对郭牧，郭牧越是觉得亏欠了她，毕竟她作为郭牧的弟子，以后不免会受到郭牧事件的影响，别人会拿此事对她指指点点，令她很难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来。

曹曦心疼梁梓然，快步上前，想要将梁梓然扶起来。

然而，梁梓然坚决不从，口中继续说道“我师傅是无辜的，还请门主明查。”

曹曦回道“孩子，我知道你跟你师傅感情甚深，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师傅犯了大错，铁证如山，所谓法不容情，他今日必需为自己所做过的付出代价。”

虽然曹曦这般劝她，可她完全听不进去，一心想着为郭牧求情。

郭牧见状，忽然大喊道“梁梓然！”

梁梓然闻言，转身面向郭牧，此时的她已哭成了泪人。

郭牧大声道“从现在开始，我将你逐出师门，我不是你师傅，你也不是我弟子，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关系。”

这每一句每一字听上去很残忍，可言语间无不充斥着对梁梓然的爱护，因为郭牧知道，唯有彻底切断自己与她的关系，她才会有未来。

梁梓然虽小，可心性早熟，她读懂了郭牧的意思，可她还是被这些话伤到了。

短暂愣神之后，她继续跪地不起，继续向曹曦求情，无奈之下，曹曦只好给她下了一道禁制，让她昏睡过去。

这时，郭牧对曹曦说道“曹门主，我所做的任何事都与梓然无关，以后还请你好生照顾梓然。”

曹曦将梁梓然抱起，并唤来了一名兑门的女弟子，叮嘱她将梁梓然送回去。

做完这些，曹曦方才看向郭牧，回道“放心吧，我以后会收她为徒，并好生教导她，定不会让她走上你的老路。”

有了这话，郭牧就放心了，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得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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