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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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阋墙的戏码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吃瓜路人们最为津津乐道的八卦之一。

尤其当这两位主角还是首都星大家族，样样优秀出挑的长子和一事无成伤仲永废柴次子的时候。

早在第一日三校选手名单公布的时候，就有好事者将楚家二少爷楚烬也在其中的消息发到了星网上，对楚烬近年来的成长和“英勇事迹”大肆宣传，一边通过大字报列举楚烬的种种恶行，一边又用对比手法来衬托同为楚家人的哥哥楚晨有多优秀。

楚烬欺凌弱小，楚晨乐善好施。

楚烬不学无术，楚晨文武双全。

楚烬几次三番打破学校底线被记大过，楚晨连续两年为阿诺德夺取了联考冠军奖杯。

大字报最后更是诱导性极强地带网友节奏：想看楚晨在正式比赛上跟楚烬交手，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给家族丢人的弟弟。

没想到正赛第一场就给了他们亲眼见证这场比赛的机会。

进入淘汰赛第一轮后，联考已经开始星网同步直播，直播流链接到了48个星球6个特殊地区，人气自不用说，就连比赛现场也有不少群众纷纷开始在社交网站上进行文字版现场直播，标题还打上兄弟俩的大名吸引眼球。

由于是正赛第一场，开赛前照惯例进行了长达十五分钟的讲话时间。

这是五分钟之内，楚烬已经在后台接受了不下五次来自不熟悉校友的安慰和鼓励了。

他很茫然，送走最后一个离开他休息室并且终于记得帮他关上门的校友，十分困惑地看向史莱姆，一言难尽：“我跟他们很熟吗？”

史莱姆摆动圆滚滚的身子，“非常不熟。”

楚烬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道：“难道是我太久没动手看上去脾气太好了？一个个上赶着来明朝暗讽，真当我看不出来是吧？”

都是些什么垃圾校友，一个个笑里藏刀虚伪的要命。

左口一个：“一定要加油我们相信你不会输给你哥哥的！”

右嘴一句：“我们林川的小少爷才不会输给阿诺德人，加油！”

阴阳怪气那个劲儿都快从头顶上溢出来了，真当他傻【bi】——？

史莱姆小心翼翼地提醒：“先生，由于几乎没人看好您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战胜对方，所以您在短时间内收获了来自校内外不少的同情分，好感度的下降幅度趋于平稳，目前已经进入了正数边缘。”

不说还好，提到好感度楚烬又是一声冷笑，他拧着眉头看向史莱姆，仿佛回到了当初刚落地在这个陌生世界的时候。

楚烬不怒反笑，冷冷道：“同情分是吧？好啊，我就让他们看看到底什么才是同情。”

砰一声，楚烬狠狠地甩上门，第一次没有将史莱姆留在休息室里，独自前往场馆参赛。

曲折的后台走廊里灯火通明，主办方似乎想把太阳都搬进来一样，灯光亮的让人走路都要快三分。

楚烬低头避开刺眼绚烂的日光灯，抬手将逐渐散落的马尾束的更高。

他已经来这个破地方一个多月了，被迫接受现实，被迫接受这群人模狗样的生物，为了完成那不知所谓的任务还要忍着脾气被记过被威胁。

他活了十九岁，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最近他越来越确定来到这个世界并非偶然，刷好感恐怕不是唯一出路，只要能找到始作俑者就一定能够改变现状。

他也不觉得自己失踪，父母还有童炀他们不会想办法调查。

如果所谓的刷好感不是唯一方法，那他凭什么还要一再退让忍耐？

就凭史莱姆长得可爱捏起来手感好吗？

想得美。

更何况那个团子明显有自己的思想，还非要装出机器人的模样来跟他交流，气死人了！

千万不要被他逮到小东西露出马脚的一天，哼。

低气压环绕在楚烬周围，如果此时童炀在他身边的话，一定会迅速利用他会飞的异能远离核//弹中心，还会用蹩脚的手语暗示其他小伙伴们：

大小姐生气了。

快逃。

危。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童炀，只有一群镜面人。

选手入场口的工作人员早就换成了身高一米八的健壮猛男，身后还放着一辆担架车，见楚烬走过来淡漠地扫了他一眼，道：“正赛除了不能使用武器外没有任何约束，先喊停的那一方自动进入败者组。”

说完还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担架，暗示着什么不言而喻。

楚烬看都没看他一眼，踩着主持人抑扬顿挫的热场声进入了内场。

比赛场馆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十六个镜头全方位无死角地对参赛两人进行捕捉，并且根据观众席的位置用不同的视角投放到大屏幕上，直播流也可以进行自由选择。

楚烬甫一入场，三束聚光灯霎那间从屋顶上打下来，与此同时所有的镜头也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那一刻，所有在现场或不在现场蹲在直播面前的联盟人，都看见了一张特写下的盛世美颜。

挑不出缺点和死角，能够统一全联盟审美的面孔是什么样的？

所有看见的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楚烬蹙着眉，气质冷洌难以靠近，配上黑长的马尾和身后狂放不羁的“林川”二字，实在让人难以将他和传闻中的草包富二代联系在一起。

直播流上的评论在某一时间到达到了顶峰。

【上帝啊，我刚才看见了梦中情人的脸……】

【我真的不是颜控，我发誓，但是怎么说，刚才那个镜头确实有惊到我……上一个让我产生这种心动感觉的还是我没有长胖的老公】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楚大少至今仍然愿意互着他弟了，对着这长相的弟弟谁不想宠啊？】

如果此刻楚烬能够看见好感进度条，就会发现进度条的评论线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上攀爬。

可惜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来到这里的目标只有一个。

跟楚晨打一架。

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同情。

*

楚烬在接受童炀的邀请成为他队友的时候，童炀对外宣称他是捡破烂小分队里的辅助人员，专司治疗。

那段时间童炀凭着脸t在外面拉了不少仇恨，被掀了场子的各色垃圾人联合起来弄了个悬赏榜，他们小队五人外加一只狗全部荣登榜首。

楚烬因为打人先打奶打传统观念，成为了赏金猎人的首选目标。

悬赏榜公布的一个月后，楚烬身价翻了三倍。

原因无他，纯粹是因为揭下榜单试图对楚烬下手的那些人……下场都太惨了。

轻者鼻青脸肿，重者住院三个月。

据某赏金猎人爆料，他干这行五年了，头一次见到这么凶残的辅助治疗……

要问为什么？看看他缺掉的门牙就知道了……

又过了三个月，楚烬的名字从悬赏榜上消失了。

下单的垃圾人们纷纷表示：实在是受不了一群五大三粗的赏金猎人在自己面前抱头痛哭诉说一个奶妈有多恐怖了。

童炀知道后笑得在地上打滚，被楚烬一脚踹进站溪里，干脆继续躺在水面上哈哈大笑。

又过了几年，那群以身犯险的赏金猎人们才明白，楚烬哪里是什么奶妈，分明就是一个人形凶器！

楚烬的异能并不像其他战斗系那样花里胡哨，但他战斗智商极高，加上预判对手动作的异能与自身极强的格斗技巧相结合，只要被他捉住近身的机会，基本就告别了翻身的可能。

后来异能界里不知道从哪儿流传出来一句话，叫做“宁愿在秦昭的幻术里待十天，也不想跟大小姐近身战斗体验什么叫做身心智商三重压制下的折磨。”

……

来到陌生世界后楚烬还从来没有认真的打过架。

在今天之前他还一直认为动用异能在这个世界战斗就好像一个成年人用道具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学生。

不够光彩。

但现在这些事情他一点也不在乎。

既然没人在乎他，他为什么要在乎？

哨声吹响，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绝于耳，间或夹杂着几声奚落嘲讽。

楚烬慢慢松开校服拉链，缓步走到楚晨面前。

对方似乎还要在镜头的注视下扮演好哥哥角色，说道：“阿烬，不管输赢如何，哥哥永远是哥哥。”

“啊。”楚烬淡淡地回答，微微仰头跟楚晨对视，“希望你能记得这句话。”

楚晨一怔，心中那股诡异的违和感再度出现。

但楚烬完全没有给他过问的机会，话音落下后人也后退半步，站在一个完全被动的防守位置。

比赛已经在哨声中开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何况楚晨也有心让楚烬输得难看。

他偏头往看台上的某处扫了一眼，楚家父母正坐在某个位置，用审核继承人一样期待着他的表现。

对不起了，我曾经心疼过的好弟弟。

楚晨叹了口气，脚步微动，毫不留情地抬手往楚烬面门攻去！

观众席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楚晨想要在父母面前展现自己，因此在最初的试探过后便没有再隐藏实力，一招招一式式全部是教科书般的学院格斗。

阿诺德的学生们吹着口哨欢呼：“不愧是楚晨学长！”

林川学院的也不甘示弱，面红耳赤地喊：“楚烬也、也没有被打到！”

这一句突兀的声音提醒了众人。

他们定睛细看，将全部放在楚晨精准的学院派格斗动作上转移到一旁楚烬的身上，这才发觉一直被他们所忽略的楚烬完全没有落入下风的样子。

……倒不如说，楚烬他正在游刃有余地化消楚晨的所有进攻。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四十秒……

楚晨没有成功碰到楚烬哪怕任何一下。

整个主场馆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这场与预期局面截然不同的比赛。

那个楚晨……居然被压制了。

观众们数着秒观看比赛，赛场中央的楚晨可没那么好受了。

他完全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在最初的进攻失败后他就陷入了逻辑困境中，不断的想要用更强的进攻来打破楚烬的防守。

但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他找不到楚烬的死角，抓不住楚烬的破绽，更动摇不了楚烬的节奏。

以往比赛中的种种动作复制粘贴一般重现出来，没有用，没有任何招式对楚烬有效。

楚烬就好像一面空气墙，无论他怎么努力也穿不透，更看不到那堵墙的上限在哪儿。

比恐惧更深的绝望掐住了楚晨的喉咙，他在这一刻清晰地认识到，差距太大了，大到从头到尾他都像一只表演独角戏的猴子。

楚晨停止了追击。

他绝望地低下头颅，却发现自己正站在原地摆出滑稽的姿势，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啪哒，啪哒，啪哒。

是他满脸汗水打在地上的声音。

楚晨目光涣散，呆呆地看着自己双手，喃喃自语：“……我输了？不可能的，我怎么会输？”

两个身位外的楚烬闻言嗤笑一声，转身对裁判喊道：“我弃权。”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场地，用不大但能准确被直播流捕捉的声音说道：“同情你的，不用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