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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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南一把扶住门框，话到嘴边的“该起床了……”戛然而止。定格在眼前的画面，已经在她脑海中自动补充成了一段完整且色彩艳丽的网盘小视频。

封宁闻声转头看向门口，两个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杨南欲言又止，封宁眼神飘忽。

良久的死寂之后。

杨南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挥动着手里的备用房卡，边后退，边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儿有人……嗨，我就是怕你脚上有伤行动不便才自己的开门，这事儿闹的。你们先忙，先忙……”

薛澜仿佛一台抽真空机成了精，另外两人已经窒的不能再息了，只有他还能面不改色低头喝着咖啡。

语气平缓地对门口的杨南说：“来都来了，要不？一起吧？”

一起吧？

起吧？

吧？

杨南猛地向后一闪，差点儿折断了十几厘米的限量版鞋跟。第一次觉得自己认识十多年的那个高冷禁欲影帝，好像是个假薛澜。

杨南深吸一口气：“你……确定？是，两男一女，三个人？”颤抖的语气暴露了她内心的难以置信。

薛澜拿起筷子，指了一下桌子上稍远些的那几个菜：“有什么问题？这还剩下很多啊……那几个菜还没动过呢。你不是经常忘了吃早饭，正好一起啊。”

杨南一口鲜血憋在胸口：“‘来都来了’是这么用的吗？”

封宁争分夺秒地咽下最后一块鸡蛋，手背在嘴上抹了一把，站起身来，语速飞快：“我吃饱了，你们谈，我先回去了。薛老师，谢谢您的早餐。”

薛澜垂眸扫过眼封宁面前还没有喝完的半碗粥，开口道：“坐下，继续吃你的。没关系。”

此刻的杨南也在经历了进门时短暂的错愕之后，很快恢复了金牌经济人该有的理智冷静与敏锐圆滑。

眼前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当着封宁这孩子的面，她不好问。但即便是真发生了关系又能怎么样，自己公关团队是吃素的吗？毕竟薛大影帝早在小学六年级就已经公开出柜了，顶多是换个男性伴侣而已，能翻出多大浪来？

杨南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几年，看人的本事早已经练得出神入化：封宁这孩子看着乖乖巧巧的，眼睛里干净的不带半点儿杂质，一看就是个比白珉好相与的人……若是能借他打压一下啊白珉的气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思及此，杨南对待封宁的态度也越发和蔼慈祥起来，亲切友好地走到他身边，拍了拍肩膀道：

“小封是吧，要说昨天啊你可是帮了我们薛澜的大忙了。你看我也没来的及好好谢谢你，来，这刚楼下买的香蕉你尝尝，早饭还是要吃点水果健康。”

画风突变，封宁有点儿受宠如惊，颤颤巍巍的双手捧着香蕉，不知当咬不当咬。

好在杨南也没想再跟他深入交流，转头面对薛澜，语气就冷淡了下来，还带着几分焦躁：“我的薛大影帝，咱能不能别再大清早的思考人生了？麻烦你快去换身衣服，徐勃导演要来看望你，人都已经在路上了，说话就能到。”

杨南尾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句中气十足的声音：“换什么衣服啊，我又不是外人。”

呼的一声虚掩的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徐勃导演拎着两筐进口水果，挺着肚子，大大方方的往屋里进。

这曹操是坐航天飞船来的吗？

徐勃站在原地，瞅瞅封宁，又瞅瞅薛澜。眼中是他们两位奇特的服饰造型，伴着房间里诡异而祥和的气氛……这位导演仿佛恍然明白了什么，黑了四十多年的老脸蓦地一红，不太自然的挪开了眼睛。

杨南懊恼一拍大腿：刚来的时候被刺激大了，居然忘了锁门。

好在徐导演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脸上的错愕并没有停顿太久。其实，从昨天薛澜主动提出要带封宁一起去医院，他已经咂摸出与众不同的味道，只是没想到才过了不到24小时就又被自己撞见了。

大概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思想跟的上时代，开明程度也不输给娱乐圈的后起之秀们，他干笑两声，说：“你们年轻人就是体力好，进度真快啊。呵呵，呵呵。”

封宁：“……”

薛澜：“……”

尴尬的气氛被推上了史无前例的高潮。

杨南用尽了毕生的忍耐力，才维持住了经纪人该有的风度与微笑，机械地招呼徐勃落坐。

徐勃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开场白冷到了北极圈，脸上有点儿挂不住，赶紧把把果篮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岔开了话题：“恢复的怎么样啊？检查结果你杨姐都跟我说了，唉……万幸啊，没有伤筋动骨……”

薛澜看着眼前的封宁已经被徐勃方才那句话逗的红透了脸，坐立不安地缩在椅子上。薛澜皱了皱眉，然后，一回身，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拍了拍脚踝，故意沉着脸开口道：“我这儿怎么也得算是工伤吧？你看这误工费？”

直截了当的要钱，徐勃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意料之中的窘迫，反而更放松的靠在沙发上，露出了奸商的笑容：“可以啊。反正这部电影的经费都是你在投资，所以甭管是误工费，还是这个费那个费，你看着给你自己发吧。”

没能成功搬回一局的薛澜十分不满，拿起桌子上的凉咖啡咕咚灌了一口，哼哼唧唧的转过头。

“唉？怎么没看见你家人？你受伤的事情没告诉你爸妈？”

薛澜面无表情的翻看徐勃带来的果篮，捡出一个看上去最红最大的车厘子，顺手扔给封宁：“没说。我爹妈那么忙，不值当的为这点小伤打扰他们……唉，老徐你这个筐水果是不是打折买的？怎么这苹果上面还有瘢呢？”

“那是原产地国家打的标记！我说你……”徐勃刚想一巴掌拍到薛澜脑门上，但眼神落在他那肿成馒头的脚踝，又自觉理亏讪讪的收回了手，悻悻的念叨：“当初我就应该听你妈的，弄他十□□个小嫩模排着队把你潜规则了，省的你现在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那我妈还说让他们顺便把你也掰弯呢，你怎么不听？”

封宁埋头嘬着樱桃，假装空气。

杨南揉着不堪重负的耳朵，顺手按开了房间的电视，试图制这两位没溜儿的对话。

62寸的液晶屏幕里，表情严肃的新闻主播正字正腔圆的念着提词器里的稿件：“插播一条最新新闻：今日上午9时37分左右，本市省道s5708（玉怀山路段）突发山体滑坡，造成大面积交通中断，现场无人员伤亡。塌方山体长度约110米，塌方体积达到6500方……”

房间里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空气中流动着诡异的安静。

徐勃导演在顷刻间绷紧了后背，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电视屏幕。

不明所以的杨南突然反应过来的了什么似的突然道：““玉怀山？那不就是你们原本要去的地方吗？天啊！”

依旧没任何人说话，徐勃的腰背挺的更直了。

杨南觉得可能是自己反应过激了，有点儿讪讪的，硬着头皮试图缓和气氛：“唉？薛澜你说巧不巧，多亏你摔了这么一跤咱们才全组休息。你看，因祸得福了不是，我说你其实是个锦鲤吧？哈……哈哈哈。”

“我不是锦鲤。”薛澜的脸色也变了，颇有深意地沉声道：“只怕某人才是。”

电视画面里那个女人依然在毫无感情的陈述：“……目前，现场的救援清理工作正在进行，20于名抢险人员和数台挖掘机、装载机正在全力清理土石方……”

徐勃和薛澜不约而同的缓缓转过头，将视线凝固在了角落里的封宁身上。

封动作敏捷的又往嘴里塞小一把樱桃，都嚼完了，才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转头看了看四周，试探性的鼓掌，“……逃过一劫，可喜可贺？”

徐勃好似不认识似的盯着封宁，眼中震惊、矛盾、难以置信、欲言又止和掩饰不住的崇敬等等情绪混在在一起，欲言又止，支支吾吾。

此刻如果徐导演脑袋顶上有弹幕的话，那它们应该是这样写的——

【卧槽，这孩子到底是人是鬼？连自然灾害都能掐算出来？】

【太后怕了，如果今天真的上了那条路，那此刻的是不是就只剩下一条魂儿了？

【这孩子简直就是被演艺事业耽误了的民间高人，我之前没有得罪过他吧？他会不会做法下蛊啥的？】

【以后可得每天焚香沐浴好好供着封宁，保佑我们家宅安康。】

“什么劫不劫的！”，徐勃以与其自身吨位极其不相称的灵活与敏捷，“嗖”的一下窜到封宁面前，把薛澜都吓了一跳。

徐勃和封宁四目相对，肉肉嘟嘟的嘴唇不停张合，却是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救了全组父老乡亲的命啊！”

说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感，一把攥住封宁的右手，无比坚定道：“小封啊……以后你工作上有什么要求，直接跟我提。那个，回去我再让组里给你包个红包，大红包，冲冲戾气。”

封宁试图摆手表示谦虚，奈何手却被死死的攥在徐勃的掌心里。

薛澜此时也走了过来，有些不满地把封宁的手抽了回来，皱眉道：“你捏痛他了。”

封宁：“……？谢谢。”

徐勃导演倒是丝毫不在意这个小插曲，刚松开的手就往封宁面前猛地一递：“你还能算什么？我能不能获得金熊奖？能算出来吗？再给我看看我今年能不能娶到老婆？命里有几个儿子？小封？小封？”

封宁吓得一个劲儿往后躲，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看手相。

“不看手相啊？哦，对对，你是看风水看方向的……”徐勃又飞速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地图软件，怼到封宁眼前，一脸严肃认真道：“来来来，小封，这个你肯定擅长，快来给看看咱们杀青的庆功酒摆在哪个酒店，才能票房大卖？”

封宁：“……”

这，书里真的没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