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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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勃调侃的话还没说尽兴就被打断了，宣发部门的主管正急匆匆的穿过人群往他身边跑，连高跟鞋都没来得及换，“噔噔噔”在地上踩出一排钉子印儿。

好不容易到了近前，气还都没喘匀，就俯下身贴着徐勃的耳朵，小声汇报：“薛老师受伤的事儿好像是要压不住了。”

几个人离的很近，宣发声音不大，但也没刻意背着薛澜他们：

“薛老师从威亚上掉下来的事情不知道被谁发在了网上。虽然暂时没有相关的图片流出，但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网友们大部分已经对此深信不疑，薛老师的粉丝更是群情激愤，要让我们快点给出个说法呢。您看，不要采取点其他措施压制一下？”

徐勃听完，眉头紧了一下。

无论怎么说威亚脱轨都算是重大拍摄事故，这件事情传扬开来，难保不会对整个剧组造成一定负面的影响。所以，他确实是有心把这个事情再压一下的，但是当着薛澜和杨南的面，这话又不太好说出口了。

不得不沉默着揉了揉鼻端：“唔……”

薛澜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反正只要没伤成残疾，他都得按部就班的把戏拍完。至于网上闹成什么样，或者流量热度这些玩意儿，他真的很无所谓。

但杨南不同，她有着最敏锐的职业嗅觉，并且在维护薛澜的事情上向来半步也不退让。

杨南绕过薛澜和封宁，走到徐勃面前，“咔咔”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导演手里，直接了当道：“徐导啊，既然压不下去，我看就没必要压了嘛。这拍戏哪有不出意外的，网上闹腾一阵子也就过去了。你看我们小薛，这伤还没好利索，想着能早点回组拍戏呢。借此机会宣传一下咱们剧组里演员敬业不也是一件好事儿吗。”

既给薛澜赢得敬业的好口碑，又赚足了粉丝的眼泪——不愧是顶级经纪人的眼光。

杨南提出这样的要求，完全在徐勃的意料之中。

徐勃欣赏薛澜，两个人私交也非常亲厚。但作为一个导演，他更懂得清楚皮之不存毛之焉覆的道理。

徐勃转眼看了看杨南，沉吟片刻道：

“这样的宣传，眼下看来确实对薛澜有好处。但我担心的有些不明真相的粉丝会质疑剧组的安保措施和专业程度，万一事情闹大了，那可是会直接影响这部电影日后的口碑和票房的。

薛澜嘛，毕竟也是投资人之一，到最后损失的还不是他自己兜里的钱。”

“其实……”不得杨南回答，一直沉默的薛澜突然插话道：“我也赞成把受伤这件事情宣传出去。”

徐勃蓦地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薛澜，原本就不大的眼睛视线更加犀利怀疑，几乎就像不认识眼前人似的。

薛澜呵呵一笑，拍着徐勃的肩膀安抚道：“你别急嘛，老徐。咱们换个角度想。你看我现在不是毫发无损的站在了这里吗？这是为什么呢？”

徐勃挑眉，抬手在自己光秃秃的头上搓了两把，“你的意思是？”

薛澜没作声，神落到了封宁白皙削瘦的小臂上，停顿了许久，方斟酌着道：

“宣发的公关稿上完全可以说封宁在石头上铺垫衣服这个举动不是巧合，而是剧组安排的。这是不是就说明其实我们安保措施其实是非常完善的，甚至连遇到突发恶劣天气，至少也能保障演员的生命安全。”

徐勃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薛澜继续说：

“当然，封宁的身份我们不用刻意强调。但是照片发到网上，万一有人误会他是组里的剧务或者临时工，这个时候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的。就说……就说他是我带的学生吧，正在跟我学威亚戏，开拍之前时间助人为乐，主动帮场务铺设缓冲带。”

薛澜话音刚落，杨南和徐勃飞快地对视了一下，彼此眼中都涌动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绪。

杨南忍不住脱口而出：“等等，你什么时候开始带学生了？”

“不过就是一个说辞。”薛澜丝毫不以为意，“放心，我不是还挂名bj电影学院的实践课程老师嘛，不会露出马脚的。”

说完，伸手把封宁拉到自己身边，笑着问他：“所以，你愿不愿意帮我们这个忙？对这整件事守口如瓶？”

封宁其实也没太听懂他们在讨论什么，但他知道眼前这一圈人里面他自己的咖位最小，只能跟着乖巧的点头称是，保持礼貌。

封宁不是娱乐圈中人，所以对那些五花八门的炒作手段并不了解。但杨南和徐勃都是这个圈子里侵淫多年的人精，一瞬间就明白了薛澜此举的隐藏的深意。

明摆着要把自己的热度双手捧到封宁面前给他用。

到时候宣传稿一出，关于薛澜的所有话题必定都会和封宁捆绑在一起，大家会热烈地讨论【这个小演员是谁】、【薛老师为什么亲自教他演戏】、【他和影帝到底什么关系】

默默无闻的龙套演员，一夜之间拥有了顶流的关注度。在加上封宁一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俊脸，倒时候他的经纪人周越只要不是个傻子，随随便便操作一下，就能直接送封宁c位出道。

杨南不乐意。

她虽然封宁蛮有好感，但毕竟是薛澜的经纪人，私心里怎么舍得大影帝的多年苦心经营攒下的人气被用在三十八线小演员身上随意挥霍消费。但因为之前频繁阻止白彦做的类似事情，杨南和薛澜闹过几次不愉快，所以眼下有她有些话也不好直说。

杨南心思动一动，暗中给徐勃递了个眼色，然后笑吟吟地对封宁说：“剩下的事儿叫他们谈吧。小封，叫上你那个小助理，姐带你在片场里转转，认认门。”

说完便拉着封宁的手臂，不由分说把他带走了。

封宁前脚刚走，薛澜的笑容就放了下来，皱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徐勃从身后一把拽过薛澜的袖子，神色古怪地托起他的手掌翻来覆去地看。

薛澜疑道：“你做什么？”

徐勃不答反问，一本正经道：“那孩子除了算卦，是不是还会下蛊？我帮你找找没有黑线红线什么的……”

薛澜猛地抽回手掌，劈手给了他一巴掌，怒道：“没事能不能少刷点宣传封建迷信的垃圾公众号！”

徐勃丝毫不以为忤，摸着锃亮的脑袋“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那你就是春心动了，所以打算上亲自手捧那孩子了。”

薛澜的表情有点儿不自然：“胡说什么呢？我那是为了剧组的声誉着想。”

徐勃看着薛澜，沉吟不语。

薛澜摊手，认怂道：“好吧，人家毕竟救了我一命，送他个人情不行吗？”

“你确定送的是人情，不是‘情人’？”

薛澜冷飕飕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是“情人”呢？好给你现在的电影加点料。”

徐勃导演还想说点什么，低着头咂摸了半天，到底还是一咬牙决定辜负了杨南同志的嘱托，毕竟他自己也希望封宁越来越好。

“算了，说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