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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气就是从那个位置传来的。
虞知行制止了三思前进的步伐,用眼神示意她原地待着。
三思一怔,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虞知行竟然还记着二人第一次相见时,她晕血的事。
虞知行与焦浪及上前查看。
那是一具尸体。
鲜血顺着那具身体流下,一滴一滴地落在下方的树根和草叶上,将绿意染红。绿草被血滴压完了头,聚成了一小片血泊。
虞知行嫌弃地用银枪戳了戳那人的靴子,那尸体的双脚毫无生气地晃了晃。
焦浪及爬上树。
饶是他行走江湖早已身经百战,见过不少血腥恶心的场面,也不由得被此时的所见恶心了个透。
死者确实是孟景。
然而先前嚣张跋扈的小恶蛟,此时已经被人捣烂双眼,拔去舌头,浑身的衣衫被血浸透。
焦浪及强忍着恶心凑近尸体,只见一条细细的金线从孟景的脖颈处穿肉而过,将其吊在了树杈上。
那金线极为强韧有力,穿过孟景的皮肉,吊住他的颈骨,男子的体重使其脖颈呈现出一种被向上拉扯的诡异弯曲。
焦浪及抽出匕首,一时竟没能将那坚韧的金线割断,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其从绳结处解开。
尸体嘭地落地,焦浪及随之跳下树,出了一脑门的汗。
虞知行踢了踢尸体:“得,有人替我们解决了。”
三思强忍住不适,想要凑近点看。
虞知行:“过来做什么?转过身去,别看。”
焦浪及此人身上有无数优点,而在事事穷讲究的富家公子虞知行的衬托下,不怕脏这一点尤为突出。
焦浪及在孟景身上四处摸索,除了点碎银子,没发现任何不寻常的东西,只是孟景身上的衣衫四处都被割烂,有些伤及骨肉,或是打斗中所致,有些却只是衣衫破开,倒像是他死后被人搜身了似的。
他拧着面部肌肉:“娘的,还热乎着。没死多久。”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三思即便遮住了眼睛,也忍不住有点腿软。她靠在一棵树下,手指微微分开一条缝,便见焦浪及捏着那金线的一头,将其从孟景的脖颈中一点一点地抽出来。
金线被染得血红,小小的血窟窿甚至没有血液渗出。那线大约是从孟景的颈骨中央直接穿过去的,焦浪及抽线时,金线与骨骼摩擦,发出细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声,听的人一阵阵牙根泛酸。
三思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那金线是从自己的脖子里穿过去的。
然后,她的视线忽然被挡住。
虞知行站在她的跟前,十分彻底地挡在了她与尸体之间。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捂在了三思的口鼻上。
三思:“……”
她闷闷地呜呜了两声,睁圆了眼睛瞪着虞知行。
虞知行:“自己拿着。”
三思于是自己拿着手帕捂住了口鼻。
手帕还带着体温,有从流云吹烟阁带出来的熏香味,还有一点独属于某人身上的味道。
那气息沿着鼻腔慢慢地爬进气管,进入肺部,须臾之间便将血冰冷而刺激的气味冲刷殆尽。三思感到贴在鼻端的仿佛不是一张手帕,而是一片温热赤/裸的皮肤。
她感到自己的耳根莫名其妙地隐隐发热,紧接着仿佛有什么液体从鼻腔里流了下来。
三思心里凉了半截。趁虞知行正观察尸体没留意她这边,她将手帕拿开一点,眼睛飞快地一瞟,一抹鼻血明晃晃地挂在了白净的帕子上。
三思:“……”
想死的心都有了。
两步开外的虞知行注意到她的目光,投来疑惑的一眼。
三思装作没事似的继续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你们看,你们慢慢看。”
焦浪及用树叶把金线擦干净,举在林中透进来的一丁点月光下,细细查看。
虞知行踢了他一脚:“还没看出来是什么人?”
焦浪及:“是……”
“倒吊鬼贺良,以金线穿人颈脉吊起致死。我虽没见过贺良其人,但看这场面,八九不离十是他。”虞知行盯着孟景的尸体,这会儿他倒是不嫌恶心了,“恶人榜第五十八位的高手,活该孟景死得这么惨。”
“倒也没便宜这小子。”焦浪及直起身来,朝三思他们走过来,忽然脚下一硌,他低下头,挪开脚,“……这是什么?”
虞知行的目光百无聊赖地跟过去,却忽然停顿,仿佛空气中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牢牢地牵住他的全副注意力。
他走过去,从焦浪及的脚边捡起那落叶里还沾着血迹的东西。
是一块残破的玉珏。
玉珏颜色深而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其触手冰冷,虞知行的指尖仿佛被那温度所侵染,血液一点点地凝固,神经末梢的颤栗随着那凹凸不平的触感传到四肢,他全身发麻。
“牛头……你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碎片?”他一面说着,一面自己也弯下身寻找,行动间有几分急切。
三思发觉虞知行的神色有异,连忙也帮着找,在一根树枝底下找到了另外一块,正要给虞知行,却迅速反应过来,先用手帕将自己的鼻子下面擦干净,反复确认已经不再流鼻血后,将手帕藏在了自己的袖子里,再将碎片递过去。
焦浪及也找到了一块。
玉珏显然碎成了太多块,一时间无法找齐。虞知行将三块碎玉勉强拼在一起。
在这一瞬间,月光下的林中仿佛放出了某种令人恐惧的咒术,带来令人极为不安的预感,使得虞知行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支离破碎的玉珏明显是遭受强烈撞击后碎裂的,边缘十分粗糙,然而就是这仅仅的几块残片上,合出了一个清清楚楚的“肖”字。
焦浪及眉峰蓦地一紧:“登云?”
乍然听见这个名字,三思一惊:“你们确定?”
虞知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此为登云家传之物,他一直佩在剑上,从不离身。可眼下竟然出现在这里……”他的目光转到孟景的尸体上,眉宇间浮起一片阴云。
虽然敌人并不在身旁,焦浪及的手却已经下意识握上了斧剑的剑柄,思路难得清晰果决:“孟景已经死无对证。我们只能从倒吊鬼身上下手。”
“他必然还在附近。”虞知行捏紧了拳头,“我们联手,对上贺良未必没有胜算。”
“等等……”三思缓慢地走了两步,忽然出声,“你们看,那是什么?”
二人顺着她的所指,望向东北方的夜空。
原本漆黑的夜空被映照得通红,浓浓的黑烟滚滚升入夜空,隔着这么远,他们都能看见明亮的火光在夜空下声势浩大地跳跃。
一整日不好的预感在这一刻全成了真,虞知行倒抽一口气:“……白驼山庄!”
焦浪及当机立断:“我去追贺良,你们去白驼山庄。”
虞知行的牙关紧了紧,只犹豫了片刻,然后用力摁了摁焦浪及的肩膀:“千万要小心。”
焦浪及郑重地颔首。
三人各自对视了一瞬,迅速分头行动。
虞知行与三思择最近的路途飞快上山,山林间路途崎岖且丛林茂密,二人干脆弃了马,使出轻功飞奔。
三思终于再一次领教了虞知行深厚的轻功底子,这般如风般轻盈迅疾的轻功,她长这么大也只在兰颐身上见过。她使出十成的力气,也只能勉强缀上。
飞快的起落间,风鼓起了三思的袖子,藏在袖中的那一方帕子不慎被卷走,三思连忙伸手去捞,却于指尖错过。那方白色的帕子在夜色中被风卷入了林间,一眨眼便无踪无迹,她咬了咬牙,回头看了一眼,还是纵身跟上了虞知行。
整个山庄都包裹在熊熊火光中,每一间草舍都起了火,火势被草木连成一片。半山腰的梯田被殃及池鱼,无数名贵的药材在炽热的火舌下枯焦,变为黑烬。
火光中有人跑动尖叫。
三思顶着扑面而来的热浪,闯入山庄中,大喊了一声:“流澄!”
没有人回应。火场中此起彼伏的喊叫声淹没了她这一声呼唤。
虞知行:“小心!”
一个着了火的药酒桶从坡上飞速滚下来,虞知行搂着三思往旁边一扑,二人滚在地上,撞倒了一名抱着包袱仓皇逃命的中年人。
虞知行一把拽住那人,爬起来:“敢问贵庄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突然起火?贵庄庄主此时在何处?”
那人甩开虞知行的手,急切地道:“我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刚才闯进来一群黑衣人,莫名其妙就开始放火,大家都忙着逃命呢。”
另一个跟在他身后跑下来的人也十分慌张着急,连行李都没带,脸上还有灰尘:“下午的时候庄主就下令让全庄的人收拾行装,三日之内整庄搬走,我们就猜一定是有大祸临头,哪里晓得大祸这么快就来了!两位还上山做什么,快跑啊,这山里的火可是要人命的!”
虞知行与三思对视一眼,拔腿闯入火场。
草舍被烧得七零八落,虞知行一脚踹开正堂的大门,才跑进去两步就被三思往后猛地一拽,避开了落下来的房梁。
三思猫着腰捂着鼻子:“你不要命了!”
虞知行气不打一处来:“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三思:“外头也是火,早死晚死都要死!”她四下环顾了一圈,“这里没人,我们穿过去。”
山庄内部的火势比外面看起来凶猛得多。这火不知已经烧了多久,二人逆着庄人往里冲,果真看到了先前那人所言的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在山庄中四处乱窜,并不杀人,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三思的脸被火烤得发烫,觉得自己简直要脱一层皮:“流庄主恐怕已经不在这里了。”
虞知行盯着前方行进的黑衣人:“跟着他们,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能继续【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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