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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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医院修得跟皇宫似的，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是啊。”

缉审司两个公务员站在地下排水通道前，抽着不芦草烟，吐槽有钱人的奢靡生活。

龙沁白所在的这医院，占地50万平米，能住几百户普通人，还不耽误养点怡情移性的花草萌宠啥的。

这医院远离闹市，独成庄园，里头园林精巧、流觞曲水，环境好的简直可供养老。

这么纸醉金迷的医院，龙沁白只有在四面墙壁调整成透明可视的时候，窥见过一下。

她作为一个宫殿里头长大的公主，丝毫不觉得稀奇，她只觉得外面植被浓密，绿化这么好，这不是招蚊子吗？

现在觉得，幸亏这医院不在中央城区，否则今日份的遭殃，还不知道得扩散到什么程度。

对话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胖一些，怨气横生，说：“哥，你说我要是因公受了点伤，能不能有机会就近在这医院看一看？”

“你想屁呢？”胖子的哥吐出口烟，“这里头，咱们司主能来蹭个体检就算不错了。大乾多大，有多少皇亲国戚，就你这算数能力，数得过来？”

“就不说我了，哥你，出生入死，战功赫赫，怎么就连这么个福利都捞不着？”胖子不服气得很，“你看你半边脸，又抽了。这脸要是修好了，就你这样貌，芳心杀手！”

胖子的哥，名字文绉绉，叫顾遂之，其实是个武人。他是从战区回来的，神经受损，一张瘦削的脸跟眼底乌青显示，他饱受ptsd折磨。

所以他现在只能跟着胖子一块，充充门面，站个防护哨岗。

也因为这一次他们缉审司不过是客串一下，看个门。

真正的防守，是上头特别机构在做。

顾遂之大概实在是头疼欲裂，说：“爷爷我要这么个福利干什么？能让爷爷特么的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胖子眼眶发热：“哥，等我有了钱，给你做最贵的手术。”

“傻，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这手术咱们做不了，神域才能做。但是咱们跟神族的地盘紫微垣断交了，现在连公主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公主什么问题啊？”胖子听见有八卦，激动得一身五花肉乱颤，生怕自己落后于人。

顾遂之自悔失言，赶紧拿话岔开：“没事，你说咱们俩这地儿，离公主的病房都有三百米了，就这地方能特么的有什么异常？”

胖子不乐意了，他当然感觉顾遂之话题转得很硬，他说：“哥，我你还防着啊……啊！”

他这话，第一个“啊”的含义是亲昵的埋怨，第二个“啊”里头是天下最恐怖的事突如其来发生。

他话音落下，带出了满嘴的血。

胖子被一条钢鞭一样的尖细光华贯穿。

这一次他们出任务，也混上了个栖霞衣，但是栖霞衣形同虚设，完全挡不住这恶毒的光华。

顾遂之是出生入死过的，马上反应过来，他迅速按下身上求助按钮，一面拔出粒子杵。

身后破空之声带着杀机刺来，他转身扣下粒子杵的扳机，一道粒子束从古铜色的杵尖端喷出，长虹贯日，跟激光似的银光相互碰撞，两厢消弭。

顾遂之看胖子的尸体，已经救不得了。

竟然真的就是今天，他们来杀龙沁白了！这么光明正大，定然是因有恃无恐。

在他四周，一大堆带着黑色头盔的人们呼喊着古怪的口号，跟磕了药似的，呼啸而来。

独立军，果然特么的是大火东部三大星宿的独立军！

医院方圆五百米都已经设防了，这些人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就好像藏在暗处的蟑螂，光一照射，潮水般汹涌而至。

顾遂之迅速找地方掩护，黑色头盔是独立军的标志，可是他们什么时候竟然有了如此先进的武器？

幸亏大乾早有准备。

布防迅速启动，半空中无数微型轰炸机悄然登场。

微型轰炸机叫太阳鸟，因形态与蜂鸟无异，负责侦查，一旦锁定目标，直接可以炸个粒子飞扬。

太阳鸟四下乱飞，仗着身姿小威力大，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顾遂之看到自己身后就有一栋楼，他开启跑酷模式，飞跃过几个栏杆，一只太阳鸟协助他躲开了几个独立军嗑药搬密集的攻击，助他进了大楼。

这是一栋休闲大楼，楼里面自然都是豹王准备瓮中捉鳖部下来的防守人员，他们各自占据位置，开始反攻。

顾遂之抬眼看，一大片黑压压的什么好似蝗虫过境。

其中一条极长的尾巴分外显眼，尾巴迤逦盘旋在布防中央，也就是龙沁白的病房。

他当下心中雪亮，驯兽师！他在南疆听说的传闻中的驯兽师！

驯兽师是一批星海中熬出来的凶徒，穷凶极恶，不隶属、不归顺、不服从任何一方政权，桀骜穿行于世。

但是他们认钱，也只认钱。

驯兽师为任何一方服务，只要钱能到账。

事实证明，人若是肯背叛节操，就可以得到钱的忠心耿耿。

驯兽师向来财源广进。

竟有人竟然买动驯兽师，就只为杀一个与世无害的公主？

已经不需要他汇报，全部人都知道驯兽师来了。

顾遂之耳侧的传感器里面传来缉审司指挥的声音，叫他们立刻找掩护藏起来。

缉审司对异常现象嗅觉敏锐，但作战方面除了添乱贡献不了任何力量。

顾遂之看着半空之中的被疯狂攻击的长尾龙，突然发现，龙身竟然披着栖霞衣。

而他们的攻击武器，无论是粒子束还是轰炸机，根本破不了那条长尾龙的栖霞衣！

长尾龙还在朝龙沁白的病房直逼过去。

可是刚才胖子的死证明，他们的栖霞衣挡不住驯兽师跟独立军的激光光纤武器。

顾遂之骂：“特么的，栖霞衣果然给爷爷出问题了！”

顾遂之用另外一套秘密通讯联系了他真正效力的主子说：“恩主，栖霞衣果然有问题，计划三，我的位置……”

顾遂之剩下的话没说完，因为他看到在他眼前，地面突然开裂，兽吼从四面八方滚地雷一样靠近中央，有什么巨兽踏足而来，引得医院园区好似遭逢地震。

顾遂之一阵强劲的耳鸣，他半张脸几乎在跳舞了。

他抱着快要裂开的头蹲下，喊：“神兕，恩主，速来。”

一头一头小型坦克大小的犀牛四面八方踏出雷震的步伐，顾遂之看着他窗外一头舌头耷拉在外头缓慢前行的巨兽。

神兕的长舌生倒刺，钢钉一样，他的半张脸，之前就是被神兕的舌头扫到了。

***

龙沁白说了“归妹六五”之后，展炎皓的老魅就跟突然意识到时不我待一样，风驰电掣窜到龙沁白跟前，龙沁白一不当心对到了他的眼，吓一跳。

展炎皓眼睛很大，单眼皮，折着眼皮，十分狠辣。

龙沁白这一惊不小，她眨了眨眼，心中闪过一个词，“赤脉穿瞳”，红血丝遍布的眼睛，就是赤脉穿瞳。

展炎皓的独眼中红血丝蔓延，不知道是睡不好还是天生凶煞。

龙沁白想找句话说，展炎皓说：“等会儿让魅钻进你手表里去，我十分钟到。”

那只老魅果然就钻进龙沁白的手表里头了，龙沁白看着外头的黑龙，做梦一样，但她觉得自己做梦往往都比这世界有逻辑多了。

这医院幽净、雅致、空气透亮，人能在这里养病，什么病都先好上三分。

但是今日，这精致院落遭了无量劫，踩踏、轰炸、掩护冲锋，土地开裂、树木掀倒、尘土飞扬、楼宇坍塌。

尸体纵横五十万平米。

龙沁白第一回亲眼看见近在咫尺的战争，原来这就是打仗啊。

破碎了锦绣山河，将美跟好，涂上尘与霾。

然而到处烟尘四起，龙沁白所在的小楼却岿然安定，偌大的院子里，就这么一片净土，而这里分明本该是攻击的中心，这就有点不对了吧。

龙沁白很快发现是什么问题了。

她的小楼还有其他重要的楼宇之上，原来都有栖霞衣保护。

不是敌方不攻击，是攻击无效。

但问题是沁白这边由豹主亲自指挥的反击，也无效。

对方竟然不知道怎么，拥有大批量栖霞，完全不吃大乾的粒子武器。

龙沁白发现整个医院，作战空间分成了大概三层。

地面之上庞大的神兕摧枯拉朽，高空中一大片横翅有一人高的海东青巨鹰与金属太阳鸟灵巧缠斗。

空中道路已经瘫痪，所有原本看起来是平民用车的普通车辆，竟然化形成巨型陆地钢铁战舰。

这些战舰也是豹主的安排，战舰现在集中炮火对付戴着黑色头盔的独立军。

为首的独立军开了一辆厚实的坦克过来，独立军首领亲自出马，开路。

龙沁白试着激活了一下太阳穴一侧的芯片，发现被展炎皓的老魅给弄坏了。

真是坏事儿！她刚才还没来得及学习，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神奇动物啊？！

外头那条长尾龙，不屈不挠地冲撞着龙沁白的小楼，明明毫不奏效，撞得头都在玻璃上压扁了，都快成龙片了，就是不死心。

顾遂之躲在楼里，基本上躲开了一切攻击，他发现，这楼上裹着的栖霞羽衣是没有问题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中逐渐冰凉，该不会，给他们的栖霞衣就是那一批残次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