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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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离竟告诉她们菩提是个人。

木雀第一个跳起来，“这玩意儿是巧合吧？搭理我的小沙弥没跟我说菩提珠是个人啊！”

“你们能见到浮屠族？”明离奇道,他觉得自己越发落实了“井底之蛙”的大名了,这些都是些什么大人物啊。

木雀说是啊,她又坐回床上看明离，说：“羡慕？嫉妒？”

明离确实羡慕嫉妒，他对大人物这种物种生理性羡慕，但他不想表现出来，更显得他没见识了。

他说：“菩提是改了名字的，两年前他生了一场大病，差点病死，但他又活了，醒来的时候手腕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串菩提珠。”

展炎皓心里打了个突，他跟龙沁白同时看木雀,木雀没反应,应该是没想到。

龙沁白一脸疑惑看展炎皓，心想会这么巧吗？

鬼手手腕上的佛珠是什么材质的？不知道是不是菩提。

“行吧,这名字倒是起的省事。”木雀随口一说。

龙沁白突然说：“这跟你的名字还挺配。”

“配啥啊？”木雀懒散地问。

龙沁白说：“你的名字不就是为了勾引朱雀才起的吗？”

“看你说的这话,皓哥教教她。”

龙沁白赶快笑，说：“是为了让朱雀选中你。”

木雀说：“你知道大火有多少人叫‘雀’你就会知道我跟朱雀,那是命中注定。”

龙沁白点点头,偷笑看展炎皓，没提点成功。

但是不要紧，等见了面自然就知道，这个死了一遭又活过来的菩提,到底是不是鬼手转世。

外头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这个明离跟“娘家人”见这么久了，也没个动静，到底这些娘家人还活着不活着啊。

滚圆姐是唯一能略微压制明离的人，她拖着滚滚的身躯迤逦而来，下定决心敲门，手一抬，明离拉开了门，滚圆姐赶紧笑。

明离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身后还跟着穿红袍的——木雀？？？

滚圆姐脸上的笑卡壳了，明离说：“喝酒。”

木雀就这么跟着明离身后，笑着摸了一把滚圆姐的脸，惊讶地看自己手指，滚压姐这皮肤，她指尖简直像停了一层油光水滑的腻子。

她调笑说：“哎妈这手感，不错。”

滚圆姐赶快朝房间里看，龙沁白笑弯了腰，展炎皓胳膊肘打在龙沁白肩膀上，对滚圆姐说：“换新娘了，没事儿，都一样。”

滚圆姐没时间扯皮，赶快下去统揽大局去了。

龙沁白笑倒在展炎皓怀里。

红鸾一边笑一边怨，“你们两个，能不能好了！啊啊啊我也要谈恋爱！”

龙沁白说：“那你刚才咋不自荐啊？帮明离撑一下场子啊。”

红鸾倒是还没有想谈恋爱到包容万象，她说：“我不喜欢明离这样的，小小年纪少年意气就没有了，明明心里想着干大事，也想离开星球去看看，但是受困于他所谓的责任，只能守着乐园。太憋屈了。”

红鸾这总结实在是到位，龙沁白都佩服红鸾，说：“那你喜欢哪样的？”

红鸾说：“有野心就敞开了追求，哪怕做坏事呢？我喜欢彻底的人。”

龙沁白马上觉得很危险，说：“皓哥你下去招呼一下，等会儿木雀姐喝多了。”

展炎皓知道龙沁白跟红鸾有话要单独说，说：“你不如担心一下你木雀姐把所有人都喝趴下咋整。”

他说着出去了，他多久没喝酒了？

红鸾说：“小白，你为啥一定要劝明离假装从了他姐姐，把这喜事儿给办了？”

龙沁白说：“你没发现他喜欢姜梓吗？”

红鸾说：“那你都发现了我能没发现？你跟皓哥的孩子在哪上学我都想好了的时候，你还以为皓哥对你是清清白白兄弟情呢……”

龙沁白一时无语，这件事上面，她确实迟钝了些许。

她说：“太失敬了，我甘拜下风。”

红鸾说：“其实我知道你的意思，有时候两个人就差一点点推动，错开就越走越远了。明离的婚事传到姜梓耳朵里，她如果不闻不问无动于衷，明离也就彻底死了心了。可是如果姜梓生了气，问了，明离解释一下，说不准就是一桩好事，对吧？”

“你太懂了红妹，我这媒婆当得怎么样？”

红鸾表示很好，说：“小白姐，感情是不讲道理的，对吧？”

龙沁白收了笑，点头。

红鸾说：“明离跟姜梓打了这么些年，没有越打越恨，反而打出了惺惺相惜跟喜欢。你跟皓哥分开五年，又两年，心底百转千回、望穿秋水，在彼此心底就有了生命。”

龙沁白张了张嘴，惊讶：“你咋回事？你这个表达能力一直是这样的吗？红妹你应该去搞创作啊！肯定比那个萧浪的鬼话火多了。我帮你弄怎么样？”

红鸾摸下巴：“这倒是，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我这个武力值就这样了，不如搞一搞文艺创作。”

龙沁白点头：“先问问萧浪是怎么拥有粉丝的，就他那样都能有受众，你想必不难。”

红鸾的情绪断了断，煽情就煽不太连续了，她说：“好啊，我还没说完。你之前说我跟蔚文，其实我们总是差了那么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可以对他颐指气使，因为他更像一个永远存在的家人，他对我来说，完全就是安全感本身。”

“然后呢？”龙沁白知道重点来了。

红鸾觉得瞒着也没什么意思，说：“但是逢生表哥不一样，看到他我就先心疼了，我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就怕他看到不好的我，为了他我不想继续像现在这样浑浑噩噩的，我不要卑微。”

龙沁白一时没话，末了才把胸口拥堵的气息给吁了出去，说：“咱们跟逢生表哥，关系岔到三代直系外了吗？”

红鸾说：“废话啊，不然青帝怎么会喜欢天钺？”

龙沁白：看看这皇室秘辛，多劲爆。

她倒不是非要关心爱来爱去，谁爱谁、谁不爱谁，她真不是很有兴趣。

但是红妹她得关心啊，而且龙沁白很清楚，男女之情能够对一个人造成多大的摧毁。

但她毕竟没做过家长，总感觉真要好好劝红鸾，又不太知道该从哪里切入。

她说：“你哪里谨小慎微了？逢生表哥跟前你把你的自我展示得，多淋漓尽致的！”

红鸾也有点不好意思，她很是松了口气，她都害怕龙沁白听说她这不像样的心思，劈手过来拎起她的耳朵。

龙沁白确有此意，她真的想把红鸾拎起来，然后把她脑子里的水给她倒一倒。

红鸾说：“那是一开始嘛，一开始我哪儿知道啊，是大乾坏空之后我才想明白的。每天晚上我都哭，然后我就想，要是逢生回来就好了。”

泡在眼泪当中的时候，她需要的是一个专属英雄，不是龙沁白这样的，也不是展炎皓这样的。

就是一个只为她、专属她的守护者，跟她说不要哭，有我在。

龙沁白知道这是真的，所以才更不能眼看红鸾在自己的幻想当中继续沉溺。

龙沁白说：“红妹，虽然情爱什么的，我确实也清楚得很有限。但是这件事我真的反对，我不能看着你往里头陷，这一回你得听我的，对你来说，逢生绝对不是对的，甚至一定是错的。”

红鸾很少见龙沁白这么严肃认真，说：“我知道不对，我也就自己意淫一下，你看我对长狄哥哥不也是一样的么，只要逢生不给我回应，我自己瞎想想，就挺开心的。而且我多花心啊，过几天我就转移目标了。”

龙沁白在心里想，逢生必然不会给红鸾回应的，他就算真的突然冒出来了，她也得把他的回应给摁回去。

龙沁白感觉自己简直就是那种豪门妇女，阻拦儿女姻缘，怪恶毒的。

她拉着红鸾说：“虽然这么说很恶心，但红妹你知道，我真的是为你好。”

红鸾点头，她其实一直是需要小白给她做主的，尽管她的自我日渐觉醒，已经开始觉得这种“做主”让她不那么舒服了。

龙沁白又说：“你是妹妹，我肯定一直保护你，但你也是伙伴，你也在保护我。所以我才想要你好好的。”

红鸾噗嗤一笑，说：“你现在说话跟皓哥越来越像了。”

龙沁白拉着她下去喝酒，一边走一边说：“不可能！我才二十，他都八十了！”

“谁八十了？”拐角处的低沉男声吓得龙沁白忙往红鸾身后躲。

展炎皓说：“躲啥啊，看到八十岁老年人不知道来扶一扶？”

红鸾叫着：“哎呀你们打情骂俏别带我，我去找雀姐，看她这新娘当得怎么样。”

木雀的新娘已经当到桌子上了，她一腿踩着凳子，一腿踩着桌子，一条胳膊撑着膝盖，一只手跟人划拳，划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龙沁白背着手低头，她就不能说他的坏话……

她朝展炎皓移了一移，转移话题说：“你喝酒了？”

“才喝多少就这样了？”一个儒雅男声出现，萧浪被明离放出来，拐上楼梯，看到了他们。

展炎皓靠着墙，他喝酒是这样的，刚开始三两下去，有一个将醉不醉的节点，再往后越喝越清醒。

展炎皓喝酒还没输过谁。

他叼起根烟，透过烟雾看萧浪，说：“萧大神？”

龙沁白不知怎么觉得展炎皓这举动，简直跟个流氓似的，但就是帅炸天。

展炎皓握着龙沁白的手，看萧浪，说：“拼酒？”

萧浪嗤之以鼻，把“不屑”从鼻子里喷出来，说：“我跟你拼的什么酒？那么无聊没事干？”

展炎皓勾唇，说：“害怕？”

萧浪看着展炎皓挽着龙沁白的手，说：“这么烂的激将？”

刚好有个服务生路过，展炎皓叫拿两瓶酒过来。

他对萧浪说：“赢了我问问题，你说实话，玩么？”

萧浪啧一声，看龙沁白，说：“男人幼稚起来，四匹马也追不上……”

龙沁白知道展炎皓一定有目的，她配合，说：“算了别玩了，皓哥你喝多了。”

展炎皓：“开玩笑，我就没有多的时候。”

酒馆的服务生回来了，他拿着仿古的酒壶，指着萧浪，说：“玩不玩？”

萧浪手插兜，好整以暇：“来啊。”

展炎皓一瓶，萧浪一瓶，两人拿着白酒对吹了起来。

龙沁白虽然不太喝酒，但是也知道，白酒不是这么喝的吧？

萧浪喝完面不改色，展炎皓喝完，刚才的一脸醉意竟然冲淡了不少。

萧浪的“浪”字真的不是浪得虚名的，他人生的前十几个年头，就是到处混，他连混也要混成个人尖，拼酒还没输过。

龙沁白说：“你俩差不多时间。”

展炎皓说：“一人三个问题吧，你先。”

萧浪想了想，说：“技术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还是龙沁白看过，最硬核的真心话游戏。

萧浪直接把游戏给变成了学术交流大会。

展炎皓说：“这个问题我还给你，我先回答。技术是人类能力的延伸，技术不承担任何道德责任，□□该发明就发明，傀儡人跟神兽培育也一样。”

“你看见我提取人面鸮的组织了？”萧浪说。

“这是你的第二个问题，我看见你绑架了一只人面鸮，还买了几个手机，准备做实验。”

萧浪挫了挫后牙，他竟然就这么损失了两个问题？

展炎皓说：“我的第一个问题刚已经说了，技术是什么？”

萧浪没有一点犹豫，直接答：“技术是极致，是突破，是永恒跟刹那的关系，是过去跟未来。当然最主要的，是真相。”

龙沁白知道自己错了，她低估了萧浪，萧浪能在网上拥有受众是有理由的，装神弄鬼很容易让人不明觉厉。

展炎皓说：“懂，科学家只为真相负责，不为道德负责。”

萧浪说：“你的第二个问题呢？”

展炎皓说：“你在研究坏空，你发现了什么？”

萧浪笑，他笑起来简直就像一个和善干净的老教授，两袖清风了一辈子，德高望重也德高望重得问心无愧。

他说：“是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吧？研究这个课题多有意思啊。暂时没发现什么，不过有一个很基本的结论，坏空不是真的没有了，有另外维度的故事可以继续。”

龙沁白手指一蜷，原来展炎皓是为了给她问这些问题。

这些话如果不是被逼到位了，萧浪肯定不能这么好好说。

听到坏空不是真的没有了，龙沁白心中很是松了松，问：“那我们有可能找得到他们吗？”

萧浪说：“我在找，真相。”

龙沁白几乎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

萧浪说：“跟你没关系，跟人族神族任何一个种族都没关系，我要找真相，谁也拦不住我。”

如果不是展炎皓下一个问题，龙沁白都决心要跟萧浪做好朋友了。

展炎皓说：“最后一个问题，驯兽师对上古神兽的培育，龙天钺龙逢生对傀儡人的培养，你参与了多少？”

萧浪伸手，“给根烟。”

展炎皓给了他。

萧浪抽了一口，说：“你真的挺厉害的，如果我是我们这帮老朽里面最顶尖的，那你就是你这个行当最巅峰的。上古神兽是我的一个开发课题，叫做大崩坏复原。

“七万年前有过一次大崩坏，所有人神的文明有过剧烈的断代，也就是那时候人类开了智。我一直致力于还原七万年前发生的一切，所以我用上古神兽的化石，制造了机甲兽。

“这技术我卖给了龙天钺，他制造出了傀儡人。噢心泉也是我根据龙逢生的那一小瓶做的还原。我最后再强调一下，我不为你们当中任何一方，我只为真相。”

龙沁白听得沉下了脸，她没想到傀儡人最大的技术支持，竟然是萧浪。

她说：“你还为钱。”

萧浪笑：“你不应该这么天真的啊，钱是为了继续研发，没有钱，我现在怎么研究坏空？”

话虽如此，但是龙沁白看萧浪还是不顺眼了，如果不是萧浪的技术，展炎皓用天天跟个瘾君子一样在那注射营养液吗？

展炎皓说：“萧浪，全知在你那吗？”

“第四个问题了。”萧浪说。

展炎皓说：“不愿意回答就算了，你保护好全知，真出什么问题，你自己召唤傀儡人来保护你自己。”

红鸾站在楼梯口，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她一半脸隐在暗处，下了决心。

萧浪离开之后龙沁白简直要给展炎皓最高的褒奖了，她说：“皓哥你审讯都是这样审的是不是啊？”

展炎皓说：“我给他的酒里放了实言草……”

龙沁白：“……”

她说：“但你还是很厉害啊，那些问题我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想到，尤其是全知，你怎么知道全知在他手里？”

展炎皓说：“不知道啊。”

龙沁白：“……”

展炎皓确实不知道，他要的就是萧浪的反应，萧浪没有一丝错愕，估摸着还真在他手里。

因为全知方块不可毁坏，即使坏空也不一定能让它消失，而萧浪又是个技术控，如果有什么是他一定要抢救的，那肯定是全知。

而且对于萧浪这要复原七万年前大事件的宏愿，全知用处很大。

至于到底怎么抢救的，这就不是展炎皓关心的了。

展炎皓说：“我大概就属于考试不会都能蒙对的？”

龙沁白感慨：“谁说你运气不好，出来我们谈谈。”

展炎皓掐了烟，说：“走吧，去吾珥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