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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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颤巍巍站起来的程厌身体抖得要命。这种违背天性在危险面前反复横跳的行为让他难受的快要哭出来,可职业道德逼迫着他颤抖着开始念台词“大、大胆！”

“大人如今身着赐服却如此懒散行事。毫无仪态不说，如今上行下效该如何给别人做出榜样？”程厌只是硬着头皮在念台词。本能疯狂提示眼前的柳逸是个多么危险的存在他能够保持不逃就已经很厉害了,融入感情去斥责对方这种找死行为还是算了吧。

但就算如此，当柳逸嘲讽的轻呵一声。

程厌只感觉浑身打了个激灵，当即两条腿一弯当即结结实实的跪在了青石板上面。跪下去的那刻，程厌的紧绷的心脏终于感受到了放松。

就好像他本该跪在对方脚下、也只应向他俯首称臣奉上所有的一切。

“呃...卡！”闫导虽然是个普通人感觉不到妖怪间的弯弯绕，但他还是察言观色先让摄像把机器给关上。不然流出去视频造谣剧组里新人欺负同公司的前辈，这话说出去可太不好看了，而且也给柑橘那边添麻烦。

整个片场安静下来，每个人的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场景中央的柳逸。就好像在剧组中比起总导演,柳逸的话才更加好使一样。

“程前辈看上去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就先到这吧。这两天辛苦大家了。”柳逸扫视了一圈，所有人在被看的时候都下意识低垂着头。本能作祟,他们乖乖的听着青年的吩咐。直到这一刻,剧组才真正进入到了休息状态。

但就算如此,所有人闲聊的时候也都是轻声细语。在谈话的时候注意不带上柳逸，而当柳老师有什么需求的时候马上便会有人来提供。

奇妙吗？不！理所应当啊！

为数不多能够保持理智的程厌躲在一旁瑟瑟发抖，抱着露出来的尾巴尖缩进房车里打死都不出去。当柳逸听说对方竟然连午餐都是拜托助理送进房间的时候，他无趣的嗤笑一声便再没将程厌放在眼里。

怂到这个程度，无趣。

不过幸好有意思的事情马上就到了。柳逸唇角上扬，心情很好的招手叫躲在墙边的小李过来。他看着小家伙蹲在墙边打量自己也半个多小时了。

“柳、柳哥。”小李像只受惊了的兔子般飞速蹿了出来,一米八的个子在柳逸面前竟然显得矮上不少。他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是剧组群里大家对柳哥气势的各种八卦讨论。

这些人只觉得柳逸变得更加帅气强势，可小李却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是不是殷总惹您生气了啊？”他小心观察着柳逸的表情,咬咬牙劝道“您知道殷总就是那个脾气,他不会针对您的！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惹到总裁了，您等会儿下戏跟他打个电话肯定就没事了！”

“全公司都知道殷总最喜欢您了，您也得理解理解殷总......”

听着小家伙磕磕绊绊表达的意思,柳逸饶有趣味的挑了挑好看的眉。他抱着胳膊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看着小李也不说话。原本就劝不利索的小助理被盯得压力很大直冒冷汗，当下十分惜命的闭口表示自己不说了。

转了一圈体验下人类的普通生活，柳逸这才满意的转身准备离开。

“柳哥？您往那边走干什么啊？”刚刚表示不在说话的小李看到柳逸朝外走的方向就感到心里不好，连忙快步跟上。“没什么意思，回去了。”随意的话将小李猜测落实，小助理在暗地里咋了咂嘴。

好家伙，您这才刚上戏不到几个小时就打算回酒店了？

“那个...闫导刚才只说休息一会，看剧本您今天还有三场戏要拍呢。”

“跟他说我今天没兴致，推到后面。”

“那什么....柳哥这样不好吧，您这才刚来一天啊。殷总要是知道肯定会不高兴的。”小李这话没过脑子，说出来后就心知要遭。他虽然不知道柳哥的变化为什么这么大，但肯定要跟殷总沾上关系。

现在提起殷总那不亚于在人家雷线蹦迪。

就当他这么想着，抬头便撞进柳哥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小李猛然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退开一步连话都没说就往外跑去。仅仅是一眼，他的思绪就如同混乱无序的乱码似的只能凭借本能行事。

本能告诉他要逃开。

“咚！”小李感觉到自己撞上了人，一边道歉的同时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这幅怪异的表现在殷锦云看来一点都不奇怪。身着海蓝西装的他垂眸，暗地里深呼吸一口气才有勇气抬眼看面前站着的青年。“柳逸，”他听见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语气“我过来了。”

“亲爱的好久不见~你想我了吗？”柳逸笑眯眯的招了招手，上前亲昵却强势的搂住了殷锦云的腰。他能感受到殷锦云不适应的挣扎了两下，发现没有用后便安静下来任他搂着。“你瘦了好多”一只手就可以完全抱入怀中，他摩挲着男人消瘦的脊背语气颇为心疼。

“别用他的脸来说话，我看着恶心。”在被带进柳逸的独立休息室——三个小时前工作人员刚刚为他整理出来的地方。殷锦云摘下了‘温顺’的面具，门关上后便站到了离柳逸最远的地方。

“哦？”

“别骗我，没用的。”殷锦云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一双眼睛平静却又坚强的看向‘柳逸’“你把他怎么样了？”

“听不懂，亲爱的你还是去看看医生比较好。”柳逸眨了眨眼，没有再给殷锦云压力而是选择将戏服一件件脱下来扔到沙发上。

“你的意思是我患了妄想症？”

“为什么不呢？毕竟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披着他的相貌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仅仅是与这人共处一室殷锦云的脑袋就又开始隐隐作痛。“既然你不是过来杀人的，那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毕竟...我们本质上那么相似——明明不会有比我更好的替代者才对。”柳逸——或者说相柳讨饶一般举起双手。他在表示友好的时候也端着微笑，那种宠溺看待玩具的态度让殷锦云恨不得动手杀了他。

“至于我的目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他的双手纠缠在一起，纤细修长的手指仿佛一条条白蛇般扭曲无法分离“因为很有意思啊，想看着你和那小子的命运纠葛在一起。相爱相杀无法逃脱的痛苦，还有爱而不得却各为其主的命运……这一切可比我自己有意思多了。”

九婴和这个人类的命运在此之前仅仅有片刻相交，而后就分开再无交集。也就是说相柳如果不出手的话，他们两个往后也不会继续生活在一起。

所以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俩人好！

“我看着你杀了他，又怎会分不清你们的区别。”殷锦云说话间手已经不动声色的摸进西装口袋，他摸索着朱砂做的无事牌，心里逐渐升起一丝丝勇气。

“在你们走后我还跟他打了一架，当然他输了。但我们又打了个赌，赌我替代他一天有没有人能够分出来。”

相柳摊开双手有些愤愤的哼了一声，结果这么轻易就被认出来。他还没玩过瘾呢！！！

他记得艺人在演艺圈过得生活可精彩了，又能拍电影体验别的人生又能在万众瞩目下参加各种活动。而且轻轻松松就能收获一大堆信徒。

“哎…我才刚出来一会儿呢。”相柳嘟嘟囔囔着，但却并没有殷锦云想象中突然出手教训自己这种行为。在这个时候的相柳早已恢复了本来相貌，穿着宽松卫衣牛仔裤仿佛个潮流青年。

相柳不由想起了柳逸、那个九婴小子跟他打赌的时候一脸自信的说殷锦云肯定会认出来不同。如果相柳赢了，柳逸就要乖乖的待在自己身边当个消遣玩具。

反之，柳逸赢了的话就放他自由。

难办啊……话说的太满了他想反悔怎么办……相柳危险的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依旧警惕的殷锦云。

明明是凶兽跟猎物的关系，这俩人的关系怎么还能这么和谐？

“你知道他之前就是凶兽而且在你身边一直想要吃掉你吗？”他怀疑的说着，看到殷锦云平静点头后更是整个神陷入了迷惑“你不该感觉到愤怒吗？？？”

“愤怒，有一点点吧。”殷锦云歪了歪头“或许你不相信，但柳逸在某种意义上真的很迟钝。”想到之前生活的种种回忆，他唇角上扬出嘲讽弧度。

一个突然出现的山野村民，什么都不懂却长相貌美脾气温和。他殷锦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其实柳逸在最开始就暴露了他的妖怪身份。

漆黑的眼眸中倒影的妖怪如同一张白纸般纯洁无垢。一开始只打算将其带出去送到道馆驯化的殷锦云没有忍住内心的冲动，这一留就是好几年。

催眠着男朋友是个普通人类，强行无视生活中发生的种种不合理之处。

但有些事情最终还是得面对的。

殷锦云冷冷的看着相柳。或许是跟对方相处时间久了，他面对相柳时混沌大脑逐渐开始恢复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