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天生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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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姨看她每天这么晚回来，晚餐后特地端着一碗莲子羹为由来打探。

“佟佟，我看你晚饭没吃什么，怕你半夜里会饿，所以给你煮了一碗莲子羹。”

“好的，谢谢胡姨，你放那吧，我一会儿吃。”

胡姨并没有走，而是悄悄挨着床沿坐了下来“那个，佟佟啊，你最近怎么都那么晚回来呢？”

佟言根本没有察觉到异常，一边纠结题目一边脱口而出道“哦，我成绩太差，所以放学了同学给我补课呢！”

“同学？男的女的呀？”

“男的”

“男的？”

“是啊。”

胡姨立马紧张了起来，起身走到佟言身边“那个佟佟啊，你现在还小，还不到那个年纪，应该一切以学习为主，而且这历来都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说，尤其在你们这个年纪，更应该要注意分寸，把握好尺度，切不能因为一时之喜，而冲动了，你现在还小不能理解，可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就会后悔，而且未来有更好的等待着你，不能急于这一时半刻。佟佟，你明白胡姨说的吗？”

佟言眨巴了两下眼睛，怎么胡姨说话比阅读理解还难懂呢？但从肖霍身上截取到的经验，那就是为了耳根子豪，不懂也得装懂。

“嗯，胡姨，我知道了。”

胡姨半信半疑“佟佟，你真知道胡姨说的是什么吗？”

佟言点了两下头“嗯，胡姨我真的知道了。”

胡姨终究还是不放心，但毕竟不是佟言的生母，真要说来，她不过是言澄雇的一个保姆，和佟言是主仆之分，刚才那样已经是越界了。

她所能再做的就是将自己的顾虑和担忧告诉言澄，基于接下来要怎么做怎么防控，那就是言澄这个做父亲的事了。

可是言澄给她的回应，只有一句冷冷的“我知道了。”

和言澄通完电话后，胡姨又折返回佟言的房间，隔着门缝看佟言，越发的觉得佟言可怜，自己的亲生父母如此冷漠，也许对她而言早恋未必是一件坏事。

佟言这个孩子从小太缺爱了，如果真能有一个人给她百分之百的关爱，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佟言放学后喝了奶茶，一直有点不消化，为了不让那碗莲子羹浪费，于是拿去投喂了陈桉，看着他越来越胖了，摇了摇头，哪一天陈桉要是胖死了，她一定是凶手之一，但她绝对不会自首。

第二天，佟言去学校，顾夏一大早又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对她不搭不理。

他越是这样，佟言越是要和他作对。她占了地利，因为坐在里面，所以每次要出去都得顾夏起立让道。

佟言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夏，让一让我要去上厕所。”

顾夏起立，佟言笑着走出去，刚走出门口就瞄了瞄教室里的顾夏，见他已经坐下了，立马又折返回去“顾夏，让一让我要进去。”

顾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上个厕所这么快？但还是起身让了，刚坐下，佟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顾夏，让一让我要去上厕所。”

佟言能明显的感觉到这次的顾夏已经有怒气上头了，但是他修养比较好，咬牙忍下了，起身让道。

佟言内心腹诽：我到让看看你能忍多久？

“顾夏，让一让，我要进去。”

“顾夏，让一让，我要出去。”

.......

一上午，只要下课时间，这两句话成了魔咒，循环在他耳边播放。

顾夏终于忍无可忍，望着佟言凶道“佟言，你到底有完没完，你一上午已经上了36次厕所了，高出常人一天6倍的量。”

佟言顺手拿起水瓶，笑着朝他摇晃了一下“我这次去打水不行吗？上多了厕所，我现在口渴，我要去倒水喝。”

顾夏咬牙忍了，起身再次让道。

于是佟言该换战术，从去上厕所改去打水，但是要不停去打水就得不停的把水喝完，喝多了水的后果就是不停的上厕所。

佟言发誓这次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推了推顾夏的胳膊“顾夏，让一让，我要去上厕所。”

顾夏用手指了指讲台上正在写数学公式的李童“佟言，现在是上课时间。”

“顾夏，让一让，我真的要去上厕所，我快憋不住了。”佟言记得双脚在跺地，脸色苍白。

顾夏看她这副样子，立马心软了，起身让她，她一个箭步飞窜出去，路过李童时快速说道“老师，我去上个厕所。”

李童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和他说话，人影已经没有了。

在佟言课上第n次冲出去，蹲在卫生间的时候，她突然后悔了，怎么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呢？明明是要整顾夏的，可怎么整着整着变成了整自己呢？

因为她在课上频繁提出要去上厕所，且都是先斩后奏，所以好几个任课老师都去教务处闫主任那里投诉“我觉得佟言有故意扰乱课堂秩序的嫌疑。”

于是佟言被闫主任第n+1次请到了教务处。

闫主任一手指着她，来回踱步，怒其太不争了“佟...佟言，你...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就不能安分老实好好的有个学生样，认真读书学习吗？你非要搞什么特立独行，你是要当王小波笔下那只特立独行的猪吗你？佟言，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愁的焦虑得头发掉了多少？你...你过来好好看看，你看看我，年纪轻轻，因为你都快谢顶了。”

佟言退后一步，瞥开眼，她才不看，他谢顶的这个锅，她可不想背。

“因为你，全是因为你那，佟言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我...我...”我早就把你开了这种大放厥词的话，他终究没有胆说出来，因为她怕佟言回去告状，万一言澄听了护犊子，和校长一说把他这个教务主任给撤了怎么办？

他这人从小到大，人生格言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佟言不怕死地问道“闫主任，你就要把我怎样？”

╭(╯^╰)╮，闫主任自顾生闷气，大手一挥“回去吧你，好好反省，写个检讨，下周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朗读出来，我倒要看看你，高中三年下来，你要在那个位置上站几次，我要是你啊，我一定吸取教育，格外的安分守己，而不是像你这样，不断的惹祸。”

佟言望着他嬉笑道“闫主任，可能我和你不一样，我的脸皮比较厚，闫主任，要不你学学我，脸皮厚一点，说不定这样头皮就能薄一点，容易长头发，你看我，头发就很多。”

戳到闫主任的痛处，他立马张牙舞爪对她咆哮道“佟~言！”

佟言乖乖闪人“闫主任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写检讨，我这就回去写检讨。”

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只剩下闫主任一人立在原地独自忧伤。

花蕊蕊一见她出来，担忧的上前拉着她的胳膊关切问道“怎么样，怎么样，阎王没对你下死手吧？”

佟言冷哼了两下“死手没下，老规矩照旧。”

“老规矩，什么老规矩？”

“国旗下检讨。”

花蕊蕊笑逐颜开，一手连着拍打了她好几十下“可以啊，天生的缘分。”

佟言指了自己，望着她目瞪口呆问道“你说我和阎王天生的孽缘？”

花蕊蕊摇了摇头，贼笑道“我说的是你和顾夏。”

佟言又冷哼了两下，一提到顾夏，满脑子的怒火，这件事从始至终还不都是因为他而起，掰了掰手指咯咯直响，咬牙切齿道“是啊，我和他天生的孽缘。”

花蕊蕊自是知道佟言误解错了，但她也不想解释，反正下周她就会知道，她说的缘分是指什么？

佟言将这次受过的根本原因强加在顾夏身上，以至于怎么看他都不顺眼，怒着气踢了一下他的桌子“顾夏，让一让，我要进去。”

顾夏停了一下手头的笔，抬头看了一眼她，佟言见她看过来，从鼻子里闷哼一声，高傲的抬起了头颅不去看他，顾夏低头笑了，随即起身。

回到位置后，佟言拿起中午买的面包，化悲愤为食欲，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差点没把自己噎死，伸手去拿水瓶子，发现没说了，用手握拳用力地锤了锤胸口处。

顾夏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打开自己的水瓶子往她的水瓶子里倒了水，重新递到她面前，她侧过自己看墙，士可杀不可辱，虽然她已经很屈辱了。

清晰的听见声后传来他的叹息声，她就纳闷了，他叹个哪门子的气？

然后感觉一双温热的手，一下一下又节奏的给她拍后背，佟言一下懵了，回头看他，他另一只手从笔袋里拿了一颗瑞士糖给她“吃颗糖，别生气了。”

“╭(╯^╰)╮”拿她当小孩子哄呢，她重新侧过头，不去看他。

没一会儿不争气的又转回来了，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那藏糖的笔袋，然后一手指着说“我不要草莓味的，我要吃那个橙黄色，橙子味的。”

顾夏又笑了，而她也心满意足拿到橙子味的瑞士糖。这种糖她小时候经常吃，尤其爱吃橙子味的，可能橙子味的瑞士糖承载了她幼年的某段记忆，久久不能忘，只是因为那味道真的太甜了。长大后，她去过好多超市，可是再也没找到过这种瑞士糖，有些失落难过，就像长大了，她再也没遇见过那个小男孩。

佟言为自己因一颗瑞士糖就和顾夏和解，替自己感到悲哀，人既然能没骨气到这种地步。

但是顾夏又恢复往常，开始课后给她讲解课上的知识点，这让她没脸再和他翻脸，毕竟人家给她补课也没收钱。

顾夏看她两眼无神地望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哀叹一声，用笔敲了几下桌面，随即问道“听到了没？”

佟言惯性点头“嗯~”了一声。

顾夏放下笔，用手将课本推还给她“那你把下面习题做一下。”

“啊？”佟言惊慌失措。

“听懂了，就把下面习题做一下。”

佟言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双手垂到桌子底下，胡乱互绞了一下，低头老实坦白道“其...其实，没...没懂。”

顾夏怒着脸看她“所以，你也是拿这招敷衍的肖霍的是吗？”

“啊？”佟言抬头看他，慢慢明白他的意思，羞愧地又低下了头，蚊子一般的声音“嗯。”

顾夏却笑了，将课本重新拿回来，又重新拿起笔，用笔尖在那道题目上点了两下，望着她说道“敷衍他可以，但不准敷衍我，听见没有？不懂就不要装懂，不相信你自己也得相信我。”

“啊？”不想自己也得相信他？考试他帮她考吗？

后来，佟言再也不敢在顾夏面前不懂装懂，但是肖霍不一样，她还是会对他阳奉阴违，寥寥敷衍。

花蕊蕊对此一直表以不理解“你既然不想听，为什么还要让他给你补课呢？”

佟言望着她说出了佟氏真言“花蕊蕊同学，这你就不知道了，不努力就失败呢，是可耻的，努力了还失败呢，是光荣的。”

“你那还叫努力了？”

佟言点头“嗯，我努力听了，但听不懂，这就不能怪我了，我努力学了，可还考不好，更不能怪我了，所以你们学习呢是为了求个前程似锦，我学习呢，是为了求个心安理得。”

花蕊蕊朝她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厉害得直叫她跌破眼镜“不过，你就不担心，期末考试考不好，你爸会生你气？”

生气倒好了，言澄对她从来都是不温不火的。

当天晚上她辗转反侧，花蕊蕊的话在耳边不断响起，她一个翻身弹跳起立，下床开灯拿起英语书背单词，她要告诉言澄，身为他的女儿，她是可以很优秀的。

可是背了没几个单词，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真是奇了怪了，躺床上一小时了也没见睡着，怎么这会儿功夫就困得不行了呢？

实在□□不住，趴下了。

努力不是一朝一夕，嗯，明天开始再继续努力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