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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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家都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那想必有点心理准备了吧。”

军人第一个回过神来，他拉了拉自己的帽檐，继续说道，

“我是安德森上将的副官之一，我叫李燃。”

接下来，这位名叫“李燃”的副官，给在场所有的护士一个下马威：

“上将不会因为性别问题，对你们有所宽待的。”

他说，就在不久前，给安德森上将看病的beta医生，被上将直接拒绝，吃了闭门羹。

某个试图劝说安德森上将的alpha士兵，进门后不久，被上将直接从二楼的窗户给扔了出去。

刚才那个企图借着身份便利来视察的omega，则不必细说，反正大家都看到了，他是哭着走的。

剩下的人又是一阵哗然。

也是，对娇娇软软的omega都这么无情了，那对beta的话，上将会不会更加残忍？

“接下来，你们会一个个进入病房内，进行终极面试。”

李燃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后他轻咳了一声，避开大多数人的视线，再次强调一遍，

“后果自负。”

剩下的20几个护士，在李燃这么警告后，终究是承受不住压力，又走了好几个。

几番手段使下来，最后剩下来的人，差不多只有15个左右了。

这些人在李燃的安排下排成了队，然后一个个走进那间特殊的病房。

整个场面都很紧张，甚至不少人都紧张到出了冷汗。

沈鱼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并不想进入那间病房，在他看来，进入那间病房的beta们，简直就像是小红帽去她奶奶家，房门后面就是一只大灰狼。

所以，沈鱼走到了队伍的末尾，他打算成为最后一个面试的人。

他想，或许，房间里面的安德森会因为心烦意乱，直接取消面试，这样的话，那他根本就不用进入那间病房了。

“小鱼啊。”

正当沈鱼站在队伍末尾发呆的时候，沈鱼身边突然冒出院长老爷爷的慈祥的声音。

沈鱼被吓了一跳，随后扭头看向院长：

“院长？”

“你怎么站在最后呢？”

院长拍拍沈鱼的手臂，示意他往前站，

“我看啊，你被选上的几率更大。”

沈鱼朝院长笑了笑，说：

“院长，我只是个实习护士。”

“可是小鱼你很优秀啊，性格又好。”

院长抬起头，看了看沈鱼。

沈鱼的长相温和，五官不是那种出色到扎眼的地步，但是却是耐看型的，越看越让人觉得舒服。

更难得的是，沈鱼的脾气也不错，温柔而有耐心，当沈鱼的那一双温润黑瞳与人对视后，你会忍不住把所有的烦恼向他倾诉。

如此长相的沈鱼让院长想到了他家小孙子，所以，院长才愿意让沈鱼这样一个“三无人士”成为他们院的实习护士，而沈鱼也没辜负院长的期望，在把工作做好的同时，也在试图考资格证。

沈鱼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他总不能告诉院长，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见这个所谓的“安德森上将”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从东边，慢慢地挪到了西边。

在等待的过程中，沈鱼一直没等到副官李燃宣布录取人选，相反的，沈鱼见识到了从病房里面出来的护士们的各种姿态。

有的人出来的时候双目无神，脸色惨白。

有的人出来的时候痛哭流涕。

有的人甚至是被丢出来的。

被淘汰的护士们都不愿意讲，她们究竟在病房里面遭遇到了什么。

有的beta护士出来之后，可能受到的刺激厉害了点，哭了一阵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一变，直接去找她暗恋许久的同事告白，告白成功后，两人破涕为笑，双双牵手把家还。

所以，整个场面很割裂，甚至一团糟。

沈鱼和院长坐在台阶上，看着有的人哭，有的人笑，都沉默了。

院长摇摇头，纵使他年纪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混乱：

“年轻真好。”

沈鱼低下头，垂下眼帘，他捏了捏手指，心脏扑通扑通一直跳个不停。

最后，沈鱼终究是熬不住了，他一咬牙，问院长：

“院长，我听说，安德森上将是来找‘一见钟情’的人，这是真的吗？”

院长愣了一下，可没想到，下一秒，院长最后点点头，竟然承认了：

“对……虽然不知道小鱼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安德森上将私下的确是跟我这么说的。”

“有什么标准吗？”

沈鱼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抖。

院长乐了，满是褶子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小鱼这么关心啊？”

据院长说，安德森上将是昨晚上对人“一见钟情”的，具体原因安德森上将没说。

可就是因为是“晚上”，什么都看不清，所以安德森上将并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那人是abo中的哪个性别，他只知道那人的信息素是绿茶味的。

“……那他怎么对人’一见钟情‘？”

沈鱼感觉心情复杂。

院长奇怪地看了一眼沈鱼，随后恍然大悟：

“我都忘了你根本就闻不到信息素了。很简单，信息素匹配度。”

在abo的世界里面，信息素匹配度才是决定两人是否在一起的重要因素。

“这也太乱来了。”

沈鱼喃喃了一句。

但是同时，他心里宽松不少。

既然安德森找的是绿茶味的信息素，那他就安全了。

毕竟，现在，他伪装出来的信息素是白桃味的。

随着人员的慢慢减少，沈鱼再怎么逃避，到最后，还是轮到他了。

当沈鱼要进入病房的时候，整个花园只剩下几个人了。

院长拍拍沈鱼的肩膀，鼓励到：

“加油。”

沈鱼点点头。

当沈鱼打开门准备走进病房的时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副官李燃忽然开口道：

“上将……不是你们想象当中的那样的。”

沈鱼停了下来，好奇地扭头看向李燃。

他当然知道李燃所说的“你们”是指普通人。

普通人接触不到安德森上将，他们了解军部的唯一途径就是各大媒体。

而各大媒体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一个人捧上神坛，然而实际上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我知道了，谢谢。”

沈鱼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放松，然后他对着李燃眨眨眼，露出一个俏皮的笑，

“事情也或许没你想象中那么糟。”

这一句话让李燃愣了一下，随后他拉了拉帽檐，避开了沈鱼的视线。

害羞了吗？

笑意渐渐从眼中流出，沈鱼被这种小插曲弄得反而不是那么紧张了，于是他鼓起勇气，拧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让沈鱼比较意外的是，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安德森上将，而是一个管家机器人。

机器人圆滚滚的，由两个圆球组成，看上去有点可爱。

然而下一秒，机器人开口说话后，沈鱼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有的人是哭着跑出去的。

只见那个机器人用蓝光对着沈鱼扫描了全身后，开口嘲讽道：

“信息素浓度怎么那么低？要不是你心脏还在跳，我还以为你是个充/气娃娃。”

在沈鱼的印象中，他见过的智能机器人，无一不是一板一眼，对人类极其有礼貌的。

现在突然出来一个这么有性格的毒舌机器人，沈鱼反倒没生气，不禁多看了几眼：

“你好？”

沈鱼的这番反应，可不在机器人的预料之中，只见机器人身上的灯光闪了一下，随后它转过身，硬邦邦地回复道：

“想不到你还挺有礼貌的，进来坐吧。”

之前进来的很多人，在被机器人毒舌之后，脾气差点的人，甚至直接跟机器人干起来了。

沈鱼是机器人第一个见到的，被它毒舌之后，没有扬言说“投诉”或者是“销毁”它的人。

跟着机器人真正进入病房，沈鱼忍不住震惊了一下——

这里并不是他想象中只有小小的一间房间的样子，正相反，里面空间很大，分为两层，与其说是病房，倒不如说是一个缩小版的别墅。

只不过里面空荡荡的，家具都没有多少，完完全全是极简主义，整个房间的主色调又银灰色的，从上到下都是一种冷淡的风格。

沈鱼在机器人的安排下，战战兢兢坐在了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机器人不愧是有性格的独特ai，它引领完沈鱼坐下后，全然成为了面试官：

“性别？”

“男。”

沈鱼下意识地回道。

机器人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嗯？”

这时候，沈鱼才意识到，这里问的是abo，于是连忙改口：

“我是beta。”

“个人终端账号？”

“……暂时没有。”

沈鱼知道自己的情况太过特殊，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

“我正在攒钱买。”

机器人不说话了。

片刻后，机器人对着沈鱼痛心疾首：

“你知道现在没有个人终端意味着什么吗？没个人终端的，十个有九个是试图摆脱过去身份的重刑通缉犯，还有一个是死人。”

沈鱼：“……”

“你信息素还不是绿茶味儿的。”

机器人恨铁不成钢，

“你说你要是那个绿茶那该多好？”

“……其实也不是不行。”

沈鱼小声嘀咕了一句。

反正他现在的信息素是香水伪装的，如果想换个味道的信息素，那他可以直接去换一种香水。

机器人头上的蓝光闪了闪：

“你说什么？”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沈鱼抬起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你可真是个奇怪的人。”

机器人停顿了许久，说。

“幸苦你了。”

沈鱼恭维了一句作为结束语，他猛然站起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肩上忽然传来一个下压的力道，缓缓地把他按了回去。

沈鱼的瞳孔骤缩，又放大。

他如同一个木偶一般，在他身后那人的操纵下，丝毫不敢反抗，慢慢地坐下。

之后，整个房间一片寂静。

“你很特殊。”

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拍了拍沈鱼的肩膀，率先打破了僵局。

听到这个声音，沈鱼的心脏狂跳。

这个磁性的声音，他不会认错的。

不过，这还是沈鱼第一次听到他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哒……哒……

伴随着军靴后脚跟在地板上的轻响，一个白发男人坐在了沈鱼对面，修长的双腿交叉，他饶有兴致地用那双蓝色眼瞳观察着沈鱼，问：

“你没察觉到我的信息素吗？”

面前的男人牢牢地戴着一个黑色的面罩，将他的下半张脸给全部遮挡了起来。

机器人转了个身，随后它对着男人，高兴地叫起来：

“你终于愿意出来看一看了，安德森主人！”

安德森？

沈鱼转了转眼珠，这才明白，他面前的，就是安德森上将本人。

然而，现在，沈鱼对于安德森上将刚才提出的问题并未放在心上，他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了安德森脖颈间露出的一小段银色的金属链——

这看起来，很像是他遗失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