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兔儿糖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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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睫毛轻颤,还带着一抹淡然的笑容，仿佛在问着今天吃什么一样平常，董念只觉得一时间心跳如雷，手腕被越握越紧。

见她神色慌乱，一点也不知道掩饰自己，也不知作何解释的模样,孟锦书叹了口气,松了手劲儿，“怎么可能呢，对吧。”

董念轻轻点头，急忙说到：“都怪秋秋你乱动,头发都散开了。”她不敢再面对着镜子，蹲下来捡起发带，手脚都不淡定的，匆匆给他梳好头发,“那，那个我去给你下碗面！”

她提起裙角一溜烟的逃掉了,只留孟锦书一个人坐在原处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董念气喘吁吁的跑到厨房里面,擦了擦也不知道有没有的冷汗，冷静下来后心上生怨,这个家伙，都一起过了这么些年了，以前也不见他戳到这个话题,今天突然发问，是真的把董念吓了一跳，生怕在系统不在的期间她就被当做妖女给烧掉了，不过她转念一想，一手带大的娃应该不会这么没良心的暴露她的。

【董念小姐，本系统有必要提醒你孟锦书已经解锁了前世记忆。目前他的黑化值是…】

“【打住打住！我不听不听！】诶？这熟悉的电子声，【系统！你升级好了！？】

【是的，董念小姐，本系统现在可以确保将人物的各项指标量化处理，包括幸福度、开心度、伤心度、愤怒度和黑化度等等。】

【这么厉害，我的也能看？】

【是的，董念小姐您目前的幸福度是50，恋慕度是40，不安度50。】

【等等等，我幸福这么低？不对啊，这恋慕度是啥玩意儿。】董念有喜欢别人么，她在脑内数过这几年遇到的公子哥们，没有，一个也没有，他们的颜值还没有自家秋秋颜值能打。

【也就是您的动心指数，董念小姐，系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

【在这里，您应尽量避免与他人产生感情，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后果。】

董念……

董念捏捏自己，系统突然回来还让她觉得不真实，熟悉了久违的电子音之后，她长叹了一口气，系统离开和系统回来得这时间连起来后，董念反而觉得中间这几年的时光像是一瞬间就过去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有了系统傍身，她在这时代仿佛又找到了自己的根，也找到了自己前行的方向，她冷静的问系统【系统，帮我看看孟锦书的指标。】

【孟锦书目前幸福度60，黑化度60.所以您被暴露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系统升级一圈回来后怎么变得这么多嘴呢，得，还挺平衡，董念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随之皱起了眉头，【我怎么觉得他的幸福还降了呢？】是我这几年养偏了？？？

【人越长大想要的就会越多。】系统貌似沉思了一会儿，综合了其他世界系统的知识库，最终交出一个偏人性化的答案。

董念今天受了孟锦书发难和系统回归两头的刺激，脑袋疼。

抿着唇懒得再想，动手给孟锦书煮长寿面去了。

另一方，孟锦书眼中深沉，静静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和前世的他像，却又不像。

前世的他，这个年龄已经进入养父养母家中，将他带回去之后，一开始还是悉心栽培，后来，见他一贯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待人总是带着疏离，好似怎么养都捂不暖的冷石头，再后来，府中下人便传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这样的话多了，久了后，让人不喜也是自然的，于是他挂上了笑容，练习不管在何时都儒雅矜持的笑意，这样便就成了他对他人的面具，戴久了，也就摘不下来了。

前世的他，不管面上如何带笑，眼神里始终犹如死潭，惊不起一丝波澜，脸庞也更瘦削一些，渐渐的，和镜子里的他重合起来，他眨巴了一下眼，镜子里的人也跟着他眨眼，

此刻的镜中，他的头发因某人匆匆忙忙束好就走，鬓角都有些许碎发垂落下来，给他沉静的脸庞增添了几分缭乱的少年气，与前世，是不一样的。

这一世，一路有她相伴，每每闭眼总会浮现她的音容笑貌，纵他眼眸沉沉还是会随她荡漾。

那人却一直当自己还是孩童，殊不知他一日日的长大，他心中的情感早已随着时间悄悄变化，她在他身边，如母、如姐、如……

他及时止住了思绪，今日是他生辰，他的愿望不多，只是，希望她一直都陪在自己身旁就好。

然而这却是头一次，自董念来到他身边后，头一次在他生辰时两个人没有坐在一起。

他到厨房时，不见董念人影，只见桌案上摆着一碗热腾腾的面，上面盖了一只煎蛋，还撒上了青翠的小葱花。

面香不断飘进他的鼻腔，他心头一片失落，挑起几根面条，入嘴，食之无味。

这是董念给他做的，若是不吃的话，她会伤心的。

孟锦书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走到董念紧闭的门前，睫毛轻颤，眸中静潭泛起一圈圈失落的涟漪，他想要的不多，他怕他的问话让自己亲手捏碎了现存的美好，他开始后悔刚刚问出口的话。

孟锦书向前一步，将额头抵在门上。

董念正坐在屋内喝茶冷静自己，看到门窗上映照了少年的身影，仿佛是低着头，流露出符合他年龄的一点点低落气息。

董念心里一揪，酸酸麻麻的感觉盈满的胸腔，她意识里面却一阵慌乱，想什么呢董念，这不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朋友吗，还是你把他找出来慢慢带大的呢，你不是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吗。

【系统…你有没有办法消除人的记忆啊？】

【……没有。】

董念扭头不愿看门上倒影，【系统你说，可不可以将我的任务说给他听呢？】

【您是任务的执行人，只要不要影响任务完成，您要做什么全凭您的主观意识判断。】

董念想了一下，系统这是告诉她，她也是可以将自己的事情说给孟锦书听的，刚走到门前想给孟锦书开门。

听到他闷闷的声音传进来，他说话放慢了语速，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脆弱，“念念，我专心学业，无心与旁人的风花雪月，相看一事别做了。”

他说完之后，转身便走了。

董念还楞在原地，这家伙靠在这儿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一句啊，董念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像是成功逃避掉了一些事，比如跟孟锦书摊牌说明自己的身份，比如去相看哪家姑娘更合适。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见面都觉得尴尬，见到了也不说话，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孟锦书也自觉的极力闭着董念。

他如自己所说，整日钻研学问，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在银杏书阁度过了。

他不再每日往返学堂时在董念院子前驻足片刻，不再每日早起专门挑董念喜欢的衣服颜色穿。

但他还是会去给董念买她最爱的糖水，掐着董念不在的时候，悄悄放在董念的桌案上。

他无意就此疏远董念，而是他想要两个人拉开一点距离，这样董念才能看清他，看清他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而是一个男人了，可以娶妻生子、可以讨好心悦的女子的男人。

路边卖糖画的老人吆喝得卖力，孟锦书瞥到其中的兔子画的惟妙惟肖，“老伯，这只兔子怎么卖？”

围着糖画的不止他一人，待他温润清朗的声音响起时，引得周围的小姑娘回头一瞧，惹得人家一阵脸红。

老伯抬头看，嘿嘿笑：“不多不多，两个铜板罢了！”收到钱后，老伯连忙摘下糖画递给孟锦书，“小郎君是买给姑娘的吧，买这个就对了，小姑娘最喜欢这些小零嘴，你的姑娘一定会喜欢。”

你的姑娘，孟锦书把这几个字在心中轻轻念起，嘴角不自觉的上翘，连眉梢都染上了柔情，他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依董念往常的习惯，这会儿是不在房内的。

孟锦书轻手轻脚的推开院门，注意到董念院子里的菜地已经在发芽了，这是先前他和董念一起种下的。

房内果然是没有人的，糖画不能直接平放在桌子上，孟锦书便轻车熟路的进厨房取了一只碗来，将糖画轻轻放置在上面，这样既可以摆放好又可以让董念回来第一眼就能看见。

趁着董念还没有回来，孟锦书一步步走进她的梨花木床前，抬手轻撩起纱帘，鹅黄色的被子，绣着迎春花的枕头，他就这样静静站在床前，想象着董念熟睡时的样子。

好一会儿，再待下去就要被董念发现了，孟锦书负手匆匆离去。

而董念挎着小花篮刚从外面回来，便看到孟锦书匆匆离开的背影。

她每日这个时辰都去书院后山采摘蔬菜，自家的地里还在发芽，那后山有一片地包给了外面的农户，韦南山跟人家说好可以让董念在里面采摘一点，于是董念便每日都去采摘一些，倒省了去外面跑大老远买菜。

只是人家种菜的地方都接近后山边缘了，略微偏僻，董念不熟悉绕了远路，裙边都沾上了泥泞，也走得累了，把篮子放在厨房后。

董念一边疑惑孟锦书怎么会来一边推开房门。

打开后她便明白了，一只可爱的兔子形象的糖画，董念一见便心生欢喜，舌尖舔了舔兔子的耳朵尖儿，丝丝缕缕的蜜甜进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