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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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篮球吗？”

倪岁这次还真把霍朝给叫住了。

霍朝转过身，往球场那边望。此时一堆男生聚在篮球场上，一个球接着一个球地被送进了同一个篮筐。那个带着表的男生除了表挺亮的以外，完全被倪泽针对性地压着打。

倪岁完全不知道，这场被压制的球赛的幕后操手，就是她身边的这位。

“本来我们班这几个男生想要趁着我哥不在，然后赢一场的。”倪岁耐心开始劝道霍朝，男生之间友谊建立最快的方法就是打篮球，打着打着就成兄弟了，“没想到他们这么倒霉，我哥杀了个回马枪。”

此时倪泽冲着拿球的人逼过去，长臂一揽，强势地拦截下球后直接穿过半场，跳起来就是一个扣篮。球重重地落在地上，候肖在旁边欢呼，而沈光那几个人面如死灰。

倪岁趁着时机，赶紧苦口婆心感化霍朝：“我们班太惨了吧！霍同学你快去救场。”

“不去。”霍朝完全没被感化到，扯了扯嘴角。

“为什么啊。”

“不喜欢和倒霉蛋们一起打球。”霍朝道

“……”倪岁就地去世。

以后谁还敢说霍朝是操/人设，倪岁她第一个不服。

她哪里想得到霍朝竟然就这么给她回绝了……完全！将她的计划！彻底打乱！

本来倪岁都想好以“集体荣誉感”为主题，再加上点“参与班集体融入校园生活”为佐料，拿几句控评的话渲染一下……然后直接击中霍朝的心灵，让自家哥哥拿起篮球，重燃对校园和学习的愿望。

事实上——人家油盐不进。

怎么办。

霍朝正要走掉，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大喊——

“霍哥！快来打球啊！”候肖的一声喊，把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

倪岁心里重燃希望！

此时倪泽已经虐菜虐得有些没了兴致，看到霍朝竟然来了，立刻扔下球跑过来，一把勾住霍朝的肩膀，说道：“走！一起打球去！一个人呆着他妈的多没意思，我还没跟大明星一起打过球呢。”

霍朝比倪泽略微高一点，把倪泽的手扒开，却又被勾上，直接被生无可恋地拉到球场。

倪岁一脸感动地看着倪泽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她这哥哥有点用了。

崔安安此时拿着球拍过来，看到倪岁手里的芝士草莓不由惊讶道：“你哪买来的？”

“别……别人给我的。”倪岁一时间不好解释，支支吾吾道。

“哎，长得漂亮就是好啊，还能喝上芝士草莓。”崔安安没多想，擦了一把额前的汗，“哟，倪泽这下子把你的魂儿给勾走了啊！现场看霍朝打篮球算是什么水平？我能录下来赚钱吗？按你们霍粉这实力，我能在十八岁前买车吗？”

“买房估计都行。”倪岁有些骄傲地说道，“你是不知道粉丝群里富婆浓度高到什么程度。”

“切，谁家不知道霍粉人均富婆？”崔安安拉着倪岁往前凑，“诶，你说霍朝会和你哥一块儿，还是去给沈光他们扶贫啊？”

此时好多人都开始凑过来，而球场上的人却要比旁边的人心情复杂多了——原本来个倪泽就很倒霉了，没想到自己班上的大明星竟然和倪泽认识。

沈光和班上几个男生交换了哀悼的眼神。

太惨了，被压制一次就够了，现在要被双重压制了。

“兄弟我这边儿人少，你来和我一队呗。”倪泽此时和霍朝对着站。

这是安静得只剩下树叶沙沙的声音，球场上的人都面如死灰，只想着赶紧扯个理由就远离这场虐杀。

倪岁盯着霍朝，她心里也觉得霍朝可能会选择和倪泽一队。

霍朝终于动了，他往前迈了两步，看着地上的球开口道：“这不是班赛吗。”

“我是你班上的吗？”霍朝接着道。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耶！”一声欢呼从后场突兀地窜出来，是沈光一时间没忍住，竟然叫出来了。

然后，变得此起彼伏——

“霍哥牛逼！”

“来战来战！”

一时间这才真的有了班赛的感觉，候肖也叫齐了人，现在两个场上的人数势均力敌。沈光他们也被打压得憋屈，刚刚霍朝的话像是把他们释放了一样，一下子也浑身充满了斗志，不再像刚刚那样一脸倒霉像。

“霍哥，下次网上有啥人气投票我拿十个号给你投，投上第一！”沈光激动地说道。

霍朝看了沈光一眼，语气稀疏平常：“我本来就是第一。”

“……”沈光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又想到了什么，“那……那你的剧我叫我全家来看！”

“行。”霍朝被逗笑了，无奈应下。

班赛正式开始，两边立刻进入了焦灼状态。

“诶？”崔安安凑过去问倪岁，“你爱豆打球水平怎么样？”

“嗯……”倪岁略微思索了一下，“该怎么说呢……去年去参加了nba篮球全明星名人赛。”

“……”崔安安一时间语塞，又说道，“那他怎么不直接压制三班啊？”

“你不懂。”倪岁摇了摇头。

“啊？”崔安安一脸疑惑。

“优质艺人霍朝。”倪岁正声道，“素来懂得尊老爱幼。”

崔安安噗嗤一声，笑翻在旁边的长椅上。

不过大家的确能看得出，霍朝压根没认真打。其他人都一个个表情狰狞，感觉下一秒就从打球变成打架，可到了霍朝那里就完全变了模样——

沈光喘着粗气问：“霍哥我们下面啥战术啊？”

霍朝慢条斯理：“展现友谊。”

沈光：“……”

倪泽带球过人，被霍朝拦下，半天过不了他的防线，骂了句脏话：“操！”

下一秒，霍朝就把球直接截下，一个远距离传球，他停下来看着气急败坏的倪泽，开始唠家常——

“我怎么没找到网吧？”

“……”倪泽累得不行，哭笑不得，“我他妈就不该叫你来打的——”

霍朝郑重的点头：“我也觉得。”

这场篮球赛后，整个下午倪岁都在学习。而霍朝也开始在班上不那么突兀了，大家从害怕到开始跟他腼腆地打招呼，还有大胆地向沈光那样的下课还过来送吃的。

不过在学校，霍朝并没有急着融入，在学校里要么一个人要么和倪泽说说话。

两个高个子开始走在一块儿。

当大明星和校霸站在一起，俨然成了一道风景线，引来不少女生的讨论。倪泽常年不穿校服，而是穿着潮牌踩着吸人眼球的贵价球鞋，走到哪都是与众不同，可是自从霍朝来以后，他的气势没以前那么足了。

明星就是明星。

他跟所有学生一样，穿着校服，却全然不同。

下了晚自习，霍朝还是没参加晚自习后的自主学习，倪岁终于静下心开始写题目。最近的数学错题她还没整理完，趁着这个时间，拿出了她的两个错题本，一本是记载错题，另外一本则是二次记忆和提炼技巧。

数学是公认最死脑细胞的学科，倪岁也这么觉得，每道题目都令人绞尽脑汁，可每次在经过繁琐的算式后得出正确结论的那一刻，总是伴随着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回家后，她拿起背古诗的小册子默了两首，就开始看手机。

除了官方的粉丝群外，倪岁还加入了很多野生的粉丝群。她也时常会在里面发言分享，有时候聊到兴头上转眼就是晚上三点。

她随便点开一个群，发了个表情包。

群里的人立刻就发现了她——

【笑妹上线了？感觉你最近都不怎么上线了诶？】

【妹妹啥时候产出！我等得好苦啊！】

倪岁这时候才意识到，她已经最近的确没有那么常上线了。原本她每天晚上都会在网络上刷新霍朝的消息，生怕错过每一条新的物料。而现在，她貌似完全不需要依靠网络了……

她本能地点开霍朝的微博，自从上学的事情被顶上热搜后，霍朝一直都没有发的新的微博，只点赞了几个原本就谈好的代言。

今晚发什么呢。

倪岁洗完澡，蜷缩着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电脑上自己的文件夹，看了半天，突然点开了一组她截下来的电影截图。

那是霍朝的第一个电影角色，出场不到十分钟，演的就是普通高中生。

她重新打开了电影，翻到了他在银幕上打篮球的画面，反复观看后截下图片，确保是最好的角度后，才打开调色软件。

那个时候的霍朝还在gra，未褪青涩，棱角还没现在分明。

镜头前，他有些怯怯的，不像今天打球时那么风轻云淡。倪岁不禁感叹时间过得好快，他已经成长了那么多，在镜头前哭笑自如。

而她也从还要求着妈妈陪着看电影的女孩儿，变成了能自己料理生活的人。

这就是一起成长吧。

做完图，已经晚上两点半，她实在架不住了，按下发出键的那一刻就倒头睡着了。

睡得太晚，导致早上起床变成了很痛苦的事情。她强撑着睡意赶快洗漱穿衣，挤出时间又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图，此时底下回复已经积攒了快一千条，有老粉在感叹时间荏苒，有新粉在求图片出处。

倪岁今天在校门口遇见了崔安安。

“你昨天做图做那么晚啊？”崔安安问道。

“是啊。”倪岁双眼无神，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这简直是为爱送命。”

崔安安笑了起来，过了半天才说道：“对了，那图里的霍朝好青涩啊！这是什么时候的啊？”

“他第一部电影。”倪岁谈到霍朝，精神一下子好了一点，“当时刚出来的时候，还有好多人说他别拍戏了，完全没这个天赋。”

的确，谁能想到怯场的男孩，现在变成了演杀人狂演幕后boss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实力派，成为转型界的教科书呢？

上楼上到一半，老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突然叫住了倪岁。

“倪岁，你过来一下。”

“我？”倪岁只好跟崔安安分开，忐忑地朝老张走过去。

找她还能搞什么……肯定是问霍朝的事情啊……不对啊！她压根没露出什么马脚啊！霍朝貌似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倪岁捏了把汗。

“是这样的。”老张两只手背在身后，“学校要派人去参加全省数学竞赛，要我们年级派五个人，你有没有意向？”

“啊……？”倪岁一下子愣住了。

数学竞赛……应付平时的考试她的确没问题，但是竞赛她可没接触过。

“老师我没学过竞赛数学……”倪岁一下子底气不足了。

“没事儿。”老张说道，“到时候会训练的。”

“可是……”

“倪岁，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老张真诚地说道。

可倪岁心里仍旧没底——她怕自己初赛都过不了。

就在两个人讲话的时候，背后突然掠过一阵微风。她偏头，是霍朝背着书包，正往教室的方向走。

“……老师，我再想想吧。”

“行。”

说完，倪岁背着包走进了教室。

早读还是按时开始，老张今天有事儿就没进班监督，早读的声音不大也不小，班上纪律还算良好。而倪岁正在想数学竞赛的事情，整个人的眼神都是涣散的，嘴巴机械地跟着开开合合。

“诶。”

突然，旁边的人出声了。

“怎么了？”倪岁这才回过神来。

早读声中，霍朝放下手机，白炽灯的光落在他有神的双眸上。他垂下眸，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不参加？”

“不参加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霍朝撑着脑袋。

倪岁自然知道，她垂下头，脑子里措辞半天，最后才挤出一句：“怕做不好。”

声音很小。

霍朝没立刻回话。他拿起面前的书，慢慢地翻着。他想起了以前刚开始拍戏的时候，自己也算这样拒绝经纪人的，而理由——和倪岁此时说的，一个字也不差。

“总有人会觉得你做不好。”霍朝的声音平稳。

可一步步路，不都走过来了吗？他原本不想多说，并且认为毫无作用和意义。可碰到这么相似的情景，他却突然想要说点什么。

霍朝偏头，看向身旁眼神忧虑的女孩儿，淡淡道——

“但你自己不能那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