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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来了?”江齐景撑着头,桃花眼里一闪一闪的光,他本就长得好,侧着头时光打在半张脸上,给他精致的脸加上了一层柔光。

叶千桐淡定落座,似真似假地回:“和老师吵架。”简单来说就是吵架。

江齐景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嘴上却嗤了声,“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他看不太透叶千桐,却知道她不是个好惹的,看起来不争不抢,但真让她不舒服了,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比如说他就被她无视或者直怼过好几次。

像是印证她说的话,她前脚刚进来,没一会林正云就跟着进来了,他进门先是严肃地扫视一圈,强调了几句纪律问题后匆匆走到叶千桐桌边,劝说似的安抚她的情绪:“刘老师就是过于严谨了,不过这次竞赛关乎个人和学校的荣誉。”

叶千桐闻言只是慢条斯理地点了下头,直言道:“老师,我既然报名了,就不会中途退出。”

她没有退赛的意图,当然也不会为了这么小一件事退赛,这不是她会做的事。

林正云放下心来,他满意地点点头,摸着不太多的头发笑眯眯地走了。

教导主任给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至于叶千桐补不补课…既然是叶千桐,那就无所谓了,试问半个多小时就能把竞赛题做完且全对的,这课补不补的还有什么区别吗?

“我说…”一直竖着耳朵悄悄听八卦的唐亲宜目送着林正云离开,满脸惊悚地转过头来,不敢置信道:“你真和刘程吵架了?林哥知道了也不骂你?”

这也太奇幻了吧?哪个学生杠了老师以后还能被这么温柔得对待啊!

叶千桐莞尔一笑,给她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唐亲宜又一头雾水地转了回去。

叶千桐不去补习,最开心的大概就是江齐景了,一分钟里小眼神不停地往人身上瞟了不下十次。

再一次看过去的时候,终于被人抓包了。

“你想说什么?”叶千桐疑惑地歪了歪头。

江齐景似笑非笑地摇摇头,敛下眼底的小欢喜,一本正经地别过头。

就在上节课,他想通了一件事。

他送花虽然不成功,但他的心意肯定还是表达出去了,叶千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她没有直接拒绝自己不就是说明她不讨厌他吗?

喜大普奔!

过了几分钟,叶千桐的手肘被轻推了推,她低头一看,一张撕得歪歪扭扭的草稿纸被江齐景用一根手指推到她手边。

叶千桐淡淡地看他一眼,在他别扭又期待的眼神下捏过来打开。

勉强能看出来这张纸条被撕成心形,用稍潦草但遒劲有力的字迹写着——

明天想要朵什么花。

叶千桐:……

害羞期这么快过去了吗?

好歹是活了两辈子的女人,江齐景送玫瑰是什么意思她还是能明白的,就算早上不确定,现在也该知道了。

不过说来也怪,她是个不拖沓的人,在以前不管是直接或是间接的表白她都会在第一时间表示拒绝,然而对江齐景这种拙劣的表白形式,她居然先是觉得有趣而不是烦。

叶千桐没谈过恋爱,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觉得自己不拒绝大概是因为对这个脾气别扭人品却不差的少年有点兴趣的。

她从不违背本心,淡定地在心形纸上给江齐景回了话。

下课,有幸成为江齐景询问对象的陆星泉听了他的描述后摸着下巴一脸深沉地解释,“只能说完成了一半吧,对你也不讨厌但也不算喜欢。”

“你怎么知道不喜欢。”江齐景不认同地扫了他一眼。

“喜不喜欢你心里没点数吗?”

“……”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好感,在他看来也是喜欢。

最后一节课下,毛维黑着脸回来。

他同桌调侃:“怎么了这是?去挖煤了?”

毛维皱着眉头不说话。

他同桌见他沉默也不好多问,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还没动呢,就听到他“砰”地把桌子拍了个响。

“怎么会有女生说话这么讨厌!”

同桌:……

“明明是他们班主任不对,她居然还一直说是叶千桐不尊重老师?真是放屁比谁都快!”

“到底怎么回事啊?”同桌好奇又小心翼翼地问。

毛维看了他一眼,长叹了声后摇头:“没什么。”

同桌:……那你为什么吊人胃口!

食堂,唐亲宜正拉着叶千桐往买菜口走,食堂的过道开的很宽敞,偏偏有人不知故意还是无意撞了唐亲宜一下。

唐亲宜被撞得肩膀都往前拐了下,她皱着眉头停住脚步,等撞她的人道歉。

余芹芹像是才发现自己撞到人,斜着眼瞥了唐亲宜一眼,再用不屑的眼神打量叶千桐,最后用阴阳怪气的语调哼了声:“还以为谁呢,真是不好意思呢。”

“什么意思?”唐亲宜瞪眼,叉着腰做茶壶状“我认识你吗?你撞了人就这个态度?”

余芹芹嗤了声,嘲讽地看着她:“你我是不认识呀,但我认识被老师赶出去的某人呀。”叶千桐不上课,她顿时觉得刘程讲课都更容易听懂了。

唐亲宜明白了,感情这是刘程辅导班里的,但是叶千桐明明是自己退出的,而且就林正云这态度来看,她应该不是被赶出来的。

刚刚她还在想这个女生身边那个有些面守的高个子女生是谁,现在想起来,这不就是刘程的得意门生柳然吗,近一年来几乎能次次占据数学年级第一位置的柳然。

茶壶状的唐.泼妇.亲宜故作得瑟地双手环胸,模仿余芹芹刚刚不屑的眼神把两人从头扫到尾,然后不屑的勾了勾唇。

“我还以为谁呢,一班的啊。”她拖着长音,听起来很欠打。至少余芹芹和柳然的脸色是冷下来了。

唐亲宜就想看两人黑脸,她们不开心她说得就更欢了,眉毛挑的老高:“一班的是不是说话就不用负责任?你哪只眼睛看到叶千桐时被赶出来的?再说了,不是我吹,叶千桐不去那什么补习班也照样拿第一。”

柳然挽着余芹芹的手紧了紧,音线冷冷道:“话别说的太满。”

她都不敢保证自己有名次,第一?真像个蠢货能说出来的话。

柳然气质偏冷,因为个子高,被她看的人总会有一种被藐视的感觉,唐亲宜就是这样。

“放心,可以拿第一。”叶千桐慢悠悠地把唐亲宜拉近自己后淡声对她说,从头到尾她都对柳然压迫的视线视而不见。

偏偏听到这句话的人都能下意识地相信她。

唐亲宜乐了,心情顿时美满。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无视这两个神经病不就好了吗,让她们体会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真是会吹牛!”余芹芹对着两人的背影狠狠地咬了咬牙,柳然没说话,眼神晦暗。

虽然这两人膈应人的目的没达成,唐亲宜还是觉得气,特别是被撞过的肩膀阵阵地疼。

“这都什么人啊?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就算真的被赶走她们也不带这么嘲讽的吧?我和你说,她就是嫉妒你。”她排着队,嘴里喋喋地吐槽着,“你最近风头太盛了,总有傻飞蛾想找你的茬,她们怎么就不觉得这是在飞蛾扑火呢!”

叶千桐被她这比喻逗得一乐。

唐亲宜又叹一声,“以后只会有更多,看来我得好好学习怎么吵架。”

叶千桐拿着操盘的手顿了顿,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打完菜,陆星泉在不远处拼命地朝两人招手,张扬地像个二傻子。

等两人坐下,盘子还端在手上他就笑眯眯地凑过来,娃娃脸欠儿欠儿的。

“千桐小姐姐,我都看到了哟,那两个长的还不错的小姐姐是谁呀?特别是那个高个子的,长的挺正。”

叶千桐还没说话,唐亲宜就用力地把餐盘碰在了桌上,“砰”地一声响吓得陆星泉一大跳。

“干什么?”陆星泉拍拍心脏,“吓得一激灵。”

唐亲宜意味不明地瞪了他一眼,很“好心”地告诉他:“那两个,嘲笑叶千桐被刘程赶出辅导班,还认定她不能拿第一。”

说完她在食堂扫了一圈,指着不远处地四人桌对陆星泉挑眉:“诺,坐在那里呢,你要去要个联系方式吗?”

陆星泉:……

他顺着唐亲宜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高傲如清莲的柳然,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柳然也抬眸瞥了他一眼,眼神冷淡傲然。

“真是有够冷的。”陆星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果然,美丽的女人都是带刺的。”

接到唐亲宜鄙视的眼光,陆星泉怼了怼江齐景,问他:“齐三儿,你怎么看?”

既然能拖一个下水就不能放过,刚才齐三儿可也看了那两人不久。

江齐景修长的手指捏着勺子在菜里翻了翻,没找到想吃的,索性放下餐具。

听到陆星泉发问,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张口就给了一个字,声音轻描淡写且犀利地评价:“丑。”

陆星泉:……

这是公道话吗?

这还丑?比起你比起千桐小姐姐是欠了点,但也是个美女了好吧!虽然听唐亲宜说的好像不好相处了点。

那边,余芹芹咬着勺子调侃柳然:“那个娃娃脸是不是喜欢你?他长的很帅诶,很少看到娃娃脸还帅的了。”

“他是叶千桐的朋友。”柳然淡默地敛眸,掩住眼底地惊艳,说:“就算喜欢又能怎么样。”

比起娃娃脸,她更在意的是那个矜贵的少年,同时她不明白这种一看就出身不凡的人怎么会和叶千桐走在一起。

两人完全没注意到陆星泉是被唐亲宜指着往她们方向看的,余芹芹还充当着媒婆拼命地安利陆星泉,恨不得两人原地结婚一样。

“阿嚏。”不远处的陆星泉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衡中每栋教学楼的楼底都种着一圈矮树,夏天一到教室里就会因为光亮吸引到各种飞蛾或蝇虫。

赵瑞从窗户上扒了一只歇脚的大虫子,它的壳是五彩斑斓的黑,各个角度都能反射出不同的颜色,赵瑞捏着它的翅膀就像捏着什么宝贝,故意从几个胆小的女生面前晃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教室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几声尖叫。

赵瑞“啧”了一声,贱笑着嘲讽:“你们女生胆子真的小。”

“滚!”被吓到的女生拿着本子抽他,被他灵活一闪躲过了。

赵瑞是班里典型的调皮蛋,抓虫吓唬或躲门口吓唬人这种事做的炉火纯青的,哪几个女生好吓他一清二楚,就要去找唐亲宜时,一个空瓶子突然飞过来,正中他的脑门。

瓶子轻,但被砸中的瞬间赵瑞还是觉得眼冒金星,咧着嘴就骂:“卧槽!谁tm暗算老子!”

“魏放!是不是你!”他指着唐亲宜的同桌。

瓶子从他那个方向来,除了他就是他后面的江齐景,他和江齐景井水不犯河水的,没道理是他。

魏放无语地朝身后呶呶嘴。

江齐景整个人后仰,懒靠着桌背,长腿随意地叠着,看着赵瑞的眼神不耐。

赵瑞骂爹的气势一泻千里,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江齐景,你砸我干嘛?”

江齐景忽得嗤了声,乖戾地像个不良少年。

“以后再拿着这玩意在小爷面前晃,砸你的就不是空瓶子了。”他睨着他,做了个抛的动作。

赵瑞:……什么人啊真是!

虽然江齐景这人看起来不是个能打的,但他不太好惹,特别是眼神冷下来的时候,别说赵瑞了,饶是叶楠时都会犯怂。

赵瑞啧了几声,把这只硬壳飞虫放飞到了窗外。

飞虫扑着翅膀飞走了,留下赵瑞依依不舍地盯着它消失在了不远处。

陆星泉对江齐景的行为疑惑不解,踢了踢他翘着的凳子问:“齐三儿,你还怕虫?”

江齐景没理他,反倒一直看着叶千桐,等叶千桐终于给他一个眼神时,他又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不用谢我,该做的。”

叶千桐眼底带了几分笑意,低头不再理他。

江齐景没得到回应,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江家别墅离学校距离不近,老金每天负责接送江齐景和陆星泉放学,今天来的却不止老金一人。

“你太闲?”车上,江齐景懒着嗓子心不在焉地问坐在前排飞快摁电脑的江渝。

“不闲。”江渝噼里啪啦地打代码,抽空回,“没看到我在忙呢?”

江齐景:……

最后按下回车键,江渝生无可恋地转过头来,一字一顿道:“老江和大哥来了。”

江齐景懒懒地抬了下眸子。

老江跟着过来他倒是理解,大哥过来干嘛?按理说他一个人来县城就好了,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四个接二连三地都过来了。

被江齐景安静地看了几秒,江渝立刻不淡定了,举手做投降状。

“别这么看我,也不是我让他们来的,老江这脾气你也知道,离不开裘女士,至于大哥…”他顿了顿:“大概是想你了。”

江齐景:……

江家所有人都到齐后,宽敞的客厅就显得拥挤了,江爷爷和江父正在大眼瞪小眼。

“你们来也不提早说,房间都没收拾。”江爷爷不满。

江父淡定地抿了口茶,表示:“我有房间。”他和裘莹睡主卧,压根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那阿厉呢?”江爷爷撇了撇在客厅还要看文件的江厉。

江奶奶向来节俭,床上四件套几乎就一人一套,洗干净了收起来,前段时间发现江渝的那套被大熊抓破了,江厉的那套就被利用起来了。

属于江厉的那间客房虽然定期打扫,但没有床单也不能睡人吧。

江父满不在意地看了眼大家屁股下的沙发。

“大哥和齐三儿一起睡呗。”江渝说着,给江齐景使了个眼色:“反正齐三儿小时候都是跟着大哥睡的。”

江厉大江齐景十岁,江齐景刚生下来的时候裘莹身体差,江父便带她去国外调养身体,江齐景被嘱托给阿姨后天天哭,嗓子都哭哑了,偏偏江厉抱着的时候就能安静。

于是当时年仅十一岁的江厉提早体验了一把奶爸的滋味,白天上课,晚上还要给江齐景换尿不湿,不仅要喂奶还要哄他睡觉。

这一带就带了好几年,难怪都说长兄如父呢,就连齐三儿这个名字也是江厉无意间说出来的。

江大哥对江二哥的提议没有发表什么反对意见。

“齐三儿你有什么学习上问题也可以问大哥,是吧。”江渝得意地对着江齐景挑眉:“大哥怎么说也是名校毕业。”

江齐景:……你不是?

于是今夜的安排就这么随意地定了下来,江渝得意地跟偷到了米的鼠一样,敲起键盘来都带风。

其实他是故意的,谁让齐三儿一言不合就对他冷眼相待呢,齐三儿那人大了以后都是一个人睡,连床都不让沾一下,但是他对大哥又敬重,必然不会拒绝这个要求。

江渝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天在齐三儿这受的冷眼不算什么了。

叶千桐一如既往的时间回家,打开手机收到的第一条信息就来自于江齐景。

q3:今晚先不跟你学习了,机会留到明晚。

字里行间都带着遗憾和失落。

叶千桐很坏地回了个:过期不候。

叶家在品静租下的店铺已经开始整理装修了,本来原租户的租期还没到,但是原租户再租下去就真的要亏本了,便收拾东西连夜赶回了老家。

叶父叶母看到叶千桐回来,献宝似的拿着一叠宣传单迎过来。

“我家宝贝真厉害,就看着这宣传单我都想吃。”叶母喜笑颜开。

她手上的宣传单是叶千桐设计的,叶父今天把它打印回来,两人看到都被惊讶了一下。

一张小小的a4纸上集合了不下十张美食图,不管是色彩搭配还是菜品本身看起来都让人食欲大开,而且每一盘菜每一份烤肉都展现出它最大的颜值。

一张宣传单就体现出了排版人和拍摄者的水准。

叶父虽然也不太懂,但是这个和他街上收到的光从卖相看就有天和地的区别,他满意地翻越着,嘴上打算:“我明天去发。”

“明天不用去。”叶千桐把这叠纸拿过来,抽出一部分递给叶母:“这一份摆在早餐店,看到的人自己可以拿,剩下的我和叶楠时周末去发,烤食最主要的消费者还是年轻人。”

这次叶母懂了,周末外面人流量大年轻人也多。

叶父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我把保安的工作辞了,烤食开始装修了,我准备跟着一起干。”

店铺的装修风格他已经根据叶千桐的描述转述给装修工人听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打算自己监督。

叶千桐和叶楠时并没有什么意见,而懂事的叶母已经开始祈祷自家生意兴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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