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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已处理完毕,国内政局平稳河清海晏,已经更新换代的朝臣们却发现,陛下心情并不是很好。
甚至比之前还要差。
早朝过后,几个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陛下脸色不是很好?”
“是我们今日做错什么了吗?”
“可今天汇报的都是好事啊!”
“咳咳”,几个脑袋被人扒拉开,另一位官员甩了甩袖子,加入了讨论圈。
“依我看”,他咳嗽两声,特意顿了顿买了个关子。
官员们齐齐睁大眼睛看着他(那种眼神)。
“依我看啊,陛下这是……有些寂寞了。”
那人撸了撸袖子,满脸八卦搓了搓手:“你们看啊,陛下如今也不小了,可当初做王爷的时候就一个侍妾也没有,如今登基过后也迟迟没有纳妃。这皇宫里没个知心的人陪着,可不就不开心了吗!”
这一席话让一群人醍醐灌顶。
真有道理啊!
众人皆是恍然大悟地点着头,是啊,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你可真是——”
“哎呀呀”,其中一个人回过身想要称赞这位神仙般的分析,结果看前面前人的时候半句话直接被吓回了肚子。
“参、参见丞相大人!”他赶忙整理好仪容,恭敬地朝他行了个礼。其余人也是被这声问候吓了一跳,皆是手忙脚乱地理好帽子弯下腰。
此人正是好久未曾露面的蒋昭。之前他被陛下派去秘密处理要事,如今事情落幕,终于又在朝上露了面。
“哎呀免礼免礼”,他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我也是胡乱说的,你们不必太在意。”
“是……是!”
一群人面对着这个年纪轻轻的丞相,脑门儿皆是冒了一层虚汗。谁不知道陛下对这位丞相甚是看重,如今他说的随意,谁知道……
众人对视一眼,皆是感觉此地不宜久留。他们胡乱找了几个借口匆匆离开,留蒋昭一人站在白玉台阶上面孤零零站着。
官员们迈着小碎步气喘吁吁:“丞相大人的话我们应该怎么个听法?”
“我们暗自揣度圣意之事,会不会……”
“丞相大人清风明月之人,应该不会告诉陛下吧?”
“丞相大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还是玩笑话?”
“我们该不该信?”
“该不该信……试一试就知道了”,其中一人捏捏拳头下了决心:“陛下纳妃之事本就应该提上日程,我们若是合了陛下心意自是最好,若是不合……那也不是应该治罪的事。”
“确实是这个理。”
“是啊是啊。”
“所以……”他们相视一看,压低声音道:“明早有话讲了?”
“是也!”
一群人脸上皆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眉头重新舒展开来,悠哉离去。
蒋昭看着这群人的背影低笑着摇了摇头,明早啊,估计热闹喽!
他唤来驾车的小厮:“回府。”
加一把火,也算是对谢钧辞一声不响把他扔进那可怕军营的小小“回报”了。他想起军营肌肉壮实的将士和四处弥漫的汗臭味……
“呕——”
“大人你怎么了!”
一个手掌缓缓从帘子里面伸了出来:“咳咳,无妨。”
“呕——”
侍从:真的吗,我不信。
蒋昭说的这一席话,其实还真没说谎。毕竟陛下现在确实是……孤单寂寞冷。
“为什么还不回来!!!”
谢钧辞在殿中发出一声竭力压抑的怒吼,震得杨有才单薄的身板猛地一颤:“这都多少天了!怎么,郦国那个弹丸小国就那么好?!”
男人把手上的信纸搓成一团,想要把它扔在地上。可手在空中高高举了好一会也没什么动作。
杨有才看着仿佛脸都在使劲的陛下,默默走过去把他手里的纸团接了过来。陛下连人家寄过来的信都不舍得扔,何必勉强自己呢。
他把纸重新展开,把皱了的地方用力抚平。
然后他就看见信上寥寥几个字:“郦国很好,我不想回去了。”
末尾还来了一行潦草的落款:“祝你平安。”
杨有才:“!!!”
元太妃,诶现在应该叫元姑娘……牛逼!!!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话是绝对不能这么说的。杨有才深吸一口气憋住笑,小心翼翼安抚道:“陛下,元姑娘劳累许久,在那里多歇一歇也好。这么快回来的话,舟车劳顿,会累着元姑娘的。”
男人目光刀子一样杀了过来:“歇一歇?”
“这是歇一歇吗?歇了三个月了!!!”
杨有才默默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唉,谁让他算数从小就没学过呢。
男人还在一旁继续焦躁:“她爱吃的那些饭菜点心郦国有吗?!”
“她爱玩的那些小东西郦国有吗?!”
“她欢喜的那些书,郦国有吗?!”
“她、她……”谢钧辞暴躁指了指屋子墙角的一只毛绒绒的鹦鹉:“还有这破鸟,郦国有吗?!”
“元姑娘是两国的功臣,郦国定以贵宾相待。皇宫御厨定会做元姑娘爱吃的饭食的。”
“郦国那里商业繁荣,好玩的东西可多了,有很多还是咱们大周没有的东西呢,陛下不用担心。”
“郦国与大周在书籍话本上的贸易虽然不多,但也还是有的。只要元姑娘想看,我相信郦国国君一定不会委屈了元小姐的。”
“啊还有这种鸟类,郦国是这种鸟类的故乡,也定是不缺的。”
杨有才本着安慰的态度,仔仔细细地把谢钧辞的每一句话都回复了一遍。
然后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了。
他战战兢兢抬起头,发现这回男人杀过来的目光不像刀子,更像是最新研制出来的寒光森森的断头台:“滚。”
杨有才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滚了出去。
刚才,是他飘了。
谢钧辞猛灌了一杯茶,重新坐回椅子上,把桌案上一个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装着一沓信纸,皆是相同的字迹,不过……每张都没写多少字。
他把这张依旧有些皱的纸轻轻抚平,脸上少有的现出懊恼的神色。然后他又把纸细细叠好,整齐地放进盒子里。
他愣愣望着它,长长叹出一口气。
那他呢。
郦国也有吗?
*
郦国确实没有谢钧辞这号人物,但一点也不妨碍元宜玩成一个疯子。
她原本以为在郦国呆了这么久她会超级想念谢钧辞,结果发现……
她!真!的!想!多!了!
想确实是想的,不过只占据了充实生活中的一丢丢而已。
还有……就是冶媖不断进行的煽风点火。
虽然这火点得有些奇怪。
“我跟你说,就得晾着他!”
“你要是这么快就回去,那不就像是你赶着回去见他吗!”
“不行!”
冶媖喝得半醉不醉,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他之前把你关在皇宫,然后好多事情都不告诉你,你气不气!”
元宜也跟着拍了一下:“气!”
“姐妹!那你就要让他追妻火葬场!”
“好——”
“???”
元宜疑惑睁大眼睛:“火葬场?”
“对”,冶媖又把酒壶捞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让他追得撕心裂肺,追得伤心欲绝,爱而不得,郁郁寡欢……”
“让他的眼睛变成忧伤失落自责痛苦的扇形统计图,让他夜夜反省捶墙仰天而泣,让他……”
元宜渐渐觉得话题有些惊悚。
她起身摸了摸冶媖的脑袋:“你醉了。”
然后她招来外面候着的侍女,吩咐她们将冶媖送回宫殿:“扶公主回去,给她做些醒酒的东西,免得她明儿起来头疼。”
“是。”
待人走后,元宜趁着微醺的酒劲儿,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谢钧辞做的那些事……却是让她心中不舒服了好久,不过经过这么久的时间,那些气也早就没了。说到底,他做的一切不还是为了她吗……
至于冶媖说的,那也太吓人了。
不至于不至于。
她伸手拄着脑袋,低低叹了口气。
一转眼,冬天都快要过去了。
春天来的时候,是不是……就该回去了?
*
翌日一早,冶廷派了人来到元宜的院子,说是请她到御书房一叙。
元宜困兮兮地进了屋子,结果冶廷第一句话直接把她吓了清醒。
“把、把我封为公、公主?”
元宜指着自己目瞪口呆:“这倒也不必。”
“朕与丞相商量了许久才最终决定。姑姑的事已经处理好,而元姑娘也终究……还是我们郦国的人,这个公主之位,你担当得起。”
元宜被屋子里那个丞相慈爱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又想拒绝,却听见冶廷接着说道:“还有……谢钧辞那边急着要人了。”
冶廷好笑地扬了扬手上的信纸:“这都催到朕这里了。元姑娘原来的身份已经不在,若是以郦国公主的身份回去,也会更方便些。”
然后元宜立马就答应了。
这个理由是这么无懈可击,元宜……没办法拒绝。
得知消息的冶媖捶手顿足:“你、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元宜摸了摸鼻子。
“你真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了”,冶媖拉住元宜的手,在她脑袋上点了点:“不过这样确实也好,我们两个,就是真真正正的姐妹啦!”
“还有……哥哥是说以两国和亲之名送你回去是不是?”
元宜点点头。
“我告诉你,要这样才有意思!”
冶媖趴到元宜耳边低声说了好一阵儿。两个姑娘在屋中窃窃私语了一下午,脸上皆是挂着得逞的坏笑。
*
“什么?!”谢钧辞看过信后立刻又切换成了暴走模式:“送公主和亲?我和你大爷的亲!”
杨有才默默把窗户和门关的更严了些,他走到桌案旁边,斜着眼睛偷瞄了一眼信纸上的字。
“周郦两国已建立了良好的贸易和友国关系,实乃幸事。郦有云圣公主,才貌无双,明德皓贞,实乃和亲上上人选。源于周皇结成秦晋之好,永固两国之友谊。”
杨有才无声砸了咂嘴。
信纸下面还有一句:“元宜姑娘还望在郦国居住一些时日,和亲过后不久,朕会妥善送其归周。”
杨有才默默瞄完信,内心不断啧啧。
这位郦国君王,厉害啊。
谢钧辞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冶廷又会搞这么一出。当初合作之时冶廷从未提及过类似之事,上次冶媖来大周的时候,她那皇兄宝贝的样子,根本不像会愿意把她嫁到别国的样子。
他把杨有才拉到身边:“郦国只有一个公主,真没有记错吧?”
杨有才僵着身子仔仔细细想了一会儿,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据奴才所知,郦国确实只有一个公主。而且和亲乃两国之重事,估计不会作假。”
谢钧辞默默揉起了眉心。
这事儿真不好办。
他虽对冶廷颇为赏识,并且友好合作过,但绝不意味着他对其完全信任。元宜现在在郦国,在他的地盘上,若是他拒绝……冶廷对元宜做些不好的事情怎么办?
焦虑的感觉又一次浮了上来,他狠狠敲了敲桌子,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气鼓鼓的牛蛙。
“行了,你下去吧。”
杨有才又一次麻利的滚了。
那日有朝臣不怕死地又在早朝上提什么纳妃的事情被陛下一顿好骂,如今这个事……他选择沉默。
谢钧辞一个人在屋子里闷闷做了许久,半晌,才拿起笔泄愤地回了信——
“你很好。”
元宜看着男人寄给冶廷的信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你很好”,元宜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我都能想象出他写这些字是什么表情了。”
“他担心你,所以没法拒绝。”冶廷低笑一声,轻轻叩了叩桌子:“这么赶,三日后就走?”
“是啊”,元宜把信纸递给冶廷,却听他说让她直接收起来。
“麻烦你们这么久,还蹭了个公主当,我可不好意思再多待了。”元宜不好意思笑笑:“而且我要是再不回去,他估计……就要疯了。”
元宜虽然昭告为郦国公主,但消息受冶廷的吩咐,并没有散布出郦国之外。元宜虽然与冶廷他们有着血缘关系,但毕竟不是很熟悉,所以称呼还是按照原来的样子。
“好”,冶廷也没有再多说:“我会安排人按照公主的规格准备嫁妆,你这几日好好休息,莫要再让媖儿拉你去喝酒了。”
元宜笑着点了点头。
冶媖听到元宜要走的消息很是沮丧。可沮丧过后她就开始兴冲冲地给元宜准备起行李:“带些我们郦国的吃的,那个糯米团团我记得你很爱吃,我这就差人多买点让你路上吃。”
“还有我们皇宫独有的月酒,你也多带几坛。”
“你说你很喜欢那个鹦鹉对不对”,冶媖把她拉进了自己的养鸟院子:“这些都是我养的鸟,训练的特别好,你带一只回去正好给狗弟弟做个伴!”
“还有”,冶媖一手提着鸟,一手扯扯元宜的袖子不好意思笑了笑:“你们大周的话本子,你可不要忘记给我带呀。”
“出了最新版可要马上给我寄过来呀!”
元宜大笑着弯了弯眼睛:“好,一定最快最快就给你寄过来!还是郦国文字特供版哦!”
她给了冶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谢谢你呀。”
元宜启程的那天,郦国的好友还有百姓都来相送。她被满满的祝福声嘱咐声包围,身后长长的一列车队,里面装满了她在郦国的美好回忆。
这与她上次,在元府的那次“出嫁”,真的是天壤之别。
她揉揉酸涩的眼睛,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要记得回来看看呀,我有机会也会去那边找你玩的”,冶媖走上前抱住元宜,轻轻说道。
“嗯。”
元宜跳上马车,面前的人们绽出一个笑。
谢谢你们。
与郦国送亲的温馨气氛完全不同,大周的皇宫充斥着令人死亡的紧张气氛。
宫女侍从们战战兢兢地收拾着为那位郦国公主准备的寝宫,官员们准备着各种需要的东西,安排事务。
虽然说是有公主来和亲,但是陛下……根本没有吩咐准备相关的东西。
管事的官吏闹心得要命,思来想去,还是吩咐人先把东西默默准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而他们的陛下……
大冷天晚上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若是冶媖看见,定要惊呼他眼睛里惹人心颤的扇形统计图。
杨有才默默给谢钧辞披上一件披风:“陛下,明日郦国公主便到了。外面天冷,陛下小心着凉。”
男人自然是理都不理他。
“过段时间,元姑娘也要回来了”,话音刚落,杨有才果然看见面前人动了动。于是他再接再厉道:“若是元姑娘看见陛下生了病,定是要心疼。”
“此言甚是有理”,男人接过披风,起身朝屋子走去:“那我的确应该过段时间再生病。”
杨有才:“???”
*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到了大周京都。元宜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热闹的街巷,感觉恍如隔世。
冶修这次又作为郦国送亲的使臣与元宜一同过来,他坐在元宜对面,开玩笑道:“我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命,每次来这里都是嫁妹妹。”
他仰头低笑道:“我以后可不能再来了,再来一次,郦国的公主可就不够喽。”
元宜闻言哈哈一笑,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不少,也当解乏。
突然,元宜听见外面传来喧闹声。她探出头一看,竟看见一座气派府邸门口站满了执事的官兵,偌大的牌匾从高墙上摘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她定睛一看,看见牌匾上的“赵府”二字。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百年的家族,延绵数代的重臣府邸,终究付之一炬。
不过她没有很多时间惆怅,没过多久,她便又看见了熟悉的宫门。
早有人在那里候着,看见车队过来赶紧上前,热情地带着他们前往安排好的住处。
元宜自然是没有露面,冶修朝她眨了眨眼,而后利索的下了马车处理相关事宜。
这次为他们准备的屋子……和上次冶修冶媖来这里的那个是一个地方。元宜无需多想就能想到那个男人对于此事有多么敷衍。
她摸着光滑的绸缎小声道:“到时候可别后悔啊。”
这次的宴席与上次很不一样,没有重臣来此热闹赴宴,只在皇宫里一个不大的议事厅中。谢钧辞对于和亲一事另有筹谋,并没有打算搞一个正式的宴席,而是以便于议事为由准备了一个相对“私人”的小型宴席。
夜幕降临,冶修先行过去,元宜则是在房里心绪复杂地坐着,焦虑得揪着挑了好久才选好的衣服。
近乡情怯,她这叫什么?近人情怯?
一想到一会儿就会见面,她就紧张得不得了。这是一种……怎么形容呢……抓心挠肝的感觉。元宜看了一会儿天上的月亮,长长吐出一口气。
半晌,外面的侍女朝她轻轻唤了一声:“殿下,时辰差不多了。”
元宜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给自己围上面纱。她打开门,率先迈出一步:“走吧。”
这些路实在是过于熟悉,元宜在这皇宫跑过不知多少圈,如今闭着眼睛也不会迷路。宴席的地方是谢钧辞长待的一个议事厅,元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男人熟悉清冷的嗓音。
“冶修殿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男人声音顿了顿,再次开口,却是带上了重重的威压:“这和亲一事,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不知你们陛下是什么打算,你们郦国就算是送来十个公主,我也不会要。”
冶修闻言,却只是笑着摇摇头,却是没说什么话。
杨有才看见外面来的人,赶忙跑到谢钧辞旁边轻声说了几句。
“请吧”,他冷冷瞥了一眼门的方向,音调平的毫无感情。
吱呀一声,殿门打开,元宜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颤抖着迈进了屋子。主位上的男人头也不抬,另一边的冶修则是坏笑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元宜缓缓走到殿中央,清了清嗓子,刚想掐着嗓子做个自我介绍,就看见面前的男人垂着眼帘大手一挥,声音冷得像极了冶媖口中的那种渣男:“公主不必问候了,入座吧。”
元宜:“???”
啊这……这不是她想象的画面。
她自然没有听男人的话直接入座,而是清了清嗓子,用一种矫揉造作的声线喊了句:“陛下~”
“您真的不想听臣妾说说话吗?”
谢钧辞平静如波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塌。他紧皱着眉烦躁地抬起眼,厌恶地瞥了一眼的面前戴着面纱的女子,虽然这一眼过于匆匆导致他注定看了个寂寞。
“冶修殿下,你这妹妹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才送到大周的吗?”男人冷冷一笑:“我们大周可不是收垃圾的地方。”
元宜:“???”
很好。
他真的很好。
此刻冶修的脸已经因为憋笑成了一个半熟的西红柿,他头一回,开始同情这位君王不久后的处境。
“是吗”,元宜险些被气笑,懒得再掐着嗓子说话,扬声冷笑道:“陛下真是好大的君威呢。”
谢钧辞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就感觉有些不对,他僵硬地抬起脑袋,头一回看清了下面站着的人。
女子一袭华服,盘着高高的发髻,此时正一脸不善地揭下脸上的面纱:“陛下确定,郦国的公主一个也不要吗?”
台上的男人早变成了一句雕塑。雕塑艰难地张了张嘴,说话都开始变得磕磕绊绊:“不、不是——”
“哎呀也对,毕竟陛下觉得我脑子有些毛病,定是看不上我的。”
元宜扶了扶头上的步摇,朝冶修招了招手:“皇兄,我们回郦国去吧,这亲我也不想和了。”
她转身提步欲走,耳边却传来极其匆忙的脚步声。下一秒,她就直接被人用力抱住。
谢钧辞不顾周围的人,直接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头深深埋在她的脖颈。
杨有才刚刚也差点被元宜吓了个半死,不过作为一个皇帝身边的眼尖手快的能人,赶紧强迫自己回过神将屋中的侍从侍女全都赶了出去。
他顶着一脑袋的汗跑到冶修身边,笑得尴尬:“殿下……”
“得得得,这种场面,我也不稀得看。”冶修利索地起身,笑着看着面前相拥的二人一眼,而后摇着头出了屋子。
啧。
屋中瞬间清场,顿时只剩下元宜与谢钧辞二人。元宜不好意思地想要说话,却感觉自己脖子边的衣服好像湿了。
这她哪还敢动啊。
自己的眼前也渐渐模糊,她咬着唇,听见耳边男人低低的呢喃:“我好想你。”
“你怎么才回来啊……”
元宜感觉她整个人顿时融化掉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积攒已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她转过身,回手将男人紧紧搂住:“我也想你。”
“每天都想。”
多少个日日夜夜,结束一天或喜或悲的事情后,她总是抬头望着月亮。那一刻所有其他的情绪都会消失不见,只剩思念。
“你也在看着月亮吗”,元宜身处旅途中,或是在西疆、郦国的时候,常常仰起头自言自语:“你想我了吗?”
“我好想你啊。”
半晌,元宜把脸埋在男人胸前蹭干了眼泪。她仰起头,看见他通红的眼眶,轻轻笑了。
“还娶不娶郦国的公主了?”她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痕。
“娶”,男人唇角终于勾起:“只娶你。”
圆滚滚的月亮本在天上安稳地挂着,似是透过窗子瞧见屋中相拥的两人,害羞地弹跳起来躲进了软绵绵的云里。
暖暖的灯光下,身穿华服的女子仰起头,唇角扬起,眉眼弯弯。她深深望着男人的眼眸,突然踮起脚,轻轻印上他的唇。
男人身体骤然一僵,耳尖绯红。
他呼吸一窒,心跳如擂之际,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软的笑语——
“那就搞快点。”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终于写完啦!虽然没什么人看[捂脸]。小可爱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发在评论里~感谢一直以来的陪伴!!!
下面是一些碎碎念,不喜欢啰嗦的小可爱们可以直接跳过[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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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其实不长,但是拖了好久才终于写完。写这个文的时候家里经历了......很悲伤的事情,我本来打算写一个虐文发泄一下,但是阴差阳错签了约。所以一个虐文最后变成了这个亚子。
这篇文没有大纲没有人设,导致情节和人物塑造都很垃圾,好几次都感觉写不下去,但还是觉得一切都应该有始有终,无论是人还是物。所以断断续续还是写了下来,算是我人生中写的第一个这么长的小说。
非常感谢所有看这篇文的小可爱,无论你曾经在还是一直在,对我来说都是无比宝贵的陪伴。下一篇文我会列好大纲,多囤一些稿(争取),希望可以带来一个更好的故事。
真的很谢谢你们[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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