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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兴波必须说,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其实没那么讨厌林关涛了——看,他甚至还想帮他追宁平的,虽然目前卡在了第一步上——林关涛……比他想象中的,好那么点吧,虽然每次他开始写题的时候,沈兴波就会想起坑爹的傅导。
但是,但是,林关涛真的不算个好室友。
首先,林关涛很讨厌他,这宛如一句废话,他是个成年人了,他完全明白,不能因为自己单方面消除了一部分对林关涛的恶感,就要求对方投桃报李,礼尚往来,也能喜欢上他,虽然他至今不明白为什么林关涛讨厌他,他们明明毫无交集,唯一的一次交集,也就是《昨日春风》的选角,还是以林关涛的大获全胜告终的,他完全,想不出,任何理由,林关涛会讨厌他。但是,因为林关涛很讨厌他,那么,一切可以和舍友进行的娱乐活动,比如,忆当年,打球,打牌,就全部告吹了。好吧,打牌没告吹,但是他真的不想回忆那个要命的晚上。
其次,林关涛……他是广泛意义上的nerd,是真实存在的那种,沈兴波一直以为那只是他的人设,就像沈兴波他自己,他给自己的人设是“王”!但是他知道,在他内心,他还是那个优秀的劳动阶级人民。林关涛在外的理科nerd人设……真的是真的,他甚至随身携带盖勒计数器就因为这片海域和日本海连通!
沈兴波表示压力山大。他承受不来一个这样的舍友,他觉得林关涛随时会拿着那个计数器上来对着他一通扫,然后用他惯常的冷漠声调对他说:“抱歉,你的辐射超标了。”
这也是他永远在林关涛面前穿着外套的原因,之一。
不过,当然,也有好的一方面,比如,他真的很喜欢看林关涛和他针锋相对的样子,有种热血重燃重回少年时代的感觉,另外一点就是,他得说,林关涛在各种意义上,都很赏心悦目,有一个赏心悦目的室友,能极大地提高人的幸福指数……大概吧,他一定是疯了,他现在听起来像林关涛本人。
总之,在一阵逃避人生后,他终于从枕头里把自己拔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就在半天之前,林关涛海冲他放了狠话,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在半天之后,愿意和他一个房间住了??
沈兴波觉得,这里有非常大的问题。
林关涛搬来的理由显而易见,第一,他要全方位保证,沈兴波不会单独约见宁平,第二,他们是同事,是时候开始对戏了,什么?电影已经拍摄完成了一半了?没事,迟了总比没有好。
沈兴波听到林关涛的话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关涛搬进来的那一刻,他就以为自己达到了惊悚的峰值,他以为,这就是峰值了,他的人生不该承受更多的惊吓,但是——这个峰值刷新得也太快了吧!
“抱歉,你刚刚说什么??你能再说一遍吗?”他侧过头,把耳朵对准林关涛。
林关涛冷静又淡定地重复了一遍他刚刚的话语:“我觉得,我们应该对对戏,毕竟,这是王导的电影,而且我们是专业人员。”
沈兴波:“我以为我们目前为止还没大打出手就已经很体现专业素养了。”他干巴巴地说。
林关涛知道他在讽刺自己,但是这不要紧。他翻开剧本,他的剧本整洁得像他本人,沈兴波一直觉得林关涛是那种会在剧本上做三层注解的人,但是他至今没见到,他相信这一定是因为林关涛有一本秘密的笔记,黑色封面的那种。
他翻到迟灼与邹海重逢的那一幕,抬头说:“来试试?”
沈兴波一手捂住脸叹了口气,伸出另一只手,示意他稍等:“我先找下我裤子在哪。”
林关涛点点头。
等沈兴波衣装笔挺地走出来的时候,林关涛已经换上了迟灼的后期专用表情,冷酷,精明,眸色深深,浑身散发着资本主义气息。
沈兴波拿指节敲了一下墙:“所以谈判桌在哪?”
林关涛抬了下下巴,示意他面前的那一片空气:“假装一下。”
沈兴波:“行吧。”
迟灼是走进了思维的死胡同,他一方面不想邹海因为他的原因而影响前途,另一方面,多年被清高自傲掩盖的愤懑与不满一次性暴露了出来,他是真的爱护邹海,他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他也是真的嫉妒邹海,邹海父亲的成分问题已经解决了,他两年前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但是今后,前途不可限量,不像他自己,他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因为对邹海的复杂心情,迟灼到了深圳后就彻底和他断了联系。
邹海给他寄过无数封信——这个镜头会穿插在迟灼的镜头里——如石入大海,毫无回应。
邹海毕业后,被分配到了一家工厂,他是开心的,工人是最光荣的职业,而现在,他自己就是一名工人,但是迟灼离去时的那个侧脸不时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在他修机器的时候,在他端着碗和大家一起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在他睡前捧着资料研究的时候,迟灼那个讥诮而冷酷的侧脸就会浮现在他眼前,如影随形,折磨着他的内心,但也令他庆幸自己没有忘记迟灼的样子。
他知道他们在深圳做什么,现在是1988年,他当然应该知道深圳在做什么,虽然他的同事里不乏对那边嗤之以鼻的人,但是每当邹海听着他们的高谈阔论,淳朴地笑着不说话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就会响起迟灼冷冷淡淡的声音:“我要去深圳了。”
有时候,还会跟上一句:“你要来吗?”
他知道自己不要脸,脑补着,脑补着,自己都快信了迟灼真的说过这样的话,真的邀请过他,等一切尘埃落定,就再见面。
但是,噼哩哐啷,锅碗瓢盆,月光照入,现实归位,他的生活还是那个没有迟灼的存在。
就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事,柏锦回国了。
她出现在邹海面前的时候,穿着一身吊带衫,对于柏锦出场的这个场景,王导草书般的注解是这样的——“吊带衫,我不管什么颜色,别的穿了什么!总之,一定要吊带衫!”
当然是吊带衫,同志们,一场关于改革开放的电梯里,怎么能没有吊带衫,吊带衫就是冲突的根源。
如果柏锦穿的不是吊带衫,这就像一部爵士时代的电影里没有波波头一样。
柏锦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到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大她一轮,可能不止,的华裔投资人,投资人一直对祖国母亲怀念不已,于是回国来献一份力。
当柏锦穿着那身吊带衫,光鲜亮丽地从天而降的时候。
golddigger。
邹海听见迟灼冷漠不屑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和柏锦谈了几次,压了几次马路,柏锦问他要不要在一起,邹海犹豫了一下,答应了,柏锦讲了她的经历,邹海认真听了,却忍不住去想迟灼是不是也是这样,举目无亲,不择手段往上爬。
再然后,柏锦跟着投资人回了美国。
邹海决定辞职去深圳,这一年,1989年。
而他们再重逢的时候,已经是世纪末了。
沈兴波关上浴室门,又重新打开,这一次打开的是会议室的门。
邹海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是无线电,他学的很快,很好,看完了所有推荐的不推荐的书,抓住了每一个实践的机会,他在工厂的时候,坦白说,有些苦闷,他觉得自己学会的东西不能用,无法施展所长的痛苦,对自己过去所学知识能不能用上的怀疑,重重叠叠地加在了他身上。他自己始终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不要老是觉得自己被埋没了,这太可笑了,远比他优秀的人也在安心地做着这份光荣的工作。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迟灼的嗤笑就会告诉他,他在自欺欺人,他明明不能更苦闷,更愤懑。
是迟灼把他的心养野了。
到了深圳之后,他先是做了一些别的工作,在码头装箱什么的,在工厂刷瓶子什么的,不过这段时间并不长,他需要了解深圳,他是说,他来之前就对深圳有一个大致的概念,他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但这还不够,他需要具体地感受它,然后他找到了几个同伴,开始做彩电。十年时间,足够他拼杀而出了。
这次是他们要和一家销售“平台”谈合作,这家平台的创始人据说是在“投机倒把”罪还存在的时候就开始干这行了,在这段商人都充满了匪气的时段里,这样的有胆识之士往往更能得到大家伙的信赖,因此再短短几年时间里就做大了
邹海带着一贯的笑容走进会议室,他农村出身,看着就淳朴可靠,他乐呵呵的脸更加放大了这一点,所以他和谁谈都带着笑容,和气生财嘛。
然而,等他推开门,手僵在了门把上,笑容也僵在了脸上,会议室的另一端分明坐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又再陌生不过的人。
“迟先生。”他顿了下,觉得这个称呼在此刻有些讽刺。
“迟灼先生。”他又喊了一声。
迟灼从会议桌的另一边抬起头,神色冷漠,面容俊美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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