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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宅确实阴森,坐落于青石古巷,与整个灯火通明的街坊区格格不入。
老宅已被官差包围,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花蝴蝶在此般层层封锁下,想逃出,也是难如登天。
“开门!”门自然没开,老宅静静坐落于夜色,沉睡于安然,没有被这外界的喧哗惊醒半分。于是又几个官差去撞门,意欲强行破门而入。却也失败了。
这老宅的门后不知做了何等玄妙的机关,任尔等张牙舞爪,我自佁然不动。
“大人,这……”
“挑出几个精武矫健的兄弟,随我一同翻墙而入,务必将那孕妇绵娘救出来。”
“是!”
“你,你,还有你们你个,随我过来!”
“是!”“是!”……
老宅的安然,不止夜安然,更像是某种蛰伏待发的猛兽,张着血盆大口,冷眼睥着,安安静静坐等这群愚蠢的凡人自投罗网,安安静静坐等一个又一个的生命泯灭于无知。“等等。”展昭忽然改了主意,挥挥手,屏退那些蓄势待发的官差,“算了吧,还是我自己进去,你们在外守着就好。”
能被仁宗皇帝赐号“御猫”,他身形也确实矫健如灵猫,足尖轻点,一干官差衙役还未反应过来,只觉眼前虚影微晃,那精明强干的展大人便已经蹲在了老宅的墙头上。
“记住,把守住出口,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是!”……
再一晃,展大人灵猫般的身形已经消失了。
曼陀罗华开得正艳,娇艳欲滴,艳红似淋漓的人血。
恰如它的主人,美好,却极具侵略性。
居高临下,将老宅庭院中的景致一览无遗,许许多多不知名的药草植株,还有一泓潺潺的清泉。本很秀丽的景致,却在命案发生的背景下变得阴森无比。
展昭不敢大意,他投身公门前曾是江湖上名噪一时的南侠,行走江湖,那些弯弯道道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见得不少。比如现在这老宅中的花花草草,就大多是有毒的。
没人想尝尝这些毒植株的厉害,展昭也不例外,于是寻了个相对空旷的地带,一跃而下。
跃足瞬间,一星寒光破开夜色,在花花草草的掩护下直直刺向不速之客的心口。
因为是半空中,凌空躲闪,便是许多武功精深的高人也很难坐到。这一关虽简单,掐着时机来,却足以让大多数擅闯老宅者毙命当场了。
展昭很庆幸没把那些官差带进来,否则如今真不知得送别多少亡魂了。
强行扭转身形,凭着多年来侦办凶案养成的敏锐与还算上乘的武学造就,堪堪躲过致命攻击,猫儿般打了个滚,略显狼狈地落足到了庭院中的安全地带。
左臂微微刺痛,有血腥味溢出在空气中。虽躲过了致命一击,却还是难以避免地被那星寒光划伤了。
上前几步捡起那道所谓的寒光检查,居然只是把小剪子,就是女儿家做女红用的普通剪刀,锋利而精巧,经此机关设计,居然能有如此凶险之能。
向那灯火熙微的窗口处行去,没行几步展昭就变了脸色。
感知着经脉处渐渐泛起的滞涩,以及四肢百骸渐渐浓重的虚软感……那剪刀上涂了毒!
人命大如天,尤其如今还是一身两命的凶险境况,也顾不得管中毒的事儿了,赶紧救人要紧。
于是封了左臂的穴道,延缓毒素蔓延的速度,继续救人。
凶险的关卡似乎就这几道,接下来一路畅通无阻,老宅幽美而清雅,绰约的灯影中隐约显出一道模模糊糊的女子身影来。
“哟,展大人?稀客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门前佳人体量窈窕,笑靥浅然。昏黄色的灯笼挂在门上,昏黄色的暗光隐绰着女子的面庞,一半藏于晦暗,一半藏于隐约,教人无法看清她真实的神情。
“展大人驾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绵娘呢?”……
“展大人,你怎么看着,身形有点不稳呢?”……
“郭氏绵娘,怀胎六甲。中牟县孕妇连环被杀案至今未破,如今郭氏家中又成为血案现场,郭氏凶多吉少地失踪。可是你所为?”……
“身形如此不稳,展大人,您中毒了?”……
答非所问,顾左右言其他。
青衫裹素腰,倩人笑意慵懒,莲步轻移,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优雅。
她正在浇花,青丝如瀑,灯火阑珊之下素颜如花。
见他走来,侧过容靥去清浅一笑:“有大门不走,非得翻墙头,大人,您这是……”作死啊。
“门是封着的。”
“深更半夜,自然封着。否则有歹人闯入,隐娘一介弱质女流,可不得成砧板鱼肉?”
“大人您完全可以礼貌地敲敲门,隐娘自然会回之以礼,礼貌地前去开门,迎接大人的到来。”……
展昭很不喜欢这种主动权掌握在敌对方的险况。
她一举一动一词一字都在把他当成牵线木偶逗弄,对峙归对峙,但像现在这种一面倒的局势……
入公门数年,侦办各类刑事大案,罪犯多为男性,女性罪犯寥寥无几。
像丁氏隐娘这种耍的官府公门团团转的罪犯类型,更是凤毛麟角。不遇不知道,一遇……真是这辈子的克星啊!……
待到官差在王朝马汉等校尉的带领下强行突破闯进来,他们敬爱的展大人,已经陷入重度昏迷。
而老宅的主人,那名危险系数高峰级别的隐娘子,正忙上忙下给他们展大人解毒。见他们进来,第一句话便是:“没翻墙头吧,正门进来的?”
王朝马汉的反应是:“……”
“押下去,交由开封大牢处理!”
“隐娘……”层层纱帐之后,那“惨遭毒手,一尸两命”的绵娘一头雾水地走了出来,神情间慵懒倦怠,带着睡梦初醒的迷茫:“隐娘妹妹,我怎么记得是在自己家里睡觉呢,怎么一转眼,就醒来在你家卧室的床上呢?”
对于怀着孩子的年轻母亲,丁隐一向悉心。
虽然被官差反剪着颇为狼狈,却还是如往常般无限温柔:“绵娘姐姐,你尽管回家去吧,要害你腹中胎儿的歹人,妹妹我已经处理掉了。”
“中牟县,再没人能伤害你们母子了。”
中牟县最近发生了一起大事。
不是又有孕妇被杀。孕妇连环被杀案迟迟未破,中牟县的百姓已经习惯生活在惶惶中了。
而是他们中牟县医德最盛、最得民心的医女隐大夫,被开封府抓进大牢里去了。
这还了得,原本一盆散沙般的中牟县百姓全都团结起来,成天到衙门口讨说法。
他们成天替隐大夫喊冤,一遍遍地敲响鸣冤鼓要求开封府释放隐大夫。
谁杀人都不可能是隐大夫杀人啊!
若说公鸡下蛋可能有人信,可若说隐大夫杀人,巷里玩泥巴的五岁毛孩子都绝不会信!
隐大夫怎么可能是孕妇连环被杀案的凶手呢?
她平素见着条小猫小狗都疼惜的不得了,每每见着个小孩子都是慷慨解囊为孩子们买冰糖葫芦吃,连蚂蚁都不肯轻易踩死,
这么一位大善人,怎么可能杀害孕妇!
不是说开封府的铁面包青天断案如神吗?
怎么如此善恶不分!抓隐大夫入牢,包大人脑子被锅底拍了吧!
民意的力量是巨大的,整个中牟县都团结起来,即便是官府也要退步。
民意沸腾的第四天,中牟县地方官府的最高级——县令大老爷范桐,不得不亲自带着随从向开封府包大人谏言。
哎呦喂,青天大老爷快放人吧!再不放人中牟县的百姓要造反了!
范县令去时带着全中牟百姓的万民书,回来时就带来了隐大夫被释放出开封大牢的消息。中牟县百姓人人喜不自禁,他们穷山僻壤,县城小,医术高又医德好的大夫可就这么一位,可不能让官府给糟蹋了!
“公孙先生以为本府此举如何?”
“民意所向,不可强逆。大人所做决定甚为明智。”
夕阳在山,人影已散乱,居于中牟县驿馆楼阁深处,依然能听到外面百姓奔走相告隐大夫被释放的好消息。
“这丁氏医女,在中牟深得民心啊。”正对窗户外的景致,包大人捋着长须若有所思。
公孙师爷斯文的白面上笑意一闪而过,语带双关:“那位杀死孕妇连环被杀案的凶手的中牟县暗中保护者,岂不是也甚得民心?”
包大人转过身去,黑脸在夕阳辉照中中变得不甚明晰:“知我者,公孙师爷也。”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隐大夫被释放了,隐大夫的老宅连接数日门庭若市,街坊邻居都来造访,中牟县百姓三五成群过来慰问。
看看隐大夫是否缺胳膊少腿,是否在牢狱之灾中受了刑,最后确定,隐大夫没事儿!
就说嘛,隐大夫这类大善人,善有善报,吉人自有天相!
登门造访的人很多,下至平头百姓上至中牟县富商孔大善人,但却还是来了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展大人,您今个儿怎么有空过来坐了?”
彼时其他乡里乡亲已经散去,庭院中清泉涓涓,花木繁茂,恰是一个花田小憩的慵懒下午。
落座,看茶,摆上盘馨香的小点心,一整套待客礼仪滴水不漏地完成。
丁隐一面泡着香茶,一面戏谑地瞅了展昭一眼:“这回可还是翻墙头进来的?”
展昭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谢过招待后接过茶盏抿了口,清清淡淡,含而不露,恰如面前巧笑倩兮的女子。
“贸然造访,还望隐姑娘见谅。”
午后慵懒之时,葱茏的花木间扑索出几丛飞鸟,鸟声婉转,教人不觉神思舒缓,在这秀丽的庭院景致中放松下来。
那丛曼陀罗华依旧依偎在绿荫间疯长着,血红得妖冶。
但或许是受情境的影响,斜阳之下,花开娇艳,却已经没有了血案那夜的鬼气森森。
“隐姑娘太生分了。还是唤我隐娘吧,街坊邻居们都这么称呼。”
女子笑意是随和的,脸上无妆无粉,清淡至极。正坐在曼陀罗华掩映的位置,人比花娇,整个人似已与那血红的花丛融为一体。
“展大人今日造访隐娘寒舍,怕不是无的放矢吧?”
“确实。展某是来致歉的。那夜强入民宅,惊扰了”……
等到东拉西扯老长一大段了,终于入了正题:“那夜歹人意欲杀害郭氏绵娘一身两命。最终绵娘母子毫发无损,歹人却不知所踪,只留下大滩大滩血迹。”
“隐娘,”男人有些迟疑,还是不太适应如此亲密呼唤桌对面的女子,但毕竟有备而来,很快就模糊了过去,“隐娘身在案发现场,可知那歹人逃窜去了何处?”
丁隐抿口香茶,柳眉漂亮地挑起:“感情展大人您这是打着致歉的名头来套我的话的啊。”
该说的都说完了,展昭不再言语,只静静凝视着面前的女子。静等答案。
或者说,静等她的态度。
她的态度是慵懒的。起身去欣赏那丛血红得曼陀罗华,素白的手指映着花瓣淋漓的血红,在色彩上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去了何处?自是去了那歹人该去的地处。”
眼眸微抬,四目相对,视线交互瞬间丁隐对着男人醇厚的目光勾了勾唇,恰如血腥的野兽一瞬间披露的原型。
于是了然了。双方的默契也达成了。
细腻的白瓷茶杯浮沉着喜人的光影,展昭又端起茶盏,浅淡地抿了口。
开封府的执法机器不是吃素的,关她这几日,别的没查出来,就是猎杀孕妇连环被杀案的凶手的中牟县暗中保护者,查了个八|九不离十。
十有八|九就是这位似有千万重面纱的神秘医女,也只有她有这个手腕操控中牟县的民意。而如今她的态度,便是对开封府的调查结果的最好肯定。
待到展昭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青石巷的尽头,也恰是日暮微微阴暗之时。
庭院里的曼陀罗华吐着血一般的芯子,女子绰绰约约的身形流连过花丛,穿过庭院,进入到了老宅最隐秘的房间。
房间昏暗的地下室里,一个鲜血淋漓的男人被刑具吊在半空中,可不正是那欲剖杀绵娘取婴孩而未果的黑衣歹人?
“说吧,你还有多少同伙藏在暗处,指示你们连环杀害孕妇的幕后主谋又究竟是谁?”
男人哼哼着,气若游丝地抬起头来,满眼怨毒:“毒妇,疯女人!疯子!”……
“不肯招?还是个硬骨头。”
解剖刀在男人惊骇欲裂的目光中划了下去:“知道么,人身上的血至少有一桶。你说我这样割开你两处手腕脉门,依照每炷香流一杯血的速度,你体内那满满一桶血,能撑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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