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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机会重回蓟城,对于武秉钧、李夫人和武善来说,有如是游子返乡,自有一番激动难抑,激动到,最后若不是唐姨娘想着,出言提醒,她们险些就忘了礼数,拍拍屁股走人了。
即将离京,理应拜别诸友亲朋,武秉钧自然是首先去见过了葛老大人,李夫人本想头一个先去见蒋姨母呢,被武善劝住了,改为先去了栾府。
此举倒不是武善赌气,也没那个必要,蒋府之前的举动无可厚非,何况蒋姨母一介女流,在这里头估计也说不上什么话,根本没什么好计较的,只是虽无仇怨,恩却也须记的——一码是一码,锦上添花易,栾府的雪中送炭却难。
不过毕竟是姻亲,蒋姨妈也不能太过怠慢,和秉陶姑姑安排在了最后一天拜访,既透着亲厚,也不失了礼数。
去了才知道,蒋庭芳又有皇差在身,就未归家了,恰巧在李夫人等人去的这一天回来,蒋姨妈连道有缘,表面上,一群人倒也是其乐融融的。
等到了黄府,乐郁就比较可怜了,见着武善几个就跟见了来探监的亲人一样,就差热泪盈眶了——说起来,孙夫人管教李之韵,到底还是手下留情,毕竟自己也是个半吊子···而秉陶姑姑虽也是将门出身,但深谙世家之范典,女子之四德,管教起乐郁来非常铁腕,力争要在出门前让跳跳脱脱脑子缺根弦儿的黄乐郁脱胎换骨,实在苦了乐郁······
说是拜访,其实人人都知道她们离京在即诸事繁杂,坐没一会儿,便纷纷体贴的祭出“知府上必然忙乱,我就不久留了。明日不便相送,但祝一路平安。”李夫人也就可以客套两句,起身告退了。
从黄府出来,几个女孩儿还要去分别见过自己的手帕交。
武淑要去怀远将军府,见过不打不相识的孟安康,武贞武静也各有去处。
武善相对来说就要忙一些······
先是去了徐府——昨日入宫,咸阳宫徐侧妃有一句话要带给自己的妹妹徐文娇,她代为转达,顺便和徐文逸互相贬低了一番对方的马术,权当消遣。
第二是去了忠毅侯府,长京郡主还不知道自己在武淑的出卖下已然暴露了,神色如常地和她撒娇。她已由皇上下旨,赐婚新科状元马子维——此子乐文书院出身,想必将来定也是前途无量,其实也不用想必,比起旁人来,武善自然是知道他前途何在,只是···状元郎心有沟壑,志在外放,造福一方,往后长京与京城里的小姐妹们只怕是难得一见了,武善想了想,便也没有戳破,一如既往的哄着她,愉快道了别。
郡主府也是要去的,宜邻郡主收拾了不少的东西,请她带给宝庆长公主,和刚刚宝芝长公主给的刚好能凑成一车,倒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庆小公子竟也与她依依惜别,还说等有机会一定去蓟城拜访,萍水相逢,言之凿凿,倒是个心热的孩子。
最后,就是英国公府了。
满京城跑了一大圈儿了,武善把自己咚咚直跳的心归结于疲倦。
英国公府到底是特别的,其实从忠毅侯府出来离这里是最近的,她却先绕路去了郡主府,因她自己多少有些心虚,看徐夫人的笑时便只觉得意味深长······但若是要比沉得住气,武秉钧曾在此厅中将英国公比得甘拜下风,虎父焉有犬子,武善也眉目如冰雪,和徐夫人兜起圈子来。
到最后,还当真的起身告辞,神色实在自若,徐夫人也只得折戟,先行“退让”,主动开言道:“寿阳,劳动你,替我去院子里剪一支花来罢,我一会儿要出门去。”
武善连忙应下,把小喜留下,被英国公府的一位婢女伺候着去了后花园。
出门会客,武善穿了一件藕荷色长袄与粉葵彩褶裙,所佩依然是发冠,琳琅七彩碧玺点缀其间,算是妆奁中较为隆重华丽的一顶了,只是,冷肃的眉眼凝霜藏雪,任是如何的装扮也冲抵不了。
徐夫人的贴身丫鬟云熙服侍在侧,颇有些小心翼翼,除了时不时冒出一句“县主仔细脚下”,旁的再不敢多言,武善见她谨慎,还暗暗感叹徐夫人看似随性,御下竟严,一点儿也没想到会是自己的缘故。
云熙一路侍奉着县主入园中,倒巧,她们世子如今正站在群花中闲散观赏,而县主见了满园美景抿唇微笑,刹那间有如冰雪消融,云熙看了看世子,又看了看县主,一时间心里起了个荒谬的念头——好像世子是位端庄娴静的夫人,而县主是个才归府,铁面无情的大将军······
云熙忙不迭甩了甩脑袋,甩掉了这个荒谬的念头,想来都是因为世子殊色,才让自己起了这么个可笑的联想。
武善自然也看到了张裕洲,脚下一顿,对云熙道:“烦姑娘端碗水来,省得花儿剪下来后失了活气。”
支开了云熙,她方踏步向张裕洲走去。
张裕洲遥遥便已看到了她,含笑鞠礼——同样,他也还不知道安插的小眼线早已暴露,得了武淑的传信,心里明明喜悦得接连几夜辗转难眠,面上倒恰到好处地露出忐忑来。
武善由着他继续发挥,暂时顾不上理他一般,真正专心致志地挑选起要剪下的花来,玉指纤长,偏偏却骨节凌厉,不如时下女子间所盛行的那样指染蔻丹,甚至连首饰也没有,这样的一双手抚花而过,当真是好景色。
张裕洲忽然开口道:“高洁之士,总颂菊花。”
武善微微一愣,虽不解他胡乱找的这是什么话题,也还是顺着他的话道:“无非是迎风斗雪不畏严寒···多数是文客酸儒一个个捧出来的罢了,好比此间的菊花,多少精心,多少仆下仔细护养,除草修枝儿养出来的花,又有多少品格呢?”
说完又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尖刻,回寰道:“不过,菊花到底是不比桃李浓艳,浅浅淡淡,有其可赏之处,开的这个时节也严苛些,倒是不辜负颂菊的文学。”
张裕洲听她独自说了半天,眼睛却始终看着她的手,低声道:“只怕从此后,我再看菊花也嫣然。”
武善一开始并未解其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发现自己手中正抚着一株太真含笑,深深浅浅的粉,素白的手,大片大片的浓绿衬映其后,此景堪可入画,怎不嫣然?
——这句话莫名的耳熟,仔细想了想,才思及出处。
李府中规矩不严,一些本应被隔绝的才子佳人一不小心就在小辈中流传,有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凄美婉转,和《白蛇传》、《牛郎织女》三个,最得李之韵喜欢。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其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太过轻浮了,武善还不及恼,远远就看到云熙捧着个半大的甜白瓷匜回来了,便只得轻纵了他,横了一点儿也不记得“慎言”二字的张裕洲一眼,简短截说,道:“我二妹妹武淑,传信可还详尽?”
乍闻此言,张裕洲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反应倒也不慢,既然露馅儿,只能略有些尴尬心虚地挠了挠头道:“应···已详尽。”
武善就矜持地点了点头,她的面目总是冷的,不由让张裕洲想起最初的那个梦,武善神色未动,静静道:“她之所言即我所想,世子,我不恨了。但愿有朝一日真正放下,我再来同世子叙讲我的梦。”
说着不恨了,可她的神态言语却让张裕洲有一些心惊,抬手欲挽留,想要请她说清楚,她却已剪下那株太真含笑,迎着云熙走了过去。
张裕洲连一片衣角都没握住,武善已经执花远去。
他化用的典故出自《十八相送》,戏目中此一别,不详重重,张裕洲看着明明淡然,明明前所未有的格外友好了一些的武善的背影,不知为何,却怎么也不踏实,又想起她说的“再叙”,不由自失地一笑,心想:“好家伙,这么说上回所叙还有藏掩?真不愧是县主啊。”
凡此种种,皆在身后,武善替徐夫人将湃在水里的粉色菊花簪在耳畔,心无旁骛。
——这花极衬徐夫人,人面花面交相映,更增妩媚风流,略一偏头,似垂而未坠,实在动人。
徐夫人大感意外,看武善素常的打扮,还以为她是不精心于此的,谁知一出手却如此不凡。
其实哪有人能真正的了解另一个全然独立的人呢?就像,没人能要求武善一定要原谅,也没人能要求武善一定不该原谅,一切只凭本心罢了。
她说不恨了,就是真的已经放下,恰如许久之前掷得的签文一般,“须无恨意,眼前是真”,又何必因为他人的过失而折磨自己呢?
她举动何等坦荡,倒是不知道,张裕洲那边厢颇为此疑神疑鬼,庸人自扰了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在火葬场之前再甜一回呢,到底还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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