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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团团长贺泷爆破拘留所,开枪击伤总局局长魏瑞明,重刑犯伽马窜逃在外,一警一匪内外勾结,背叛公安系统触犯刑法条例。这每一件单拎出来戳破天的大事,偏偏还都在同一时间发生了。整个总局闹得沸反盈天。

魏瑞明和高天纵都被及时送去了医院,两人一个伤在勒下,一个伤在胸口,但奇妙的是,两发子弹都精巧的偏离了要害,魏、高二人经过急救处理后都很快脱离了生命危险。

总的来说,贺泷没下狠手。

魏瑞明躺在病床上颇为感慨,这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官方督查,即便是怒到极点也还有最起码的分寸和底线。

其实当时的情况远没有外面传言的那般严重紧急,那发子弹卡在魏瑞明的肋骨上,稍有疼痛却不致命。魏瑞明又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所以这点伤并不影响他行动。

但他当时依然选择装死倒下。

他也是在公大教过书的,带过无数的学生,说是桃李满天下不为过,与贺泷的关系密切,既是上下级,又是前后辈,贺泷也一度非常的尊敬他。

现在全局都知道贺泷对他开了枪,这种行为无疑要遭受巨大的诟病。

他就是要放贺泷走,要让贺泷坐实了这些罪名。

像贺泷这样的精英一路走来太顺太顺了,精英总有自己的清高孤傲,会不受控制。在贺泷没有停止调查贪污案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脱离控制,反噬其主了。

魏瑞明对此很不高兴,所以誓要给贺泷一点颜色瞧瞧。

在医院住了一日多,魏瑞明那点伤就好的差不多了,能下地活动之后他就叫来了秘书小刘,备了份礼物,自己情绪复杂的去隔壁病房探望高天纵。

与他相比,高天纵在胸口的枪伤承载了贺泷更多的愤怒,症候也就严重一些,据说才堪堪清醒过来。

两人见了面之后,都心照不宣的把人屏退了,魏瑞明不动声色的替高天纵拿了一盒价格昂贵的进口牛奶,这服务态度相当到位,令高天纵十分受用。

“魏局放心,只要我人还活着,你的那些秘密就姑且还守得住。”高天纵身体虽虚弱,眼神光仍精明幽深,一下就看穿了魏瑞明的来意,他也不多客套,从床头柜上扯了一份策划案递过去,“看看吧。”

魏瑞明不明所以,皱眉道:“这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高天纵说。

魏瑞明略感警惕,小心的翻动纸张,当他看到标题与摘要的内容时,他惊得脱口而出。

“《脱罪app》?!”

“魏局应该有所耳闻吧。”高天纵慢条斯理的搅动着杯子里的牛奶:“毕竟像贺警官那样的精英,真的想要查一件事,就不可能一无所获。”

魏瑞明草草过目后定了定神,将纸张合上,态度冷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让我包庇你吗?”

“您太幽默了,什么叫包庇?”高天纵依旧微笑着,说出来的话却格外气人,让魏瑞明脸色寸寸铁青:“魏局连自己都包庇不了,哪能顾得上别人?我是非常诚恳的邀请魏局来成为我的合伙人的。”

“合伙人?”魏瑞明疑声反问。

“魏局位高权重,难道不会觉得法律有时候很多余吗?就像是一件好好的衣服,给不同的人穿就总会多出许多刺人的线头来。”高天纵说:“如果魏局肯加入我们的这个项目,我保证,魏局以后的生活会更加称心如意。”

魏瑞明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轻嗤一声:“你会有那么好心?”

高天纵晃了晃手中的牛奶:“魏局这么有诚意,我当然不能辜负,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合作船就会划的更快,不合作就只能踹一个人下船淹死了。”

魏瑞明知道不合作自己就会是率先被淹死的那一个,打一棒给个甜枣,姓高的真的很懂洽谈之道。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抱起了手臂。

“我可以答应跟你合伙儿,但是你必须跟我坦白一件事。”

“魏局但问无妨。”高天纵微笑。

“你今天去找严缙云是因为什么?”魏瑞明的眉心沟壑纵横。

极少有人能叫出伽马的真实名字,尤其这个人还是个警察。高天纵挑了挑眉,淡笑道:“看来魏局很了解他。”

“少跟我绕弯子,我绝对比你更了解他。”魏瑞明冷冷道:“我可不希望我的合伙人三心二意,成天想着借力打力的对付我。”

高天纵也不生气,将手里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淡定道:“魏局,你不见得比我了解他,毕竟......我跟他很久之前就合作过了。”

魏瑞明的眼瞳里迸溅出错愕震怒的火星子来。

“原来我只是个备用选项?”

高天纵竟还抽出手来安抚似的拍了拍魏瑞明的肩膀,“我承认,伽马是我合作的首选对象,毕竟我不拉拢他,他就会成为一个要命的绊脚石。”说着说着,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但是他是宁死也不同意与我合作,这么不识时务的年轻人,哪能比得上魏局半点好?”

-

骑士团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钟小闻局促紧张的坐在桌边,手指焦虑的来回搓动着。

距离她给贺泷通风报信完已经过了两个小时,现在是下午四点,邻近下班的时间了。

正常情况下,这种时候会零零散散的回来不少同事,他们会将每天的各种文书报告汇总,然后一起拿给贺泷或是岑然签字盖章。

可今天谁也没有回骑士团,办公室门可罗雀。

钟小闻心底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重,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不已,又坐立难安的过了片刻,她终于等来了人。

来人没有穿着熟悉的明亮的白色,而是一袭蓝色的监察部门制服,几个肃着一张催命的脸,“啪”的将一张大大的通告贴在了骑士团办公室的大玻璃门上。

钟小闻一头雾水的绕到门外,正眼一瞧,“通缉令”几个大字赫然醒目,旁边还有清晰印刷的贺泷的证件照。

宛如被五雷轰顶,钟小闻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冲口嚷嚷道:“通缉贺队?!为什么呀!”

她不叫还好,这么一叫唤,那几个监察部门的人便煞有介事的朝她看过来,眼神充满了怀疑和探究。

钟小闻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对方已经强硬的伸手过来,扯下了她胸前的工作牌。

“钟小闻?是贺泷带的实习生吧?”

没说“你”,这句话压根就不是在问她。

果然,另一个监察人员瞄了一眼她的工作牌,肃杀的“嗯”了一声:“贺泷递交的报告上面都有她的签名。”

“那正好,带走问问,说不定她知道贺泷的下落。”

钟小闻:“唉???”

不仅没有被询问意见,还直接被处置了。她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架着两条胳膊拖走了。

钟小闻读书期间也曾选修过审讯学科,但万万没料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被审讯的对象,当坐在审讯桌的对面,森白的光线刺的她眼珠子疼,她每说一句话,紧张的牙齿都在打战。

又过了足足两个小时,钟小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扛过来的,精神高度绷紧,等她被放出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她还浑浑噩噩不知几时。

吹了老半天的凉风她才反应过来,她居然真的一个字也没说。

最重要的是,她去之前不知怎么的福至心灵,把电话卡给折了。

物证部门什么也没搜到,更加不知道是她给贺泷打的电话。

此刻的总局办公大楼基本已经走空了,除了个别还在加班的部门亮着灯,黑暗无边蔓延,钟小闻仰着脖子望了望,骑士团办公室的门户淹没在暗色里。

钟小闻呆了呆。

这算什么,贺泷被通缉了......骑士团......是解散了吗?

这个想法让她心惊肉跳,不敢再继续。

虽然她暂时被放出来了,但是审讯时那群同僚质疑和凶狠的眼神仍旧如芒在背,让她觉得自己始终被监视着,那种不信任的情绪驱赶走了对总局的归属感,她好像已经不是冉冉升起的正义的代言人了,而是个被烙上了罪恶印记的犯人。

钟小闻的心里难过极了,鼻子发酸,她魂不守舍的走出总局大门,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这时,一辆suv在街口转弯,车身是骚里骚气的深绿色,转向灯频频打亮。钟小闻愣了一下,只觉得对方像是刻意打灯给她看一般,于是四下一张望,便猫腰追了过去。

车子辗转开到长街的僻静处,车窗摇下,一个卷毛男生热情的冲钟小闻招手:“上来上来,带你找组织去!”

钟小闻不疑有他,“嗷”一嗓子,四肢并用的爬上车。

“砰”一声车门关上,suv发动。驾驶座上坐着的帅哥穿着灰色的大衣,带着一副狭长斯文的金边眼镜,正是骑士团的副队长岑然。

那一瞬间钟小闻找到了家的感觉,鼻子一酸,“哇”一声哭了出来。

“岑副队!!呜呜呜呜呜!”

“妈呀!”副驾驶座上的盛星辰吓了一跳,六边形的镜框都被震歪,他手忙脚乱的向岑然求救道:“她哭了!”

“知道她哭了你倒是给她找张纸啊!”岑然一边打动方向盘一边无语。

“哦!纸在哪儿呢!”

“我左手边那个格挡里。”

“嗷!找到了!”盛星辰眼中又泛起迷之崇拜的光:“还香香的耶!学长你好贴心哦!”

这小子不光拎不清还总咋咋呼呼的,不知道犯研所为什么聘请他当研究员,岑然翻了个白眼道:“抽纸难道不是应该随身携带的日常用品吗?”

“谁讲的,我就不带。”盛星辰“chuachua”抽了一摞递给后面的钟小闻:“所以说学长,我俩果然是绝配。”

岑然:“......配个锤子,你不带纸还有理了。”顿了顿他觉着不对:“喂,我可没同意跟你处对象。”

盛星辰:“那你还让我坐你的副驾驶座!”

岑然:“是你自己硬要坐上来的!”

盛星辰:“你可以踹我下去啊!”

岑然:“......我要脸。”

盛星辰一梗脖子:“那我不管,我坐上来了,这里就归我了!”

岑然:“......你是不是还得留下点自己的气味标记一下地盘?”

盛星辰:“学长你嘲笑我是狗勾!我听出来了!嘤!”

钟小闻“噗呲”刚擤了一轮鼻涕,就被这两位惊世骇俗的发言给震慑了。

她顿生一种古怪的既视感,就仿佛......在她担惊受怕的时候,整个骑士团都在忙着搞对象!

“你们俩......你们俩......”她带着鼻音颤巍巍的,再次悲从中来:“哇!!!你们怎么也在一起了!!简直太过分了!!”

岑然:“也???”

盛星辰看起来倒不怎么惊讶,揪了一下他的衣角,小声哔哔:“贺队估计没少秀恩爱,你看这小同志都被秀出心理阴影来了。”

岑然:“......”

-

伽马直接被推进了急救室,“轰”一声大门紧闭。

这家医院是岑然利用自己当年留学时架起的境外关系网找到的,是一家中外合资的民营医院,经营牌照不是当地签发的。贺泷担心公立医院会被总局监视统率,从而泄露伽马的行踪,所以特意联系岑然让帮忙找一家不在政府的管辖范围内的医院。

这些都已经是他短时间之内能考虑到的极限,贺泷伫立在门外,汗湿的黑发黏在苍白的额角,流露出几分颓唐与狼狈。

“急救中”几个猩红的大字亮起,映在他黝黑深邃的瞳孔里,一动也不动。

青年在禁闭室内的惨状钉死在他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令他心痛难抑,那是他的爱人啊,他怎麼能狠得下心就把人扔在禁闭室里不管不顾呢!但凡他迟一点离开,但凡他工作的再积极一点,效率再高一点,也许严潇就不用受这些罪......如果严潇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贺泷的眼睛瞪的发疼,半晌都没有眨一下眼,五指忧戚的插进头发里,牵扯着,试图用肉/体上的刺痛缓解心底的悔恨与伤痛。直到岑然赶到,在他肩头拍了一下。

“贺泷!”

贺泷慢慢的转过头,疲倦使得他反应看起来略显迟缓,当他看到了被安全带回来的钟小闻,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怎么样?”

岑然递了瓶水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都一样。”

“那我先说好消息吧。”岑然替他做了主:“钟小闻被监管部门提审过了,她不愧是号称实习生里最机灵的一个,把电话卡撅了,监管部门什么也没查到。”

“坏消息呢?”贺泷低声问。

岑然的笑容一滞,轻轻咳了一声:“坏消息啊......你被通缉了,魏局亲自签发的文书。”

似是意料之中的事,贺泷淡然垂下眼帘,苦笑了一声。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的情绪传染了惊弓之鸟般的钟小闻。

“为什么那么突然啊!我们又没犯事儿......为什么通缉贺队啊!还把我当犯人审......简直是莫名其妙嘛!”她越说越委屈,“呜呜呜”的开始抹眼泪。

“跟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错。”贺泷扭头,无意识的扫过那猩红的急救室字样,喃喃:“......是我的错。”

“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们都先别急着给自己揽锅。”岑然皱眉道:“我就不明白了,禁闭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闹成了这个样子。”

八卦精盛星辰在旁边转了转眼珠子,讳莫如深道:“我听到一种说法是伽马在被提审的时候打伤了提审人员,贺队为了包庇他才跟魏局闹掰了。”

“提审?我们没有递交任何的提审申请啊?”岑然震惊道。

“是啊,而且你们官方审讯不是不许滥用私刑吗?”盛星辰又插了半句:“他们这么做不怕被举报啊!”

“因为审他的不是我们的人。”贺泷低声说:“你们知不知道局里外聘了一个姓高的专家?”

“没听说啊。”岑然摇头。

贺泷蹙着眉,抬手捏紧山根,“魏局的态度太奇怪了......比起案底卷宗都明了的伽马,明显那个姓高的才最不应该出现在拘留所。”

“是啊,我进拘留所都要申请临时权限!”钟小闻说。

“但是魏局什么都不问,格外偏颇那个姓高的,好像生怕我把姓高的杀了似的。”贺泷低声说。

“他们难道是亲戚吗?”岑然无语道。

“这种情况......如果不是血缘纠葛,那通常就只剩下利益纠葛了。”盛星辰在旁抖机灵。

此话一出,贺泷和岑然双双变了脸色。

“我在研究犯罪心理学课题的时候发表过好几个caserepoort,对犯案动机还是很有研究的。你们别嫌我说话难听啊!”盛星辰摆摆手,难得正经:“你们魏局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上了?”

岑然看了他两秒,对贺泷道:“这个我作证,他只要不八卦,讲的话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盛星辰得意的叉了会儿腰。

贺泷敛了眉目,倦色浓重。

“算了,我现在也没心思想这些。”

急救室的灯陡然熄灭。

门开,中文不太利索的主治大夫探出头来通知道:“患者醒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贺泷瞬间变得精神,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冲了进去,钟小闻紧随其后。

盛星辰在原地扯了一下岑然的袖子道:“学长,我能不能也去看一眼,我跟严哥......其实还挺熟的。”

岑然木着脸道:“想去就去啊,不过你可千万别当着贺泷的面说你跟伽马熟。”

“啊?为什么?”盛星辰愣了愣。

“贺泷这个人吧,你别看他总是一副‘我莫得感情我最公正’的样子,其实......有时候很情绪化,占有欲特别强。”岑然抄起手臂叹气:“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伽马的喜欢到了一种什么地步,所以当初伽马骗他,他才会那么生气......”

“啊?”盛星辰心虚的摸了一下鼻尖:“可是我上次说了哎......”

“你说了?说你跟伽马很熟?”岑然诧异:“不能够吧?贺泷什么反应?”

盛星辰捏着下巴认真的回想了一下。

“他让我还他五千多块的网费。”

“......”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信我,我要开始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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