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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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挑战可真精彩，我好久没见到这么高品质的比试了。”

“可不是，苏师叔那剑真是绝了，惊鸿一剑，我昨天脑内循环了一夜，越品越觉得感悟颇深。”

小池峰上，两个女修一边往内殿行去，一边兴高采烈聊着昨天盛大的挑战。

“剑是一方面，关键是又苏又帅，加上白衣道袍，真真人如其名……不知道苏师叔喜欢什么样的道侣。”说着说着，其中一个女修羞红了脸。

另一位则推了她一下，笑道：“快收收心到修行上吧，那可是有‘剑公子’之称的苏师叔，不是你我筑基期能肖想的。别看他现在才金丹期，三个月到元婴期也不是不可能。你没听到他怎么应下四长老的吗？”

修行岁月少趣事，昨日峰主之战刚一落下帷幕，就成了渡仙门津津乐道的谈资。不仅不少新入宗的年轻弟子大开眼界，一些见识过苏卿眠旧日风姿年长之辈也被那一剑唤醒了记忆，“剑公子”这一曾经的雅号也不胫而走。

“哎，万一呢，万一。”那女修偷偷张望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早上在峰主那无意中听说了，苏师叔今天要来我们小池峰……”

……

“苏师弟想购买一峰之阵？”小池峰峰主桑明露出为难之色，“不是我有意为难，实在是没有存货。”

“前些年道魔大战，因为某些原因，门内各峰防御阵坏的坏、残的残，战役结束后竟然没有一个完整的。”桑明顿了一下，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苏卿眠道，“掌门干脆一声令下换了所有阵法，把前期的库存都消耗完了。”

他两手一摊，又指着坐在一旁喝茶的顾霁山解释道：“苏师弟你也知道，防御阵法阵基的主要原材料是空明石，这些年圣地的空明石还没成熟呢，不信你问掌门。”

自立宗以来，渡仙门各峰的防御阵，就与门派防御大阵环环相扣，合成一片以发挥最大的防御效果。合成的基础原理便是“同宗同源”，简单来说，用同一种且只有渡仙门才有的阵基。

至于桑明说的“某些原因”，就要归结到前任了。要不是他一心想挑起道魔大战，无意中携带了一缕魔气入内，腐蚀了藏剑峰的阵法，进而连累了整个大阵，渡仙门也不至于要更新所有阵法。

苏卿眠咳嗽了一声，默默认下黑锅：“那局部防御阵法呢？”

相比笼罩整个山峰的阵法，局部阵法所用的空明石显然不需要那么大且完整。

“这库存倒是不少。苏师弟确定只需要局部即可？”桑明惊讶道。

顾霁山喝茶的动作一顿：“圣地的空明石预计再过一个月就能成熟采摘了。”

但采摘后，还需吸收日月精华三个月，再花费大半年工夫制成大阵。

这样一来，一年就过去了。按书中进程，那时候整个宗门都岌岌可危，更别提藏剑峰了……

苏卿眠点点头：“暂时只要护住局部即可。”

桑明闻言不再多说。

顾霁山目送他出门去吩咐弟子取阵法，忽然想起一事，侧过头问苏卿眠：“你和季霜寒现在什么情况？听说你解除了师徒关系？”

苏卿眠略一点头。

“怎么没去百凡殿登记？不过季霜寒资质的确差了些，解除了便解除了罢。”顾霁山沉吟了半晌，试探道，“今年‘登仙日’快到了，要不要再挑个资质好的？省得你以后连挑个防御阵法都要亲自前来。”

一年一度的“登仙日”，是门派面向凡俗广纳弟子之日。

苏卿眠闻言有些心动，但想到自己惨死的未来和风雨飘摇的宗门，心中一凛，仅有的那点念头也没了。他摇了摇头：“我想先专心修炼。”

“三个月内晋升元婴期，的确时间紧迫。”顾霁山显然想岔了。

苏卿眠微微一笑，没有纠正。

回仙峰，后院。

“听说那一战，打得那叫个昏天暗地。三千把极品灵剑如凡人国度阵前的军队，在苏师叔的指挥下，将天空遮蔽得严严实实。剑光一闪，都还没到面前呢，就吓得对面一众元婴后期的修士们瑟瑟发抖，哭爹喊娘投降了，比那卫傅远还不如……”

沈星阑歪斜在长椅上，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捻起一颗杂役剥了皮的如意果，一边送入嘴中，一边漫不经心地听另一个杂役介绍苏卿眠前世的“丰功伟绩”，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听到这，他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说得这么生动，还‘一众元婴后期’，难道你在现场？”

那杂役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弟子哪有这等眼福啊，还不是听隔壁张师兄说的。有说得不对的地方，您就当听个趣儿。”

沈星阑斜了他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感应到自家宠物悄无声息地出现，随即瘫在一旁特制的御座上眯着眼睛懒洋洋晒太阳，肚子鼓鼓囊囊的。

他狐疑地盯着狮猫：“你去哪里偷吃了？”

“喵~”换来的是一眼人性化的斜睨，带着诡异的餍足感，与他刚刚斜杂役如出一辙。

沈星阑掐指一算，再一闻，得了，熟悉的味道。

“这是上瘾了？”沈星阑又好气又好笑，戳了下它的额头，“家里没有，就去别家偷吃？”

狮猫看了他一眼，又“喵”了一声，索性翻了个面，把肥硕的屁股对着他。

哟，这脾气。

——看来，是时候“拜访”苏卿眠了。

苏卿眠看着面前的一碟桂花糕陷入了沉默。

对面季霜寒依然板着一张死人脸，眼观鼻鼻观心站着，就像这碟子点心与他无关似的。

三天了，自打峰主之战后连续三天，季霜寒每天都雷打不动端上一碟桂花糕。

前两天他都本着“多少是主角做的，不能无视太狠免得提早黑化”的想法，免为其难尝了一些，但连续三天，什么意思？

“我瞧着师尊爱吃。”季霜寒见苏卿眠有拂袖离去的倾向，忙解释道。

苏卿眠：“？？？”

是什么给你的错觉？

“我不喜甜食。”

“师尊是嫌弃我吗？”季霜寒垂眉敛目，喃喃道，“我听说，师尊有意收新弟子……”

哪来的风言风语？

难怪表现得这么殷勤，是希望借此降低他的警惕心？

他有点恼了，语气愈发冰冷：“道听途说，无稽之谈。”

季霜寒抿着唇豁然抬头，一双幽深的眸子径直撞入苏卿眠的眼睛，看上去似乎非常难过。

苏卿眠不欲多言，起身准备离开，忽然一阵柔和的风吹过，两人都恍惚了一下，便有一只熟悉的白猫出现在石桌的另一端，一双异色瞳孔直勾勾看着他们，嘴上还叼着一块桂花糕。

季霜寒低头一看，原本冒尖的碟子里少了一个顶。

狮猫瞥了他一眼，飞快地把桂花糕吞进嘴巴里，吧唧吧唧两下，原本鼓着的腮帮就瘪了。

“又是你！”季霜寒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对它做什么。

在第一天那猫不请自来的时候，他就试图做什么，结果被苏卿眠制止了。

“这是师尊养的宠物吗？”季霜寒记得他这么问苏卿眠，结果师尊一边敷衍地回答他“沈师叔的”，一边目不转睛盯着这只臭猫，唇边竟然还有淡淡的笑意！

这么一想，更难过了。

苏卿眠奇怪地看了季霜寒一眼，觉得他今天越发奇怪了：怎么回事，这是你对象的宠物啊！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依旧没发现那个喜欢穿紫色道袍的男人，心中松了一口气。

就这会儿工夫，狮猫又趁两人不注意，从碟子里偷了两块桂花糕。碟子里只剩下最后三块了，看它跃跃欲试的样子，显然这事还没完。

苏卿眠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口说道：“它爱吃，都给它吧。”

“还有，以后都不用给我做了。”